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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疏辞一脸不情愿地被带进了翠屏楼。
“呦!!”
翠屏楼老娘正精神十足地给聚在大堂里的楼客们说着话,眼瞧见她的财神花魁进来了,忙急匆匆地赶来接她上台。
“你来的很是及时,小冯!”她两条粽绯色的眉毛活灵活现地高高提着,死死捏住李疏辞的手腕就要把她拉上高台。
李疏辞及时露出两排惊慌失措的笑齿,被她硬拉上台阶,上了高台,就听这老娘笑道:“楼客,楼客们不要吵!我知道!”
“她,冯丫头,正是我们翠屏楼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老娘在众人们的期待中,一脸无奈地向两目放光的楼客们宣布这丫头的真实身份。
“花见花败吧!”台下人群中,一模样花枝招展的楼妓皱着眉头,不高兴地低声说道。
“倍受客人欢迎,唱曲儿好听,腹满经纶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神下凡来人间一解大家心忧的,招牌花魁!头号财源神女小冯!”老娘高高地提着粽绯色水胭脂粗染的尖眉夸了一气后,弯起点了四五粒朱斑的桃唇,带头鼓起了掌。
台下的楼客们纷纷兴奋地在胸口猛合起了手掌,嘶声尖叫着,高兴地吹哨欢迎这花魁小冯的首次露相。
“呵呵呵,大家好,我是小冯!”李疏辞没有澄清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害怕她来扮过花魁的事被传了出去,只好将就着强笑道。
老娘身侧,几个在昨夜见过她的楼姬一听此话,皆是取笑起她来。就连在门口站着的夏琳雪,也抿起嘴,憋着笑。
楼客们只以为她们是在高兴,喊叫声又响了些。
“是,我们翠屏楼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可那都是十三四号的陈年旧事了!”老娘见情况有转,立即趁此机会喊话道,“在此,我想给众位楼客们澄清一下!昨夜那页晦气的纸,都是给在我们楼里做客的夏公子看的!官差大人今早给我们说了!所以!”
楼客们安静了下来,老娘在高台上看向楼门口的夏琳雪,喊道:“坏凶手冲着的只是夏公子一人,大家来看小冯表演,是不会有所谓的血难临头的!”
“诶!小冯!本公子把原上的宝藏全搜罗来给你,买你初吻!”一编了粗黑辫子的短头发公子哥发话了。
“这位楼客!好气魄!”老娘正着脸喊道。
楼客们着急地叫喊着,李疏辞暗自低头,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她咳了一会儿,朝门口看去,准备寻机会溜走,那里两位大人正好奇地看着她们哄闹,但是苦钱儿和白小杜很着急,在胸前捏着下人的紧张的拳头。
“我出六万万金币!我出双倍万万金币!”
两个楼客一人比一人拼命地撕裂着自个儿嗓子叫喊道。
“我加一万万金币!”一楼客以更大的声音大喊道,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他喊完后,低头捏着嗓子,狠狠地咳嗽了起来。
“双倍万万加一万万!还有吗?”老娘异常兴奋地大喊道,“还有吗?没有了?!成交!!”
老娘拼了自个儿的老命喊完成交,放下脚跟,捂着胸口大口喘起春风来。
“冯姐姐,别走啊!”一女妓自懊恼扶额抓脑门的楼客中溜出,抓住李疏辞拼了自个儿小命挣扎的细胳膊,带着恶意细细笑道。
“小冯!!”老娘见这冯丫头又试图溜走,忙高拐起俩胳膊肘儿,高声大喊道:“拦住她!!莫让小冯溜走!!”
李疏辞强露出一抹微笑,在三个楼妓的围堵中看向门口,那四人儿跑过来,可是没有楼妓们的速度快,李疏辞一眨眼儿,又站在了高台上。
此时,楼客们正死拦着那出万万万金币的,不让他上台亲吻梦中人。
只是那楼客一个转圈儿,摆脱了众人们的手,飘上台梯飞快地朝李疏辞奔去。
李疏辞见状不妙,见人焦芒,突然大声喊道:“站住!”
白小杜等人的脚步一顿。
“俗话说的好,有的第一次没了还有,比如星星诞生!可有的第一次没了就没有了!比如你的初吻!你亲了我再想要初吻?没有了!!”李疏辞苦苦相劝道。
那人还在一手揉着自己发哑的嗓子,听她苦言相劝了一气,不耐烦地脖子一扭,朝着梦中人亲上去了!
李疏辞一个转圈儿,拐到了那人的身后,长吁了一口气。
眼见那人又朝这头奔来,李疏辞一个跨步,两条细胳膊伸直了,摸着空气尖叫着逃命了!
她跑到台上的窗口边儿,见来人迎面撞来,挪了一下步子。
那人眼睛睁大,猛的朝窗口倒去。
“啊!!”穿着棕色薄皱外衣的男子看着窗外的石砖地,喊了一声,突然跳起来就往李疏辞那边躲去,李疏辞一个不甚,嘴唇亲到了那人的刘海,顿时间作呕地躲到台子中间低头猛咳起来。
“妖怪……妖怪啊!”那男子手搭上额头,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失声指着窗口朝一脸惊讶的楼内众人慌慌张张地喊道。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少年官差率先在众人的细言琐声中走上台。
他绕过被两人追得晕头转向的白小杜和苦钱儿,走到楼台子上西边的那头。
“哦,又是恐吓纸,恐怕是他看见了几个死字,感到害怕吧。”少年官差说完后看了看翠屏楼里的众人,在一片惊慌逃命声中走下台阶,拦住了五个结伙准备躲到角落里的男子。
他们的表情很是愤怒嫉妒,被少年官差拦住,皆是一惊,“怎么了?我们不是去过牢子了吗?”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回答一下我。”少年两条浅灰色的袖子被他随意地抱在胸前,启齿说道,“你们从牢子来到这里的时候是用走的吗?”
