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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变的大局打乱了贺然深入推行新政的计划,在随时可能开战的情况下,他不敢再搅动国内局势了,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苏平疆终于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满脸不高兴的许统,不问可知他是得到了贺然在继续推行新政的消息。
把大王迎送至王宫,众臣都散去了。
进了夏爽阁内,苏平疆对贺然抱怨道:“有什么事你们看着办就是了,我正在草原上玩的快活,真是扫兴。”
“想去日后再去就是,这个方便的很。”贺然笑着答。
坐下后,苏平疆问道:“这么急让我回来有什么事?”
许统也问道:“是啊,不知军师召我回朝有何吩咐。”
贺然皱眉看了一眼许统,然后转向苏平疆道:“西屏大军兵围朝都,眼见战乱将起了。”
苏平疆“哦”了一声,沉吟道:“你想趁机兵伐赵国?”
贺然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兵不好发啊,我心里拿不定主意。”
苏平疆看了一眼一直垂眉静坐的苏戈,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不禁心下疑惑,迟疑了一下忍住没有发问。
许统不冷不热道:“拿不定主意这事也得你来定啊,谁不知你乃易国之胆,你要都定不下那这事就无人能做主了。”
贺然不悦的看着他道:“别跟我夹枪带棒的,我贺然从不受这些,有怨气明道明抢的来,你我都是掌军的人,快意恩仇方是将帅本色。”
许统哼了一声,道:“我可没这个本事,我这大将军能掌的兵马也就剩亲军了,如何敢与军师比胆色?”
贺然亦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我一直敬你是个恩怨分明敢作敢当的汉子,拿你当兄弟,可不想你一见面就冷言冷语,一副刁钻妇人之态。”
苏平疆皱起眉头,道:“有话好好说,当着我的面就争吵,你们还当我是大王吗?”
许统闻言气哼哼的垂下头不敢再争辩,贺然亦闭上了嘴一脸怒色。
苏平疆再去看苏戈时,见他依然是那副静默之态,心里不由起急,看来朝中真是出大事了。
“你现在的火气可是越来越大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他语气并未带出多少责怪。
贺然冷冷的看着许统,口中答道:“对兄弟我从不会计较什么,可别人不把我当兄弟,我就没必要奴颜婢膝的讨人欢心了,你也都看到了,从一见面他就恶语相向,还不是因为我拘捕了他的手下?”
许统气愤道:“左耎贪赃枉法的事若查有实据,我绝不会偏袒于他,按国法刑律处置就是了,你不用给我捏造罪责。”
苏平疆不悦的看着许统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东织城一众犯法官员该处置的都处置了,连安笠也杀了,唯有这个左耎,他执意要留下等你回来亲自处置,或杀或放全凭你,他也是事先跟我求过情的。”
许统怒气稍减,用眼角夹了贺然一眼,道:“如此可要多谢军师了,不过许统不敢领这个情,更不敢作枉法之事,左耎还是交刑部吧,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没什么好说的。”
贺然气极而笑道:“好,好!是我贺然要做枉法之事,你何不趁此时就在大王面前参我一本?”
苏平疆不耐烦的挥挥手,道:“都少说两句吧,我易国之所以能迅速壮大,全赖君臣和睦亲如兄弟,怎么如今却反目成仇了?苏戈你来说,因了什么?”
苏戈把头垂得更低了,开口道:“大王息怒,臣以为军师与大将军只是偶生争执,不是什么大事,等他二人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苏平疆不以为然道:“且不说许统,你又是因了什么?”
苏戈装作诧异道:“臣没什么呀,大王何出此言啊?”
“自从进殿你就一言不发,此非常情。”
苏戈陪笑道:“原来大王是怪罪臣少言寡语,不瞒大王,臣这些日忙于政务真是劳乏了,是以懒于多言,请大王恕罪。”
苏平疆愈发意识到事态严重,眼望着三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化解。
贺然浑不在意的笑问:“草原上真的那么好玩吗?我只知冬日是无趣的紧,是什么让你们流连忘返?”
苏平疆哪有心思说这些,只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目光再次从三人脸上扫过后,他有了主意,对苏戈道:“你既然如此劳累,且回去歇息吧。”他深知许统与苏戈是站在一起的,二人联手事情不容易解决。
苏戈只得起身告退。
等苏戈出了殿,苏平疆换了颜色,对侍从吩咐道:“上酒。”然后又对贺然与许统说,“来来来,有些日子没一起饮酒了,咱们共案谋醉。”
三人围案,红泥小炉很快就把醇浆烹得酒香四溢。
贺然瞥见通往内室的门口处闪过一片裙裾,眼珠一转,笑道:“既要谋醉,那在醉之前我尚有一事想请。”
“讲!”
