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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大娘涂上如玉膏,脸颊瞬间变得光滑细腻,眼角眉梢的皱纹都变淡了,尤其是脸上的雀斑,竟一点也瞧不见了。她都是四十的人了,可这么一涂抹,竟似二十多岁的小娘子似的。
怪不得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吉大娘子春风得意的走进佛殿。
关夫人跪在蒲团上,诚心祷告,“愿夫君平安顺遂。”
只听见细小的声音,躲在墙外的珍珠十分肯定,这个关华一定和科举舞弊案有关。
不然关华无病无灾的,又是翰林院十分稳当的官员,关夫人为什么要祈求他平安顺遂?还要趁着秋闱这个时候来。
吉娘子跪在她旁边的一个蒲团上,双手合十,“保佑吾儿高中。”
关夫人听见高中连忙抬起头来,她对这两个字十分敏感。因为现在丈夫便是秋闱的监考官。
吉娘子看着关夫人,关夫人显然是没有认出她来。吉祥糕在京城都是百年老字号了,官宦人家夫人、小姐也多喜欢吃。做了大半辈子糕点,所以她认识不少京城贵妇。
吉娘子热情打招呼道,“是翰林关夫人啊!”
关夫人没有认出吉娘子,但见对方叫的出自己名字,于是问道,“你是?”
“我是吉祥糕点铺的吉娘子啊!”吉娘子笑着道。
关夫人震惊,她见过吉娘子的呀。吉娘子总是在吉祥糕点铺子做糕点,因为辛苦劳作,都熬成一张黄脸了,脸上的皱纹尤其明显,而且她脸上还有不少星星点点的雀斑。
现在她的皮肤如鸡蛋一般光滑细腻,简直像是换了另一张脸。
试问天底下哪个女子不想得到一张光滑细腻不老容颜呢?
关夫人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脸,粗糙的皮肤划过掌心,到底是老了呀!也因为这个缘故,一个月前她还给丈夫纳了两房妾。
关夫人自然好奇,问道,“你的皮肤怎么变得这样好?”
吉娘子笑了笑,回答道,“是乐游先生给的如玉膏。”
乐游先生?是那位形影无踪,古古怪怪,却格外有本事的高人啊。
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乐游先生。
连秦贵妃亲自派人去请乐游先生,乐游先生都不肯赏脸呢!
怎么这个黄脸婆吉娘子得到了乐游先生的药膏呢?关夫人自然是相信出自乐游先生之手的药膏的。
“乐游先生怎么把药膏给了你?”关夫人觉得不可置信。
吉娘子随口道,“还不是乐游先生喜欢吃我家的吉祥糕。”
吉娘子心想,这一趟出门,顺便还能借用乐游先生的名气给吉祥糕造造名气,也不亏。
吉娘子又想,回去以后她就要挂上一条横幅,“乐游先生吃了都说好!”
关夫人想,乐游先生古古怪怪,没准真吃了吉祥糕,就给了这黄脸婆药膏呢!
既然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东西,那她也该得到才是啊。
吉娘子见已经引起关夫人的注意了,吉娘子连忙站起身告辞道,“我还要去前殿给我儿子求一支签,先走一步。”
关夫人连忙拦住她,“吉娘子且慢。”
关夫人想,既然吉娘子是来求秋闱一事的,只要帮吉娘子如愿,何愁弄不到这养颜的药膏?
“所谓求神不如求己。”关夫人幽幽道。
“夫人何意?”吉娘子装作不解。
关夫人与吉娘子走到回廊拐角无人处,四下看了无人,才低声道,“我的夫君正是此次秋闱的监考官。自然能够帮衬吉娘子。条件很简单,我想要乐游先生的如玉膏。”
“怎么帮?”吉娘子呆呆看着关夫人。
关夫人只觉得吉娘子真是个无知妇人,心中十分鄙夷。但又想着要那神奇的如玉膏,便好语道,“吉娘子放心便是,自然是秋闱令郎一定能中选。”
吉娘子心中冷笑,这个自然。只是她的儿子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十年寒窗苦读,天底下读书人便没有不辛苦的,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污秽事,简直是玷污了天下读书人的声名。
吉娘子记着珍珠的话,一定要问出如何中选的渠道。便死缠烂打,“我是个无知妇人,你不说说什么必中选的法子,我自然不能把如玉膏给你。万一你是诓骗我?”
关夫人只觉得这夫人蠢笨不堪,恼怒道,“不过是枪手,我家老爷打点便是。”
吉娘子震惊。如今朝廷竟腐败至如此地步了么?用这样的方式选拔人才,又真的能选拔到人才?
关夫人道,“现在已经开考了,枪手自然是来不及,但我让人叮嘱老爷多照顾你家小公子几分便是。”
吉娘子可不敢把这如玉膏给她,珍珠交代过,此物落在关娘子手里,便会成为她贿赂考官的证据。至于得罪了关夫人也不要紧,毕竟关大人都要倒台了。
吉娘子稳住关夫人,装作很遗憾道,“单单是照顾也没有什么用,我看还是三年后再找夫人想办法吧。”
“那如玉膏?”关夫人问。
吉娘子含笑温和道,“乐游先生总共炼制了一点儿,说是要等月余才能炼制一小瓶来。等那时,我再来孝敬夫人。”
关夫人也不怕她骗了自己,毕竟她儿子三年后还得参加秋闱不是?一个愚昧妇人,她也没放在眼里。
关夫人便只道,“那吉娘子可记好了一月为期。”
“放心夫人。”吉娘子道。珍珠姑娘说,最多十日,这个什么关华就要遭殃,许诺这个关夫人一个月,足够了。
吉娘子将“枪手”一事告诉珍珠,珍珠点点头。
吉娘子问起,“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
她是说上辈子那个不学无术的陆安明怎么能中举的,且还洋洋得意的在京中作威作福那么多年。
接下来,既然贡院里有个假的陆安明在替他做考,那么她就要把这个真的陆安明绑到贡院门口去!
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嘴脸。
不止如此,这桩科举舞弊案,主考官可是文丞相的舅兄。
此事牵连,影响颇大,文丞相总该要露脸,见见福珠姐姐了。也该将福珠姐姐堂堂正正迎回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