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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意思是,此谣言恐怕己经传到了李贵妃那里?”邱青蛾惊异的轻询,眸子里满是关切之色。
青霜颦眉不语,此事非同小可,若传入李贵妃那厢,皇上势必知晓。如此一来,日后若想保存双子安然,必有阻碍。可眼下此事己在宫中传播开来,即使旁人并无实证,但是倘若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定会揪住不放。若欲再行掩盖恐怕便非易事了。
见青霜沉默不语,邱青蛾继续低声言道,“娘娘,莫非此事并非传言,而是真有其事?”
“这...”青霜浅吟,正欲回话。厢房外传来高嬷嬷的说话声,“后宫人数众多,一件莫虚有之事经众人之口,也会演变的让人难分真假。小主自有身孕以来,得曾太医精心调理,母子强健安康,身子较寻常孕妇丰腴许多,并不足为奇。邱才人您多虑了。”
青霜抬头,见高嬷嬷端着白玉瓷盏,笑吟吟的进入房内,顺手将瓷盏轻搁在青霜身旁的侧几上,对邱青蛾微微一福,不卑不亢的言道,“老奴见过邱才人。”
“呵呵,高嬷嬷有礼了。”邱青蛾脸上露出极勉强的笑容。
高嬷嬷缓缓起身,不再对邱青蛾多作言语,柔声对青霜言道,“此时药温合适,小主趁热服药吧。”
青霜柔柔一笑,端起瓷盏浅抿一口,随即抬头对邱青蛾言道,“劳烦姐姐特意前来将此事告之本宫,只是后宫人多口杂,宫人们闲来无事,总是免不了暗中嚼舌。倘若全都听了,信了,岂不是自寻烦忧。此等无稽之言,索性不加理会,谣言必将不攻自破了。”
“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呵呵!”邱青蛾干笑两声,连连应道,神色显的极不自然。
用过安胎药,高嬷嬷轻笑着对邱青蛾言道,“邱才人,我家小主每日用过安胎药以后,便会小盹阵子,不如您...”
高嬷嬷言及此处,故意不再往下言语,话里的意思己很是明了。
邱青蛾连忙起身,对青霜又是好一阵宽慰,告退而下。
邱青蛾离去,高嬷嬷脸上笑意顿敛,取而代之的是忧心忡忡的神情,“小主,如今后宫传言迭起,倘若贵妃娘娘较起真儿来,岂不是难掩真相?”
青霜沉下心,思虑片刻言道,“此事需得让曾太医前来商议才是,让小承子速去请曾太医前来说话。”
事不宜迟,高嬷嬷连忙扬声吩咐小承子速去速回。
“若老奴猜的没错,定是小主前几日出轩前往锡王殿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故而才会有谣言传出。”高嬷嬷焦虑的言语,随即看了青霜一眼,见其沉声不语,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又继续言道,“小主,如今小主有孕,原本应时常在轩外走动多透气才是。只是锦绣轩位于六宫中坚位置,左有李贵妃的甘露殿,右有凤藻宫以及柏翠宫。任小主向何方向走动,皆会引得旁人注目。早知如此,倒不如住的僻静些来的自在了。”
青霜赞同的点了点头,心有所感的言道,“若是本宫住在清华殿便好了,那里远离六宫,与御花园相隔甚近。最重要的是,那里曾经传言闹鬼,无论宫中奴婢或是主子,皆是绕道而行。若本宫入驻清华殿,定会清静的很,即使出门走动,也不用担心引得旁人注意了。”
青霜随意一说,高嬷嬷却惊了一跳,连忙急摆双手,“这怎么行,小主是有身子的人,怎能去那不祥之地居住,若是冲撞了胎儿,当如何是好?”
“呵呵,看把你急的,本宫只是随意一说罢了。”青霜轻声吟笑,抬手轻抚着腹部,“再者说了,本宫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本宫全然不信。常人怕鬼怪神异,本宫却是不怕,多年来,后宫含冤而亡之人不计其数,但夺人性命却依旧得享安然之人却不在少数。倘若真有鬼神一说,为何不见冤魂索命。若真有鬼神,甘露殿那位的性命早己被冤魂索了命去,岂会留她继续害人!”青霜此言说的咬牙切齿,眸子里神色再次凝重起来。
“小主,此话你与奴婢说说,全当泄愤便是了。在别处可是万万不可提及的,以省的横生枝节。”高嬷嬷略显惊慌的悄声言道。
“嬷嬷放心吧,本宫省得。”青霜抿唇一笑,向高嬷嬷投去安慰的一笑。
正在主仆二人说话之时,小承子己急步跑了回来,人至入房声己先至,“回小主,奴才在太医院内并未见到曾太医,院史大人说,曾太医得皇上传诏前往长生殿而去。”
“什么?”青霜闻言,神情顿显肃然,当即起身向房外走去,口中低声喃道,“想来此事定己传入皇上耳中,眼下欲再行掩盖己是奢望了。嬷嬷速陪本宫去长生殿走一趟。”
高嬷嬷急步上前,搀扶着青霜戒备的言道,“小主莫急,虽然皇上传诏曾太医问话,可依着曾太医与小主您的交情,他必会竭力护小主周全,兴许事情还有转机。若您此时前往长生殿见驾,岂非不打自招了。”
青霜脚下步伐不停,一面前行一面摇头急言道,“嬷嬷您想的太过简单了,曾太医自然会全力维护本宫,可是嬷嬷你别忘了,太医院内并非仅曾太医一位太医。曾太医能诊出本宫身怀双子,别的太医定然也会诊出。若曾太医不愿对皇上如实相告,不仅帮不了本宫,或许还会落下欺君重罪,如此一来岂不是反而害了曾太医。”
说话间,青霜己经步出厢房,口中继续言道,“眼下本宫唯有一搏...”