贺然指了指内室,道:“臣在东织城养伤时劳动了太后亲临探视,臣当时身子不便未曾施礼为谢,今日想借一樽酒答谢王后。”
苏平疆晒了他一眼,道:“真是个占便宜没够的,连樽酒都不舍得用自己的,你要真心相谢该是在军师府内宴请荠儿才是。”话虽如此他还是唤内侍去请南荠。
不一刻,南荠盈盈而出,贺然忙起身相谢,南荠含笑还礼。
等南荠坐到苏平疆身边后,贺然奉过一樽酒,笑道:“刚才大王责怪我借他之酒谢王后心志不诚,那就算是我略表心意吧,来日当携长公主与辅宰再置酒席诚心相谢。”
南荠接过酒樽,抿嘴一笑,道:“军师言过了,军师乃国之柱梁,因公而伤南荠理该探望,酒虽是大王的,可经军师之手自是算军师的了。”
苏平疆哈哈笑道:“那你快尝一尝这味道是不是也变了。”
南荠举樽示意,然后以袖相遮,优雅的饮了一口。三人相陪一饮而尽。
苏平疆放下酒樽,对南荠道:“好了,谢也谢过了,你进去歇息吧,我要和他们说点事。”
不待南荠起身,贺然笑道:“王后天资过人,洞察事理,在此做个评判亦无不可,免得我受了冤枉。”
苏平疆心下十分奇怪,不明白贺然为何突然提出此议,他是万分希望贺然与南荠和睦相处的,尽管满腹狐疑还是开心道:“你既怕我们冤枉你,那荠儿你就作这个评判吧。”
南荠的一双美目在贺然脸上转了一下,道:“评判我可不敢做,不过军师可不要失算,我这人可是从来都向理不向人的。”
“这样最好,我从来都是不亏理的。”
苏平疆见他二人言语祥和,不由更是开心,豪爽道:“谁有理可不是光凭嘴说的,方才你说的那句话我听着很顺耳,说起来我也能算个掌军之人,咱们都是在疆场上提头混过的,今天不论君臣之礼,就当是同袍兄弟把酒言欢,都爽快点,把这坛酒先饮净了再说话!”说着他亲手给二人满了酒。
许统本觉得这样坐着别别扭扭的,听大王这么说也不好推辞了,举起了酒樽。
贺然丝毫不客气,举樽先饮了,对苏平疆道:“若以同袍而论,你资质算是最浅的了,我就不客气了,满上。”
苏平疆用手点指着他道:“有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好好好,我给你满上。”
南荠接过酒匙给贺然满上酒,他三人酒到樽干,果真喝出了军中豪气,到后来也不及热酒了,从酒坛中倒出就饮,不一刻一坛酒就见了底。
“痛快!”苏平疆又拍开一坛酒的泥封,道:“这酒喝着才痛快,当年在军中也不曾喝的这么痛快,那时先父治军甚严,非大胜不准将士饮酒。”说着指了指许统,“我记得他有一次偷饮犯禁被打了一顿板子,大将军倒也有骨气,打的都皮开肉绽了愣是一声没哼。”
提起往事许统不胜唏嘘,嘿嘿笑道:“那顿板子挨得不冤,那是偷袭番营得手后藏了一袋番邦烈酒,我第一次闻到那么烈的酒香,如何还忍得住,喝的那叫一个醇美,你们说怎么着?从那次之后我就再闻不得番邦烈酒之气了。”
苏平疆哈哈笑道:“还是被打怕了。”
南荠亦掩嘴而笑,眨着明眸对贺然问道:“军师在军中禁酒也如先王般严厉吗?”
贺然点头道:“虽不及先王,但战时军中是绝不许饮酒的,这坛中之物最易使人发昏,因酒误事的教训太多了。”
“你自己也不饮?”
苏平疆插口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酒量虽大的吓人,可却不贪酒,大多时候都是被别人按着头喝的。”
“那就是天生海量了?”南荠含笑问。
“应该不差。”苏平疆一边给贺然满酒一边说,“今天让你开开眼,见识一下他的酒量。”
贺然摆手道:“饶了我吧,你这是又憋着把我灌醉呢。”
南荠明眸闪动一脸期待道:“真不知一向镇定从容的军师喝醉是个什么样子,今日可有眼福了。”
贺然苦笑着对苏平疆道:“你还是让她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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