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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早上,储秀宫里传来消息,选秀的审核工作进展非常顺利,第一批审核通过的秀女名单已经公布。
储秀宫里会派遣老的宫人,根据递交申请上写的地址上门通知。而且储秀宫外也已经贴出了榜单,所有人都能看到。
审核结果的公布,一时之间在皇都小小的轰动了一下,在这种多事之秋,女子大都不敢上街,老老实实的呆在闺房之中,但是很多男子还是忍不住诱惑,过去围观一下榜单。
天黑了,一天即将过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女儿被选中的大户人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仿佛已经看到家族辉煌的未来,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没有上榜的人家,心情忐忑,却依然满怀希望。等待着第二批审核的名单公布。
有第一批就肯定有第二批,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
将军府里,柳婉儿放下手里的钱袋子,急急地跑过去拉住何大的手臂,“看到了没有?有没有宫里来的人?”
何大摇头。
在门口等了一整天,何大还是没有等到储秀宫里送信的人——他原本也不希望看到。只是柳婉儿不停地催促,他也只好守在门口等着,然后过一段时间汇报一次。
“小姐,天已经黑了,今天怕是不会来人了。”何大安慰局促不安的柳婉儿。
“闭嘴,谁让你乱说话的?储秀宫里的人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整整一天的等待,柳婉儿的耐心已经开始耗尽,说话也开始急躁起来。
何大一边安慰,一边说,过两天会有第二批审核榜单发布,就算今天储秀宫没人来通知,也未必就是落榜了。
然而失去耐心的柳婉儿,此时完全听不进去,“你再去门口等着,不,你到储秀宫外面去看一看,榜单上一定有我的名字,你去看一下!”
不顾现在已经宵禁,柳婉儿催促何大立刻去核对榜单,她不相信自己会落选。
何大只好冒着违反宵禁被抓起来的危险,摸黑出门,向储秀宫的方向走去。
等到整个皇都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一身疲惫的何大终于从储秀宫回来。
看到何大既有些满意,又有些失望的脸色,柳婉儿顿时怒极,瞪了一眼何大,“快说找到了没有,是不是有我的名字?我一定不会落选的,对不对?”
何大抬起头,换上一脸失望的表情,呈现在柳婉儿眼前,叹着气摇了摇头,“小姐,这次只是第一次放榜,后面还有一批呢,说不……咳……一定会有小姐你的名字的。”
听到这话,柳婉儿的脸色黑到了极点,双眼中的气愤和恼怒几乎要喷出火来,“滚,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应声,几乎是争先恐后的溜了出去,生怕再被骂一顿,遭受池鱼之殃。
何大也退了出去,对于何大来说,这个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他不希望柳婉儿入宫,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左右柳婉儿的想法,人微言轻啊,在柳婉儿眼中,何大始终是一个跑腿的下人。
第二天一大早,下人伺候柳婉儿起创的时候,发现床榻上一片狼藉,能摔的都摔了,能撕的都撕了,床帐都变成了布条,耷拉在一边。
可见昨晚柳婉儿的情绪激动多么的剧烈。
好在人看起来还算正常,柳婉儿一如过往的优雅,坐在梳妆台前面,轻轻画着蛾眉,玉指葱葱,肤若凝脂。
不去看床榻上的狼藉的话,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从天上降下来的仙女儿,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经过大半夜的发泄和调整,柳婉儿终于说服了自己,安静了下来。她不能放弃,现在说落选还尚早,她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
凭她的才学,凭她的容貌,她绝对不会落选,第二批放榜一定会有她的名字,到时候她就可以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进自己心目中的天堂。
“一定是这样,哈~哈~,一定是这样……”
她必须保持镇定,继续为她进宫后的生活做准备。
丫鬟走进来报告,“小姐,账房先生说了,您这个月支取的费用已经超出了月银的数额,不能再支取这么多银子了。”
自从选秀恢复后,身边所有下人丫鬟都改口重新称呼柳婉儿为“小姐”,这让她很是满意。
“知道了,你下去吧。”柳婉儿优雅的挥手。
为了筹备入宫之后的花销,柳婉儿以采买的名义向府上的账房张口要钱,得到的答复是,府中用具一向都是冯管家亲自负责的,不劳别人挂念。
好啊,看来夏柒柒那个毛都没长全的大小姐,也学会背地里使绊子了,哼,看本小姐入宫之后怎么收拾你们将军府!
柳婉儿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夏柒柒,你还是太嫩了!你觉得本小姐就这点本事吗?”
另一边,清雅居里,夏柒柒听完青青的汇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来这个柳婉儿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选秀还没完全出结果,就迫不及待的盯上了府中的库银。
柳婉儿若是老老实实的,夏柒柒倒是不介意让她住在府中,直到找到去处。之后她回乡也好,入宫也好,都与夏柒柒无关。
只当是帮她一把,毕竟她与自己的爹爹夏元空有过一面之缘。
但是这个柳婉儿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外人,先是在府中和夏柒柒争夺管理权,现在又想打府中库银的注意。
既然这样,就别怪她夏柒柒不留情面了。
“青青,你去告诉冯管家,让他小心提防着柳婉儿,还有她身边的丫鬟。不要让她们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青青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夏柒柒和柳婉儿之间早晚都会出现冲突,既然这样,不如早一点出现,省得麻烦。
没想到,两天之后机会就来了,柳婉儿的丫鬟秋儿,出府的时候被青青抓住了,从她身上搜出一个府中祠堂里摆放的小金佛。
青青虽然出了门到外面胆子小,但是在这将军府中也算“老”人了,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府中的下人们对青青也大多是毕恭毕敬的。
一声令下,守门的阿福阿贵帮着把丫鬟秋儿逮到了夏柒柒面前。
“小姐,你看。”青青手里捧着小金佛,举到夏柒柒眼前,证明自己抓对了人。
夏柒柒点点头,对青青投过去赞许的目光,小丫头这么快就有了发现,看来此事过后要奖励青青一下了。
“说吧,怎么回事?”夏柒柒做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秋儿。
“奴婢……奴婢只是一时贪财,所以才会偷拿祠堂中的东西,想到外面换些银两,请大小姐赎罪。”人赃俱获,秋儿只好“认罪”。
夏柒柒一笑,继续问道,“秋儿,你到府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咱们将军府的府规第九条是什么,你背诵一遍。”
秋儿不知道夏柒柒什么目的,加上被抓个现形心中又是紧张,老老实实的回答,“府规第九条,除了府中老爷、夫人,和小姐之外,任何下人不得私自靠近祠堂,否则……否则……”
背到这里,秋儿突然意识到夏柒柒的目的,身上不禁渗出了一层冷汗。下人不经许可私闯祠堂,是可以直接杖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