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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峥已婚的事,圈子里并非秘密,包厢里的几个男人,三年前也都参加了两人的婚礼,不过时隔三年,谁没事还记得别人老婆长什么样。
魏云摸牌的时候说:“你这话说的可没错,妻子是娇花当然得放在家里好好呵护……啊……幺鸡,老子终于zì模了吧了。”
他把牌摊下,勾着唇角冲程雨瑶笑:“贺太太还真是个幸运星啊,连输了五把,一来我就zì模。”
这些人,程雨瑶可以说是几乎都不认识,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多以她为中心点。
程雨瑶尴尬的不行,而身边的男人,仰靠着沙发,正闭眸养神,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对那些人的话更充耳不闻,不搭腔接茬,也不理会。
几人见程雨瑶是真的害羞不善言辞,又是初次见,贺云峥还不发表言论,也都讪讪的转开了话题,没再提程雨瑶。
程雨瑶颇有些坐立不安,把脸垂得低低的。
从进包厢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跟贺云峥来这里。
也明白了,为什么贺云峥从来不把她带出来。
她这种出身性子,根本就匹配不起他,连最基本的场面话,她都窘迫的说不出来。
只会跟个蜗牛似的,一遇到事,就想往壳子里缩。
她跟在他身边,会让他感到丢人的吧?
萧天麟端了杯西瓜汁递给程雨瑶:“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给你点了杯果汁。”
程雨瑶把冰冷的果汁捧在掌心,感激的冲他说:“谢谢。”
“麻将打起来真没劲,炸金花吧?来点刺激的。”几个男人又打了一圈麻将,其中提议一个。
获得一票赞同,那魏云喊贺云峥一起,贺云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应了。
那几人从麻将台下来,纷纷坐在了沙发,绕着茶几一圈。
贺云峥坐在主位,单手枕在脑后,动作慵懒肆意,睨了眼程雨瑶:“你看牌。”
程雨瑶啊了一声,怔了半饷,才反应过来贺云峥的意思,咬着粉唇:“我不会。”
“看几回,输了我的,赢了你的。”贺云峥淡淡说着,绝了程雨瑶再拒绝的后路。
“小嫂子莫慌,你家男人有的是钱,不会不要紧,多来几回,造福一下我们,别给他省钱了。”魏云调侃道,其他的人也三三两两的跟风起哄。
萧天麟也说:“闹着玩的,看几把就上手的。”
正主儿却从始至终都没发过一个字音,程雨瑶只能硬着头皮上。
程雨瑶没跟他们,她是真不会,前几把连规则都没摸懂,手气也差,一连输了好几把。
眼看着筹码越来越少,直到听说是筹码是一万一个的时候,程雨瑶都惊呆了,她几把就输了贺云峥几十万,那可是她好几年都赚不来的工资……
那种窘迫和尴尬,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局促,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程雨瑶急的眼眶都要红了,想说自己不来了,贺云峥宽厚的手掌却搭在她的肩膀上,磁性的声音是近乎命令的口吻:“继续。” 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就像是五指山压在程雨瑶身上那么沉那么重,还没办法给解脱,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知道,贺云峥是故意的,他是在用现实告诉她,这就是她妄想进入他圈子的后果!
可她却不能得罪他……
一直又玩了两把,在第三把的时候,程雨瑶才赢了一次,但比起之前输的,还要差了不少。
不过这总算也是个好的预兆,总比一直输要强。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正好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一惊,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白慕雅打来的。
她脸色有些白,窘迫的看着贺云峥:“云峥,我去接个电话?”
程雨瑶算不上什么绝色美人,但五官长的很精致,眼睛又大又亮,是典型的似水杏眸,粉唇饱满,身上有股南方女孩温婉恬淡的气质。
那眼睛闪烁着泪花,饶是铁骨心肠的冷血将军,无情帝王看了也得软个几分。
见贺云峥点头,程雨瑶才松口气,对在座的人道了句失陪,她匆匆离开了包厢。
走廊里,摁下了接听键,白慕雅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程雨瑶,你给我发的短信什么意思?贺云峥怎么就没空来了,还是你故意不想让贺云峥给你爸爸庆生?”
“妈,云峥他今天没回来,我打不通他的电话。”程雨瑶不敢跟白慕雅说实话,硬着头皮心虚找理由。
白慕雅恼怒不已:“打不通他的,你就不会打他助理的问问吗?他身边的朋友呢?你就一个人都找不到吗!你是怎么当贺云峥老婆的,你怎么这么没用!”
劈头盖脸的指责,程雨瑶眼眶温热,鼻头发酸:“抱歉妈,我今天也不过去了。”
“你!程雨瑶你到底是不是故意这样的,贺云峥不来,你也不来,你让你爸怎么想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现在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个回来吃饭,你说不来就不来!你翅膀是硬了是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姓程不姓杜!”
来自于白慕雅的指责,如同针扎在程雨瑶的心脏上,疼痛到窒息。
程雨瑶心里本就因为自己选择了访谈,没有坚持让贺云峥去参加父亲的生日,而感到愧疚心虚。
这会听着她凌厉的话,嘴笨的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眼周不知不觉红了一圈,她咬着唇,颤着哽咽的声音:“对不起妈,很抱歉我没有把云峥带回去,我会自己打电话给爸爸解释的,不会让你为难。我还有点事,先挂了,祝爸爸生日快乐,你们吃的开心。”
把电话挂断,她紧攥着手机的手指颤了颤,眼泪不争气的就吧嗒掉了下来,落在脖子锁骨上凉凉的。
程雨瑶心里一直都很明白,父母对她没感情,甚至有点不喜欢她,觉得她上不了台面,不像是程欣那样优雅大方,才艺双全,没有程家人的样子。
可是她明明也不想这样的,她已经在努力,不让她觉得她是她女儿而感到丢脸了……
要可以选择,她也想跟程欣那样,当个才艺双全的名门闺秀。
而不是穷困潦倒,跟着养母杜月秀到处躲避仇家和高利贷,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学费都要交不起。
每天一睁眼,想的就是,今天可以去哪里打工挣点钱吃饭,拼了命拿最好的成绩,才可以免掉那其实并不高的学费继续上学。
还得提防着,杜月秀为了还赌债,随时会真的逼迫她去卖身。
这样的生活,常年累月,她根本没办法长成她们期待的模样!
回到程家两年,她格格不入。
什么都不懂,嘴还笨,不会讨她们的欢心,听得最多的就是白慕雅挑剔她的不好,不如霸占了她程家千金身份生活了19年的程欣。
她知道她不够好,可她也想要自己父母的喜欢啊,也想要得到她们的疼爱啊。
她要她嫁给素未谋面的贺云峥她就嫁,要她讨贺云峥开心她也尽力了。
可贺云峥那样尊贵的男人,连多看都不想多看她几眼,又怎么可能是她驾驭把控的了的?
四年来,她不争不抢,乖巧的听从她的安排,换来的,就只是她的指责,是在她眼里,她的没用吗?
程雨瑶捂着嘴,靠在墙壁上,早已经泪流满面,不住的抽泣了出声。
过了一会,她深吸着气,抬头看着天花板,把内心里的苦涩都咽下,擦掉眼泪,准备想回包厢的时候,却见贺云峥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灯光的暗影下,他单手插在西装裤袋里,黑色的西装外套开着,没打领带,倒是衬得他多了几分贵公子的从容俊逸,少了几分凌厉冷肃。
俊脸没多少表情,情绪不明的注视着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