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兵围顺都 下

折花不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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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中诸将听闻军师到来,纷纷赶来参拜,贺然自是少不了一番褒奖。

    众人散去后,贺然问时郎:“为何独不见林阳?莫非不在军中?”

    “并未派他出战,应在军中。”

    贺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就是对我仍心存芥蒂。”

    时郎笑了笑道:“我已对他解释了你在武魁大比中刻意贬低他的道理,不过此人性情刚烈,此刻心里或许还有些不痛快,你未聚将,他身为襄国将领不来参拜也算不得过错。”说着就要吩咐人去传。

    贺然拦住道:“他不来见我,我就去见他,你带我去他营帐。”

    时郎劝道:“你去了他如何担得起?还是传他来吧。”

    贺然坚持道:“我一定得亲去致谢,他救你一命如同救了大半个易国,到了现在,易国没有我一样可继续壮大,可没了你就不得了了。”

    时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迟早是要被你捧死的,为了使唤我替你效劳,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贺然哈哈笑道:“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见到赤封飞书我可是差点哭死过去啊。”

    来至林阳大帐,不待通禀贺然挑帘而入。

    林阳正在研读兵书,见军师与相令联袂而至,急忙起身参拜。

    贺然吩咐道:“原位坐下!”

    林阳垂手道:“军师与相令面前,末将岂敢就坐。”

    “让你坐就坐,此乃军令。”

    时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做得太过了,贺然全当不觉。

    林阳只得坐回去,贺然上前一步躬身而拜,林阳大惊,慌忙起身避在一边,口中道:“军师这是何意?”

    贺然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道:“你救相令如救我命,受此一拜当之无愧。”

    林阳尴尬的笑了笑,道:“军师过奖了,护卫相令乃在下职责所在。”

    “坐下讲话。”贺然居中而坐,时郎居右而陪,林阳不敢与相令对坐,居左侧下手。

    贺然笑着指指前面坐席道:“此乃私聚不必拘礼,坐近些好说话。”

    等林阳谢过坐下,他含笑问道:“此中细节我还未及询问相令,你来说说吧,是怎么发觉白宫博要偷袭大营的?”

    林阳不想给他们留下邀功的印象,简明扼要道:“当时末将奉命去打雨荨关,一击而破,容易的出乎预料,审问过降卒得知,前夜这里守军被调走了一千人,末将心中生疑,雨荨关是处要隘,这个时候按理只该增兵才对绝无抽兵的道理,末将知道相令身边已无兵马,是以越想越是不安,唯恐敌军会偷袭后方,所以匆匆安排了雨荨关的防务后擅作主张的引兵去接相令,幸好还算及时。”

    贺然笑着点头道:“果然是大将之才。”

    林阳低下头盯着几案,怕军师看到脸上那难以掩饰的自得与不满,对武魁大比中这位易国军师毫不留情的打压他依然是耿耿于怀的。

    “你平生所志为何呀。”贺然似是浑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林阳抬起头,昂然道:“末将别无所长,只有点粗浅武艺,志在疆场,纵不能建功立业也当不负此生。”

    贺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可知自己早已惹下了杀身之祸?”

    林阳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吓得大惊失色,急忙起身垂首道:“请军师赐教。”

    贺然盯着他道:“我本当你可为帅才,看来是高估你了,你要真是个通达之人,武魁大比之后就该退而归隐,以求保全性命。”

    因从时郎那里听说了军师先前打压自己的原因,此刻再听军师这样讲,林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刚才还满怀自得的喜悦,顷刻间就化为了惶恐与绝望。

    贺然继续道:“我不妨把话跟你说明白,为易国计,我是决不许襄国有贤才掌政掌兵的,你要真有大智慧,早就该看清这一层,根本就不会去参加大比,次一等的,在受我贬斥之后也该察觉玄机,果断归隐,可你却执迷不悟贪恋功名,可知此番伐顺立下的卓越战功恰恰是你的索命之绳?”

