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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俊是有着充足的令女人疯狂的本钱的,这一点我早就认识到了。他有着一张在男人中算得上是英武绝伦的面孔,可偏生又带着身为厉鬼的阴郁与暗沉,就像是黑夜中的吸血鬼一样,离得越近越是容易被他这种诡异的冷肃与阴鸷而折中的气质所吸引——可吸引也要建立在有命活着的基础上。
我闭了闭眼,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欧阳俊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他在我的本命灯上留下了鬼气,我中了这诡异的凤凰印记,七天之内就会身死,欧阳俊不可能察觉不到……
“俊哥哥……”
欧阳思柔开了车门,下了车,站在我的身后,低低地开口唤了欧阳俊一声。
可欧阳俊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甚至于有些冷酷地看着欧阳思柔。
我忽然间便觉得,这样的欧阳俊真是冷酷到了极致,他看着欧阳思柔的眼神,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感情的。
我的身后,忽然便响起欧阳思柔有些微弱而艰难地抑制住颤抖的嗓音:“俊哥哥,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不顾及之前的一切了吗……”
欧阳俊微微笑了笑,他墨色的眸子越过我的身后,看向了脸色苍白而身子柔弱地飘摇着的欧阳思柔,淡淡地道:“之前的一切?我跟你们无论有什么关系,都已经是这具身体、这个灵魂生前的事情了。既然已经身死,你们——与我何干?”
欧阳思柔闭了闭眼,说:“哪怕我能救这个女人?你应该察觉到了吧,她身上被下了很厉害的降头,巫咸那几个人是解决不掉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在话出口的瞬间觉得又荒谬又
无力,我能说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
欧阳俊沉默地看着我——或者我们,他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跟我走。”
我的唇角僵硬地勾了勾,胸口的隐痛一直持续着,我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可以想象的到的是,欧阳俊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欧阳思柔的脸色只会比我更差。
“刘琳,你……”欧阳思柔低声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
我原本不想上前去的,可欧阳思柔的话一响起,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冷笑了一声,直接向前站了一步,把我的手放在了欧阳俊冰冷却宽大的掌心中。
“刘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欧阳思柔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回过头去看着欧阳思柔,月光下,她的身影茕茕孑立,显得弱如蒲柳一般,脸色也是格外的苍白,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我。
我微微笑了一笑。
“对不起,欧阳小姐,你觉得,欧阳俊难道只值一千万吗?”
欧阳思柔的眼睛里像是有火一般:“你是为了钱?”
“当然不是。”我畅快地摇头微笑着:“可悲的女人,往往在恋旧情的时候还忘记了擦亮眼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觉得用多少钱能买来你想要的东西?哦对了,璎珞那个小姑娘,你没有必要让她再跟着我,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最好不要浪费过多精力。”
说完,我也没看欧阳思柔的表情,径直转过了头,握住了欧阳俊的手,底气不足地低声问他:“她要是真找我麻烦怎么办?”
欧阳俊微微垂下头来看着我,他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妖魅而颠倒众生的笑来,回握住了我的手,柔声道:“我的女人,自然有我来保护。”
我闭了闭眼。
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依旧是出于想要活命的欲望,才这么说、这么做……
爱?不,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可我现在,竟然在快意之外还有种朦胧的感情生了出来……
就像我心知肚明的那样,我将自己的手递给了欧阳俊,可无论是他的手还是我的心,都是一片冰凉的。
无关其他,欧阳俊是鬼,我是人。更何况,欧阳俊是将我陷入了现在这幅境地的始作俑者,现在又平白为我增添了欧阳思柔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我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只不过就是临死之前,实在是不想再忍气吞声的受气罢了。
欧阳思柔的小脸煞白,她扶着车,身子看上去哆嗦了一下,有点迷蒙而凄然地看着欧阳俊,喃喃地说:“你就真的不想知道自己之前的身份吗?你是欧阳家……”
欧阳俊漠然地举起了手指,欧阳思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用一种哀怨的目光看着欧阳俊,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我再说最后一次。”欧阳俊漠然地看着欧阳思柔:“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我生前的身份,如果你——”他的手指点了点欧阳思柔,冷酷而不带一丝感情:“或者是你的父亲,欧阳家,想要以此来威胁我为你们卖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此前的退步到此为止,再有下次,纠缠我的女人,或者是纠缠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可这番话说完之后,欧阳俊就拽住我的手,大步朝反方向走去了。只留下了欧阳思柔在原地啜泣,还有车里始终一言不发的璎珞……
我被他拽的踉跄了几步,心里有些发慌,顺了顺气才问欧阳俊:“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身上的凤凰图腾……巫咸说他们会尽力,但现在的我貌似就只有等死这一种状态了。
欧阳俊回头看了我一眼,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没有什么笑意的笑,显然他现在的心情略有些阴霾:“去能解除掉你身上降头的地方。”
我的呼吸一窒,可还是抿了抿嘴唇,沉默地跟在了欧阳俊的身后。
那个神秘的凤凰图腾,还有那顶辽代凤冠,是不是跟我之前做的那个诡异的梦有着什么联系?
可我现在,只觉得脑海之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总觉得有千头万缕,可真当我想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时候,又总觉得缺少了什么致命的关节……
我魂不守舍地跟在欧阳俊的身后,胸口的凤凰图腾一直在散发着灼热的疼痛,就好像这股疼痛要持续到我身死的那一天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