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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理会胖女人的愤怒,冲着马车外的小夜喊了一声。
“师傅,开车。”
一声鞭响,马车启动。
马车里我羞涩的靠在忆峦肩上,忆峦亦搂着我的肩满眼宠溺。
坐在对面的若风无语的看着我们俩,我冲他得意的晃了晃头。
马车继续往前开着,大概驶出了有四五十公里时,我隐隐听见马车外传来铃铛的声音,好奇的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往外看去。
就看见,一个拿着鞭子的女子坐在路边的凳子上,他身前背对着她跪着一排,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
而那一排男人无一例外的,脖子上都挂了个银色铃铛。
“这是干嘛。”
我带着疑问看了看若风和忆峦。
小夜也闻声停下了马车。
“这是玉兰国贩卖的奴隶,在玉兰国,脖子上挂着银铃铛的皆是等待买主的下等奴隶。”
若风定定的说着。
“这么说,那个女的是个人贩子啊。”
我瞪着眼准备下车,若风拽住了我。
“你不用去了,那些人都是自愿的。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卖了的。”
“为什么?”我有些诧异,忆峦也淡淡的说。
“因为他们如果不把自己卖给这些女贩,光凭自己根本无法找到赖以生存的活计。”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不救他们吗?”我有些恼怒。
“你救得完吗?”
若风声音变得有些冷,盯着马车外的那排男人。
“这硕大的玉兰国,像他们这样的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人了,而且世代如此,有些东西早就刻在骨子里了,你如何能救?”
我被他问得消了声,是啊,我如何救呢?
他们祖祖辈辈都觉得自己理应如此,他们自己都不想救自己,我又该怎么救呢。
我放下帘子正过身,垂下了眼帘。
忆峦拍了拍我的背“没事,这些都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我没有看他,垂着头小声说“你也觉得我不该救?”
“恰恰相反,我想让你尊崇你的内心。”
忆峦说完,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激动的看向他,他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我拥抱了他一下,便跳下马车跑向那个女人。
而此时,女人正神情漠然的用手上的鞭子狠狠抽着跪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男人有些吃痛的颤抖,额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这么生生忍了下来。
“住手”
我跑到女人面前死死的盯着她。
女人抬起头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
我没再说话,扔给她一包银子,便开始解起地上男人身上的绳子来。
虽然她是个人贩子,但这是玉兰国,在她心里她也没有错,如果我硬抢了这些人,她便会落个血本无归。
“你这是要将他们全买了?”她数着银子没有看我,冷冷的说。
“怎么,银子不够?”我看了她一眼继续解着绳子。
“当然够了,这几个低等奴隶值不了多少银两。”
她双手环胸,发出一声冷笑坐回了刚刚的凳子上。
“那便闭嘴,我不想与你多说。”我没有抬头,冷冷的说。
“你……”
她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上的鞭子。
“我是见你出手大方,才与你客气几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她便将鞭子往地上一甩,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这时,小夜若风和忆峦也都走到了我的身后。
我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她面前走,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
“我从来不喝酒,更不会喝像你这种漠视同胞生命的人给我敬的酒,在我看来,他们不是低等奴隶,你才是。”
说完我趁她瞪着我,未注意手上,用手抢过她的鞭子,往远处使劲一甩。
想着趁她捡鞭子时我就将这些人都带着跑开。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看了一眼鞭子并没有去捡,而是凶巴巴的抬手就冲我打了过来。
“啊”
我瞳孔收缩,猛的蹲下并双手抱头。
忆峦接住了她即将打下来的手,然后用力往后一推,女子就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摔坐在地上。
我睁大眼睛看着忆峦,不敢相信,平时温柔似水的他手劲儿这么大。
女子看自己不是对手,才瞪了我一眼,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捡上鞭子走了。
我呼出口气,走到那排男人面前。
“你们现在自由了,要回家吗?”
男人皆摇了摇头,站在旁边,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摸了摸脖子上的铃铛道“小姐既然已经买了我们,那我们自然是要追随小姐的。”
我双手在胸前使劲摆了摆,“不不不,不用追随我。”
见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挠了挠头,朝着男人说。
“这样吧,你们往东走,走到玉兰国的国都,找到白府,就说是我白赏倪将你们买下来的,让府里叫小晴的给你们找些差事。”
他们这才应允下来,没有跟着我们上马车。
将他们安抚好,我又给了他们些银子当盘缠,我们才再次上了车。
若风平静的看着我“为何明明知道救不了也要救?”
我冲他笑了笑“这不是遇见了吗,那就略尽绵薄吧。”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伟大能改变他们,可是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遭受非人待遇。
我拉开帘子看着外面,那是一片翠绿色的竹林,地面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林间的新鲜空气。
嘴角挂上一丝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
我们没有再停车,又在颠簸的路上驱车走了一夜,若风,小夜轮换着赶马。
我强迫自己靠着忆峦睡了一会儿,因为醒着的话,我只觉得全身不适,但为了能尽快进坳昗,我没有提议再休息。
等到天亮时,我们终于到了。
“过了前面这条河就是坳昗山了。”
若风在马车前与我们说着。
整日颠簸下来,本以为大家都很疲惫,可是下了马车我才发现,他们三个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只有我看起来无精打采,但其实我觉得我不是无精打采,而是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我看着横在面前的河,河水是青色的,河面看起来很平静,仔细看却发现这河深不见底。
又抬头看了看山,奇怪,这山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可转念一想,我根本不可能来过,便将这个想法从脑袋里甩掉了。
我无力的扯了扯若风,指着面前那不宽也不窄的河。
“我们怎么过去?”
他双手抱胸“当然是游过去。”
我后退半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没理我,还是盯着那条河。
忆峦看着我的反应,在我身旁轻笑出声。
我皱眉看着他,他才与我指了指左边。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我这才发现左边不远处有一座满是藤蔓的桥。
我幽怨的看了一眼若风,他双手抱胸,嘴角微勾,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往桥上走去。
我看了一眼左边的忆峦,右边的小夜,然后挽着他们俩的手臂,也心满意足的往桥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