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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大殿里静悄悄地,宗政骞尧把她扶到内室的床上就想退出去,没走到门边就听见她低声说道:“我……我……还要……喝……”
宗政骞尧喊了两声秋菊,也没人应,他取了些水,给长公主喂了一些,转身刚要走,一双葱一样柔软嫩滑的手握在他的大手上,他身子不禁一震。
“嗯!我……不想……走……”长公主含混地说道。
“睡觉了,还有明天后天,三天好玩的,我都带你出去,睡吧!”他安慰着她,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刚站直了身子,秋菊出现在门口,他赶忙把手藏进自己的衣袖里。
“我刚才喊你们,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宗政骞尧从床边走开,说道。
“一年难得开了杂耍,大伙都忙着过瘾呢,谁不想多赢点。”秋菊说道。
“难得你们能有点空闲,长公主有些醉了,你侍候着,我出去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赶着就往外走。
“先生慢走!”秋菊福了福,说道。
看着他出了大殿,秋菊才走到床边,给长公主换了衣服,净了脸,掖好被子。
宗政骞尧哪里还出的去宫,他就在长公主府门外站了大半夜。
郡主回到府上的时候脸上满是戾气,今晚,她就穿着长公主送给她的那件雪白的裘皮大衣在宗政府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刚才看到长公主穿着红色的裘皮大衣和宗政骞尧一起回来,她这一肚子气无处撒,偏偏又碰到一个芊辰辰,两个人各有心事,不禁就打了起来。
她把裘皮大衣一脱,扔到地上,还踩了两脚,立刻,白色的裘皮大衣上有两个醒目的大脚印子,她坐在椅子里,喝了口水,似乎觉得还不过瘾,拎起衣服,出去了。
后院贴近墙壁西北角,种着几棵松树,冬天里,松针掉的也不多,郡主把衣服扔到地上,掏出火折子点了起来,不一会,就见浓烟火光升腾起来。
隐约中就见一个人背着什么东西从墙上溜下来,郡主道:“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偏穿墙。”说着,剑就抵在那人的胸口了。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那人喊道,郡主把他身上背的褡裢挑下来,借着火光,打开一看,是珠宝和金银玉器,那个宫人趁机想跑,被郡主一掌拍倒在地,晕了过去。
老皇帝忙碌了一天,已经睡下了,梦里就听见有人在叩宫门,迷迷糊糊中,他醒了,这不是梦,就见近侍禀道:“陛下,是太子回宫了,宫门已上锁。”
老皇帝皱了皱眉头,道:“放他进来吧。”
太子今晚贪恋外面的景色,迟归。
一大早,老皇帝的案子上摆满了奏章,都是责问昨晚擅自开宫门的事。
今天才冬至第二天,老皇帝也没有心情处理朝政,可是大臣们不依不挠,他不得不派人把太子传唤到大殿,问道:“太子,昨晚夜叩宫门可知罪?”
“父皇,孩儿知罪,贪恋外面的景色,回来迟了。”
“知罪就好,杖责八十。”老皇帝当着大臣的面毫不留情。
“陛下,昨日冬至首日,太子玩耍的尽兴,回来晚了也是心有可原。”老太傅道。
“你们嫌杖责八十少了?离宫门越近杖责越多,要不就一百。”老皇帝激将法。
“陛下,太子平日里谦恭谨慎,温和有度,这次应该记录下来,让他谨记于心,下次不要重犯。”白左丞道。
“你的意思就是陛下放太子进来是对了,那么下次是不是谁都能随便放个人进来?万一要是把贼人或者奸细放进来,那怎么办?”陈右丞道。
太傅道:“请求夜开宫门者,必须有皇帝亲笔书写的诏令,接受诏令者要书写夜开宫门的申请,详细列明申请事由,入宫人数、请求打开宫门的名称和打开时间,这份申请经宫门护卫官员审查后,报送中书省门下,然后经中书省门下送至皇帝,由皇帝审批,皇帝同意夜开宫门,宫门守卫官还要与掌钥匙的内臣互验铜契鱼符,你们看等这些繁琐的程序下来,太子是不是在宫门外就等到天亮了?”
