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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选秀波涛暗涌,而不久之后,赵朴真居然又得见了太原王氏此次送进京待选的嫡女,王彤。也随之知道了为什么窦皇后一提起她就咬牙切齿觉得受了轻视。
因为王彤,年方十五,却肌肤丰满,整个人珠圆玉润犹如球一般,面如满月贴着最流行的花靥,双眼眯缝,肌肤如雪,却丰满得将薄薄的缎衣几乎要撑破,她到春明楼里看书,下车上楼梯,尽皆由四个侍女一路扶着进出,娇喘细细,汗珠微微,丰满的肌肤颤颤巍巍,粗腰结结实实,再加上那满身的四时花不落地的织锦花衣,更显得整个人犹如一座雪堆玉山也似,王家豪阔是真的,因此一出手,也直接订了楼里最贵最好的包间。
赵朴真上前施礼,她微笑着说话:“不必多礼,听说你这儿书多,不拘什么有趣的,给我弄几本看看,消磨下时间就好。”
赵朴真便捡了几本志异书,看她的侍女在桌子上摆了许多精美的小点心,想着她大概是好美食的,又捡了几本《食珍录》《京城食单》之类写得有趣的给她送了过去,果然她翻了翻脸上便笑了起来:“甚好。”
王小姐想来是个和气的,静静看了一个时辰的书,便起身走了,走之前吩咐侍女在书楼钱捐钱的大篮子里赏了不少赏金,此后隔三差五的来,每次来都撒不少钱,还自带小食,往往还都是现买来的,有时候是新烤好的胡饼,有时候是大块蜜煎的果子,手面豪阔,脾气也好,从来不为难人。
才来了春明楼几次,就开始引来人了,晋王李知珂,之前从来没有来过春明楼的,这日却也大驾光临,笑吟吟请了赵朴真传话,求见王小姐。得了应允后,喜滋滋在赵朴真引路之下,给王小姐施礼:“今日来春明楼观书,听说王小姐也在,太原王氏,人才荟萃,想必小姐也是诗才敏捷,学识渊博之人,特来请教。”
王彤脸上飞红,小声道:“王爷过誉……小女子自幼家中娇惯,并没怎么习诗书,只粗粗认得几个字罢了,学过几本《女德》《女诫》罢了,万不敢说指点二字。”
李知珂深情凝视王彤,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身骄肉贵的小姐一身的丰满身材:“王氏果然名不虚传,男儿重才,女儿重德,名门闺秀,本王今日才算见识到了,只有王小姐这般稳重大方,娴静有礼的世家小姐,才称得上是世家女。”
王彤脸上羞得通红,眼睛却带了兴奋激动:“王爷和我阿爹说的一样,阿爹说我们王家女,重德重品,经义策论,男儿才当学,诗书词曲,移了性情,算数经营,又是商贾所为,都不必学,我们王家有的是嫁妆,只需好好的养着,将来找个真心待我好的夫君,相夫教子就好。”
李知珂鼓掌叫绝:“果然是世家大族,正是字字珠玑,王小姐将来必是贤妻良母,何人娶之,真正三生有幸,福荫子孙。”
王彤细细道:“不敢当,王爷实在是过誉了……只是阿爹说让我嫁个对我好的夫君,门第官职名声,统统不必讲究,只要对我好就行……”虽然本朝风气开放,但当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说终身大事,她还是羞红了脸,声如蚊讷。
李知珂点头:“以王家门庭,自是无需太过注重官职门第了,不过依小王拙见,小姐自幼娇养,又是脾气和软善良之人,于这择偶上,还需多看人品心性才佳。”他似是看出王彤十分窘迫,便笑问:“不知王小姐看的什么书?正要请教什么书有意思些。”
王彤低声道:“并没什么,只是到了京城无聊,也没什么小姐邀我一同玩,我便每日来看些闲书,打发时间罢了。譬如这本京城风物,说的鲤鱼巷有家店,有卖做得极好的青红冰酪羹,用的青红丝和各色果干、冰酪制的,每日只卖一百碗,很想尝尝,奈何奴仆无能,竟都买不到。”
李知珂忙道:“这有何难!贵仆想必初到京城不知道,这热门的店铺,都有黄牛掮客代排,只管花点银子,就能买到了,明儿我让人给你买了送到府上?”
王彤小声道:“不必……府里有长辈拘管,知道了要骂我的,明日我还来春明楼……”李知珂看她一脸单纯,喜不自禁:“那就好,我还知道有一家做的极好的杏仁豆腐,也掺了冰酪入内,吃着绵密细腻,滑润柔软,杏仁的味儿特别浓厚,明儿一起带给你?”
