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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炎……焚天!”
剑下分说绝技再现,秦渊拔刀出鞘,火焰的潮水以他所立之出为源,急速涌流四面八方,炎柱丛升直上宛如烈火的森林,顷刻间,鬼影皆在热浪之下震退,又遭火潮吞噬,化为烟尘。几乎同一时间,爆炸性膨胀的热浪撞碎了柴房的四壁,还把整个房顶掀上了天。
火焰蔓延,要不了多久,整个府邸都会陷入火海,甚至更远。
连墙壁和天花板都不再有的柴房中央,原本隐匿的法阵受激再现异光,百里之外,荒山崖松上安歇的孤单少年忽睁双眼,回望银安州方向。
“异教神?”
他自语。
……
粮商府邸柴房的法阵从整体布局、绘制风格、局部技术再到整体效果,都很诡异,尤其是匿形,但秦渊已见过方位,所以可以直接尝试催动,却又发现法阵已经限定了使用者,即所谓“认主”。
稍作思考,秦渊找到了可供一试的方法。《劫灰迷津录》可以说是他穿越以来的教科书,因为混乱魔裔在异界面临的主要矛盾和可供使用的基本策略,其中都有记载。关于混乱魔裔的混乱特性,有一种名为“魔流扰动”的现象,正如混乱魔裔会影响周围事物的稳定性,造成随即偏差,结果导致了灵蕴衰退与异化,最为基本的“规则”亦可为混乱魔裔影响,假如把每个世界都看作一部文艺作品,可以理解为这种偏差针对了“世界观”与“设定”本身,比如时空错乱与重力颠倒,皆为可能的变化。
“认主”之法亦在可受影响之列。
所谓认主,要么通过记录个体的一些属性,每次运作都进行审核,产生一种有机可乘的认主效果,要么简单粗暴地上升到规则层面,即神话式与游戏式地直接把物品与个体本身联结起来,也可以看作作者带头吹逼,声明角色对宝物的占有权。
两种“认主”,都可在影响下趋向不稳定,在不断的偏差中崩溃。
对混乱魔裔而言,想要完全把握散播不稳定,影响规则的能力,思维模式必须演变到更加靠近混沌、更复杂多变、不可名状的状态,这种状态非人非兽,亦非人格化的神魔,连因果自然都无法作为形容,想要理解,先得把自己改造成克苏鲁。
但对秦渊这样坚持凡人思维模式的,也有有限使用的方法,混乱魔裔的混乱本质贯穿了行为的全程,尤其控制魔能上,又会从行为蔓延至效果,以及影响周遭。所以,驱转魔流,调整强度,可以让秦渊以“魔流扰动”的形式达成规则偏差的目的。
火墙映照,焦黑平台之上,秦渊单膝跪地,左手下触法阵,右手上抬凝聚灵气高速流转,圈圈环绕成团。还没等他持续增强到第二秒,法阵已经失了智,忘主启动,正乃空间传送之法。秦渊几乎怀疑法阵是受到了魔流扰动的影响,还是感知到了别的事物。
流光生灭,四方景致已变,极目所见,阴暗潮湿石壁封闭出的大厅中央,黑衣侍女,亦或说怪物黑影,双手死死合握着跪俯在扭曲的石像下,极为虔诚却又十足癫狂地摆动着头颅,一遍遍重复着她的祷文,似梦呓,却又似恸哭。
“……神灵……我乞求您……给予我宽恕,带我脱离苦海,哪怕以生命为代价,哪怕以死亡为路径……神灵……我乞求您……让我免收妖魔炼狱的风霜,赐予我永远的宁静……神灵……我乞求你……”
大厅地上布有血涂的法阵,靠墙码着一长条的瓦缸,里面都塞着破碎折叠的尸骸,墙上亦用血画着抽象的图案,灯架上跳动的烛光色泽鲜红。她朝拜的石像,秦渊压根没法理解到底在呈现何物,意大利面吗?不规则的石块?里面似乎有人形,但为何又不像?他眯着眼睛看,石像又似乎在蠕动,而且频率极快,所以才看上去觉得禁止,当产生这样的认识后,他的脑袋变得炎热与疼痛,逼迫他低下头不再看“别念了……”他轻声说。
“……神灵……我乞求你……终结我的罪孽,终结我的苦痛……神灵……我乞求你……剥夺我体会感情的能力,再也无法认识到悲喜……神灵……”
“别念了!”
曼珠不再祈祷,她僵了一会儿,然后再度拜伏下去,双手撑地,额头贴在石板上,一个标准的接受斩首的姿势。
“解释解释吧……”秦渊说。
“……你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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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
“……我……不愿。”
秦渊没有再说话。
他缓步走向前去,默默地站在了怪物的侧面。
归刀,入鞘。
安静。
然后他的刀鞘砸了下去,精确地敲在了曼珠左手中指的第一节上,碾碎了她的骨头。
以椎心泣血的惨叫为伴奏,秦渊咬着牙“嘶嘶”地吐出了他的威胁:“你听着,你身上有多少根骨头,这样的痛苦,我便能让你体会到多少次!我还能把骨骼粉碎的你再重新拼起来,让你接着享受!”
怪物泣不成声地哭喊:“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让我死!让我死啊!”
“我问你说不说!”再一顿手中刀鞘,第二节骨骼粉碎。
“影镰侍者……一个叫影镰侍者的神使赐予了我这个仪式阵,他告诉我……只要我献祭了这个家中的所有人,神灵便会实现我的祈求。每当我献祭一人,仪式阵的力量都会增强一分,我能操控的灵物也更多,然后……然后……”
“他去哪里了?”
“黎明要塞。”
“所以你为何要选在今天杀死所有人?因为我来了么?”
“对……对……”
“那么你为何不首先杀了我,见到了我却要逃?”
“我……”
“你的祈求是什么?”
“……”
第三节骨头粉碎。
怪物再次浸入了哭喊,只是这次,她哭得极其绝望、心碎、狂乱,她似乎只是想在哭泣中奔跑向她的死亡,可她也知道,少年不会让她如愿。
秦渊一脚把她踹飞到墙上,撞碎了三只瓦缸,扭曲的残尸落下,趴在她身上,表情狰狞可怖。
怪物大声咳嗽着,秦渊再次走走近她,把她拉了起来,用手指捏断她左手食指的骨头。
“说出来,我就让你死!你知道吗!”如今的少年,仿佛恶魔。
然后,他把她掷向了另一头,又砸碎了四个瓦缸。
“咳咳咳……身体……哈哈哈哈……我想要一个另外的正常的身体……我想在今夜完成我的仪式,然后让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带我走……这就是我的私心,你满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让我死!让我死!我怎么配!我怎么配!让我下地狱啊!”
怪物丑陋可憎的脸上,强烈蠕动出的笑容上布满了泪水,她怪异地扭动着四肢,然后猛地抓住一片碎掉的瓦片,往喉咙上扎去。
刀光闪,她的手腕和瓦片一起飞上了天。
秦渊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边,静静地俯视着这个怪物,看她的血在地上横流,看她把湿透的破布似的脸压在地上,然后一下一下地往上面砸。
“……呵,情有可原……既然你如此迫切,那么我便帮你脱胎换骨一番,只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享受了。”说完,秦渊拔刀斩下,砍下了她的整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