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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沈钧抒因为有其他案件在手,抹不开身,江之炎便独自一人去了趟R市。
他一路驾车过去,径直去了西亭公园。
对比监控里拍到的车尾车牌,他站到了当年,温念和温时屿被绑的位置。
正午的太阳升到最高点,光线毫无保留的投射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使得视野更加清晰。
他立在那处,观望四方,希望能从此找到一些线索。
最后,江之炎迈步,去了公园的保安亭。
此时在岗的,是位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身湖蓝的保安服,翘着脚在看电视,姿态惬意。
江之炎过去,敲了敲半开的窗户。
那小伙子身子没动,目光斜过来。
江之炎:“你好,我想问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伸手递上手机,上头是绑架那晚在这当值的保安。
小伙子挺直身子,接过看了两眼,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最近刚来的。”
江之炎眉头蹙了蹙,道声谢,把手伸了回来。
他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一转身,却意外的,撞进温时卿眼里。
江之炎一愣。
温时卿立在他前方,一手插着兜,面无表情道了声:“贵叔两年前就不在这上班了。”
江之炎半晌后反映过来他说的是刚刚他手机照片上的那个人,微一颔首:“很巧。”
海风拂过,吹在面上有些寒凉,江之炎屈指抽出一支烟,朝温时卿递过去。
后者垂眸看一眼,直言:“我没抽。”
江之炎收回来咬在自己嘴里,打火点上。
温时卿转身两手臂撑在那铁栏杆上,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江之炎啜口烟,望向远方,低言:“两个多月了吧。”他侧目看他一眼,反问,“你呢,一直都在查?”
温时卿“嗯”了一声。
江之炎:“有什么发现吗?”
温时卿笑了声,有些讽刺:“若是有,我还会站在这?”
闻言,江之炎也笑了,一时无话可说。
温时卿默了阵,又道:“三年前我找贵叔问过,案发时他正关着窗户看电视,没注意这块儿地方,因为西亭路这边路灯不多,夜里很暗,一般很少人来,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你找贵叔,也问不出什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警方说有消息会通知我们,可是过了一年,也未有进展,我便偶尔趁着休假,出来问问,能想到的,基本都查过了,要么就是不清楚,要么就是没看到。看来有些时候,还是得警方出面。”
江之炎碾了烟,说:“我一警局的朋友最近在帮忙调查。”他抬眼,看着温时卿面色严肃,“温念已经知道案情了,前几天做了笔录。”
温时卿怔。
“你不该瞒着她。”江之炎说,“那天知道实情后,她近乎崩溃,因为怕你们担心,她没提。”
他看着温时卿起伏的神色,继续道:“不过好在,她恢复的很快,可能是因为着急替温时屿找到凶手吧。而且从她的口供中,我们有了不少发现。”
温时卿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江之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默默把话咽下,转头等江之炎讲电话。
“喂。”
电话是沈钧抒打来的,听他说了几句话,江之炎紧拧的眉目一时间慢慢舒展开来,应了两声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温时卿看他。
后者收起手机,道:“上头过了审,现在那起绑架案由沈钧抒负责了,我们先回去。”
话落,两人前后上了车,扬长而去。
——
温老爷子前段日子被温子谦接回家小住了,家里就又剩温念和程澜两个人。
因为江之炎提前告知温念这周末他没有空,温念便约了秦沐姚榛林荫三个人一块儿去逛街吃饭。
逛几圈下来,四人都有些累了,就临时找了家甜品屋休息。
秦沐咬着吸管,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突然又“哎”一声,两眼放光:“对了温念,我哥和你姐好像打算结婚了!”
闻言,温念惊:[结婚??]
姚榛和林荫默默看着。
“昂!对啊!你姐没说吗!”
温念摇摇脑袋:[我姐说她最近忙着乐团的演奏会,我们都没怎么见面,下次我问问她。]
说到这里,林荫忽然起了心思,坏笑着把话题转到温念身上,说:“念念……你和江老师,最近怎么样啊?”
秦沐这下兴奋了,接话:“对啊对啊对啊怎样了?亲嘴了吗你们?”
姚榛“噗”一声,差点喷出来。
温念垂垂目,一脸羞涩。
姚榛:“看这样子,亲过了亲过了。
温念:……
秦沐:“喔唷~”
林荫:“啧啧啧……”
温念抬手,红着脸正儿八经的比划:[请适可而止!]
秦沐笑过,收声点点头:“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姚榛拍拍她们的手,边笑边说:“咱说别的说别的。”
“我想起来……”林荫说,“寒假我妈带我去算命了,还看了个手相。”
秦沐:“算命?你家还信这个?”
林荫一脸无奈:“哎呀,我爷爷信,非要我妈带我去算算,说什么心里有谱。”
姚榛用吸管戳戳杯底的碎柠檬:“那算命的说什么了?”
