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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了公子之命,丁况即将带着十几个手下离开蓟城,前往涿郡南边一个叫做容城的小地方,寻找一个名叫孙礼的年轻人。
自从来了幽州之后,丁况和大师兄史阿顿觉人生的chūn天终于来到了,他们不仅受到刘和的礼遇,而且在州牧府中也属于地位超然的两个人,虽然从不参与政事,却能始终守在刘和身旁,眼中见到的,耳中听到的,皆是攸关幽州的大事,任何一件说出去,都能让许多人羡慕和打听上好半天。
刘和在路上的时候就允诺过王越,要在幽州开办一家武馆,将王氏一门的武学发扬光大。回到幽州之后,因为诸事缠身,武馆的选址、建设、布置等具体事务尚未铺开,至于开张那就更是遥远的事情。
尽管如此,但史阿和丁况却不焦急,更不会觉得公子当初说过的话是在敷衍他们师徒。主要的是,虽然开办武馆形式上的一些东西还未铺开,但关键xìng的一步已经悄悄的迈开。
赵云从八千军中子弟当中jīng挑细选出来五百壮士,作为太傅卫队的候选对象,刘和又让史阿和丁况从这五百名壮汉当中挑选资质禀赋最好的三十人作为武馆的学徒,每天跟着史阿和丁况学习近身搏杀之术。
说起来,史阿和丁况如今也是当了师傅的人,不仅可以体会到当初王越收徒授徒时的那份成就感,而且被一群规规矩矩的汉子们前呼后拥的喊着“师傅”,内心之中的那份小优越,别提有多嗨皮了。
有着尊贵的身份,还有丰厚的报酬,更有一帮听话肯学的徒弟,对于靠着身手混饭吃的武人而言,史阿和丁况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李严在交待任务时,曾再三叮嘱丁况,一定要想办法将那个叫做孙礼的人从容城接到蓟城来,因为这是公子指名道姓交办下来的任务。
丁况知道刘和的脾气,平时待人和气,从不故意苛责和刁难下属,但他交待下来的事情却是要求属下必须认真负责地去完成,若是敷衍塞责,刘和就会非常生气。
为了将这趟差事给办好办扎实,丁况仔细向李严询问了关于孙礼的情况,辗转从李严口中得知孙礼此人与一个新近来投的名叫马台的人有关,至于其他的则是一概不知,不足以让丁况摸清楚孙礼的底细。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丁况急忙四处打听这个马台的下落,想要从马台空中了解更多关于孙礼的消息,结果正好赶上马台在灅水边上向鲜于辅交接了押粮任务之后,带着一支船队从灅水上游来到了蓟城。
船队当中多为民夫,是从雍奴出来的,这次负责替州牧府运输了一批粮食,离开时各自得了赏钱,于是相约前往蓟城购买一些过年节所需的货物,然后自行返回雍奴。
丁况于是自掏腰包,在客栈内备下一桌酒席,热情地招待有些受宠若惊的马台。
为了显得热闹,丁况玩了一点小花招,自称是代表公子前来为马台接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东拉西扯地找来了蓟城几家大户的公子作陪,其中便有那个嗜酒如命的徐邈徐公子。
作为刘和的近身侍卫,史阿和丁况时常陪着刘和出入城中各种场合,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那些“不健康”场所。所以,城中大户人家的公子都认识丁况。丁况出面请客,这些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一请就到,反正白吃白喝还能增进感情的事情,傻子才会拒绝和反对。
至于酒名远播的徐公子,为何也会前来赴宴,除了跟他有酒必到的xìng子有关,也跟刘和交待下来的任务有关。大公子请徐邈替自己走一趟军都山,如今幽州北面不怎么安稳,徐邈便想向丁况借几个人手使唤,保护自己前往军都山时的安全。
别看徐邈喝酒时晕晕乎乎的,其实心里一点都不糊涂,既然大公子都说了一应所需从州牧府中支出,丁况手底下那帮如狼似虎的护卫正好可以借几个来用用。
徐邈是豪族公子,家中不是有私兵可用的么?犯得着从丁况这儿弄几个样子货充当打手?
当然犯得着了。这就好比后世某些土豪有钱人可以花钱买到法拉利、兰博基尼这样的豪车,却没本事搞到非套牌的、真正大写红字母打头的军车牌照一个道理。徐邈虽然是贵公子,但徐家的私兵如何能跟州牧府上的卫兵相比?如今在幽州,只要能贴上州牧府或者姓刘的标签,身份地位立马往上看涨啊!
