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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银雪大为不解,急声询道:“小莫子接走了景丹,这是为何?”随即脑子里一阵混乱,昔日景丹的异样,皇上的种种言行,顿时涌上心头,银雪陷入深思久久不再言语。
“小主,小主您且先歇下,许是皇上从太后那里知晓了菊花糕之事,特意召景丹前去问话”胡嬷嬷有些失措的小心言语,心中却暗自汗颜:此等宽慰之言,连自己都感觉太过牵强,小主又岂会相信?
“嬷嬷,不必多言。本宫己明白了”银雪软软的靠在榻靠边,无力的言道,随即又碎声轻语道:“只是只是皇上今日刚刚回宫,他怎得就如此心急。景丹怎能如此待本宫。这是为什么?本宫想不通透”
银雪此时情绪极度低落,胡嬷嬷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景丹此举的确太不妥当了,小主视你亲如姐妹,处处为你着想,你怎可背地里如此待她?
胡嬷嬷心中极为困惑,可担心银雪因此而累及身子,也不便过多言语,只得连声劝慰银雪早些歇下。
“嬷嬷莫要担忧,本宫心中并不气恼,只是一时想不通透而己。嬷嬷,你去知会王定丰一声,待景丹回宫,令她前来回本宫。本宫不怨她,只是想听一个解释,想要她的真话而己。”银雪此时心中杂乱纷纷,若说心中不恼,那只是在宽慰自己,皇上的迫不及待,景丹的悄然隐瞒,犹如一支利箭插入胸膛痛的慌,郁的紧!
“嗯,小主您且歇下,索性您己决定将景丹给了皇上,此事也不必太过挂碍才是。稍后老奴便知会王定丰,让景丹回宫即来回您。”银雪平静如水的神色,让胡嬷嬷忧色略减,轻手轻脚的替她理了理掖下的被角,见其己闭上双眸,便悄然的退了出去。
又是一个不眠夜。银雪毫无睡意,双眸圆瞪的望着窗外月光敛去,晨光轻撒。殿院里终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王定丰的声音也隐隐传入耳中:“哟,景丹姑娘,你可回来了,小主担心你的身子,刚寻你来着,你快去回一声吧!”王定丰自然知晓景丹一夜未归的不妥之处,但其圆滑的处事性情,却并未提及昨夜银雪寻她不到之事。
“嗯?小主何时寻我?”景丹的声音略显惊诧。
“呃”王定丰顿了顿,“也没多大工夫,景丹姑娘你还是快去回了小主吧,省得小主担心。”
“嗯。”景丹的脚步声渐近,临入殿门口,许是遇见了胡嬷嬷,轻声唤道:“胡嬷嬷安好。”
“小主此时还歇着,你还是先回房里,待小主醒后再来回话吧。”胡嬷嬷疲惫的声音传来,看来昨夜胡嬷嬷也是整夜未眠。
“是。”
景丹话音未落,寝殿内,银雪的声音己经传了出来:“嬷嬷,让景丹进来说话。”
“小主,时辰尚早,您再歇歇也不迟待稍后再”胡嬷嬷轻声回应未毕,银雪再次重复道:“嬷嬷!让景丹进来说话!”语气里露出一丝不耐。
“是”胡嬷嬷无奈的应道。
很快,景丹悄然的步入寝宫,胡嬷嬷紧随而至,替银雪撩起暖帐,将其轻扶着起身斜靠在软枕上。
“不知小主召奴婢何事?”景丹颌首轻询,目光并不与银雪对视。
银雪心中五味陈杂,一时竟然不知该从何开口,几经思虑轻声言道:“景丹,昨夜歇的可好?”
“回小主,奴婢歇的还好。”景丹声音低若蚊鸣。
银雪眉头轻轻拧起,故意询道:“昨日碧螺言及你身子不太爽利,本宫心中挂念,今日一早便让胡嬷嬷去你房里探望,却见你并不在房里。这一大早的,你去了何处?”
“奴婢谢小主挂念,昨日奴婢小有不适,今晨去了汰液湖边走走,此时己好了许多。”景丹仍旧颌首,面不改色的应道。
银雪闻及此言,心中一阵恼怒,抚在锦榻旁的柔荑顿时呈紧握之态,闭上双眸深深的一吸,努力压抑着心中被蒙骗的怒意,语调略显冷硬的言道:“景丹,一直以来,本宫待你如同姐妹一般。怎得如今,你与本宫却打起了哑谜来!”
“啊!小主此话从何说起!”景丹略显惊诧的言道,有些失措的抬头,一见银雪面色有异,当即明白了八分。复尔立即心虚的埋首而下,吱唔着言道:“小主小主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对小主的心依旧如初,只是”
银雪再也按捺不住怒意,声调上扬的接过话去:“只是你却一再的蒙骗本宫,当日本宫欲将你指予子俊,你断然回绝,本宫己知你心中意思。并非本宫心生妒意,只是此深宫里尔虞我诈险恶环生,本宫不愿你也涉足其间,从而不得安生。你当日怎得就不理解本宫的心思。”
景丹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戚声言道:“小主,景丹最初的确不解小主的心思。可是眼见小主一次次身陷险境,景丹也明白了小主的苦心,只是只是”言及此处,景丹似有难言之隐一般,俏脸涨的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他虽为帝王,可本宫却己替你讨得指婚的旨意,皇上金口一开,若你当初首肯,纵然是帝王之身也不会强人所难。”银雪怒意难捺,她实在想象不出景丹有何苦衷,声调越发高扬起来:“罢了,罢了,索性近日本宫也想明白了。你心中眷恋皇上,本宫便随了你的心思,择日便安排你伺寝,可是可是本宫没想到,你们竟如此迫不及待!而后还欲继续瞒着本宫,景丹!景丹在你心中,到底置本宫于何处!”