“说我今后大富大贵?还是什么的……”林荫皱着眼,摊开手掌看了看,“他还说我这手相不错,我没仔细听……”
“不错啊你!我看看我的咋样。”秦沐摊手一边细细端详着一边又说,“我这生命线好长啊,看来我以后长命百岁啊!”
姚榛瞥一眼,温念垂头看自己手掌。
林荫凑上来:“我瞅瞅。”
秦沐伸手,顺便将另一只手也递到温念面前。
温念抓过来,视线最先注意到的,是秦沐虎口上那一小道光滑的伤痕。
她伸指摸了摸。
秦沐感觉到,转过来看一眼,解释:“哦,这我小时候和我哥打架,不小心摔地上被尖石头划伤的,伤口很深,那时候没好好处理,所以落了疤。”
温念一边听着一边歪脑袋摸着她这块疤痕,莫名就觉得,这种触感很熟悉。
秦沐被她挠的有些痒,扭扭手,问她:“怎么了?”
温念却忽然挺直了身子,抓着秦沐的手,怔怔然的坐在那。
姚榛愣了下,唤她:“怎么了温念?”
当事人急忙摸包站起身,一脸慌张的比划一句:[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我先走了。]
比完,还没等她们仨回应,抓着包出去了。
她抬手拦了辆的士,一路直往警局去。
途中,还不停歇的给江之炎发微信——
[温念:江老师,我想起来了,迷晕我的绑匪,右手上有一小块凸起肉瘤。]
[温念:就在食指和拇指之间,虎口那个位置。]
那头过了两分钟后回复过来:[你现在马上去警局等我,我正在回来的路上,应该还有半小时就到。]
[温念:好。]
……
四十分钟后,江之炎匆匆赶到警局。
一同前来的,还有温时卿。
温念坐在那,放眼一看江之炎身后的人,下意识站起身:[哥……]
温时卿面色如常,走过来拍拍她:“坐。”
温念木讷坐下去,抬眸一动不动望着他。
温时卿捏了捏眉心,忽道:“一直没告诉你真相,我很抱歉。”
温念摇头,忙比划:[哥你不用道歉,我都知道。]
江之炎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吴砚这时刚好从会议室出来,看了眼温念和江之炎,目光落到温时卿身上时,愣了下。
温念比划介绍:[哥,这是我初中时候的朋友,现在在警局上班。]
温时卿侧目过去多看了两眼。
温念又冲吴砚比划,江之炎下意识张嘴翻译:“这是我堂哥,温时卿。”
闻声,温时卿目光又转到江之炎身上,板着脸,一脸不快:“我有嘴,会翻译。”
江之炎:“……”
温念:……
吴砚回过神,打招呼:“哥哥好,那个……头儿刚下会议室,上个厕所马上出来。”
于是三人并排在沙发上坐着。
温念坐中间,江之炎温时卿左右各一边。
沈钧抒一进来,见这那俩男人端坐在两边,把小姑娘夹在中间一脸拘束,忍不住笑了:“哟,你俩这左右护。法呢。”
温念忙起身,正想要比划给沈钧抒介绍,温时卿站起身先一步冲着沈钧抒伸手,道:“你好,我是温念的堂哥,温时卿。”
沈钧抒抬眸看他一眼,礼貌颔首握了握:“我是沈钧抒,坐吧坐吧,不用客气。”
吴砚端了水进来,沈钧抒望向温念,问道:“之炎和我说,你想起来绑匪的其他特征了?”
温念点头,抬手比划。
江之炎见状,正想翻译,温时卿却抢先张口,出声翻译道:“那个迷晕我的绑匪,在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虎口处,有一块凸起的地方,圆圆的,不大,有点像肉瘤,就在虎口正中间的位置。”
江之炎:“……”
沈钧抒目光微妙瞥眼江之炎,心里暗乐一秒,又继续听温时卿翻译:“那时候他用右手捂着我的嘴,我一边用右手掰他的右手,一边抬左手想要抓他,左手只碰到他的下巴,不过右手就刚好摸到,他虎口凸起的地方。”
沈钧抒问:“怎么忽然想起的?”
“刚刚在秦沐左手虎口上摸到一道伤疤,突然就回忆起来了。”温时卿替她说着。
听到“秦沐”两个字,沈钧抒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吴砚这时查看资料,插话道:“我看了下,已死的绑匪戴康,手上无任何特别的地方,没有凸起也没有肉瘤。”
“那就是另外一个在逃的嫌犯了。”沈钧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还有吗?”
温念想了下,摇头:[没有了,暂时只想到这些。]
“挺好的,起码缩小了搜查范围。”沈钧抒安慰道,收起纸笔,忽又“哦”一声,“还没告诉你,上头下了文书,你们这起绑架案,目前由我全权负责。”
温念面露惊喜:[真的吗?谢谢沈警官!]
沈钧抒谦虚挥挥手:“不用谢我不用谢我,谢谢你自己,要不是你的口供,也没法说服上头那些人。”
温念泫然欲泣地看着沈钧抒,重重点了下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