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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迦渊抛出了橄榄枝,苏小梧却并不领情,他这种高姿态的施恩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抿着嘴角摇了摇头。
“你不想离开‘偷香雅阁’?”洛迦渊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小姐!”小冬没头没脑地撞进门来,看到洛迦渊,慌忙低下头垂手站在门口行了一礼,“宸王爷”
“你的丫鬟?如此冒失能照顾好你吗?”洛迦渊打量了一眼小冬,给出结论,“起来吧。”
小冬慢慢走到苏小梧身边,轻声道,“小姐,倾城居的妈妈说绫罗姑娘身体不适,无法参加比试了,这场斗花魁就算是她输了。”
苏小梧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倒是有意思。苏小梧觉得好笑,却也明白一个女人的悲哀。
小冬接着说,“外面都闹疯了,绫罗的那些仰慕者争相请愿,说这场斗花魁应该延期,等到绫罗身体好了再继续。可绫罗那里也传出话来,说多谢大家厚爱,她并不在乎花魁这个名头,让他们莫要为她忧心。看来我们是赢定了!”
苏小梧笑了笑,她绫罗才是这场斗花魁的最大赢家,这个时候若是拿不出更出色的作品,不免让一些人失望。她托病缺席,再加上冠冕堂皇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她绫罗是个淡薄名利的奇女子。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小冬上前拉开房门,一个绾着双髻的女孩儿站在门口,朝洛迦渊道,“王爷,我家小姐有请。”
啪地一下,杯子磕在桌上,小丫鬟猛地一颤,往后退了一点儿,怯怯地低下头。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洛迦渊脸上却还是儒雅的笑意,声音却冷了,“这赛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
小丫鬟站在门口,半晌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到小冬上前轻轻戳了她一下,“还不走。”说着拽着小丫鬟出了房间。
小丫鬟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咬了咬唇转身离开。绫罗斜靠在美人榻上,手握着折扇开开合合,听到响动她翻身坐起来紧盯着房门。小丫鬟推门进来,抿着嘴唇看了绫罗一眼,低下了头。
绫罗失望得垂下眼帘,她闭上眼睛躺回到美人榻上,手里的扇子啪地一下落在地上,断了扇骨。
苏小梧看着洛迦渊抿了抿嘴唇,多少猜得到那绫罗姑娘的心仪之人便是是洛迦渊。
小冬轻轻敲了敲门,“小姐,结果已经出来了。”
苏小梧起身朝洛迦渊点点头,拉开房门往外走。
“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妙。”在她跨出房门的那一刻,洛迦渊望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苏小梧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他微微点头,随小冬离开。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跟他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还记得他回京路上没完没了的刺杀,还有此时流落青楼的绫罗。
洛迦渊低着头抿着唇轻轻一笑,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苏小梧的名字,看着自己有些幼稚的行动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往外走。
楼下,红月拉着苏小梧的手与人寒暄。“哎哟,你们飘渺姑娘很不错啦,年年第二,哪像我们‘偷香雅阁’也就今年得了个第一。哟,雪嫣姑娘,我们凤舞刚才还说您的惊鸿舞卓绝,不知道你们红雪楼日日惊鸿呢。嗨卓公子记得来我们‘偷香雅阁’玩儿啊!”
苏小梧看她恨不能得罪所有人的架势,不禁扶额,好在,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红月担忧地看着她,“不舒服?”苏小梧点了点头,红月左右看了看拉住小冬,“叫上阿四他们,护送小姐回去。”转身钻进了人流之中,她要好好享受这一刻。
刚出了倾城居的门,苏小梧就有点后悔了。韩子翎的车架不比洛迦渊的差,轿顶上嵌一颗极大的夜明珠,他掀开窗帘,嘴角一挑,“恭喜凤舞姑娘拔得头筹,不知韩某人有没有这个福分送姑娘一遭?”
苏小梧回头朝倾城居看了一眼。小冬也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韩子翎会在这儿堵人。苏小梧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欠了欠身,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可若真跟他去了,这孩子的事情还能瞒得了吗?洛迦渊说得不错,她处境不妙。
“不是让你去车里等我吗?夜里天凉,着凉了怎么办!”一件披风搭在肩上,苏小梧愣了下抬头看着将她揽在胸前的洛迦渊,他泛着琥珀光的眼睛闪着潋滟笑意,薄薄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身体都这么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韩子翎,“这么巧。”
苏小梧低着头靠在他怀里没有做声,她知道,这是一场戏,一场终要散场的折子戏。
“哈,”韩子翎哂笑一声,“小皇叔护地真周全,不过别忘了,就是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告辞。”韩子翎的马车消失在拐角处,洛迦渊也松开了手,转身朝他的车撵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苏小梧,“走吧,送你回去。”
夜明珠粉抹过的车厢透着冷光,方桌上摆着几碟点心,香炉里升起一缕青烟,依旧是她熟悉的薄荷香,洛迦渊半闭着眼睛靠在一边休息,苏小梧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抿着嘴角扭过头去,望着窗外闪过的一盏高高挂起的红灯笼。
“就算你不饿,孩子也该饿了。”洛迦渊依旧闭着眼睛,轻声道。
苏小梧摸了摸肚子,这小宝贝儿一天都没闹腾,说到底也只有他心疼我。她舔了舔嘴唇捻起一块儿卖相不错的点心,咬了一口,是玫瑰花的香气。
他嚯得一下睁开眼睛,嘴角噙着笑意,“这会儿不怕我下药了?”
苏小梧身子一僵,张着嘴巴眨着眼睛看着他。洛迦渊看着她呆愣的模样朗声一笑道,“骗你的。”苏小梧却将点心搁下,呆呆地望着窗外,她一向警觉,没想到会在他身边放松了戒备。
马车在“偷香雅阁”门口停下,洛迦渊好像已经睡着了没有说话,苏小梧抿了抿嘴唇,轻轻将将披风解下盖在他身上,转身下了车。
“走吧。”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听到车厢里响起洛迦渊慵懒的嗓音,低低的,不知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苏小梧觉得心里咸咸的,透着些海水一样苦涩,悲伤。
“小姐你怎么了?”小冬扶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眼角的湿润有些慌,“哪里不舒服吗?”
她扯着嘴角,拼命地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又忘了,她不能说话……哑巴,要怎么说话?啪嗒一下,泪落在地上,扬起一点胭脂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