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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被赶出七王府的事情……”夏柒柒停顿一下,抬头微笑,并不回避柳婉儿的目光,“我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也未必瞒得住,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隐瞒。”
既然不需要隐瞒,那柳婉儿手中的筹码,也就失去了价值。说到交易,那么手里肯定要有对方需要的筹码吧,如果你的筹码不足以让对方动心,那么也就没有交易的必要了。
听完夏柒柒的话之后,柳婉儿的脸色阴暗了下来,“你难道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名节?我劝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柳姑娘不必怀疑。”夏柒柒很直接的回答。
夏柒柒的话,让柳婉儿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自己的名节!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她还是一个女人!
柳婉儿的话并没有错,这个筹码也选的很准,然而,这一个下马威,显然失效了,柳婉儿的这一击没有起到效果。夏柒柒是女人,但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不会让自己被这个时代的愚昧观念锁住。
她并没有刻意去伪装什么,先要承认现实才能改变现实。被抛弃又如何?重新再来呗,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干嘛非要寻死觅活的。
夏柒柒知道,这种观念只能自己心里想,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一定会被贴上各种标签,被这个时代所不容,被攻击的遍体鳞伤。
并不是柳婉儿的攻击有缺陷,相反,这样的攻击,换做任何女子都会中招的,在这个传统观念极重的南律国,没有女子会被抛弃之后毫不在乎。只是夏柒柒不同,柳婉儿不可能想到,夏柒柒是一个完全不受这个时代束缚的人。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交换呢?”柳婉儿仍不敢信,但是夏柒柒的话让她不得不信。这个女人居然真的不在乎!自己最大的筹码失去了价值,看来是老天不帮自己啊。
“作为嫡长女,以后府中一切事务,自然是我说了算。这一点,希望柳姑娘不要有异议。”夏柒柒说的很慢,但是给柳婉儿的压力却很大。
“那我能得到什么?”如果自己一无所有,那她还不如选择鱼死网破呢,也没有交易的必要了。
“条件就是,我能给你一个立足之地,让你不至于流落街头。”
柳婉儿脸色渐渐变成了紫色,显然心里很是不甘心。她只觉得压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过来,压得她难以呼吸。她必须要说点什么,赶快说点什么,要不然她会窒息的。
其实夏柒柒说这些话,也是在赌,她在赌柳婉儿的来路是否堂堂正正。如果柳婉儿的来路正当,真的是和爹爹一见钟情了,被收做小妾,那么自己这个当女儿的,肯定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否则,自己老子都不会同意了。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
如果柳婉儿是通过其它手段,骗到爹爹的信任,那么自己就算把她赶出去,也无所谓。通过在院子里的对话,夏柒柒几乎可以肯定,柳婉儿是因为选秀一事来到皇都的。也看得出来,柳婉儿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所以她才会在选秀不成的情况下,没有回乡,而是转而进入将军府。
如果她的来路不正当,那么她现在最需要的,一定是在皇都之中,有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自己提出的交易,看起来没有给柳婉儿任何好处。夏柒柒在赌,赌柳婉儿的来路不正当,赌这个“立足之地”恰恰是柳婉儿最想要的。
柳婉儿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嚯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眼似乎能够喷出火焰,两只手死死地攥着拳头。“夏柒柒,我可是你父亲夏元空娶回来的夫人,不是买回来的奴婢,你不要太过分了!”
“要说过分,该是柳姑娘你吧。”夏柒柒挥手示意柳婉儿坐下,“柳姑娘孑然一身入我将军府,就想一手遮天,更要压到我头上,这才是过分吧。”
夏柒柒并不恼怒,依然平静的说话。“且不说你的来路是否正当,单说这份野心,也是无人能及了。”
“原本我并不想与你有什么冲突,你若不犯我,我自然不会与你为难,只当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柳姑娘似乎并不满足于此,非要与我争个地位高下。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能束手待毙,不是吗?”
柳婉儿心中一沉,暗自一声冷笑,自己的确是小看了这个夏柒柒,落到今天的地步,倒也不算冤枉。这个自己看做纨绔的女子,现在看来不仅有勇有谋,而且沉着稳重。言行之间不急不躁,自有风范,不愧是出自将门之家。
反观自己,虽然也调查了对方的底细,收集了一些情报,但是却没有了解对方的人、对方的性子,没想到自己的筹码,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从一开始她就轻敌了。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呵呵,自己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但是,柳婉儿并不会就这样认输,落入下风并不等于输了。“我的来路是否正当,你父亲签名的契约就可以证明。此时你父亲不在府中,我的身份无法印证,但是总有一天会清楚的。”夏柒柒呵呵一笑,也正是因为无法印证,所以才没有把你赶出去。
柳婉儿稍稍放松,神色也恢复了一些,“你现在这样对我,就不怕你父亲回来,与你清算?”
两人你来我往,争来争去,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青青在门口等的都急了,走来走去,嘴里也不闲着,抓着一把大枣,一边嚼一边碎碎叨叨的。
这都聊了半天了,还不出来,这两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共同话题?青青耳朵紧紧贴在大门上,想偷听一下屋里的动静,门突然向里打开了,青青一个站不稳,差点倒在夏柒柒身上。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你要再不出来,树上的枣都快被我吃光了。”青青让到一边。
夏柒柒和柳婉儿从屋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和进屋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多大不同,只不过柳婉儿的神色显得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