“各位大臣的忠心我是知道的,这样吧,杖责六十,以示警示。你们大家看如何?”老皇帝有点不耐烦了。
“陛下圣明!”白左丞先喊道。
“都下去吧。”
这大过节的,本来想睡个懒觉,一大早就被淹死在奏折里,老皇帝打了个哈欠,做皇帝也不易啊。
一大早,王爷在府里喝着茶,就听见有人来报,昨晚郡主抓的那个小偷死了。
王爷的茶碗差点掉地上。
唤来睡眼惺忪的郡主一问,才知道昨晚家里来了个贼,但是这贼是偷了别人家的东西跑这里来的。
郡主站在那,王爷在地上来回踱步,时不时还伸出手指指着她。
“你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点什么不好,偏偏……偏偏抓一个来历不明的盗贼,抓也就抓了,他还……死柴房里了,你可叫我怎么办?”王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那有什么难的?让大家检索一下看哪个宫里丢了东西,人肯定也是他们宫里的,领回去自己处置不就得了。”郡主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你以为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人是怎么死的?东西你说是贼偷的,现在死无对证,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王爷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挤成一团了。
“你要是害怕,我去解释。”郡主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哪也不许去,回去!”王爷近乎咆哮地吼道。
姜还是老的辣,王爷找了辆马车,连贼带那些赃物一起,拉出城外,找地方埋了。
太子被杖责了六十,这会正躺在东宫里休息,上药,太子妃火急火燎地来看他。
“我说太子,你怎么还忘了关宫门的时辰?贪恋玩耍也要早点回来。”太子妃面色温和地说道。
“疼……疼……你别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小饼子小心翼翼地给他上着药,偷眼看太子妃。
太子妃起身福了福,耐着性子道:“太子小心养伤,臣妾告退!”
宗政骞尧起来的也较晚,昨晚的酒让他睡的还挺香,一睁眼,想起驸马纸上书的那两个字,驸马肯定是有要紧的事要面圣,要不然可以采取传书的方式,何必非要面圣?什么要紧的事呢?
还有,周将军的那封密书看上去是从外传到他手上的,既然是密书,他何苦会保存的这么好?难道是为了恶人着想?这些个疑点都解释不清啊,他要是叛国,应该把这些个密信烧毁才是上策,为何还要授人以柄?
难得大家的心情都这么轻松,太子妃带着丫鬟,小礼物还有一盆夜来香,乘着二人抬的暖轿朝英王府而去。
“太子妃怎么来了?应该我这个英王妃去看你的,怎么还劳顿你的大驾,真是过意不去。”英王妃嘴里说着深表歉意的话,身子躺在榻上都没动地方。
“弟妹这身子是一天比一天沉了,我来看你是理所应当。”太子妃淡淡地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六个多月了,这个皇长子出生的时候,正是天春暖花开时节。”英王妃笑着说道。
“那会子可是好时候,什么时令果蔬都有了,也有利于弟妹这身子恢复,不像这冬天里,屋子里的空气暖,流通少,对了,我给你又带来一盆清洁空气的夜来香,对你安眠很有用的。”
“劳嫂嫂费心了,碧云。”话音落,碧云应声出来。
“王妃,请吩咐。”
“一会,把府里的栗糕和乳糕给太子妃带回去些。”英王妃吩咐道。
“是。”碧云出去了。
“弟妹真是客气了,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只是这些小孩子的月衣是我亲手缝制的,弟妹别见笑就是了。”太子妃温婉地说道。
“多谢嫂嫂,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这么有福气,到时候皇长子可要好好谢谢你这个伯母呢。”
英王妃一口一个皇长子,太子妃微微一笑,两个人聊了一会子家常,就散了。
到了太子东宫,太子妃拿过丫鬟手里的糕子,送给了轿夫,两个轿夫感激得不得了。
傍晚的时候,太子的伤好多了,其实本来也没伤怎么着,打人的人根本就没使多大的力气,在床上躺了一天还真是累,古人没有手机,不能在床上玩手机,这大过节的,太没意思了,晚上要出去好好玩耍,他抬脚出了东宫,朝宫门外走去。
傍晚的时候,御街那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今天的乐坊那是一个花花世界。
红色大灯笼都是新的,门上的宣传条也五颜六色,新鲜无比。
太子来的早,大过节的,他从正门进去的,也不想走后门了,干啥就得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妙红姑娘已经等在屋子里了。
“公子来了,快请进!”妙红姑娘的声音就是好听,让人浑身舒服。
“我的小心肝,我这不是来了嘛,好久没上你这来了,今晚给我准备点什么好节目?”太子嬉笑着道。
御街上利用扑卖做生意的商人忙的不亦说乎,扑卖就是一种招揽生意的方式,分别有掷铜钱、摇和扔飞镖,顾客玩前要付费,达到商家的要求,就能获得相应的奖励,类似于今天的套圈圈。
汴河下小孩子还叽叽喳喳地抽着千千,玩的兴致正高。
老皇帝换了便装,周全陪着,就这么逛到汴桥边。
乐坊里丝竹器乐声音传的很远,悦耳动听。
“太子端着一杯酒,来到刚弹完一首曲子的妙红身旁,道:“美人儿,累了吧?来,饮一盏,润润喉。”
妙红站起来,福了福,道:“公子,妙红姑娘一会还要给您唱曲子,你可否喜欢听?”
