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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川的小队背靠着雅鲁藏布江,陷入了险境,他与印藏特种部队周旋了大半年,行踪被发下并不是第一次,但是总不至于无法摆脱,因为在这样的深山密林里,追击方总是吃一些亏的。眼下的危局,在他的侦察兵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不光因为这次他过度深入到了敌后,还因为洛桑改变了战术,追击环节中,增加了很难摆脱的直升机和狼犬。在以往的历次追击中,由于空地协同的问题,陆军直升机很难与地面的特种部队指挥官配合默契,但是这一次,洛桑想出了一个新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印度陆军的一架北极星直升机一直在为后方的追兵指示目标,直升机地空飞过雪狼头顶的时候,上面的士兵就可以通过热像设备,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人员。他不断地投下烟雾弹,为紧追其后的特种部队指示位置,而且很巧合的是,他使用的红色烟雾弹,与王铁川与总部约定的攻击指示信号,是一样的。
洛桑身后紧跟着一名背负电台,左右不离的士兵。捕捉到雪狼的踪迹后,他狠决心,决不让其再次从手指缝里逃走。他不断地与各个方面进行联络,准备彻底粉碎敌人。根据地图显示,沿着雅鲁藏布江沿岸的森林逃跑,是一条死路,敌人要么是昏了头,要么就是还有什么他暂时猜不到的后备计划。好的一面是,情报局长亲自到了藏南,这使得洛桑可以不再受到上级的制肘,调动所有可能的力量。他知道,查曼局长目光敏锐,手眼通天,绝不是查古耶这样食古不化的人可以随便糊弄的。
果然查曼亲自出现在了电台通讯中,他单刀直入,直接询问了突然出现的敌情的价值。洛桑告诉他,敌人如此深入,必然是在为他们的新攻势做侦察准备;他认为,只要能抓住几个活的,就能充分地掌握敌人的全盘计划。电台那头,查曼思忖了片刻,然后告诉洛桑,务必要阻止这支人马逃走。
头顶上的那架该死的北极星突然断成两截,向下坠落,两条导弹飞过的蒸汽尾迹清晰可见。
王铁川知道沿着河道接近的直升机部队已经到了,他很担心空中会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向自己开火,因为这个支援计划十分的仓促,从没有演练过,他本人队躲在山沟里闭门训练的陆航团也没有什么信心。
尽管雪狼的人员都携带者IR识别装置,不过那只是一个附带的被动识别器,在白天的效果很差,如果对方没有使用红外热像设备在近距离进行观察,那也是白搭。王铁川通过单兵电台呼叫士兵向河边靠拢,免得遭到误伤。同时命令山脊上的掩护部队,放弃阻击,以免战场识别混乱。出于技术原因,王铁川无法直接和接近的直升机部队取得联络,他甚至不知道上级派来接应的是哪只部队。
对于中国陆军而言,地空协同的技术环节,还是有不少课要补,对于任何从防御走向攻势的军队,这都是一道必须跨过去的坎。洛桑扎西的部队协同水平或许更低,但是他们的通讯仍然畅通,而年轻的中国陆军航空兵,马上就要投入到了这场,必须靠经验弥补技术缺失的混乱战局中。
三架参与对地攻击的直升机突然升高高度,出现在万仞高山之上。按照红色烟雾指示,他们准备立即发射火力。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攻击直升机的射界毫无遮挡。
空中指挥机及时提醒大队长常勇,与小分队的卫星通讯中断了,所以务必注意敌我识别。常勇立即否决了队友的开火请求,他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希望能进一步看清目标。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直升机悬停在空中将成为一个靶子,而情报显示,印藏特种部队总是携带着便携式的防空导弹。
“红鹰9号注意,使用红外热像设备,再次识别目标。注意IR信号。”他呼叫最前方的一架直升机,使用电视热像仪先观察战场。同时自己驾机钻玩,向队友赶来。
“红鹰9号明白。”
红鹰9号悬停空中,慢慢调整热像仪视野。可以看到,地面上有两拨人正隔着大约50米在交火,他可以看到战况激烈,但是暂时分不清哪一队是雪狼。
“红鹰1号,发现地面交火。无法识别敌我。图像不是很清晰。”
“交给我。”
常用开始使用自己的电视热像设备,在大约1.5公里的斜距上捕捉到了交战区的图像,对于直升机作战而言,这是相当近的距离了,但是河流上巨大的水汽干扰了设备的作用,他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似乎只能等待通讯畅通后才能继续行动。
毫米波雷达突然发现了一个低空低速的目标出现在4点钟方位,常勇转过头去,在侧后方向山脊上,有旋翼升起,是一架LCH轻型武装直升机,看来这场战斗的突发变数还真是多。
