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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年回来的时候,陆家老爷子亲自吩咐在陆家摆了接风宴,和以往不一样,这算是容归故里。
那个归字,是对他身份的认可。
“老爷子多精明,当初逐我出去,他半分损失也没有,还连带着赚了,如今,我扩张了势力,他再赚,不过,我总算没辜负自己。这,真要谢谢顾先生。”陆西年在她办公室,像聊天似的,和她说着这些。
男人的成就自会带给他气质上的转变,就像当初温润谦和的陆西年,如今,身上也隐隐有了逼人的气势,但后天形成和与生俱来,这感觉还是不一样。
秦桑绿想,他心里是真恨顾念深的吧,如今,只喊了个姓,连名都不提。也难怪,逐他出去,这对谁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吧。
“荣归故里,这四个字,算是实至名归。”她是真的为他高兴。
陆西年看着她微笑,这样一笑,又像当初那个略带青涩的温润少年了,她心头一暖,他缓缓道,“阿桑,真的好想你啊!”
“礼物呢?”她瞅着他,笑嘻嘻道。
陆西年摇了摇头叹道,“可真现实啊!”虽是这样说,却依然从口袋里拿出带回来的礼物。
暗红色的盒子,像是装首饰用的,她欢欢喜喜地接过来,低头开盒子,错过了陆西年脸上瞬间的黯然,她是不喜欢他的,没有一个女子在面对喜欢的男子说出想念时,会是这样大大咧咧的神情,至少该有片刻的娇羞和缠绵。
很漂亮的项链,海蓝色的圆形吊坠,颜色美的令人震撼,波光粼粼,仿佛真是阳光下的海。
“无意间看见的,觉得你最适合。”陆西年看着她道。
这么漂亮的东西,她最适合?
果然聪明男人连赞赏女人的方式都这么动听,好看的礼物,好听的赞美,秦桑绿开心地笑起来,把项链给他,大方的让他帮忙戴上。
“阿桑,礼物算是贿赂,要请你帮我个忙呢。”陆西年为她戴链子时,轻声地说,手接触到她脖颈细腻的肌肤时,心头一颤,这样亲密的动作,低首耳语,给他一种情人间的错觉。
秦桑绿浑然不觉他的异常,笑着道,“瞧你那样儿,难不成没礼物,我就不会帮你?”
这话不自觉就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的很近,陆西年为她扣链子的手顿了顿,一颗心,都满满的涨起来,语气轻柔道,“晚上做我女伴吧。”
是说晚上给他安排的接风宴,这个圈子,女伴也是不随便做的,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她与顾念深间沸沸扬扬的绯闻。那,晚上被他看见呢?
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做谁的女伴,这是她自己的事,陆西年见她不说话,故意慢悠悠道,“哎呀,连个女伴都找不到,真丢人啊。”
明知是装可怜的话,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想想朋友多年,他也没有找她帮过什么忙,这点小事还不答应,实在于心不忍,于是道,“好吧,就可怜你一回好了。”
夏夏拿着文件走到门口,刚好看见这样的场景,他坐在她的身后,阳光从容的在他们之间流淌,他们之间很近,他微微低头,即便是站在他的侧面,也能看见从他眼角溢出的温柔,仿佛融化了贫瘠荒凉的岁月。
她站在外面许久,像感染着气氛,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想走,可里面的人,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想进,可她在他的眼底却看不见自己。
晚上的接风宴安排在了容色,容色是容氏的旗下的娱乐公司,如今,被容夜白做的有声有色,在圈内,名气斐然,来的人,与他一番寒暄,多少还能有些见面情,人脉嘛,不过是你来我往的累积。
秦桑绿穿着长裙站在他身边,陪他往来交际,怕她累着,稍有空闲,他便低声关切,她被他的小心翼翼弄的哭笑不得,小声道,“你以为我今天才穿高跟鞋出来混吗?”
陆西年摸了摸鼻尖,被她的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很久后才知道,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你知道,她是无所不能的女王,但仍旧忍不住担心关切,怕她有一丁点儿的不如意。
“我原来以为阿桑只和阿深最配,可小白你看,她与陆西年站在一起,也照样像一对璧人。”鹿米米感叹道。
容夜白拍了拍自家老婆的脑袋,心想,乖乖,幸亏顾念深不在。
苏南微早不爽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凭什么她霸占着顾念深的感情,还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纪南方瞥了她一眼,看她雄赳赳气昂昂,准备整装待发的样子,心里暗自不爽,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你最好别去打秦桑绿的主意。”
苏南微转过头瞪着他,容夜白看了眼纪南方,摇了摇头,他和顾念深怎么会有情商这么低的朋友呢?这么久了,连个苏南微都搞不定,还没回见了面就像斗鸡似的,但今天是他的地盘,这两人要斗上,他可真没脸。
于是,看向苏南微,悠悠道,“我给你说个关于阿深的故事,听吗?”
