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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关心你!
晏长风当即否定:“没有!”
“这样啊~我还以为二姑娘会有那么一点点关心我。”裴修含笑的眸子漾出了一点失望,湿漉漉的十分招人愧疚,“不过没穿冬衣也没关系,我近日还好,只是稍微有点咳嗽。”
说着掩口低咳了几声。
晏长风被他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得浑身难受,一丝丝愧疚涌上心头,“那什么,该穿还是穿,夜里凉。”
裴修的眼睛又笑开,“好,我听二姑娘的,你慢慢吃,我出去应酬一下。”
晏长风:“……”
她为什么要打那无聊的赌。
别院的好处是安静,人都离开后就与外面的热闹隔绝殆尽,只有屋里燃烧的大红烛还留有成亲的喜庆。
吃饱喝足后,晏长风先行沐浴更衣,完了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正要打个盹儿,便听见如兰在外与八角说话,依稀听见有送礼字样。
“什么事啊如兰?”她隔着门问。
随后,如兰开门进来,怀里抱着个大木盒子,“姑娘,是三少爷送礼来了!”
长青?!
晏长风蹭的从床上起来,连珠炮似的问:“从哪里来的礼,谁送来的?”
如兰把大木盒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喘着粗气道:“八角说是个脚夫送来的,那脚夫只说是拿钱送货,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晏长风没说话,着急忙慌地去开箱子。
如兰也好奇地凑过来瞧,“是什么啊姑娘,可沉死我……天啊,这好漂亮!”
箱子打开后,入眼的第一样东西是个西洋钟,金灿灿的风景座钟,很是精巧。此外还有一些西洋首饰,皆是精美绝伦。
如兰丫头最喜欢这些,当即趴在箱子边仔细瞧。
晏长风没顾上细究,先拿出箱子里的信展开看。
信是晏长青亲笔所写,告知他眼下身在出海的船上,没办法赶回来给二姐贺喜,只能托人弄了点西洋的小玩意儿来做贺礼,希望二姐喜欢。
还说他现如今一切都好,这段时间一直随船去海外做生意,长了许多见识,还挑拣了几样趣事说给二姐听,并托二姐跟爹娘大姐问好。
晏长风仔细看完了每个字,没看出什么异样,确定这是老三在清醒状态下亲笔所写。
“姑娘,三少爷怎么会送这么多西洋玩意儿?他信上说了什么?”
晏家也做一些海外生意,将茶叶丝绸通过中间渠道贩卖给西洋人,赚他们的银子,偶尔也会得一些西洋玩意儿,只是因为姚氏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家里从来不摆放。
但晏长风喜欢猎奇,对这些精巧的东西很是感兴趣,小时候还偷偷藏了一座西洋钟拆开来玩过。兴许是什么时候老三注意到她摆弄这些玩意儿,记住了她喜欢,所以才送做贺礼。
这孩子一向是挺有心的。
“他说在海上,去海外做生意了。”晏长风折起信,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啊?他怎么跑去海外了!”如兰吃惊,“不过有消息总算是好事吧,您之前不是还老担心他。”
是啊,有了消息总算是好事,只是可能这消息有些出人意料,晏长风总隐隐不安。
他跟谁走上的这条路呢?安全吗?做什么生意呢?怎么联络他呢?这些全不清楚。
这些西洋物件定然不便宜,他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赚这么多钱?
正想着,裴修敲门提醒:“二姑娘,我回来了。”
晏长风让如兰把东西收了,“请进。”
裴修进屋,带进来一丝淡淡的酒气,他瞥了眼如兰收起来的箱子,又看向已经做家常装扮的二姑娘。
晏二姑娘今日大婚,穿戴妆容皆精致,是原先没见过的摄人心魄的好看。这会儿卸掉妆容,散开头发,收起一身的锋芒,露出姑娘家最本质的样子,是那么柔和可爱。
在裴修心里,二姑娘过于传奇,是个遥不可及的,甚至有点让人畏惧的存在。他对她充满了好奇,总是忍不住观察她,琢磨她,好像她是什么异于常人的存在。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她是个寻常的姑娘,是个聪明外向更招人喜欢的姑娘,如果不是家族责任,不是仇恨逼迫,她也许就会像普通姑娘那样快活一生。
“我听八角说了,是长青送来的礼。”裴修脱掉大氅,洗了手坐下来说。
晏长风点头,“嗯,是老三,这小子跑去海外做生意了。”
裴修眉尖一挑,“是么,听起来像是出息了。”
晏长风正出神琢磨老三,没留意到裴二话音外的一点讽刺之意。
“不求他有出息,就怕他憋着一股想要出息的劲儿过于激进。”她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哎呀我这一不小心破规了。”
裴修不解:“嗯?”