王彤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好,杏仁豆腐,我记着了,王爷可别忘了。”
果然这之后数日,晋王竟然真的日日带了好吃的来送给王彤,王彤到底也是世族女,虽然单纯天真,但也不白收了晋王的,大手笔赏了奴仆外,也送了晋王好几样贵重的文房用具,直教赵朴真想起当初上官麟讨好她和宋霑的套路来,简直是不忍直视。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这日眼看寒风凛冽,竟像是要下雪了,春明楼里人也几乎绝迹,只有王彤仍是坚持到了。眼看着天阴沉沉下来,赵朴真有些担心,便亲自端了炭盆进去,想着给她添个炭盆,以免着凉,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王彤的侍女说话:“今天这看来要下雪,想必晋王那呆鹅是不会来了。”
看那侍女这般直接称晋王呆鹅,赵朴真心下暗惊,不敢就直接进去,却听到王彤那柔软婉约的声音道:“别瞎说话,晋王殿下人好着呢,这几天你们也托福吃了不少好东西了,还这般不知足。”
那侍女噗哧一声笑了:“堂堂王爷,竟然为了小姐这王家嫡女的身份,如此不择手段地谄媚,做出这么多肉麻手段来,真真儿地教小的们都看不过去了,便是咱们太远府,讨好小姐的名士也不少,到底也都要些面皮呢。”
王彤懒洋洋道:“越是上边人,越是不需要顾什么姿态,胜者为王,你们懂什么……可惜了,都说这春明楼是秦王开的,我来这一个月,偏偏就没见着一面,看来这条龙,我是钓不着了。他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平庸无能,高贵却软弱,嫁给他做王妃,想必自在得很,没准还能夫妻和谐,有志一同的吃喝玩乐,混吃等死。”
赵朴真屏住了呼吸,软底鞋脚步无声,缓缓向后退,只在转角处贴近了窗边,里头的侍女笑吟吟:“小姐真是何苦来哉,这晋王虽然皮相也还行,人品却实在低劣了些,您若是在太原,比他人品好的佳婿可不少,何苦千里迢迢来京里趟这浑水。”
王彤呵呵一笑:“你们懂什么,世人重色相,女子不嫁人又不行。我这样子不论嫁了谁,能不轻忽都已算是不错了,几乎不可能得夫婿欢心,不过是看着王家的门第,面上敬着罢了。我这门第,若是嫁到一般人家,不过是配上差不多的嫁妆,就算夫家的人了,一样要随夫家沉浮,若是一不小心夫家的人站错了队伍,那我一样要共沉沦,到时候王家也救不了我这个出嫁女。倒不如直接站到高处谋一个王妃,王家不敢轻忽我,嫁妆肯定不能少了,至于夺嫡么……以王家之势,夺嫡未必成,但是想要做个富贵闲王,坏了他夺嫡的心,那还是很轻松的……把住夫婿的脉门,他一切都只能听我的,吃的喝的用的,样样都要用我王家的钱财,就连纳个妾侍,那也要看我脸色,又是一品命妇,除了皇后,谁都脸色都不必看,这样的好日子,怎能放过?不怕他有所求,就怕他无所求啊哈哈哈。”
几个侍女也呵呵地笑起来,赵朴真几乎忍不住笑出来,悄悄地退到了楼梯口,看到外边雪珠子纷飞,阴沉沉的风中,风雪无阻的晋王李知珂还是骑着马赶到了,手里提着一屉子的食笼,兴冲冲地冲上了楼,远远只听到他说话:“王小姐,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可怜这位王爷一心想着借助王家一飞冲天,却不知自己也是人家眼里要钓上来的绝好肥婿,这位王小姐,可真是个妙人儿!
赵朴真眼见着这出闹剧,实在好笑,到晚上王府那边来了令,说让她回去收拾下华章楼,下了雪,府里也发放了冬衣,让回去领取。
赵朴真回了王府,闻风而来的就是蓝筝,抓了她打听消息:“我听说,那王家小姐在春明楼天天看书,晋王殿下每日的去献殷勤?”
赵朴真笑道:“姐姐可真是消息灵通。”
蓝筝看她不肯多说,知道自己得贡献出一些消息才行,忙笑道:“哪里是什么消息灵通,还不是王爷进宫给娘娘请安,娘娘责怪王爷不主动,春明楼明明是王爷的地盘,倒让晋王殿下抢了先去,你是知道的,当年王皇后死得极惨,太原王氏已是许久不参加选秀,这次送了个嫡女进京,显然不会争太子妃的位了,原是我们王爷最有机会才是,王爷平时也时常去春明楼的,这些日子反而绝迹了,我猜着这其中必有缘故,是不是那王家小姐,脾性不大好?”
赵朴真一想到王彤这妙人儿,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那位王小姐脾气倒是不错的,就是稍嫌体丰了些,腰身不大苗条罢了。”
蓝筝诧异:“体丰?”
赵朴真含笑:“嗯,总有两个姐姐这般重了吧。”
蓝筝睁大了眼睛,终于忍俊不禁:“难怪……我听宫里人编排说什么硕人,原来竟是如此,难怪我们王爷不肯去春明楼,要找本书还巴巴地把你叫回来呢……晋王殿下……也太不挑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