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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新的努力。
陈见慈迎着晨光,端坐于床上,继续尝试引气入体。
可惜结果一如昨日,都被阻挡在身体外。
陈见慈也不气馁,收好书册,简单填饱肚子,到屋外将那几根竹子拖到院子里,劈成一段一段,开始组装新屋子的架构,她动作很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花费一上午时间做完,才擦擦手,换上春装,准备去主峰找杜慧君。
昨夜杜师姐来信,说今日带她去炊事堂吃饭。
原来所谓的吃食定量,就是同门弟子在同一个厅内用餐,先前不过是杜慧君怜惜她初来乍到,再加上拜了载阳真君为师,很可能会被放养,才好心将饭食送来。
陈见慈是踩着时间抵达约定地点。
一到主峰,属于夏季的热气和灿烂阳光一下子扑向陈见慈,她差点都忘记,只有第三峰才会永远寒冷,永远飘雪。
这里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与山下的杏花镇相比,不遑多让。
除了身穿黑衫玉冠的朝露派弟子,其他多是前来议事和交流的各门各派,里面居然还有大洮皇室派来的使团。
“见慈!来这里!”杜慧君在不远处喊她,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清冷的女子。
“瞧着你今日气色不错,少了几分颓丧。”杜师姐拉着陈见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满眼欢喜。
她对山门大选那天的陈见慈印象深刻,许是长途跋涉和饥饿带来的衰弱,小小一个孩子站在人群里,若不是那双眼睛令人心神震撼,或许早就被风姿各异的同门淹没了。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见风就长,只要稍稍给一点雨露,便能一天一个样,窜得极快。
“阿凝,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孩,陈见慈。”杜慧君推着陈见慈的肩膀,为清冷女子介绍着,随后轻轻拍了拍她,“这是我的师妹,周若凝。”
“你可以叫她若凝师姐,不必客气。”
陈见慈抬头,仔细瞧了瞧周若凝。
这的确是个气质出众的女子,仿佛第三峰常年未消的冬雪,清新疏离,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她高傲自负。
周若凝冲面前个头低矮的女孩点点头,道:“你好,以后多多指教。”
“嗯,多多指教。”
两个人丝毫不觉得这番对话有何不妥,杜慧君哭笑不得,“指教什么?阿凝该不会觉得见慈能和你交流剑术吧?”
“她才十四岁,刚刚入门,你可别对她下战书。”
陈见慈认真反驳道:“若只是剑术,我当然可以同周师姐切磋,我很厉害的。”
虽然见慈战神善长刀法,但她身为战神,自是精通百样兵器与兵法,区区剑术,不过尔尔。
杜慧君却只当她不服气,小孩子自尊心作祟,哄着她说道:“好好好,等你们得了空再约战,我们现在要先去吃饭。”
周若凝倒是信了陈见慈的话,对她微微颔首,小声说:“饭后再议。”
三人并肩来到炊事堂,此处的房屋与大洮的客栈酒楼极为相似,三层的结构,窗子外开,隐约露出里面的热闹景象。
“这是门派仿照山下的酒楼所建造的,供弟子们用餐,也为山下来客提供歇脚的地方,走吧,再迟一些,就没座位了。”
陈见慈跟着杜慧君进去,一路走到二楼,坐在西北角的一张桌子边,不多时,过来一位年轻男子,提着茶壶给她们倒上茶水,问道:“今日吃点什么?”
“原来是秦跃师弟当差。”杜慧君居然认识他,笑着打趣:“哪道菜是由你掌勺的,我得避开不选。”
“杜师姐!”名为秦跃的男子,满脸羞红,看了看周若凝和陈见慈,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我不说了,让见慈来点吧。”杜慧君捂着嘴闷笑。
陈见慈不推辞,眼神投向墙上的挂牌,斟酌再三,要了一道酒香烧肉、一道糟鱼、一道杂蔬烩,转头看周若凝,“周师姐,你呢?”
“这些就够了,我不挑食。”
秦跃赶紧带着茶壶走了,不想再丢人下去。
陈见慈四下打量,一边喝茶一边看周围的食客,二楼统共十张桌子,居然没几桌是朝露派的人,多数人穿着制式不一、颜色多彩的衣服,吃吃喝喝,偶尔交换着各自的谈资。
“听说惠州近日出现了一头猛兽,咬死不少人。”
“我堂哥一家便在惠州,亲眼目睹那场面,血腥至极,看完三天三夜都没合上眼!”
“作孽哦,先是干旱,然后又出现这事,莫不是天灾降临?”
“嘘嘘——你不要命啦,即便这里是朝露派,你也小心点儿……”
后面的话,就被那几个人吞进肚子里,连忙转移话题,谈起不痛不痒的见闻。
陈见慈面色微怔,记起小乞丐的故土便是惠州。
可在她为数不多的回忆里,翻来覆去,也没有更多关于惠州的事情了。
“想家了吗?”杜慧君见她神色有异,关心问询。
陈见慈摇摇头,“只是恰巧听到了。”
兴许惠州对小乞丐来说,无足轻重,没什么可留恋的人和事,也就不用费心记下。
吃完饭,杜慧君被叫去处理其他事,只剩周若凝带着陈见慈在主峰慢慢闲逛。
她性子慢,但说话极为考究,总得思虑再三才会给陈见慈解释,好在废话不多,用词简洁,陈见慈还能接受。
参观到后山的剑池,周若凝突然拿出一把剑扔给陈见慈,表情郑重,“不如我们今日便来切磋一番,你可愿意?”
“当然,奉陪到底。”
陈见慈心想,还有这等好事,接下长剑,怀着一点兴奋和期待,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与周若凝一较高下。
剑池斜后方,百米外正好有一大片空地,长满了野草野花,通常不会有人来打扰,正适合打架斗殴。
陈见慈与周若凝各站一边,纷纷挺直了身板,战意渐起。
陡然间,从剑池那里跑来一个神色焦急的少年,一边跑一边喊:“若凝师姐!若凝师姐!不好了!苏师弟他们和山下来的访客吵起来了!!”
“苏璟之?”周若凝反问道。
“对!就是师尊新收的小师弟!若凝师姐你快去看看吧!”
周若凝只得对陈见慈约定下次再比,收好武器跟上少年的脚步。
陈见慈对苏璟之有点印象,也好奇的追上他们,赶往事发地点——元始广场。
此时的广场上到处都是人,朝露派的弟子和山下的访客混杂在一起,都聚集在正中间,围着里面的人不知在看什么,周若凝沉下脸,从人群缝隙里挤进去,来到最里层。
涉事人员各分两边而站,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苏璟之表情阴沉,一双桃花眼饱含怒火和恨意,狠狠盯着对面的锦袍男子。
“嗤,苏璟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又自大又蠢笨。”锦袍男子语气轻浮,面带不屑道:“苏伯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草包废物!”
“你说谁废物!你再说一遍!!”苏璟之火冒三丈,举起拳头想揍他,被旁边的人急忙拦下。
“我就说!废物!”
周若凝赶到时,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刺耳难听,她眼神一冷,闪身到苏璟之面前,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锦袍男子身上。
“敢问阁下,今日来我朝露派闹事,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