如兰笑道:“是我们家姑娘与我赌输了,一个月不能说不字,我看她一天也忍不过去。”
晏长风放弃了,“得了,我认罚,如兰你自己挑几样喜欢的,这破惩罚到此结束。”
如兰咯咯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姑娘。”
说完笑嘻嘻地退出了屋子,关门时留下一个暧昧的眼神。
裴修笑看着二姑娘,“不会是赌我穿不穿冬衣吧?”
晏长风不想再提这蠢事,蒙混道:“天色不早了二公子,该睡了。”
裴修觉得可爱,忍不住逗她:“一起睡么?”
晏长风想起裴二那不堪的私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好啊二公子,新婚之夜,理应一起睡的。”
面对二姑娘的这个笑,裴修只觉得脖颈一凉,还隐隐有些幻疼。他预感今夜如果真跟她睡在一起,下场恐怕是要被大卸八块。
“我开个玩笑,二姑娘莫怪。”他站起身,”我去书房,你早些休息。”
晏长风冷眼旁观察,这人眼神举止毫无逾越之意,走得也干脆,没有一点以退为进的意思。
“你慢着!”
裴修将要出门,被二姑娘一嗓子定住。
“跟我过来的徐嬷嬷是外祖母身边的人,你今晚出去了,外祖母不用明天就知道了。”晏长风拿下巴指着床,“二公子还是睡这里吧。”
裴修自然知道大长公主安排了人,只是跟挑战二姑娘的底线比起来,他还是睡书房比较好,“没关系,我……”
“姑爷,姑娘,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徐嬷嬷的声音闹鬼似的在门外响起。
抱着被褥的裴修看着门外的人影,头疼地挠了挠眉头。
徐嬷嬷必定也能看见他站在门口的影子,并且还抱着被褥,这是有心提醒。
晏长风道:“你就别妄想跟我外祖母较劲了,躲得了今日躲不过明日,迟早还是要睡一起。”
她刚才说睡一起是试探也是说真的,有徐嬷嬷盯着,分房睡是不可能的。
裴修只好抱着被褥回到内室,“我睡床不合适,今夜且先铺在床边,等日后徐嬷嬷不盯着了,我睡到外室去。”
就裴二这身子骨,晏长风哪里敢让他睡地上,“秋日夜凉,又没有炭炉,你还是别拿身体开玩笑了,你睡床,我睡地上。”
裴修看着她。
晏长风不跟他墨迹,抢走他手里的被褥,将人推到床上,“要么睡一起,要么我睡地上,你看着选吧。”
强行被摁到床上的裴修:“……”
二姑娘好生霸道。
晏长风将被褥扬开,随意那么一躺,丝毫没有姑娘的矜持,“我闭眼了二公子,不看你更衣。”
裴修哭笑不得,他低头看着那张被红烛映照的脸,在坚持换回来可能跟她打一架与从善如流听命之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弃抵抗。
他吹灭蜡烛,宽衣躺在了床上。
二姑娘心宽,一会儿功夫居然就睡着了。
裴修觉浅,旁边守着一个大姑娘,院子里又一下子多了好些脚步声,他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干瞪眼。
不时有脚步声靠近窗下,应该是徐嬷嬷过来听墙角,这时候他会刻意翻几个身,制造一点响动。
估摸有一个时辰后,那脚步声踱到了门口,紧接着响起敲门声。
晏长风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很高,她一下子从熟睡中睁开眼。
徐嬷嬷:“姑娘,姑爷,老奴来取喜帕。”
晏长风的身体反应总是快过脑子,她还没来得及想“喜帕”是个啥,便本能地卷起被子跳上了床。裴修反应也快,他及时地滚到床里面,留足了空间让她跳。
但晏长风没料到他配合这样默契,她预想的路线用的力度都是奔着床内侧去的,于是悲剧发生了……
她一脚踏向了裴二的腿,重心一个不稳,险些仰翻下床。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胳膊被人牢牢攥住,身体生生从后仰变为前倾,然后重重砸在了裴二的身上。