“小主的意思是?”高嬷嬷急步相随,不解的询道。
“本宫搏的便是皇上的心思。”由于走的过急,青霜气息微喘的言道,“往日本宫与皇上相处之时,曾听皇上提及远嫁异乡的长公主,言语中皇上对这位长嫁他方的姐姐有着不浅的情义,对其身世很是怜悯。若本宫猜测无误,皇上口中的长公主定是前朝董妃娘娘诞下双生公主中的残存的一位。本宫不作他想,唯有凭着皇上心中对长公主的怜悯之情,保全与长公主有着相同命运的亲生孩儿。”
急奔了好一阵身,因身子太过沉重,青霜只感小腿酸痛不己,暂时驻脚斜倚着高嬷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双颊因太过情急泛起异样的红潮。
高嬷嬷一面轻抚着青霜后背,一面担忧的言道,“老奴总感此事有失妥当,皇上岂会因为怜惜长公主的遭遇,而打破宫中祖制,还望小主三思才是。”
小歇阵子,青霜略微缓过气来,继续向前走去,“没时间三思了,若本宫再作耽误,恐怕会害了曾太医的性命。事态紧急,本宫唯有将赌注放在皇上身上。虎毒尚且不食子,眼下本宫唯有赌一赌,亲情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了。”
虽然青霜知道希望渺茫,但在如此紧急之时,己容不得她多想,晚去一刻,曾太医便极有可能因为激怒皇上,而大祸临头。到那时,再想救他便是真正的难如登天了。
一路上,宫人奴婢得见青霜,纷纷驻足施礼,同时向其腹部投去异样的目光。看来邱青蛾所言非虚,自己孕育双生子的消息,己在不知不觉间传遍六宫,想要再行隐瞒己属枉然。好在长生殿距离锦绣轩并不算远,主仆二人穿出永巷,越过柏翠宫不久,便来到了长生殿外。
步入殿门,青霜稍停片刻,待气息顺了下来,方才大步向正殿走去。
站在殿门前伺候的小莫子,远远看见青霜,立即迎上前来鞠身恭言道,“奴才参见娘娘。”
“小莫子公公有礼了,不知皇上可在殿内?”青霜顾不得与小莫子寒喧,抬足拾阶而上沉声言道。
“回娘娘,皇上今日晨起,便感有些头痛,适才请太医前来把脉,并无大碍。娘娘有孕在身,却急赶着前来探望皇上,娘娘真是有心了。”小莫子讨好的笑言道。
“嗯?”青霜诧异的驻足,回首对小莫子询道,“怎么皇上的身子不适...”刚说了一半,突然有些惊觉的言道,“敢问公公请的哪位太医前来替皇上把的脉?”
“前来替皇上诊治的乃胡太医。”小莫子并未注意到青霜的神色有变,颌首回应道。
“是胡太医!怎么不是曾太医吗?”小莫子的回话,与小承子的回话南辕北辙,青霜心中突感涌起不详之感。
“不知小主说的可是曾少聪太医?”小莫子微微抬首,恭顺的询道,得到青霜点头肯定,方才继续言道,“奴才适才前往太医院时,听院史大人说,曾太医今日告假,并未入宫,岂能前来诊病。”
高嬷嬷闻言,有些警惕的压低声音附耳言道,“小主,恐怕事情有异...”
青霜抬手轻挥,制止了高嬷嬷的进言,对小莫子淡淡一笑,言道,“既然皇上并无大碍,本宫便放心了。皇上龙体有恙,本宫还是不进去滋扰的好。”
言毕,青霜抬腿便欲返回,这时殿内却传来李贵妃高扬的说话声,“听声音,殿外可是邱婕妤,既然来了,还是进来陪皇上说说话儿吧。”
殿内极突兀的响起李贵妃的声音,青霜面色顿显凝重,极不情愿的回身向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