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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感想？”
不远处的墙壁后，神田帆太背靠着墙壁蹲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中。
他亲眼看见从小对自己无比温柔，就连说话声音都放得很轻缓的外婆转眼间就成为了被消灭的怪物。
这个世界果然不正常了。
“不管是自闭也好，黑化也罢，这就是残酷的第一课。”
赤染语平淡道，“你所认为的这个世界，要远比你想象得还要离谱多了。”
光是凭借一腔莫名的热血是无法在这种地方存活下去的。
要么头撞南墙，黯然退场，幸福又不幸福地平凡度过一生，要么就做好必死的觉悟，横冲直闯地适应这个世界。
“让我再冷静一会儿。”
神田帆太心乱如麻，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外婆的皮囊之下竟然一直藏着这种令人作呕的存在。
那些温暖而又美好的回忆难道是骗人的吗？
看着大脑已经完全不够用的神田帆太，赤染语并未多言，站起身来，向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我现在要去审问她，如果你选择继续探入这个世界，就跟过来，放弃的话……”
他还没有说完，神田帆太便直挺挺地站起身来，目光虽然依旧迷茫，但看样子已经想通了些什么了。
“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既然你说我拥有巨大的潜能，那么接下来还会有接二连三的事件发生，倘若我还是咸鱼一条的话，迟早会死在某个阴沟里面。”
神田帆太的目光深处似乎多了什么：“我绝对不要这样！”
赤染语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径直向前走出了街道，绕过闻讯赶来的邻居与警察，走到一处树下。
“你做得还挺大，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散布在城市的另一端，你以为你是富江吗？”
眼前树木纹丝不动，静默无声。
“不见棺材不落泪。”
赤染语收回饶有兴致的目光，手掌迅疾有力地插入土地之中，一圈怨力如游蛇般盘旋而上，大片大片地在土里蔓延涌动着。
一道又一道的闷响声从土地深处响起，直至白色的烟雾升腾直上时，眼前的那块土地骤然爆出一个大洞来，一道身形残缺不堪的身影才从里面飞了出来。
“那……那是什么东西？”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神田帆太看到眼前这具躺在地上的黑色巨大身躯时，胃部依然忍不住地一阵翻腾。
“那应该就是它的真实面貌了。”
赤染语眼中一亮，这个躺在地面上足有五米来大的身形被一股黑气完全侵蚀，四只细长的手臂如蜘蛛腿般，两条腿却又健壮不已。
最恶心的当属它那扁平的黑色脑袋，四只闪动着的眼睛慌乱地投向四周，仿佛还在思考从这里逃脱的方法。
“告诉我，你的同伴在哪里？”
赤染语猛地嗅了一下弥漫于空气中的浓郁怨力，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检测到此处怨力过浓，是否选择签到？】
乖乖，光是从这家伙身上被打散的黑气都足以造成一处怨念之所了，要是把它杀了，那还得了？
更何况，只是独自一人未必就能拥有这么强大的本领，像是灵术师或诅咒师，不都是古老一脉传承下来的吗？
若是能够找到它同伴的聚集地，再连根拔起，怨力岂不是就能滚滚而来了。
已经完全不复人形的“外婆”躺在地上，细长的手臂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它抬起扁平的脑袋看向赤染语，却没有开口说话。
“那就一点一点来捋吧，为了让你能够更加自然地开口，我特地请来了特别嘉宾——可以登场了。”
赤染语拍了拍手，不远处的转角处，神田帆太走了过来，神色复杂不已。
“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了。”
“外婆”粗壮的大腿微微颤动了一瞬，赤染语目光微动，身形下一刻就出现其在了它的正上方，双脚稳稳地踩在它的身体上。
“我想听到能让我觉得满意的回答，听懂了吗？”
“外婆”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下一刻，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陡然传来，瞬间便将它的一只手臂给折分成了两段。
“直接切掉的话感觉痛感会少一些，所以还是折断了比较好。”
赤染语端详了一阵，单手再次迅疾而出，这次却是直接将手臂整根完整地切割了下来。
“以你的能力来说这应该是小伤才对，说不定很快就会恢复了，果然还是切掉更好。”
听到赤染语的声音，“外婆”再也忍受不住，怒声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
“看你没说话，还以为你睡着了，毕竟我也看不到你脸上的神态啊，抱歉抱歉。”
赤染语笑得毫无悔过之意：“不开口视作拒绝回答，这个反应可不能让我满意。”
他蹲在“外婆”的背上，双脚不断发力，身下的地面渐渐显现出蜘蛛网状的裂痕，一口黑气顿时从它的口中吐出。
“你可以问了，不管是疑惑，还是质问，它全部都会回答的。”
所有的视线一同投向了神田帆太，他神情一滞，随后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开口。
“你真的是我的亲生外婆吗？那些和我们一起创造出来的回忆，难道都是假的吗？”
“外婆”稍微定了定，却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它的身上。
身体不断传来的痛感好似拥有特殊的记忆一样，当这道目光落在它身上，伤口处仿佛愈加疼痛了几分。
它不敢怠慢，生怕下一刻又得和自己的四肢说再见，连忙开口道：“我并不是你的外婆，只是一个流窜来到这里的逃犯。”
“你真正的外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赤染语耸了耸肩，大致的发展他大概也能猜到，否则以这种邪恶生物的特性，又怎么可能会耐着性待在这种地方十几年，直到陪伴神使长大？
“你说什么？”
神田帆太双目赤红一片，“你杀了我的外婆？！”
三年前……他好像有些印象。
外婆有段时间得了重感冒，当时家里的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可没想到过了段时间后，外婆的身体完全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更有精神。
“那老东西在暴雨天把昏迷在泥巴地里的我捡了回来，等我醒后和她聊了聊，她一个人居住，还是一家福利院的荣誉副院长，这不是巧了吗？”
“我看她本来也没几年活头了，倒不如成就我的大业。”
那具黑色躯体轻轻地笑了笑：“等我功力大成，就能回到那个地方进行复仇了。”
“我杀了你！！”
神田帆太嘶吼一声，握着手中的石头就要朝着它所站的地方冲去。
这黑色身躯的身上黑气骤然爆盛开来，身形陡然壮大了不止一倍，几乎快要将他头顶的天空都要遮盖住了。
“你们都别想从这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