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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弥漫的丝丝寒意悄悄的穿透了林若虚那身臃肿的棉袄，冻得这书呆子直发抖。
看着小清秋在那满是灰尘的地上留下的一个个足印，这地方多久没人来了？
不会，真的有鬼吧？一个让书呆子都觉得不真实的想法，突然间冒了出来，呼吸也渐渐变得压抑。
“晚辈朝清秋无意打搅，还望鬼前辈前来一见！”
书呆子本就乱飞的思绪被那小清秋兀的一下打断，看着那莽夫这般大大咧咧的邀请这他口中的那个鬼前辈出来跟他们见面便一阵汗颜。
难不成这货不但是个杀胚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道士？
书呆子咽了口唾沫，还是往小清秋后背挪了挪，不说别的，还是靠近点安心些。
躲在小清秋的后面，书呆子不安的瞄着四周。一息，两息……半柱香过去了，还是那么寂静。
书呆子总算是松了口气，“害，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鬼？哼哼。”
真的没用鬼吗，小清秋有些不甘心。快步走向那几间年久失修的屋子，一双明亮的双眸猛然浮现出缕缕青气。
用力一推，刺耳的吱呀声伴随着门框上散落的灰尘，很是让人不舒服。
一间，没有；两间，还是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除了一地的灰尘和早上了年代勉强些还能看得出的是家具一堆架子外，竟然连只耗子都不曾见着。
门外的书呆子看得很是无语，他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人很好的杀胚，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看着有些失落的小清秋，林若虚刚想上前拍拍这杀胚的肩膀好好安慰一翻，但旋即就被小清秋挥手挡开了。
悻悻然的收回手，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真的没有么？小清秋不甘的回头看了眼仍然寂静的庭院，很是失望的朝着院外走去。
就在即将踏出院门的那一瞬间，“锵”的一声，书呆子僵直的停了下来，身上汗毛倒竖。
只见那小清秋猛的拔出剑鞘，双眸青光爆闪，手持四两，就笔直的冲了过来。
看着这一幕，书呆子双瞳急剧收缩。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剑，杀友验鬼？！！
那气机流转的长剑到底还是没有落在他的头上，贴着书呆子的脸，笔直的朝着背后的槐树刺去。
总算缓过劲来的林若虚想着那一幕就很是羞恼。
彼之娘之！瞬间将那些所谓的圣贤书通通抛在脑后，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就开口骂到。
“呔，你这，这这，咕噜。”
书呆子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两眼瞪得浑圆，刚刚缓过劲头的身体再次僵硬。
只见那小清秋笔直地挺着长剑，那本来满是青气的双眸，这一刻却有着一股炙热，更带着满满的兴奋。
被长剑笔直对着的，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衣女子。明明女子那本应满是柔情的脸却是那么的苍白，仿佛不似活人。
那女子惊恐的看着长剑，能感觉到那剑上流转的那丝薄薄的气体绝对能要了她的命。
就这样，一青一红，一男一女，一人持剑前刺，一人凌空倒飞。
终于那女子倒飞到了那槐树之上消散不见，而小清秋的剑也笔直的刺入枯萎的槐树树干之中一寸有余。
若不是最后小清秋卸去了大半气机，恐怕拉槐树早已寸寸断裂。
但随着长剑刺入，还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悲呼。
“出来！”小清秋历喝。
但那枯萎的老槐树只是抖了抖，掉下些许枯枝，便再无动静。
这一幕看得小清秋眉头一挑，一缕缕气机从体内窍穴喷薄而出转而依附在那四两之上，轻抬长剑，一声高呼便在背后响起。
“少侠住手！”
随着话音落下，一行人举着火把便冲了过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甚至还扛着锄头，书呆子满脸尴尬的被两个青壮夹带在中间。
带头的那个，正是今早那个讲着鬼故事的老乡绅。
“少侠。”那老者弯腰喘息着，恐怕没少急着赶路。“还望少侠放过我奶奶。”
奶奶？小清秋很是不解。
……
经过好一番解释，小清秋总算是听了明白，倒也觉得这红衣女鬼有些。
据老者说到，当年那梁帝驾崩，这大梁天下分崩离析。
当年这红衣女鬼的丈夫因为应征入伍，便丢下了这早已怀胎七月的妻子，此后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来。
将两人的孩子拉扯大。这女子唯一坚持下来的，便是那坐在这老槐树下等着自家丈夫归来，有时一坐，便是一天。
那女子就这样一直等着，等啊等，两人的孩子结了婚，生了子；等啊等，等到了容颜去，头发白。
“后来啊，我有些困了，倚着这槐树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已经是这份模样。”老槐树中传来一阵悠悠的轻叹。
“太奶奶。”这时一个小女孩开心的跑了出来紧紧的抱住那早已枯萎的槐树，明明早已没有一片树叶的枯树上却隐约传来一阵阵树叶抖动的声音。
“不许欺负太奶奶！”那孩子奶声奶气的朝着小清秋吼道。那扑棱扑棱的大眼睛看得小清秋好不尴尬。
老者很是歉意的向着小清秋笑了笑。
因为早年行走江湖，他明白那入了那群武道的武修和他们这群凡俗有着怎样的天差地别。“少侠，之前不想告诉你实情也是万般无奈。相信少侠你也看到了，是那些奶奶并没有害人的意思，这么多年下来更是护佑这我们这一族人，你看…”
书呆子好似也有些看不下去，刚要开口，小清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缩了缩头，还是乖乖的站了回去。
小清秋认真的朝着一行人双手相并，弯腰行了一稽。
“晚辈并非想害太奶奶，只是晚辈早年也有一个很重要亲人离我而去，晚辈只为了寻得一个答案，故而才来到此地。”
随即向着老槐树亦是如此，一稽到底，“晚辈莽撞，还望太奶奶勿怪。”
那枯萎的老槐树轻轻晃动，好似原谅了一般。倒是树下的那个小女孩好奇的看着小清秋的模样，肉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
朝小女孩笑了笑，小清秋和书呆子两人谢绝了老者的挽留，踏上了回驿站的路。
小清秋已经得到了答案，虽然不知道自家姐姐也能不能想那女子那般，但他心中有了那么一抹希望。
倒是那书呆子对于今晚的所作所闻很是感慨。走上那座虹桥，书呆子终究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陪着他先生时看过的那么一句话。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话让小清秋愣了愣，也和书呆子一样望向那里。现如今那院子里十几个火把晃动着，突然就有了那么丝年味。
乱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