风尘仆仆赶到蓟城的马台,还真不敢奢望能有刘放那样的待遇,能够被大公子出城相迎,一辆马车载进州牧府中。毕竟马台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仅出身无法跟刘放相比,而且肚里的学问也无法与刘放相比,他当时在雍奴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只想着可以在赵云手下谋个差事,这跟接了《纳贤告示》一心投奔刘虞的刘放完全就是两码事。
人才也分等级,像刘放那样的属于高级幕僚,而像马台这样的,便是中下层的小吏,没有什么可比xìng。
马台虽然到了蓟城,可带他离开雍奴的赵云却去了马城,一时之间不知竟然不知找谁栖身,正在为难之际,却接到了丁况的邀请,这让马台眼前一亮,看到了希望。
丁况说的明白,是代表大公子特意为马台设宴的,虽然欢迎的规格低了点,接风的地点也没有设在州牧府中,但这样的结果已经让马台感到十分满意了。
马台来到客栈之后,见到了满脸热情的丁况,还有几个富贵公子打扮的陪客,这让马台更加相信自己是受到了公子的重视,只不过重视的程度有高有低而已。
大公子是何等身份的人物,怎么可能有时间专门为自己这样的小吏设宴接风呢?有他身边的侍卫统领出面,已经是很给面子啦!刘和若是真在府中为他马台设宴,他都不能去,这种事情可不是可以打肿脸充胖子硬上的,以后会遭人排挤和嫉恨的!
众人落座之后,少不得一番相互介绍和认识,之后觥筹交错,嘘寒问暖,攀亲结故,蓄意奉承,场面自然是相当的热闹。
聊着聊着,丁况便将话题扯到了孙礼身上。丁况说:“听闻马兄有一结拜兄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不知何时请他前来蓟城切磋切磋?”
喝得醉醺醺的马台,听到有人谈起自己的拜把子,顿时来了劲头,大着舌头说道:“我这兄弟,表字德达,与我同为容城人氏,是个天生xìng子豪爽刚直之人。在他少年时,正逢黄巾动乱,他被蛾贼裹挟到了别处,与母亲失散数年,当时我见他的母亲孤苦无依,没有人赡养,于是便将老人家接到自己家中照顾起来。”
“过了几年,孙兄弟从外面返回乡里,四处打听之下得知老母在我家中,于是前来相认。孙兄弟为了感谢我照顾他的母亲,便要将所有的财产赠送给我,我当然不能收了。后来,我便与德达义结金兰,成了拜把子的好兄弟……”
众人听了马台的讲述,都觉得马台做人厚道,做好事不求回报,是个靠得住的朋友;同时,大家也觉得孙礼做人贵重,懂得知恩图报,视财富为身外之物。
丁况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撺掇马台说道:“马兄,方才听你这么一说,使我对于你那义弟更加有了好感!大公子已经让人将《纳贤告示》送往幽州各地,反正近rì府中也无大事,不如你陪我回一趟容城,将这位孙壮士请到蓟城来,今后你们兄弟俩人同为公子效力!”
马台摇头,说道:“不成啊,德达兄弟为人至孝,如今为了孝敬老母,已经好几年不出远门了。就算我跟他结了异xìng兄弟,也不好违背他的心意,让他舍下老母前来蓟城。”
一旁的徐邈听丁况说要去容城,顿时急眼了,赶紧插话:“丁统领有句话说的不妥!如今北方战事吃紧,蓟城之内诸事繁忙,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无事呢?”
丁况心里一阵郁闷,恼火徐邈搅和,于是低声对徐邈附耳说道:“徐公子有所不知,我急着前往容城,其实是有事在身的!”
徐邈眼睛眨巴几下,顿时想明白了丁况今rì请客的目的,于是狡黠地对丁况说道:“丁统领,你可不够意思啊!昨rì夜里我去州牧府中赴宴时,公子亲自交待让我代他去一趟军独山,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光景,你也不说给我安排几个兄弟保护一下!”
丁况心想:这个徐家公子还真是一个厚脸皮,昨rì明明就是不请自到,还好意思说什么赴宴,我呸!
“呵呵,既然徐公子开口了,加之又是替公子办事,自然不能亏待。今rì回去,我便安排四个手脚利索的兄弟前往徐府,陪同公子前往军都山!”
“不用这么着急吧?”徐邈抗议。
“必须地!耽误了公子的事,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马台看着丁况和徐邈嘀嘀咕咕,端起酒碗打岔说道:“来,马某再敬各位一碗,谢谢大家今rì为我接风!今后某在蓟城,还靠各位多多关照。”
已经得了丁况好处的徐邈,转过来帮丁况说话:“马兄,这碗酒不急着喝,你还没有答应丁统领到底回不回容城呢。你若是答应了,便让丁统领连干三碗,你看如何?”
马台大着舌头,含糊地说道:“好!我便陪丁统领回一趟容城,不过能否劝动孙兄弟前来蓟城,我可不敢保证。”
“马兄果然豪爽,来,我先干三碗为敬!”丁况举起酒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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