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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万步说,要是以后丈夫不好,婆家的日子又过得太艰难,她也可以和离回家不是?也不需要跟昌哥儿住在一起,她自己立个女户,带着下人自己过日子,生活不要太逍遥。连金氏都有胆子和离立女户,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拿定了主意,苏玉畹的心越发的安定。她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对立春道:“铺床吧,我要歇息了。”
立春已伺候苏玉畹五、六年了,对于自家姑娘的性子再清楚不过。见她眉头舒展,表情放松,便知道她对于邢家那门亲事已拿定了主意。不过邢家还没有正式上门提亲,她也不好多问,手脚麻利地去铺好了床,伺候苏玉畹歇下。
因为儿子很快就得上京去过年了,邢太太便不想再拖,想要跟殷氏见上一面。不过她思来想去,觉得大张旗鼓不好,想了想,便派人去陈府门口打听一番,知道殷氏一个月里总要去陈家给陈老太太请安两次,如今已是十一月初八,殷氏还没去过陈府一次,她便叫人在陈府门口守着,见了殷氏的马车过来就及时通报。
果然,没过几日,殷氏就去陈府请安了。邢太太得了下人通禀,连忙叫人去陈府递拜贴,然后不等陈府回话,就换了衣服,带了邢予妍去了陈府。
陈老太太正跟陈氏说着闲话呢,听到邢太太要携女来访,不由吓了一跳。说真的,陈明明虽然跟邢知府都在府衙里当官,但两人之间并无私交,两府的家眷之间也没有多少来往,只是在官员女眷的宴会上见上一见,说上两句场面话而已。陈家想搭上邢家这条线,邢家却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并不接茬,陈明生心里暗恨,却是无法。
如今邢太太竟然纡贵降尊,要主动带着女儿来陈家拜访,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殷氏听到说知府夫人要来,也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道:“既然舅母有客,我改日再来。今日就先告辞了。”
陈老太太自然不好留她,吩咐韩嬷嬷代她送客,转头对殷氏歉意道:“今日失礼了,哪日有空再来陪我老婆子说话。”
殷氏行礼,正要出去,就听丫鬟一路小跑进来,对陈老太太道:“老太太,邢太太来了。”
陈老太太一愣,跟姜氏对视一眼,只好满脸疑惑地站起来准备出去迎接,又对殷氏道:“邢太太既这时候就到了,你也别走了,在这里一起见一见吧。”
“是啊,听说你跟邢太太也认识的,不如打声招呼。要是她跟老太太有正事相商,咱俩一会儿就去后院呆着去。”姜氏也笑道。
殷氏也知道这时候离开就很无礼了,半道上遇上邢太太反而尴尬,只好跟在陈老太太和姜氏身后,到院门处去迎接邢太太。
不一会儿,邢太太就在守门的婆子引领下进来了,见面扫了一眼,见殷氏果然站在一群人中间,心里舒了一口气,对陈老太太笑道:“不请自来,失礼之处,还请老太太见谅。”
“哪里哪里,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平日请都请不来呢,何来失礼之处?快快请进。”陈老太太笑容满面地把邢太太迎进了门,一番推让之后,分宾主坐下。
待丫鬟上了茶,又寒喧了几句,邢太太这才表明了来意:“是这么回事,我京中婆婆前些日子生病,留下了病根,老是咳嗽不止,叫了太医看诊,吃了许多药都不好。听人说老太太你手上有一个偏方,对于咳嗽有奇效,我便冒然前来,想厚着脸皮向老太太讨上一讨,看看我家老太太吃了之后是否能好。”
她这也不算谎话,不过她婆婆对她万般苛待,要是不是想找个借口来陈家,她是不会为婆婆特意去讨什么药方的。而且,偏方什么的,实在是太多了,很多都没什么医药根据。对于这种东西,她是不怎么信的。
一听邢太太这话,陈老太太原先还有客套的笑容就真诚了许多。邢太太能为婆婆讨药方,她这个作老人的感同身受,自然十分乐意将药方给对方。要是能借此跟邢府交好,搭上邢家那条线,那就再好不过的了——她家老头子,可是心心念念想搭上邢知府呢。如今邢府有求上门,她再乐意不过了。
“这有什么,也不是什么秘方,不过是在乡下得的一个偏方罢了,值当什么?你派个下人过来要就行了,哪里还劳烦你亲自走一趟。”陈老太太的话说得很是漂亮。不过如果邢太太真派个下人来问她要偏方,她不知道背地里把邢家人怎样骂的狗血淋头呢。
她也不待邢太太再说客气话,极爽快地转头吩咐韩嬷嬷:“你去我屋里头,在香樟木柜子里有个紫檀匣子,方子就装在那里头。”
陈老太太屋里的箱笼,都是韩嬷嬷管着钥匙。听到吩咐,她也不再多问,转身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真是多谢您了。”邢太太万分感激地道。
“邢太太就是客气。”陈老太太一摆手,转头笑眯眯地问邢予妍,“我怎么听说,邢姑娘昨儿个去玉畹那丫头的茶园玩了?怎么样,还好玩吗?玉畹那丫头招待得可还周到?”
邢予妍知道母亲的性子,她是不大耐烦跟人扯闲话的,尤其是跟陈老太太又不熟,两人还真没有什么话可讲。如今陈老太太主动往苏玉畹身上扯,正中她下怀。
她忙点头道:“好玩!我们还爬了山,苏姐姐给我们讲了如何打理茶树,我真是受益匪浅呢。没想到整日里喝茶,光是种茶树都有那么多讲究,更不用说采茶、制茶了。苏姐姐说了,待明年春天,头茬茶下来时,还叫我们去玩呢。”
她看向殷氏:“苏姐姐为人最是周到不过的,不光处处照顾我们,在山上时给我们备了点心、茶水,到中午时还叫厨子给我们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比城里酒楼里的味道还好。我昨儿个破天荒地吃了三碗饭。”说着朝殷氏甜甜一笑,“昨天真是叨扰苏姐姐了,苏婶婶您可得再代我好好谢谢她。”
虽说刚来徽州城时,殷氏在锦云轩跟邢家母女见过面,她也知道女儿跟邢予妍玩得好,来往过几次,但她完全没想到邢予妍竟然还会对自己说话。
她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摆摆手:“邢姑娘哪里话?你能去我家茶园里玩,那是看得起我们苏家,看得起我家畹姐儿,我们只恐招待不周,哪里敢当得起邢姑娘的谢意?”
邢太太见状,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苏玉畹为人落落大方,虽是个丧父的小商家女,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即便在邢府跟那些官家千金交往,也是不卑不亢,说话做事都极有自己的性格和主见,因此也获得了那些闺秀的尊敬。
怎么这殷氏说话却一股的小家子气呢?
邢予妍却不觉得殷氏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只是客气地对着殷氏夸她家厨子做的饭菜好。
陈老太太越听越觉得奇怪,等邢予妍跟殷氏的话告一段落,她就好奇地问道:“刚才听邢姑娘说‘我们’,不知跟邢姑娘一起去茶园玩的,还有哪几位?”
邢予妍跟母亲对视一眼,笑道:“我不常出城,我娘不放心我,便叫我哥哥送我去,没想到正巧在城门口遇上了颜公子和沈公子。”
说到“沈公子”三个字,她想起沈元嘉正是陈老太太的外孙,连忙又道:“就是贵家姑太太沈大太太的儿子。他们好像也买了茶园,听到我哥哥说要送我去苏家茶园,便说想去看看苏姐姐是如何打理茶园的,取一取经。于是我们就一起去了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