“是啊,大人。”林弱公子点头说道,“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页纸,那时候感到害怕极了,但是又听见我大哥的声音,就匆匆赶进来了。”
“那你们那个时候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少年歪脑袋看地,问道。
宫雨甜想了想,说道:“嗯……说起来,思存兄当时听见一道箭射出的声音,还说要带我们给他大哥打猎吃呢!”
“甜小弟这么一说,本公子倒是想起来了!”林思存看着大堂的天花板,说道:“刚才我听到堂后头好像有人在射箭,就想给本公子的大哥射他一个猫炒猫耳吃!”
一条瘦猫从翠屏楼牌匾下经过,宫雨甜眯着一只眼睛,两条长胳膊对它拉来拉去,突然“嗖!”地轻呼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一男子和他在一边窃笑起来。
少年官差没有搭理他们,走出翠屏楼大堂门口,从一个窗下面的墙上撕下来一页纸。
他嗅了嗅绯墨浇染的纸,快步走进翠屏楼已变得冷清的大堂里,随手扔给了满脸好奇的夏琳雪。
夏琳雪接下绯字纸,清了清嗓子,他大声向翠屏楼所剩的寥寥众人们念起了内容。
“猫大人有言,昨夜死者不敬妖神,特血染街墙,如再听闻不敬妖神者,同样处死。”
“啊!”在场的纨绔公子们慌忙地喊叫了叫。
夏琳雪当即用柔嫩白皙的手指拍了拍绯字纸,恼火生气地说道:“你看看,孟可大人,这妖怪好大的胆子,它被处死才是公理吧!凭什么反过来处死人?!”
“这些所谓的猫鬼,其实只是睡着的活猫罢了。”
孟可随口解释说道:“此凶手是一江湖高手,他用内力使各个街头熟睡的猫飘动,使案件看起来是灵鬼作祟。”
“那……那那些暗光呢?”朴理捏紧了纤瘦的长指,抬起茶绿色的薄袖,提问道。
孟可闭了闭茶金色的眼睛,轻声说道:“凶手把一种细粉洒在野猫的身上,就能使它们发出引人注目的强光了。”
“世间竟还有这种粉末!”白小杜跟着李疏辞走下台子黑梯,张口奇道。
孟可乌黑狭长的眼目看了一眼他们,笑道:“凶手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粉末,其实也不难猜到。”
“那是自然!”夏琳雪突然激动地大声喊道:“说起可以发出这种神秘光亮的粉末,大明女妓们常常把它们抹在指甲上!”
“不用你说!”孟可愤恨地皱着清淡的眉毛,猛一下扭转喉结,瞪着夏琳雪冷声说道。
“涂抹在指甲上的粉末……”李疏辞轻呢道。
她走上前,见夏琳雪两人看过来,就问孟可道:“孟大人,那是不是一晚上就会掉啊?”
“不会掉落。”孟可清散而笑,看着轻哑着细声线的李疏辞说:“这种指甲粉末在一晚上内,会渐渐消失,直至无有的。”
“是我们最喜欢的粉末呢!”一直靠着墙,恶眼看着李疏辞的女妓,抬起粉料遮盖的膝盖,站好了戏笑着对他们说。
她扶扶头上黄色的银杏叶细簪子,看向李疏辞,笑道:“你都不用的吗?冯姐姐?”
“这个……”李疏辞歪了一下嘴角,如实说道:“我不用的,我连听都没听过。”
“哦呵呵!我可是听过!”那戴了嫩黄色镯子的女妓便脆脆地笑道。
孟可冷眼眨了一下,就回过头对李疏辞淡笑道:“现在我们来干正经事吧!小姐来这里看了许久,可有想起昨夜发现恐吓纸前见到了什么人?”
“嗯……等一下我想想啊……”李疏辞感到嗓子很有一些不适,就从袖子里拿出昨晚顾金塞给她的糖,剥开蓝糖纸,含在嘴里吃了起来。
“有士兵大哥们,咳咳!”
甜润的糖汁流到喉咙间,李疏辞正说着话,喉咙有异样,她便猛地咳嗽了几下。
“这个……楼妓们,一些淫,纨绔少爷公子……哦,对了,还有一个穿绿斗篷的男人低着头出去了!”
“淫什么淫?!”那坐在宫雨甜一边,一直看着她们办案的男子突然站起来,一脸不悦地看着李疏辞,“我们一点也不纨绔的好吗?”
“哈哈。”白小杜偷笑了两下,“那你们还来这种地方。”
“笑话,我可是大明最有名气公子排行榜名列第二的大侠林裘是也!”那男子理了理他褶皱的棕色外衣,看着门口湿润透着潮湿水气的古墙,冷哼着说道。
“哈。”李疏辞看着这夺走了自个儿初吻的淫贼,冷嘲热讽道:“那你一定会武功喽!”
“不,会。”林裘不去看李疏辞鄙夷的眼神,平静地说道。
“我蔡则还是第一呢!”
一嫉妒地看着林裘的男人把清水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叫嚣着。
“最有名气?”孟可带着兴味的眼神轻轻看向争闹中的他们,“怎么,你们认识吗?”
“我们最有名气的公子们没事儿就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搞掉竞争对手蔷薇团成员!”
林裘说道,“彼此之间不说情同手足吧,那也是互相谋划,知道彼此姓名的好友知己!”
“现在不是了。”蔡则咬着牙对林裘冷淡地说了一句,独自气恼着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