    林阳此刻已流下了冷汗,军师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他如何还能不害怕,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真是糊涂啊,对军师的这次品评他心服口服,自己真的不是具有超然眼光的帅才。

    贺然见好就收道:“拜谢相令吧,如不是相令因惜才而屡进美言,你早已人头落地了,连为何而死都不知道。”

    林阳对时郎深深而拜,感激道:“多谢相令救命之恩。”然后又对贺然拜道:“多谢军师不杀之恩,如军师不弃,小人愿归于帐下效犬马之劳。”

    襄国初立,子民对陈旻还谈不有上什么忠心,林阳此举在情理之中。

    贺然笑着扶起他,对时郎道:“常言道,鸟岁鸾凤飞程远,人伴贤良品自高。看,才跟我说了几句话,他这见识就大有长进了。”

    时郎摇摇头,没搭理他,但对他这恩威并施的手段还是认同的。

    贺然转向林阳道:“你以后就跟着相令吧,相令为人宽和不会亏待你,襄王那边有我去解说,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伐顺之战你屡立战功又救了相令,等相令上书为你请功后保你位不下将军。”

    林阳感激不尽,自此一心投于易国。

    回到中军大帐,贺然提出要去会见一下番王。

    时郎皱眉道:“番王大军在东南方向,还有两三百里远,我可不能让你去。”

    “我从后面绕过去,无非是多走些路罢了。”贺然看着地理图说。

    时郎不容商量道:“乌丘之血未干,将帅不可犯险之忌我是铭记在心了,你要想去除非现在就解了我的兵权,否则别想我答应。”

    贺然陪笑道:“我都到这里了,不去看看说不过去呀,再者,咱们与他们有言在先,谁打下的城池归谁所有,他们占的地方也不小了,我得用言语点一下这位义兄,你是不知道啊,番人都是实心眼,占起便宜来也贪心着呢。”

    时郎被逗笑了,道:“哪有你这么说义兄的?前一段我与番王联手在东面作战,觉得他可是个诚信之人,他们也是在一刀一枪的拼杀,谈不上占什么便宜,我看是你太贪心了。”

    贺然嘿嘿笑道:“他们惯于放牛牧马逐水草而居,哪住的惯城池?用他们那一套粗放政令也管不了中原百姓,我看呀,早晚得回草原,给他们那么多城池也是糟蹋。”

    时郎不无责怪道:“你这人品真不怎么样,番王及帐下将士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每次提起你无不交口称赞,敬佩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既知他们难以管理顺国百姓,你该帮帮他们才是,哪有盼着他们被赶回草原的?你与番王可是换马兄弟啊,以后争霸天下还要依仗番兵铁骑呢。”

    贺然翻了他一眼,道:“真是一家人帮着一家人啊。”

    时郎不满道:“这种话你可说不着,我一切皆是为易国着想,问心无愧。”

    贺然哼了一声,道:“说的轻巧,帮他?你让我拿什么帮?咱们自己的官员都不够用了,哪还有余力帮他们?”

    时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叹了口气道:“只能尽力而为了,你看能不能说服番王在所占地域内仿照推行新政,那样或许会好些。”

    贺然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也有此打算,可我看不易,番王纵算能同意,下面的人也会极力阻拦,没有几个能支持他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抢夺、奴役中原百姓,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先把那些裁撤下来的官员送过去一些吧,这些人在咱们这里无用,到番王那里或可发挥出才能来。”

    时郎赞同道:“这个办法好,治中原之民怎么也不能用草原政令了,因袭当地旧政是个权宜之计,这个你得好好跟番王说一下。”

    “所以嘛,我怎么也得见他一面。”

    时郎点头道:“那你就多呆上些日子吧,我即刻传令兵进开清,王城被围东面的顺军也就无心恋战了,番王的大军用不了多久就能打过来,很快即可相见。”

    贺然看着地理图道:“也好,如何攻打开清你都谋划好了?”

    时郎微微一笑,道:“要不是想把这大礼送给你,我数日前就进兵了。”

    贺然笑道:“心领了,升帐派兵吧,我去营中看看将士们。”

    时郎也不再推让了,传令擂鼓聚将。

    五日后,各路大军扫平开清外围之敌,于东、西、南三面围住了开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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