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两个下巴严丝合缝地撞在一起,晏长风牙齿登时一酸,晚上吃那几个酸果子的后遗症翻涌上来,爽得眼泪横流。
“嘶……”
裴修也不好过,他的腿先是挨了一脚,身体又承受了一个人砸下来的重量,然后便是下巴一顿亲密接触。
身体本该又酸又疼,可他眼下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嘴唇上。方才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嘴唇短暂地碰触到了另一片唇,一瞬间的异样让他的身体陡然僵硬,他知觉全失,只留唇畔的那一点温热。
“这默契真不是时候……二公子你没事吧?”晏长风感觉到撞得不轻,裴二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咳……没事。”裴修清清嗓子,松开二姑娘的手腕。
这时,徐嬷嬷又敲了几下门,“姑娘?姑爷?”
晏长风的脑子终于跟上,反应过来徐嬷嬷是来取他们的同房“证据”的。
“哎!等会儿啊徐嬷嬷!”
她说着便要下床拿刀,手腕又被人攥住,“干嘛?”
裴修看她早有准备的样子,笑问:“你要去做什么?”
“拿刀放血啊。”晏长风心说这还用问吗?
裴修哭笑不得,她一个姑娘家做这种事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哪怕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呢。
“你就不怕徐嬷嬷看到你的伤口?”
这一点晏长风倒是没想过,“要不放你的血?徐嬷嬷总不会注意你……诶?你这是什么?”
她看着裴修变戏法儿似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白色的喜帕上,赫然是一滩殷红的血迹。
晏长风:“……”
这人还真是面面俱到的。
“这是……谁的血?”
裴修:“鸡血。”
晏长风:“……”
片刻后,这染了鸡血的喜帕就被徐嬷嬷一脸喜色地收走了。
“姑娘姑爷大喜!”
随后,徐嬷嬷又叫两个丫头来换上了新的被褥,这一晚上才算是消停了。
“成个亲可真费劲。”晏长风坐在床上搓了把脸,“明日几时起?”
裴修:“卯时。”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晏长风懒得再往地上铺被子,翻身往床上一躺,“就这么睡吧,明日徐嬷嬷她们肯定一早就来叫起,我不想再折腾了。”
“二姑娘不怕我冒犯么?”
晏长风怎么会把裴二那身子骨放在眼里,她还巴不得裴二撕开表面伪装呢,那么她就有理由直接打死他。
她故意靠近裴修,在他耳边吹热气,“二公子有兴趣可以试试啊。”
裴修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朝墙边移动,“不敢,登徒子遇上二姑娘怕也遭不住。”
“你骂我呢?”晏长风瞅他。
裴修认怂,“二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二姑娘武艺高强,一身正气,能震慑一切邪魔外道……嘶!”
晏长风直接给了他一肘子,“别以为你身子不好我就不敢揍你。”
裴修捂着被撞疼的胸口,无辜地看着她。
晏长风受不了他这眼神,翻过身去用被子盖住头脸,“睡觉!”
裴修无声地笑起来。
一夜好眠,翌日醒来时,床里面已经没了人。
裴二什么时候走的?
天色已明,肯定过了卯时,她起身喊了一声:“如兰?”
这时门被推开,如兰领着几个丫头进来伺候,“姑娘早,姑爷一早起来就出去了,吩咐不让我们打扰您睡觉。”
晏长风嘀咕:“一大早的他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