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曹叡夺嫡

大风窗外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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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曹叡在曹爽写出的那一段《洛神赋》节选的基础上加以润色,然后便在几位密友之间传看。

    曹叡知道,自己根本不用把这篇文章送到父王跟前,身边的眼线自然就会代劳的。

    又过了几天,曹爽再次被曹叡叫到府上,但今天不止他一个人来,有几个人已经提前到了。

    分别是鲁阳侯曹宇,即神童曹冲的同母兄弟;曹操的另一个养子秦朗,其父亲为吕布部将秦宜禄,母亲杜氏貌美,曹操攻取下邳之后拒绝了关羽纳杜氏为妻的请求,自己将其纳入后宫,并且将秦宜禄收为养子,恩宠有加,曹操还曾当众扬言,“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对待养子更好的人嘛?”

    因此,这二人都是曹叡的长辈。

    再有就是中领军曹休之子曹肇,武威太守毌丘兴之子毌丘俭。

    这些人虽然之间有着辈分的差距,但因为年龄皆与曹叡相仿,因此与曹叡的私交甚好,当然也包括比曹叡小一岁的曹爽自己。

    此次他们被曹叡叫到府上,就是为了商量近来最为曹叡担忧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按说依照周朝传下来的礼仪,一旦开国之后,就应该早立太子,以固国本。但建安十八年魏国开国之后,经历了长达四年的立储之争,曹丕的太子之位才被固定下来,而且即使曹操已经在公众面前数次强调了这一点,但在曹操去世前不久,曹丕的太子之位依然还有动摇的可能。

    如今曹丕已然成为魏王,好事儿不学,偏偏学他父亲不早立储这一点。

    虽然朝中也有大臣提过此事,但都被曹丕顾左右而言他给回绝了,似乎这种事不需要别人来替他做决定。

    于是曹叡就坐不住了,一来他的母亲甄氏如今不受宠了,郭夫人几乎执掌后宫,连李氏,阴氏也都要好过甄氏。

    虽然自己身为长子,却还没有被认可为嫡子,而几个兄弟中最受宠的,则是曹叡的六弟曹礼。

    因此,今天的聚会,就是为了这件事。

    曹爽在听完之后,一言不发,他所知道的历史,只不过是史书上的春秋笔法,一笔带过,从来没有如此详细的描写,更别提曹叡的私人聚会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曹爽虽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却不敢轻易妄言,况且他本身也不具备这个年代的人所拥有的思维,一旦暴露,后果就不好说了。

    因此座谈会的前半段,一直都是由最受曹叡信任的秦朗,以及叔叔曹宇在说话。

    曹叡从来不叫秦朗叔叔,而是称呼他的小名“阿苏”,此时,曹宇的一番话刚说完,曹叡便问道:“阿苏,你怎么看?”

    “元仲,彭祖之言不无道理。”彭祖是曹宇的字,秦朗出身行伍,而且现在又没有官职在身,行为举止都比较随性,此时已是暮春孟夏,邺城久不刮风,天气有些炎热,秦朗直接脱去外衣,穿着一件薄衫,侧卧在榻上,朗声说道:“当年先王立储之时,最终还是因为贾诩的那句话才定下来的,如今新王继位,自然要秉承先王遗志,不会改弦更张的。”

    曹肇也附和道:“如今贾诩位列三公之首,正是因为魏王念及贾诩当初在立储之争时的功劳,如果此时贾诩能站出来帮着殿下说两句话,情况应该会好得多。”

    “不可!”毌丘俭立刻反驳道:“长思之言差矣。如果贾太尉能出来替殿下说话,自然是好的,但眼下这个情况,让殿下去找贾诩无异于是给郭氏以口实,一旦其对魏王吹了几口枕边风,到时候,恐怕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曹爽自然是赞同毌丘俭的看法,于是便附着毌丘俭的话点了点头。

    或许是曹爽和毌丘俭在曹叡心中的地位还不够高,又或许是曹叡此时心急如焚,听不进去什么缓兵之计。

    于是曹叡便认为秦朗,曹肇提出来的建议是可行的,打算当天晚上便前往太尉府求见贾诩。

    毌丘俭和曹爽对视一眼,知道现在是劝不动曹叡,便放弃了开口。

    结果,曹叡当天前往太尉府,连贾诩的面都没见着,管家告诉曹叡,说太尉身体不适,口不能言,不宜见客,因此连曹叡带去的礼物都没有收下。

    曹叡这时候才知道,曹爽和毌丘俭的建议是对的。

    然而他的这次求见,已经传到了曹丕的耳朵里,第三天,曹丕就给曹叡派来一个大儒当老师,此人名叫郑称,是当今有名的大儒。

    曹丕命他早晚侍奉曹叡,以教授曹叡为人处世的道理。这就等于是在曹叡身边安插了一个二十四小时待机的摄像头啊。

    而且,按照这个时代尊师重教的传统,以及儒家学派的繁琐礼仪,郑称的话,曹叡是不能不听的,这不仅限制了曹叡的言行,甚至连曹叡今后是否能再见到自己的那班密友都说不定。

    因此,在郑称到来的前一天夜里,曹叡紧急召见了曹爽和毌丘俭二人。

    “昭伯,仲恭,这次我没有听你们的建议,导致了今天的局面,说出来,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们。”

    曹爽和毌丘俭相视一笑,后者说道:“元仲,其实你去太尉府的这个行为,现在想来也不算是件不好的事,而魏王给你派来个武德侯傅,自然也不是件坏事,你先放下心来。”

    “这让我怎么放下心来,眼看我就要被囚禁在这府中了!”曹叡的声音中,透露着七分的焦急,以及三分的无奈。

    “元仲,仲恭的话说的有理,我也是这么看的。”曹爽笑着说道:“而且,魏王给你派来老师,更是体现了大王对你的看重,你看曹礼有老师吗?其他人也都没有吧,所以大王这是要把你当做接班人在培养啊!”

    曹叡将信将疑,“可是,我听说那个郑称,可是非常之严厉,我担心自己会被他逼疯的。”

    这一点,曹叡不说,曹爽也会提醒的。

    历史上,曹叡登基之后,大肆的营造宫殿,肆意享乐,纵情欢愉,很可能就是因为在即位之前所受到的压迫情绪有关。

    对于曹叡喜怒无常的性格,史书上都有着明确的记载,这一点,曹爽认为应该趁着这些毛病还没有在曹叡的内心里扎根,提前预防为好。

    于是,曹爽便宽慰道:“元仲也不必担心,我不相信那个郑称会不给你一点空余时间,君子六艺,他也不可能就让你整日待在书房中。”

    见毌丘俭也肯定的点头,曹叡这才放下疑虑,与二人开怀畅饮,一直聊到月上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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