“嘿嘿!喜欢喜欢,妙红姑娘干什么我都喜欢。”太子拿着酒盏给妙红灌了下去,搂着她的细腰,道:“来来来,先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说着,太子坐下了,他把妙红姑娘放到自己的怀里,坐到自己的腿上。
“我给公子满上,来,公子,我给你端着,喝。”妙红的声音出奇地好听,太子浑身都酥软了,任由妙红姑娘给自己喂酒。
太子的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妙红姑娘又倒了一盏,自己也斟满,递给太子一盏,道:“来,我们喝个痛快。”说着,她的胳膊穿过太子的胳膊,太子瞬间明白,两人喝的是交杯酒。
一连几盏酒下肚,太子的头有点大,晕乎乎地,看什么都直晃荡。
“公子,今晚你要多喝点。”妙红姑娘站起来,她的腿蹭着太子的胳膊,又给他倒上一盏,自己喝一口含在嘴里,太子张开口,妙红姑娘再喂给他。
不知不觉,太子喝的有些烂醉如泥,妙红姑娘打开门,朝屋外一甩头,进来一个男的,灯太暗,也看不清脸,那个男的把太子扶到床上,就出去了。
妙红姑娘解了外面的宽松大衫,偎依在床边,她白皙的臂膀露在外面。
“妙红姑娘……妙红……喝……来……”太子还在举着手,做出一个喝酒的动作。
“来,喝,好嘛,在给你一盏。”妙红果然下地满上一盏,又上了床,慢慢地用嘴巴给太子喂着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悄然开了,老皇帝出现在门口。
妙红还依偎在太子身旁,老皇帝一惊,朝床里一看,那不是自己的儿子,太子嘛,再看妙红,他瞬间就明白了,脑袋嗡嗡地,天旋地转,他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
“客官,不知道您光临,有失远迎。”妙红站在地上,鞋子还在床边,她赶忙扯过衣服,自己披在身上。
老皇帝看了看床里的太子,他一甩手,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英王在自己的府里笑开了花,好久没看见他这么开怀大笑了。
常彪站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绷着的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英王笑罢,从案子下拿出一袋银子扔案子上,道:“拿着,大过节的给你手下的弟兄快活一下。”
常彪点头哈腰道:“谢谢英王,我一定和他们说是您的恩惠。”
“诶,不要说是我,就说是你的。”英王想了一下,接着道:“那个野人这几天在干什么?”
“英王,他好像在暗中调查周启川的案子。”常彪道。
“什么时候的事?”英王的眼睛里的戾气,常彪感到扑面而来。
“就这几天才开始的。他打听衙门里的衙役,但是没获得有用的消息。”
“我可告诉你,周启川的案子要是翻盘,小心你的脑袋。”英王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
“周启川是满门抄斩,他怎么会打听这个?你确定他没接触什么人?”
“没有,他除了在衙门就是回家,没和别人来往。”常彪肯定地说道。
“把他盯紧点,还有那个……”他做了一个手势,常彪明白。
“你们这些个宫人,是不是嚣张到连自己的主子都不管不顾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自己耍,你们主子一夜未归你们不知道吗?”早上,大家还没苏醒,老皇帝就闯进了东宫,朝宫人一顿连踢带踹。
“陛下,太子他……他他他……不叫我们出去。”小饼子哆嗦着道。
“不叫你们出去,你们是不是就不找,万一太子有个闪失,我把你们个个都活剐了。”他一脚踹翻小饼子,恨恨地道。
春桃站在一边一声不吭,低头看着地。
这时,太子在一个中贵人的陪伴下连滚带爬地进来了,衣衫不整。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老皇帝指着他大声训斥道。
“父皇,儿臣接驾来迟,请父皇恕罪。”太子急道。
“接驾?你以为你父皇腿走不动了还是眼睛瞎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给我在你这个太子宫里待着,哪都不能去,什么时候反省好了,让你出去了你再出去,这期间你要是出去,看我不重重地惩罚你。”
老皇帝带着自己的人迈着外八字的脚,背着手,伴着从气管子里喷出的气体呼呼带风地走了,太子在地上擦了擦汗,小饼子要给他整理衣衫,他一把把他掀翻,道:“还整理什么?我要沐浴、更衣。”他闭着嘴,脸上的肉肉都鼓起来了。
他大概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父子共戏一妓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