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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草?”青霜面色一冷,沉声对曾少聪询道,“当真如此?”
“小主,微臣查的真真切切,当日受惊狂奔的马匹,正是事前服食了大量的大麻草,行至途中药力渐发才会失了心智,狂奔不止。”曾少聪轻声回话,神色异常严峻,“小主,您圣宠正隆,于后宫己分外瞩目,此次惊马明显有人故意作乱,眼下您又身怀龙嗣,更要处处小心才是。”
“好狠的心,想不到竟然有人在马匹上动了手脚,那大麻草毒素甚大,若过量服食,会扰乱心智陷入疯癲痴狂之状。下毒之人喂食马匹服用大量大麻草,可见必想利用惊马之时,损我性命。当日乘于辇车内时,那马儿行动迅猛,使得辇轿很是颠簸,我便奇怪的很,本以为是自己身子不适之故,此时想来,却是马儿用了大麻草的缘故。”青霜细细回忆着当时回宫途中的情景,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
“唉!幸而得皇上恩准,临时换乘了御辇,才逃过一劫,否则我哪里还能在此与义兄叙话。只是连累了高嬷嬷身受重伤...”青霜一声轻叹,想到高嬷嬷因惊马而险些失了性命,心情更是沉重了。
“高嬷嬷...”提及高嬷嬷曾少聪,轻声低喃,“高嬷嬷的伤情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微臣倒是以为,即使高嬷嬷日后康复,小主的身子仍旧全权交由碧儿照看才是,不必交由旁人插手。”
“旁人?轩内行走之人,皆为自己人,何来旁人一说?”青霜对曾少聪隐讳的言词,不太明白,低声询道。
“...”曾少聪沉默片刻,好似在暗自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方才似下定决心一般,上前一步言道,“小主可还记得,当日您身子痊愈以后,微臣仍旧坚持让您用药所为何故?”
青霜幽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曾少聪,微扬起柳眉,暗声言道,“当日义兄说青霜气虚血弱,需得多加调理才是,怎么...”说了一半,青霜神色微惊的言道,“怎么义兄,难道当日你有事瞒着我?”
曾少聪面色一沉,有些戒备的看了看房门处,确定房外并无动静,方才继续言道,“当日微臣替小主诊脉,小主的确气虚血弱,可是最要紧的却并非气虚之象,而是小主体内有异毒蛰伏,此毒虽然于性命无忧,却会阻碍孕事,若此毒长久存于体内,想要受孕传承子嗣,却是难如上青天!”
“什么?怎么会这样!”青霜大为惊异,虽然自己不通医理,但当年在曾氏医馆里多少也学了些药理之术,自己体内怎会被人下了暗毒,却一无所知,“不可能啊,青霜对药味甚为敏感,每日所用的膳食里,从未察觉有任异异样,那暗毒怎会有机会进入我的体内?”
青霜虽然知道曾少聪不会妄作言语,却仍旧不太相信,有人会在自己眼皮子下用毒。
“小主稍安,据微臣判断,那暗毒定是通过小主时常浸浴的香汤而来,香味很是浓重,故而才会将暗毒的气味,轻易的掩了去。好在微臣察觉后,己暗中让碧儿在伺候小主沐浴的时候,在香汤里加了解药,再加上平日药汤调理,暗毒己除。否则小主此次怎会如愿怀上龙嗣。”
说话间,曾少聪见青霜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满,心知青霜定然对自己隐瞒此事,心存疑虑,立即恭声解释道,“微臣原本也不打算向小主隐瞒此事,可是当微臣得知小主浸浴的香料来自香若姑姑以后,便不得不三缄其口了。”
“义兄你怀疑香若姑姑在香料里动了手脚?”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曾少聪严声言道。
“怎么可能,那香料的配方我是知道的,若是香料有异,我岂会不知?”当日在御香坊时,香若姑姑待青霜极好,薰香之术倾囊相授,青霜实在难以相信,香若姑姑会不利于她,而且当初此香料的来源,香若说的言之凿凿,如今怎么又成了害人的利器了。
“小主,您太过良善,也太大意了,虽然你对药材懂得些皮毛。可是医学之道博大精深,有的药材单独利用,兴许会救人,可若与旁的药材合而用之,指不定会成为害人于无形之物。正如砒霜,常人皆知砒霜乃剧毒,可又有谁人知道,若适量利用,砒量也是会救人性命的。”
“既然义兄早就知道青霜浸浴的香料有问题,为何不直言相告,让青霜停用即可,何必大费周章的让碧儿暗用解药,青霜不明白。”青霜不解的言道,微微一顿,惊异的轻询道,“莫非义兄以为轩里的‘旁人’乃高嬷嬷?”