果然,苏南微转过了头,疑惑地看着他,鹿米米这个听风就是雨的性格此时又发挥了作用,立刻嚷道,“好好好,我最喜欢听阿深的故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
但暂时还顾不得治他这个宝贝老婆,他伸手暗暗捏了捏鹿米米的手,然后眯起眼睛,露出狐狸似的神情。
Chapter30:
是七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顾念深与秦桑绿在一起第二年,他的性格清冷慢热,对她也一直不是多么亲密,而纪南方属于没事儿找事儿型的人,他欺负不过阿深,就去欺负秦桑绿。
但阿桑岂是吃亏的人,但有一次,还真把阿桑给气哭了。学校实行野外训练的时候,他和阿桑还有其他人分到了一组,纪南方和她去捡柴,他专带她走偏僻难行的路,这方面,女孩子都不如男孩。更可气的是,走着走着,他还故意就把她给甩了,然后自个回去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阿桑还没回去,山里没信号,也找不到人,顾念深着急了,他看瞒不过去了,只好实话实说,阿深当时没说什么,忙着就去找人了,大概找到后半夜,才找到阿桑。
她哭的稀里哗啦,眼睛红红的,特可怜的样儿,阿深瞪了他一眼,然后抱着阿桑就回去了,纪南方以为没事了,哪知第二天,他好不容易收集的军舰模型就都被他给拆了,不仅如此,还毁了好不容易才从国外买来的游戏机。
纪南方气坏了,跑去找他理论,他骂阿深重色轻友,阿深那厮倒好,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出一句话来。
他说,朋友妻不可欺,我没弄哭你,算是兄弟情谊了。
“在阿深心里,七年前,她就已经是他认定的妻子了,虽然他们分开了五年,但真正的分开是在心里。”说完故事,容夜白喝了杯酒,然后看着苏南微,总结性的发言。
苏南微眼中覆满雾气,那种想哭但不能哭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喉咙和脑袋都被涨的生疼,纪南方看着她,无奈又心疼,他不能怪她傻,骂她犯贱地去爱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
因为,他们都一样。
忽然一阵躁动,鹿米米大叫,“小白你看,阿深来了。”
他们一起看过去,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子半挽,银色的袖口闪闪发光,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一路寒暄朝秦桑绿的方向去,优雅贵气,毫不介意众人探究的目光。
她的心忍不住慌乱,一只手还挽在他的胳膊上,陆西年脸上的笑分明有几分冷意,放下杯子交给侍者,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带着迎上前了。
“谢谢顾先生百忙之中拨空前来。”他礼貌道。
顾念深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自然,但再忙,阿桑也还是要接的。”
陆西年微微色变,就连她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在公共场合这样说。
“顾先生多虑了,阿桑我会当然会送回去,不过,还要谢谢你考虑周全。”他开始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秦桑绿眉头微蹙,她不喜这被迫成为焦点,任人打量,探究,她又不是明星。
在来往的较量中,顾念深是个中高手,他直接忽略掉陆西年,转头看向秦桑绿,笑的温柔,仿若眼角眉梢都是情意,她的心不觉一颤,情不自禁看向他。
“阿桑,来,到我这儿。”他目光缠绵悱恻。
苏南微仰头喝尽手里的半杯酒,秦桑绿的心“怦怦”跳的剧烈,手指不自觉蜷缩,他要干什么?
陆西年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连笑都冷了几分,开口道,“阿桑是我女伴,顾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一句话,主谓分明。顾念深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森然,他冷笑道,“我的事,与陆先生无关,不牢你费心,谢谢。”
容夜白挑眉,除却对阿桑,这厮耐心不足,陆西年若再磨磨唧唧,还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呢。
秦桑绿是知道他性子的,总不能在别人的接风宴上闹事吧,容夜白那只狐狸,明明是他的地盘,却连管都不管,递个眼神过去,他倒好,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脸上已然有了不耐的神色,她看向他,四目相对,他忽然猝不及防揽住她的肩膀,俯身靠近她,轻声低语道,“阿桑,我们走。”
饶是陆西年修养再好,此时也已忍耐到极点,拽住顾念深的衣领,神色严厉地看着他,他太突然,秦桑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拦时,已经来不及,只好低声喊,“西年。”
这一声,喊的顾念深的十分不舒服,他不动手,由他拽着,但整个人都透着的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他冷笑着,漫不经心道,“原来出去一趟,长的不仅是本事呢。”
秦桑绿焦急万分,一旁突然跑过来的鹿米米覆在她耳旁说了句话,她紧张地看向陆西年,在G市,陆家虽然也是声名显赫,但耐不住顾,容,纪三家的权势,陆老爷此时已经得到消息重新回来,若是看见这一幕?
她咬咬唇,伸手拉了拉顾念深,轻声道,“还走不走了?”
不敢去看头顶上方陆西年震惊诧异的目光,只好对不起,在她和顾念深的纠葛里,没有能容得下任何人的空隙。
“走。”顾念深勾唇,笑的妖冶。
陆西年再也没有针锋相对的理由了,鹿米米看着他黯然的神色,以及笼罩在他的身上,那股厚重的落寞,不禁叹息。
忽然伸手抱住自家老公的腰,容夜白疑惑不已,低头看见埋在他胸膛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的小妻子,神色温柔。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尘世所有男女,最凡俗的心愿,但最后,往往大多都是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