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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昭被吼得吓了一跳,小七也惊着了。
他艰难的撑起身子,急忙道:“长安,你别动气,吓着孩子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高兴,但是我总归是小七父亲……”
叶长安差点被他这句逗笑出声来,厌恶道:“父亲?一个亲口下令要把骨肉弄死的人,这种话你配说出口吗?”
陆景昭顿住了动作,哑口无言。
积怨成疾像是找到了缺口,崩坏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苍白道:“长安,你别这样,我可以向你解释的……”
“解释?你解释什么?”叶长安怒喝:“你敢说你从来没说这种话?你敢吗!”
陆景昭说过,更重的话都说过。
愤怒和怨气被推至沸腾,她说话时全身都在颤抖,自言道:“陆景昭,你知道不知道?那时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要不是孩子还在我肚子里,我真的就放任自己被烧死了。你又知不知道吗?我为保命杀了那个压制我的侍卫,废了右手,我是从狗洞爬出去的!呵,逃出来后风餐露宿,我甚至披头散发在街头巷尾要过饭这你知道吗?那天夜里高起烧,小七早产,碰上难产只差一点我们就死了!那时你在哪里?你和慕容清阳在哪里?”
“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孩子父亲?有什么资格?”
陆景昭身影一僵,心如刀割疼得听不去了,废了好大劲才扯动唇角:“长安……”
“闭嘴!不要叫我名字!”也不管他身上的伤,叶长安粗暴的将他推了出去:“滚,你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
连他破烂的外衣都一同扔了出去。
陆景昭孤寂的站在门外,茫然的背影看起来无比凄凉。
谁想得到呢,权倾朝野的中书大人也有落魄狼狈的今天。
小七小声道求饶:“娘……”
叶长安压根不领情,反而更火大了:“你也给我闭嘴!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不许和他说话了吗?一句爹就把你哄走了,亏待你了?还是这些年老子白养你这白眼狼了?”
小七脸蛋一阵煞白,孩子还小不经事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小他自小就十分敏感,叶长安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实在是伤到小七的心了。
稍冷静下来的叶长安马上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语调微变:“不是,小七娘亲不是……”
可是小七捂着眼睛,已经哭着跑出去了。
叶长安急忙追出去,但是陆景昭在外面已经将孩子拦住了,她只好木讷的收回了脚步。
眼见他们父子惺惺相惜的抱在一起,可笑吗?她倒像是个狠毒的恶人。
对孩子心软是注定的,叶长安头痛的叹了一口气,先妥协了:“小七,方才是娘亲不对,你先回来。”
小七将脑袋埋在陆景昭的怀里,带着哭腔闷闷道:“不回。”
这孩子最黏人最听话,这是他第一次敢出言忤逆。
最贴心的儿子猝不及防脾气闹起来让叶长安无所适从,感觉很慌乱,很委屈,也很恼火。
她冷眼看着门前的一大一小,气得冷笑起来:“好啊,翅膀硬了是不是?随便你,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去!”
砰的一下关上了门,躲起来小七惊得小身子猛地颤了颤,这下知道他娘真的发火了,忘了委屈,马上就后悔了。
哇哇的放声哭起来。
陆景昭无奈又笨拙的替孩子擦眼泪,叹息道:“你瞧瞧,你娘的脾气这样不好,以后可不许惹她生气了。”
小七伤心欲绝,哽咽道:“娘亲她不要小七了,怎么办?”
陆景昭笑意温柔:“不会,你娘最舍不得你。”
是的,叶长安最舍不得孩子。
在负气放下狠话的一刻,她其实就后悔了,可她的臭脾气就是改不了。她对陆景昭那混账动怒的理由可有千千万,到底关孩子什么事?
说到底她会这么生气,还是自己不中用,轻易就被陆景昭左右了情绪。以至于孩子稍稍靠他近一点,那种莫名的孤立感便迅速的将她内心的恐惧和怨恨放大到极致。
叶长安坐立不安。
时不时望着窗外的天,她心里担心得不行,小七穿得少这么待在外面,该着凉了。
更糟糕的是,那天夜里竟然下起雨来。
叶长安本来就坐不住了,雨一下马上就冲了出去,只见陆景昭半弓着身子护住孩子,高挑出尘的身躯带了几分可怜的味道。
陆景昭身上全湿透了,抿唇道:“长安,你可以不管我死活,你至少让孩子进屋吧?”
叶长安一听心疼得要命,面上焦虑的表情却只能死死绷着:“还不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