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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疑问地回头,“恩?什么事?”
刘子科冲她眨巴眨巴眼,放下手中的记录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明天下午想再去一趟杜芊的花店找她盘问一下情况,顺便再了解一下十年前的案子,你帮我跟秦教授说一声,要是他没什么事就陪我去看看呗?”
温玉扭头看他,“你自己也查了这么多案子,怎么,还不敢自己去调查嫌疑人?”
刘子科泄了一口气,挠挠头,“不是......我就是觉得,每次面对杜芊的时候,我都有点愧疚。”
同样身穿警服,但十年前的同僚却没有调查这桩可能毁了一个女孩儿一生的案子,以至于现在,刘子科面对可能是嫌疑人的女人时,却也忘不了,她当年也许同样是个受害者,一直没有得到过公正的受害者。
当年这件事的解决,必然存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温玉也沉默下来,隔了几秒钟才说道。
“......你还是自己问问他吧。”
“别啊,温姐姐,秦教授气场太强,我怕他拒绝我,我这小心脏肯定受不了。”
所以就把锅甩给她?想起秦晋荀这几遭她一出现便紧迫盯人的视线,温玉用咳嗽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而后一个眼风扫过去,看似柔和,实则暗藏杀气,刘子科立刻调转了口风。
“哎哎,那你陪我去一趟也行,你不是认识那个杜芊吗,她总不会把你也赶出去。”
温玉听了这话微微晃神。
她仅仅跟杜芊见了那么两次,可是奇异的,总也忘不掉杜芊反复擦着灰尘的样子,小心翼翼避免着旁人触碰的样子,衣衫沾了土慌乱离去的样子......这些癖好仿佛能带给她莫大的安心。
每个人习惯的养成都离不开幼时环境的影响,温玉不确定杜芊是不是因为这一遭事留下了阴影,因为恐惧与人接触,表露在外便是一个洁癖症患者的模样,无端令人揪心。
她却又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个男人,孤僻,傲慢,冷漠,同样洁癖得令人发指。
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象,从前的他又是什么样子的?
“温玉?你在想什么呢?你陪不陪我去啊。”
“......好吧。”
温玉稍加考量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刘子科带着小胡,三人约了在杜芊的花店对面碰面——原本应该是这样。
可是温玉看到两人的同时,也看到了那个漫不经心站在一旁,发着呆,眼中的焦点不知道落在哪里的男人。
秦晋荀也来了?
温玉的嗓子有些发紧,衣衫下的手微不可察地握了握,表情未变,走了过去。
刘子科先看到了温玉,不等她开口,立刻咧开了嘴,“怎么样,看到秦教授在这里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感觉今天的问询一定会很顺利!”
温玉笑了笑没有接话,秦晋荀也并没有因为刘子科发自肺腑的恭维多给他三分青睐,在发现温玉有意避开自己的眼神后,秦晋荀彻彻底底地将自己站成了一块冰雕,一块帅气的冰雕。
刘子科没有感受道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喜滋滋地对温玉说。
“我昨天随意提了一嘴,秦教授立刻就答应陪我过来,果然相处熟了以后才知道秦教授其实很好说话啊。”
如果打了三个电话喋喋不休并最终搬出了温法医也会去算是随口提了一嘴的话——一旁的小胡翻着白眼暗自诽腹。
花店门内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杜芊一手拿着话筒一边转过来。
“欢迎光——”
抬眼边看到走进来的几人,她面上舒心的笑意便有些浅淡了,扭过头对着电话里头说道。
“姜先生,一旦您订的花到了,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好......再见。”
撂下电话,她慢慢走过来,“是你们。”
刘子科掏出警察证在杜芊面前晃了一圈,“杜小姐,请您配合。”
杜芊沉默地点了点头,走过去关上门口的玻璃门,又在上面挂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而后才坐到刘子科的对面。
“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刘子科点点头,清了一下嗓子。
“你不用紧张,我们也是按规定问点问题,杜小姐,请问你六月二十号下午到晚上这一段时间,在做什么。”
六月二十日是温玉通过实体腐烂状况推测出的李明复大致的死亡时间。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杜芊困惑地想了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我......没什么朋友,平常那个时间段,我应该都会在店里,不过晚上七八点就闭店回家,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当天店里有没有客人。”
“不记得了是么。”
刘子科正要记录下来,忽然杜芊像是想起了什么。
“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我的店里有监控,你们可以调出来看看,说不定能作为我的不在场证明。”
有监控?这可是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刘子科一愣,只是杜芊的反应未免也太快了些,他不由细细地打量起杜芊的神情。
她的表现异常镇定,以往的嫌疑人,只要是有一点心虚,都逃不过他们这些办案多年的刑警的眼睛。
刘子科又看向秦晋荀,发现他敬爱的秦教授正端庄低坐着,对着温玉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根本给不了他任何提示。
刘子科干笑了一声,“好吧,那个......小胡,把杜小姐店里的监控录像拷出来一份带回局里吧。”
监控留存的很多,小胡拷出来需要费点功夫。
等待的时间,杜芊又端上来一个托盘,玻璃杯里面几杯花茶在日光折射下,晶莹剔透中花瓣舒展,显得十分漂亮。“来,喝点东西吧。”
托盘中间还有一盘精美的小点心,形状可爱,温玉上一次和梁萤一起吃过,是杜芊自己烤的。
她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花香中透着丝丝微甜。
杜芊端了茶上来又转去另一边拾到那些花,门口有好几个花桶,里面是一枝枝修建好的花,红的玫瑰,白的百合,还有旁边淡紫色的盈盈挺立的风信子。
被秦晋荀的眼神孜孜不倦地骚扰,温玉再也坐不住了,佯作无意站起了身,走到杜芊的身边看她给鲜花喷水。
她的眼神不由落在了那些风信子的花球上,由衷地感叹,“这风信子真漂亮。”
杜芊的表情柔和起来,用一个透明喷壶“呲呲”地喷了几下,水汽自空中缓缓飘落在白色的风信子花瓣上。
她的声音很轻柔,“我妈妈喜欢这种花,我每个月都要进一些送给她,其余的就摆在这里卖,不过风信子不出挑,还是买玫瑰的客人多一些。”
温玉附议,“室内摆些鲜花,确实能让人心旷神怡。”
杜芊又笑了笑,回头看了看坐着的秦晋荀,又偏头看她,“之前你男朋友送你的那盆蝴蝶兰也很漂亮,现在开的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