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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不出银雪所料,次日张水祥便满脸笑意的前来,恭敬的对银雪言道:“喜妃娘娘新近得了上好的灵山绝顶红,特意请精通茶道的纯常在前去品鉴。”
“呵呵,娘娘有心了,张公公请先行一步,银雪随后即到。”银雪缓缓笑应道。
张水祥含笑躬身施礼,哈腰退了出来,昨日银雪对他有恩,张水祥心中异常感激,此时对银雪也客气了许多。
景丹急忙替银雪更衣,笑言道:“小主果然算的准,喜妃定因昨日之事对你有所改观,今日可要把握住机会,取得喜妃信任才是。
收拾妥当,主仆二人轻声言语着向着喜瑶宫而去。
喜瑶宫正殿内,喜妃面色红润的坐在正殿主位,身着一袭镶绣锦丝雪缎对襟裙褂,两排满绣彩蝶的衣襟闪烁生辉,看来今日心情不错。
“吟秋,上茶。”喜妃见银雪前来对吟秋吩咐道。
银雪不忘对喜妃盈盈一拜,口中轻唤到:“银雪见过喜妃娘娘。”
“入座吧,纯常在。”喜妃难得的对银雪展颜一笑。不多时,吟秋便呈上一盏凝脂通透的白玉茶杯,杯体并无任何纹饰描雕,而且极其匀薄,透过杯体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红亮亮的茶汤。
银雪虽在茶点房里任差多时,也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独特的茶盏,不由得面露异色,小心的端起白玉茶杯,伸出纤纤兰指揭开茶盖,顿时一股香醇甘甜的气味飘了出来,只见茶盏中红亮鲜丽的茶汤,盛在通透莹白的茶盏内,两者相映之下,犹如清晨冉冉初升的红日一般,即红亮圆润,又并无炫目骄燥之色。就连阅茶无数的银雪,也为之暗暗惊叹喜妃用度之侈华。此灵山绝顶红再配之极品羊脂白玉盏,真可谓是物尽其用相得益彰。
“真不愧是灵山绝顶红!”银雪不由轻赞道:“相传灵山绝顶红采自灵山最高峰的崖壁,其叶尖在吐蕊三日之内艳红无比,浸泡出来的茶汤也红亮鲜艳,其味甘香醇泽蕴,饮后三日之内皆唇齿留香。
但待三日过后,叶尖的色泽便会逐渐转为碧翠之色,这时再采摘制出的茶叶便淡然无味,与红蕊之时犹如云泥之别。故而采茶者须得算准时日上山采摘,很多采者茶不畏艰辛攀上崖壁,要么时日未到,要么就是己过了三日,多数皆是空手而归。故而此茶得来极为不易,是极其珍贵的。”
喜妃得意的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言道:“纯常在果真精通茶艺之道,看来当日我喜瑶宫茶点房里任差,还真真有些大材小用了。”
一旁伺候的景丹闻得喜妃如此说话,面色微变,不由得有些担心的暗瞄了银雪一眼。喜妃如此说话,分明并未将银雪如今的身份当回事,口口声声的言及当初她做奴婢时的情景,话里话外皆有种暗讥相辱之意。
银雪却并无半丝恼意,反倒笑吟吟的接过话题,神色无常的言道:“娘娘抬爱银雪了,银雪当初得以在茶点房里任差,还真真的学了好些东西,长了不少的见识。如今虽然没有机会在茶点房里伺候,但当初研习的技艺,倒很是让银雪受用非常。”
银雪毫无避忌的谈及当初在喜瑶宫里任宫婢的往事,倒是令喜妃分外满意。如今银雪在皇上跟前深受宠爱,多疑善妒的喜妃哪里会如此轻易的相信她的忠心,刚才这番言语,便是故意说来试她一试的。
喜妃话锋一转切入正题:“纯常在,关于昨日翠竹一事,你可有自己的看法?”言毕,喜妃定定的望向银雪,凝神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
银雪身子微微前倾状似恭敬的应道:“珍贵人昨日自个儿也说了,翠竹身上携带着贵重的物件,入夜时走从僻静的沁兰宫里出行,定是遇上宫中起了歹心的宵小之辈,故而才会遭遇不测。银雪认为这话倒是有着几分道理的。”
“哦?纯常在,这是你的真心话?”喜妃淡声言道,随即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银雪身边伺候的景丹,言道:“若本宫没有记错,景丹这婢子,便是昨日李公公特地前来喜瑶宫里要去伺候你的宫婢吧?当初纯常在在茶点房里任差之时,与景丹可是格外交好的。”
景丹见喜妃无端端的将自己拉出来说话,急忙跪下去言道:“娘娘说的没错,奴婢伺候娘娘己近一年,茶点房的差事奴婢也很是不舍。如今皇上下旨调奴婢伺候纯常在,是皇上的恩赐,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不能继续伺奉娘娘身边,奴婢心中甚感不安。”
“罢了,本宫并无怨你的意思,起来说话。”喜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言道:“本宫只是想听听真话,景丹你还记得在喜瑶宫中伺候的最后一夜,可曾见到有异样之处?”
