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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是在云岁的怒吼中拉开序幕。
“我求求你们了!!离我的厨房远一点!”他站在冒着黑烟的厨房门口,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焦糊味,一脸绝望。
虽然他从来没用过宅子里的厨房,但是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亲自选定的风格,费了一些心神才建出来,只是一早上,就被这群莽撞白痴的白狼们毁掉了。
琼野从滚滚浓烟里走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拿余光观察云岁,略心虚道:“我们一会儿就给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但他一直拦着云岁,好说歹说不让人进去。
气得云岁一甩袖子,转身就去找陈见慈来主持公道。
等他离开,霜允与飞阳也从厨房里出来了,吐出一口黑烟,灰头土脸格外狼狈,“头儿,锅底糊了。”
霜允端出来一个瓷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不明物体,琼野用筷子拨弄了几下,露出最里面的一点白米粒,才让人看明白其实这是一碗粥。
琼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阵白一阵红,最终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扔掉!”
要不是因为陈见慈如今是个会饿会渴的凡人,堂堂白狼族头狼怎么会轻易下厨呢?
三人站在一块,对着这碗粥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身进入厨房,收拾残局。
杜慧君也是在此刻来到厨房里,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隐约能看到里面放着各种蔬菜和一条鱼。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失语片刻,灶台的颜色一片漆黑,正当中的铁锅更是黑到一种新境界,霜允拿着铲子正在用力铲除锅底的糊块,硬邦邦的,但一撅就碎,飞阳则站在角落,清扫着地面上的碎瓷片,而琼野端着一碗形似毒药的东西,低头嗅着。
四人面面相觑,空气都尴尬起来。
“你们……我等会儿再来吧。”杜慧君贴心一笑,开始后撤。
飞阳一个起跳,手里的扫帚和烫手的山芋似的扔到一边,“不不不!你来吧,我们只是收拾收拾。”
他没看霜允与琼野的表情,尽力给自己找补:“不知道云岁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不来这个地方,也不提前清洁打扫一下。”
杜慧君干笑着,看着飞阳,又看了几眼灶台,小声提醒:“你们不必亲自动手的,这种程度的情况可以使用清洁术。”
三头狼身体一僵,谁也不再动弹。
他们也是被自己的厨艺震惊到了,才会失了智,在这里脸黑手黑的洗刷锅碗,打理地面,霜允最先回神,施放了一个清洁术,抓起琼野和飞阳的衣服,匆匆逃离现场。
不再被迫面对这种场面,双方同时松了口气。
杜慧君摆上案板,按照心里的食谱给陈见慈与周若凝做饭,手里有了需要专心对待的事情,也就不再去回想刚才的尴尬局面。
反观琼野他们,是丢脸的主力军,回到议事厅的这一路都很安静,一个个神色古怪,谁也不开口,直到与陈见慈在门口相遇。
她身后还跟着云岁,一脸愤愤不平,再看到琼野他们时,更是脸皮涨红,不爽道:“怎么?来负荆请罪了?”
由于底气不足,三人并未反驳,只是垂着头,有些丧气,陈见慈才听了云岁在她耳边的念叨,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她鲜少见到琼野这副模样,说话时便不自觉带上了一些揶揄:“你们做什么了?脸上还沾着灰,难道刚从煤井出来?”
琼野一愣,迅速摸了一把脸,但他手上也不干净,反而加剧了脸上脏兮兮的程度,彻底由大白狼变成了小花猫。
他看着陈见慈越来越灿烂的笑脸,黑灰之下的脸颊瞬间变红,一个转身,消失在大家面前。
霜允与飞阳倒是心态平稳,淡定的对自己使用清洁术,厚着脸皮凑到陈见慈身边,把云岁挤了出去。
“厨房已经恢复原样,你若不信可以检查一番。”眼看陈见慈要去往周若凝的房间,霜允连忙回头对云岁解释了一句,便立刻转回去跟上陈见慈。
瞧着这两人一左一右拥着陈见慈离去,云岁心里的火气却无处发泄,只好踹了一脚墙根。
“嗷!!好痛。”
他抱着脚痛呼出声,随后一声悲痛的怒吼响彻宅邸上空。
“我云岁!誓与你们白狼族不共戴天!!”
不过,除了琼野三人,其余白狼族只是迷茫地抬起头,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云岁,又纷纷低下头,各做各的事。
周若凝房间内,陈见慈才坐下没多久,杜慧君也端着热气腾腾地饭食进来了,她一见到陈见慈,便招呼着:“阿慈,快来这里,热菜热饭垫一垫肚子。”
大托盘里饭菜分成两份,属于陈见慈的那份,有鱼有菜,但鉴于周若凝还在昏迷中,杜慧君特意为她将白粥熬得细滑。
杜慧君按着陈见慈的肩膀,让她坐在桌子边,又把筷子塞进她手里,“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变凉了,我去喂阿凝。”
其实周若凝的伤问题不大,昭云今日也来过,又给她检查了一遍,还留了丹药配合疗愈术法,不过她迟迟不醒,或许是因为心病。
幻境内的三次对战,完全击碎了周若凝的认知与自信,哪怕最后破除了幻境,她也对此难以释怀,这种心理压力让她不敢醒来,不敢面对亲近的人。
杜慧君坐在床边,望着周若凝安安静静的睡颜,有些恍惚。
她昨日做了噩梦,梦到幻境里最后一次的逃离,阿凝并未挡住“刀客”的重击,沉甸甸的陌刀直接将阿凝的右半边肩膀劈开,场景血腥暴力,让她肝胆俱裂。
醒来后,久久不能回神,伸手去捞被子时,才发现冷汗湿透了薄被,一攥就出水。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杜慧君将周若凝脸侧的一缕头发撩开,别在耳后,喃喃自语着。
窗外的景色始终保持着春天的样子,欣欣向荣,就好像酷暑严冬从未来过。
陈见慈在宅子里待久了,觉出一丝好处。
那些浓郁的灵气虽不能让她引气入体,却滋养着她的身体。
近几日,凡是见过她的人,都会夸一句“气色不错”,相比以前动不动惨白,随时要吐血的模样,现如今在院子里多走几圈,也不会喘不上气。
她对此很满意。
不过,人不能太得意,不然容易泰极生否,乐极生悲。
这是陈见慈住进来的第四天,她从前院散步到后宅,又打了一套拳,出了一身汗,正在卧房内洗澡时,突然感觉到丹田处的气仿若沸腾一般,滚烫凶猛,蹿到了四肢百骸间,烧得她失去力气,趴在浴桶边缘,几近昏厥。
她连一句“慧君姐姐”都没叫出口,便被热潮冲击大脑,意识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