青霜极不情愿的道出心中疑虑,眸子里盛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曾少聪不再说话,思虑了好长时间,方才缓缓言道,“微臣也不愿意此事有高嬷嬷参予其间,只是高嬷嬷与香若同为贵妃娘娘的人,微臣不得不多加小心才是。”
“不会的,青霜不相信高嬷嬷会参于其中!”青霜神色坚定的言道,“高嬷嬷与青霜当日于火场内,同生共死。此次前往行宫,高嬷嬷也处处帮衬青霜,她若果真如义兄所想那般,此次行宫一行,青霜也未必能身怀皇嗣...”
当日小山子在汤羹内掺入浣花草一事,青霜至今仍旧记忆犹新,当日自己并不确定那汤羹内是否被人动了手脚,亏得高嬷嬷在旁提醒,自己才未能用下汤羹。
如今若说高嬷嬷知晓暗毒一事,青霜实在难以相信。
青霜神色果决,曾少聪一时也不敢妄下断言,好在高嬷嬷如今身受重伤,短期内也无法伺候在青霜左右,曾少聪也暂时放下心来,“小主心性纯善,向来以德服人。微臣与高嬷嬷甚少接触,并不了解她的为人,故而才会有诸多顾忌。如今小主己顺利怀上龙嗣,足以证明暗毒己然失效。至于李贵妃那厢,小主与她之间,并无多大情义,一切仅是场交易罢了。小主需得多加防备才是。”
青霜不再言语,李贵妃与她之间的交道,皆为相互利用,若说李贵妃利用她来打击皇后,她又何尚不是利用李贵妃的帮衬重返后宫,洗涤母亲身上所谓的罪行,为母亲讨一个说法呢?
如今得知李贵妃暗使香若对自己下药,使得自己不能受孕,青霜倒并不意外。虽然自己身为宝林,但在李贵妃看来,却是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而一枚棋子,又怎配替皇上繁衍子嗣?李贵妃的确算计颇深,难怪她能够静心在念慈庵里暗潜十八年之久,如此擅长隐忍之术者,在自己身上动上区区手脚,实在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只是...青霜思绪不停翻转,只是眼下自己怀孕的事情己传遍后宫,李贵妃那厢,定然也是一清二楚。
青霜唇角微挑,冷声笑言道,“眼下我怀了身子,李贵妃那里是何反应,我倒是好奇的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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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慈庵佛堂内,李贵妃身着一袭褐色长袍,虔诚的跪在佛座下,双眸轻闭五指轻拎着墨玉佛珠,口中轻声默念着佛语,神色极为恬情。
“师傅,香若姑姑求见。”翠玉轻步上前,在李贵妃身旁轻声回道。
“让她回去,本师不愿见她。”李贵妃身型未动,双眸依然紧闭,冷冷的言道,随即继续默念佛语,如同翠玉并未前来回去话一般。
“可是...”翠玉有些为难的言道,“可是香若姑姑跪在庵前不愿离去,口口声称对师傅忠心耿耿,决无异心。”
这时,范嬷嬷从内殿行到佛台前,手脚极轻的点上一柱清香,插入香炉内,恭声对李贵妃言道,“师傅,多年来,香若的确很是忠心,老奴倒是认为,此次邱青霜怀孕一事,并非香若失职。指不定是被邱青霜察觉了,生出了应变之策。毕竟邱青霜眼下长伴皇上左右,虽然好似仍旧为我们所用,实际上想要掌控于她,却也并非易事了。
李贵妃停下了捻珠的动作,手臂微微一抬,范嬷嬷很是默契的轻轻托住其手臂,搀扶着李贵妃从锦缎蒲团上,稳稳的站起身来,“并非易事?哼!本师荐出去的人,想要脱了本师的掌控,岂会如此容易!”
李贵妃面色冷冽的言道,“既然怀上了,本师就且先让她高兴高兴。若她尽心替本师办事,倒还罢了,可若是她想要玩出什么花样儿来,就休怪本师无情了!”
“师傅圣明,区区邱青霜想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再者她自己不是也惦记着她母亲的事儿吗,想来也是不会怠慢的。”范嬷嬷讨好的笑言道。
“对了,听说此次行宫里好象出了什么事情,那徐昭媛早早的便被皇后给打发了回来,还被罚禁足一月。你可有打探出结果?”李贵妃在范嬷嬷的搀扶下,一面走出佛堂,一面淡声问询道。
范嬷嬷抿嘴一笑,眸子里满是看好戏的神色,凑在李贵妃耳边低声言道:“师傅,您有所不知,宫人们私下里传言,当今太子对邱青霜心存异心,被徐昭媛发觉了,皇后大怒,才会将她逐回宫里。”
“呵呵,好笑,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有趣之事。”李贵妃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幸灾乐祸的碎声言道,“若此事当真,倒真够让皇后喝上一壶的,本师就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