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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晟眯着眼睛看着手中老爷子让自己带走得东西,那是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上面布满了杂乱的线条。
“一份地图!”半晌后,借着微弱的灯光,江晟才看明白手里的东西,他咧嘴一笑,望向杂货店的方向低声道:“塔克干里沙漠的吗?”
哗!老爷子将杂货店的门关上,然后将柜台上的棋盘收了起来,疲惫的坐到了躺椅上,他干枯的脸上密布着担忧之色,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老爷子仍然记得自己最初遇到江晟的场景,那是在街头的垃圾场附近。
那天,老爷子如往常一样准备去扔垃圾,等他到垃圾场的时候,一个满脸脏兮兮,浑身臭烘烘的小男孩,正从里面翻找着,他的衣服破旧不堪,露出了骨瘦如柴的身体,就像干瘪四季豆一样,老爷子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哪怕来一阵风,这孩子就直接被吹倒了呢?
老爷子佝偻着身子走到了那个小男孩的身旁,露出一副和蔼的表情道:“孩子,你在干什么呢?你的家人呢?”
“家人?我没有家人?”小男孩抬起头,那两汪清水似的眼睛,有说不出的明澈。
这一下子直接让老爷子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在特区中,没有家人,就代表着无依无靠,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
老爷子看着他的眼睛愣了好久,这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干净的眼睛,同时,他也明白了小男孩为什么要翻垃圾。
老爷子伸出宽厚的手掌想要放在男孩的头上,然而男孩却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低声道:“脏!”
闻言,老爷子只感觉鼻子一酸,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呢?
老爷子拉住了男孩脏兮兮的小手,轻声道:“特区没有给你分配一些简单的事情做吗?”
他估摸了一下男孩的年龄,大概12、3岁左右,已经到了特区分配工作的时候。
在地下特区中,到达12岁后就会被分配一些工作,例如洗碗,擦地等简单的工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资源只有那么多。
“我有病!”男孩神情有些低落,小声嘟囔了一句。
听到这话,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在特区中,有重大疾病的人员是不被分配工作的。
“不过没关系,每个月有特区的最低配给,加上我捡的一些废品,我可以养活自己!”小男孩挺了挺胸膛,骄傲道。
这些人虽然没有被分配工作,但是特区每个月仍然会有最低的资源配给给他们那些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些资源可以让那些人勉强的活着。
但是这些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男孩只能想办法去另外赚些资源配给额。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要不要做啊?”老爷子温声道。
“我可以吗?”男孩眨着清澈的眸子道。
“当然可以,很简单的!”老爷子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道。
“好!”小男孩重重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老爷子微笑道。
“您说!”男孩嗓子里发出一道空灵的声音。
“孩子,你长大了想要做什么?”
“拯救!”
“拯救?”听到这话,老爷子一愣,他原本以为男孩会说成为有钱人,成为领导者之类的话,然而这些都不是。
“拯救我自己,拯救永无的希望,拯救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那一丝光明,拯救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似乎是害怕老爷子不明白,男孩眼神坚定的解释了一句。
“可是这很难?”老爷子沉默了一会,然后回了一句。
“所以我要先拯救我自己!”
于是,从那一天后,老爷子身旁经常会出现一个干净的男孩,一个灵魂干净纯粹的男孩,一个志愿拯救的男孩。
在长时间的接触下,老爷子发现男孩擅于用天真无邪的眼睛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用一颗炽热的心去感受生命中的温暖,用一脸童真的笑容去感染身边的人,他总能给人带来希望,似乎有他的存在,就会有明日的到来!
……
良久之后,老爷子叹了口气,望向江晟离去的方向,声音沙哑,呢喃道:“或许神明不佑,星辰晦暗,少年在,光和救赎就在!”
“只不过这少年好像长歪了!”似乎是想到什么,老爷子咧嘴一笑,良久后,他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罢了罢了,只要心底那最初的坚持还在就好!”
走在街道上,江晟没有丝毫倦意,他知道今天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害怕他在见识到真正的废土后,会放弃他最初的那份坚持,不过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选择的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就像那棋盘上的兵、卒,哪怕变的遍体鳞伤,哪怕最终丢掉性命,但那又如何?在这个时代,总归要去做点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放弃我心中的那一份坚持,更不会放弃那一份拯救!”
望向杂货店的方向,江晟心底的拯救再次加深了几分,要拯救挚亲挚爱的人!
……
A区36号,在江晟离开后,安艺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这一坐就是一下午,此时她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这一下午她想了许多,她本以为自己都已经释怀了,然而……
“我始终还是一个跟在你身后爱哭闹的小女孩啊!”安艺诺吸了吸鼻涕,趴在桌子上,小声的自言自语着。
“如果可以,以后我为你遮风挡雨,以前你哥哥为你做的一切,以后交给我!”
江晟推开门进来,走到了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露出一副真挚的笑容。
在离开老爷子那里后,江晟想到了仍被他哥哥欺骗的安艺诺,就没有直接回去,转了个弯来到了安艺诺这里。
那封信是安艺晨在被囚禁时写的,那时的他已经被第八特区宣告死在枯骨之地,所以信里的一切都是最真挚的感情。
后来,他逃了出来,来到了第九特区。
什么没有勇气,什么害怕自己这幅样子吓到她,都他妈是扯淡。
这只是他用来骗江晟他们的,他之所以不去见安艺诺,是因为他隐藏了当年枯骨之地的一些事实,据冉宁雪的猜测,他可能在枯骨之地发现了旧时代的遗迹!
而他骗安艺诺的原因,是因为他没有把握从遗迹中活着出来!
与其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被宣告死亡了,那就当我真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