景丹当然明白喜妃的意思,她在喜瑶宫里伺候的最后一夜,便是翠竹遇害的那夜。她当夜虽然并未亲眼看见翠竹遇害,却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活生生的翠竹进入了喜瑶宫。这与喜瑶对皇上所说的,当夜根本没有看见翠竹本人的说法,可是大相径庭的。
如今喜妃话己说到了这个份上,若自己咬死说没有看见翠竹,那便是摆明了睁眼说瞎话,可若是说自己当夜看见了翠竹,那岂不是故意与喜妃唱反调吗,一时之间,景丹倒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作何回应了。
“这这”景丹好一阵犹豫,吱吱唔唔的故意不提及翠竹,模棱两可的言道:“回娘娘,奴婢当夜虽在宫中伺候,却并未见宫中有何异样,宫中与平常无二。不何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喜妃笑开了,颇有深意的言道:“你这婢子倒是机灵,竟然三言两语便推了个干干净净,罢了,本宫也不为难你这婢子。你家小主昨日从凤仪宫称病早退,不出一个时辰,雪团猫儿便奔入长街,扰的一帮管事公公鸡犬不宁。一个个狼狈不堪伤痕累累。旁人只道是巧合,本宫心里却是通透着。”
言毕,喜妃侧身对银雪言道:“纯常在,此事若说是巧合,本宫倒是真真不肯信了。此时此刻仅有你与本宫,本宫向来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大可有话直说。既然你有心暗助本宫,想来心中也是明了的。本宫与你继续打哑谜倒显的毫无意义了。”
喜妃如此一说,银雪当下明白,喜妃对她己经逐步信任,索性也不再假意掩饰,略作思索的轻声说道开来:“回娘娘,既然如此,银雪也不必再顾左右而言。景丹与银雪甚为交好,自然是言无不尽。当夜翠竹前往喜瑶宫中送物件,景丹的确看见,也对银雪暗中提及。”
说到此时,银雪明显的看到喜妃眸子里精光一闪,极为迅速的瞄了景丹一眼,当然神色中包含着暗责与不满的意思。景丹有些心虚的颌首并不吱声,银雪继续说了下去:“银雪如今虽然封位得皇上圣宠,却终归是娘娘宫里出来的人。若娘娘有何事,银雪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站在娘娘身边。而景丹曾经伺候娘娘,故而翠竹一事,银雪与景丹并未对任何人提及。此时想来,还真是多亏了景丹及时相告,才让银雪有机会替娘娘排忧解难,将此事平息了下来。”
银雪不再遮掩闪烁的坦然相告,并且将消息来自丹景口中之事也全盘托出,喜妃当下面色也缓和了许多。“纯常在,难道你就不好奇,本宫为何要赐死翠竹吗?”
银雪低眉顺眼以平淡无惊的语气言道:“娘娘贵为一宫主位,怎会刻意与一名奴婢计较。既然娘娘当日将翠竹赐死,便自然有娘娘的道理。原本就是小事一件,若非凑巧被淳静公主撞见受了些惊吓,皇上又岂会劳师动众的唤来验尸官,在凤仪宫中大肆审讯呢?银雪认为此事由小闹大,仅是个意外而己,别无其他。”
喜妃轻笑开来:“纯常在想的如此通透,倒是真是说到了本宫心中。原本便是小事一桩,不值当让本宫多费心思。罢了,翠竹之事日后也不必再提。如今皇上也不再追究,本宫又何必在这些琐碎小事上伤神。”
说到此处,喜妃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面色也变的有些凝重起来,艳红的双唇中恨恨的挤出一段话语:“哼,倒是这个珍贵人,亏得本宫护她多年,如今倒是生出反骨来。竟敢在皇上面前指证本宫,哼!本宫定不轻饶于她!”
银雪闻言中不由暗暗替珍贵人捏了把汗,附合着言道:“娘娘息怒,当日珍贵人指证娘娘的确不假。但银雪以为,珍贵人仅仅一名贵人的位份,又岂敢与娘娘作对。当日凤仪宫之事,也是迫不得以,再者说了,如今皇上也宠她的紧,翠竹毙命,珍贵人宫中少了伺候的人,皇上便将银雪身边得力伺候的碧春,调到了珍贵人身边伺候,可见皇上也是疼惜着珍贵人的。故而眼下对珍贵人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银雪如此一说,喜妃脸上倒是露出一抹疑色,语气竟然再次冷硬起来:“纯常在,看来你与珍贵人情义倒是不薄。不如本宫将珍贵人交给你照拂,你看可好?”此时的喜妃喜怒无常猜疑善妒的心性再次暴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