受命拦截地面渗透的印度轻型直升机上的飞行员,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大跳,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那里有4架黑色的全副武装的攻击直升机,这是总部没有告诉过他的情况。飞行员评估了形势,他正处于极好的攻击位置,但是也处于4比1的数量劣势。他迅速做出了从后方偷袭,得手后逃走的决定,如果他知道中国长机的旋翼上方有雷达,甚至早于他十秒钟,就发现了这架LCH ,他就不会冒这个险了。
两支同样缺乏直升机作战经验的陆军航空兵,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个怪诞的停顿,优势一方由于通讯的问题,在长距离奔袭后无法发起攻击,正在保持沉默;而劣势的一方,因为没有雷达告警设备,而贸然决定向不明敌情发起攻击。虽然场面略显幼稚,不过技术与战术的磨合,本身就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宝贵的实战经验。
常勇丢下恼人的识别问题,迅速转弯,准备投入反击,他已经没有空对空导弹了,不过他的雷达已经识别了对手型号,他知道对手同样也没有制导武器可用,仅仅用机炮交手,对手的20毫米机炮和薄弱的防护,无疑将落在下风。
与此同时,红鹰9号的射手从电视设备上,察觉到了雪狼部队跳动的红外识别信号,这使得白色人影看上去有些微弱的明暗变化。他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确认这并不是显示器的闪烁造成的。
“队长,发现我们的人了。请求攻击。”
“太好了,立即展开攻击,空中交给我。”常勇刚说完,印度LCH 已经进入了射程,射手操作机炮,展开了第一轮射击。直升机空战并不严重依赖位置,虽然抢占有利的方位角,使得机头尽量对准对方,可以获得一些优势,不过由于机炮的射界要比固定翼战斗机大得多,所以变数仍然很大。
双方的第一轮对射结束,由于红鹰1号正在悬停转向中,被对手轻易打中了,不过她发射的火力同时也击中了对手,所不同的是,LCH开始拉烟,而中国的重型武装直升机,则完全抗住了射击。
LCH的飞行员掂量出了好歹,果断放弃占据优势的射击位置,开始转向逃跑,这使得它将较为薄弱的侧面暴露出来。对于中国射手而言,面对着一架灵活于自己的轻型飞机,没有太多时间瞄准,通过简单的分划线快速判断/开火,在射击中继续修正,是射手的基本功。
射手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眼看着成片的炮弹如同泼水一般,飞向逃窜中的印度飞机,这门机炮在1公里距离上,有着大且密集的散布。虽然大部分炮弹,都没有跟上急速急转的目标,但是射手以飘忽的曳光弹作为参照,加速准星横移,增加了炮弹靠近目标的趋势,而同时,常勇则继续保持平飞,提供其稳定的射击平台。
扫射中,几发炮弹擦中了敌机的尾梁,弹片穿透薄弱的装甲,将尾传动轴击毁。直升机猛然间开始失控旋转起来。对于直升机而言这是最致命的伤害,因为这会彻底破坏了控制,飞行员甚至无法将飞机坠向较为平坦的地区,只能任由它,打着转掉进咆哮的河流。
这架LCH的出现,使得常勇意识到,空军并没有完全控制这里的制空权,尤其在低空区域。
他果断升高高度,进入对空搜索状态。旋翼上方的雷达使得他可以临时担负起监视任务,这部毫米波雷达可以进行360度的扫描,几乎相当于一架早期预警机,不过作用距离有限,只能在稍微超过视距的距离上,提前发现敌人的直升机。
与此同时,其余的三架直升机已经呈扇形散开,投入了战斗。这些飞机没有精确制导武器,载弹量也严重不足。但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上,火箭巢的威力足够弥补精度和数量上的问题。
最先投入攻击的是红鹰9号,它发射的57毫米火箭弹呼啸着飞向追击的敌人,为了不至于误伤雪狼,飞行员只能稍稍控制角度,使得火箭弹落得靠后一些。整片的森林被巨大的爆炸犁成了焦土,但是敌人受到的损伤有限。洛桑的部队开始从震怒中反应过来,向空中射击;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没有搞清这几架观战良久的飞机到底属于哪方?指挥官甚至认为是己方派来拦截的LCH直升机,在印度军队下发的,长期不更新的,《敌对国家武器识别手册》内,并没有这种重型武装直升机的存在。
遭到打击后,特种部队的士兵们才搞清楚了对手的阵营,不过轻武器根本奈何不了这些重型武装直升机。按照印藏特种部队的编制,其搜索连并不携带防空导弹。而携带便携式防空导弹的支援部队,此刻仍然在几公里后的区域翻山。
另外两架直升机此刻已经完成了阵地转移,他们开始从不同的角度上射击,同样由于追击部队离着雪狼太近的缘故,他们的射击有所顾忌,在壮观的爆炸之后,大部分的敌人仍然还在顽抗。
接下来,直升机开始利23毫米机炮进行射击,在热像仪近距离的监视下,所有依托树木的隐蔽都不起作用。几轮射击后,这个顽强的搜索连终于被就地打散了,士兵们丢下雪狼,向着西面的山区逃跑,这使得从高处俯冲下来的常勇可以放开手脚,大胆的射击。他可以看到,这股敌人在溃退中仍然保持了不错队形,可见其战术素养和组织水平之高,不过这也是常勇最想要的情况,他发射的密集火力可以覆盖大约一公顷的面积,而敌人的队形恰好在这个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