“小主,小主,你误会奴婢了,小主”景丹此时己泪流满面,伏跪在地泣不成声的言语道。
正在此时,寝宫外响起一声怒吼:“迫不及待!纯嫔你这是在说朕!还是在说景丹!”随即锦帘猛的掀开,皇上大步而入,一见景丹伏跪在地哭的瘫软在地,面上怒意更盛,上前一步将景丹一把搀了起来,扬声言道:“玉常在平身!”
“啊!?”景丹大惊,连连对皇上摆手,急言道:“皇上,不可,不可!当日您答应了奴婢的,不可!”
二人如此对话,却让银雪愣在了当场,顾不得向皇上问安,双唇微嚅着言道:“皇上,您们您们这是”
皇上并不回应银雪,强硬的将景丹拽了起来,沉声言道:“有何不可。玉常在当日承宠于养心殿,朕便欲册封于你。可你却向朕跪地请旨,声称顾及纯嫔的身子暂不受封,待日后纯嫔诞下皇儿再行封册也不迟。朕念你心系姐妹之情,也就依了你。可是如今你却因其奴婢的身份,在逸心宫里如此委屈。朕看着心痛,却不能表露分毫,朕堂堂一国之君,却要如此委屈求全偷偷摸摸,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话间,皇上向前一步,望着惊愕不己的银雪,扬手指道:“可是她!纯嫔!不仅不理解你的苦心,却怒喝朕‘迫不及待’!朕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温婉可人的纯嫔——朕的雪儿,竟然是如此善妒的女人!如今既然她己知晓,朕索性封你为玉常在,赐居在逸心宫侧殿。也不必再等到日后册封了!”
胡嬷嬷大惊,扑跪于皇上脚下,猛的磕头言道:“皇上!恕老奴大胆,求您看在小主身子的份上,息怒,息怒啊!”
皇上冷眸狠狠向胡嬷嬷一瞪,暗喝道:“此时那有你说话的份!”
胡嬷嬷浑身一颤,壮着胆子卑声呼道:“皇上,小主她”
“滚!”皇上阔袖一挥,不再理会跪地的胡嬷嬷。
“皇上,这这可是万万不妥之事啊!”景丹此时己忘了哭泣,慌乱不己的拉着皇上的袖口便跪下急声相求。
“李忠庆!”皇上高声喝道:“伺候玉常在去侧殿歇息,命小莫子传旨内务府,迅速调配宫婢前往逸心宫侧殿伺候,着令内务府及时分配用度。”
“奴才领旨。”李忠庆应声,随即哈腰向景丹言道:“玉常在请!”
景丹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银雪,极慌乱的摇了摇头,这一切非她本意,如今事态向着不可逆转之势发展,她顿感不知所措起来。
“玉常在,这可是圣旨,圣意难违啊!”李忠庆悄声言道。皇上此时怒意正盛,若景丹再作推辞,恐怕会更迁怒于银雪,不禁有些焦急的言道。
景丹无奈,只得伏跪谢恩,满眸愧疚的望了银雪一眼,一步三回头的随李忠庆往侧殿而去。
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皇上那疾风骤雨的言语,惊的银雪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景丹离去,方才喃喃的言道:“皇上适才说,‘当日养心殿伺寝?当日养心殿伺寝?’”
皇上沉声言道:“是的,在景丹为朕送还天玑帝珠当夜,朕己于养心殿宠幸于她。若非景丹当时一再苦求于朕,不可因此而伤了有孕在身的纯嫔。今日景丹又岂会跪于你的榻前,受你指责与辱骂?朕后悔当初错听景丹之言,而让她受如此大的委屈。景丹与朕相见却不得相亲,朕早己许下她位份,她却委屈求全在逸心宫里继续为奴为婢。如此宽厚大度顾念姐妹情份之人,不曾想纯嫔你却如此斥责于她。朕怎得感觉不认识你了!纯嫔!”皇上重重的从唇缝里挤出‘纯嫔’二字,犹如一记耳光搧在银雪脸上。
随即皇上不再多作停留,拂袖扬长而去。
皇上离去,胡嬷嬷飞奔扑向锦榻旁,伸手疼惜的轻抚着银雪惨白如纸的面庞,双唇轻颤却发不了声来。
“天哪!这!这是怎么了!嬷嬷!”银雪只感胸口一鼓热流涌动,身子摇摇欲坠,一把拉着胡嬷嬷的手臂,急声言道:“嬷嬷!本宫怎会是善妒之人,本宫一心为了景丹,皇上怎能如此曲解本宫之意!嬷嬷!”
银雪面色越发苍白,双目失神定定的望着胡嬷嬷,不停的摇头碎声言语,那模样着实吓人。胡嬷嬷惊的魂飞魄散,凄声呼道:“小主!小主,你切不可胡思乱想,这是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