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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脸上的笑容未变,看向这男子的眼中带着一些鄙夷,她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处吗?就算她真的用钱收买了这些人,可最后这人病死了,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得出来,她为了一个好名声而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她眼中的鄙夷让男子怒火中烧,又接着道:“没想到曲大夫竟然是这样的人,若不是今天我说出来,大家不都要受到欺骗,认为你是一个神医了吗?我敢肯定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就是想要博一个神医的称号,将这京城中所有的大夫都压下去!”
他说完这话还尤觉不够,又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这绝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一副药方就能将人给治好了?那要真是这么简单,京城中其他大夫的脸面往哪里挂才好?”
这种话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此刻这么说出来了,人群中有几个偷偷围观的大夫,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
虽然觉得这人说的有些道理,可万事也不可能随便下定论,万一这曲灵是有真本事,真的对这病有办法,那到时候这京城所有的大夫恐怕都下不来台了。
可他自己还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而且很多看不惯曲灵的人此刻也开始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一定是收买了这一对夫妻,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让人这样违心说话。”
秦逸就坐在曲灵旁边,听见这些话脸色一冷,就准备站起身,可他刚刚一动,曲灵便安抚的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已经有些默契了,秦逸便能知道曲灵这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虽然心里对这男人诋毁曲灵的事情非常的愤怒,可曲灵都这般示意了,他便也忍耐下来,只是看向那男人的眼神无比的冷,冷的男人心中发颤。
他此刻也是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不余遗力的煽动周围的人,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曲灵是一个居心叵测,只想博得一个神医美名的庸医。
这妇人和中年男子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干活,来京城只是为了拿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都被吓得有些呆愣。
不过曲灵在他们眼中就是救命恩人的存在,他们也不能容忍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这样诋毁,只是没什么力气说话,可这妇人连忙转头,摆手道:“你们可别胡说,我相公的病是真的有起色了,曲大夫也没给我们拿银子,没有收买我们,你们可别冤枉了好人啊!曲大夫真的是神医啊!”
人心很容易被煽动,也很容易被动摇,这妇人情真意切的说了这番话以后,人群之中又有人动摇起来,那男人见状不对,又连忙厉声吼道:“你收了她的银子,自然是要为她说话了,到这种时候还敢狡辩,我看你相公现在还是这般严重,分明就没有好转的迹象!”
妇人连忙想要解释,可她嘴笨,此刻就算心里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又急切的转头看着曲灵:“曲大夫,这这可怎么办呢?他们这么冤枉您……”
这妇人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从这男子开始说话的时候,曲灵是一直都未曾发声的,她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可笑的闹剧一样,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没有难堪,没有丝毫惊慌。
十几岁的少女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般淡然,这种心性实在是难得,李瑜珍觉得越和她接触,便越觉得这人不像普通女子那般,引得人移不开目光。
曲灵甚至慢慢的站起身来,笑容浅浅的拍了拍手掌:“这位大夫说得好啊,不知道的人还就信以为真了呢,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这空口白牙的胡说,可想过这谎言被揭穿了之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她慢慢的向着外边的人群走近,小五牢牢的护在她的身后,生怕有人冲动之下误伤了曲灵,曲灵走的并不快,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从容,可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男人的心上,他此刻已经是流了一身的汗水,心中也慢慢的惊慌起来。
如果曲灵真的是收买了这两个人的话,此刻面对这么多人的讨伐,不可能还这般淡然,可是若她没有收买,那剩下的那一个结果,也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
“你……你想干什么?我看这话要跟你说才对,谎言被揭穿了,你还这般厚颜无耻,要我说女人就该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侍奉亲人,如今在外边抛头露面,还说自己是个大夫,不知道你到底是迷惑了多少的人。”
这其实是很多人心中不满的一个原因,大夫们都是有自己的傲气的,可曲灵一个女子,年纪还这般小,在京城中小有名气了,他们自然是不服气的。
在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背景下,男人总觉得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依附,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比他们强呢?
曲灵脚步未停,慢慢的走出了医馆,站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男人看着三十几岁的样子,有些微胖,留了一点胡子,可满头大汗形象狼狈,和云淡风轻的曲灵比起来,光从气势上就弱了一大截。
曲灵双手环胸,将外边所有人都扫了一遍,也不出她的意料,在外边看见了好几个其他医馆的大夫,其实她这几日也没有闲着,知道其他医馆可能会来找她麻烦,也是让小五专门去收集了这京城中有点名气的医馆大夫的画像。
眼前这男子是隔了两条街道的悬壶阁的大夫,而人群中目光躲闪的那几个,也都是京城有点名气的,不过最开始将矛头引到她这边来的回春堂的大夫却是没来,曲灵丝毫不怀疑,他那边是派了人偷偷来打探情况的。
她的声音温软甜脆,笑眯眯的道:“李大夫,还有那边的何大夫,谢大夫,张大夫,今日怎么都有空过来我这边看呢?既然你们都在这里,如今眼前这李大夫又怀疑我是收买了他们,不如你们就亲自的过来给他诊治一下,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被点到名的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浑身都僵硬了,曲灵平日里没有和他们来往过,也没有去过他们的医馆,因此他们今日偷偷的过来,也觉得曲灵不会知道他们是谁,可是曲灵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将他们的名字给喊出来了。
特别是一直出言叫嚣的李大夫,脸色变了又变,咬牙切齿的瞪着曲灵,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脸颊两边还有小小的梨涡,看着非常的无害,并且这笑容如同春风拂面,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一个正当好年华的俏丽少女,可此刻却是再没有一个人敢小瞧她了。
若是没有专门去了解过京城大夫的情况,她不可能在此刻从善如流的叫出这些大夫的名字,不仅仅是这些大夫在私下里试探她,她也是私下里做了准备的。
其他的百姓也都纷纷看向被点名的人,这京城中有点名气的大夫,其实百姓们也都认得,毕竟平日里有个病痛还是要去找大夫治病,而被大家的目光注视着的几位大夫,身体更加的僵硬了。
那几个人心中暗骂不止,本来只是过来看个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打击一下曲灵的气焰,谁知道今日却是变成了这样一种场面了呢?
开始还觉得李大夫说的话让他们心中叫好,看热闹看的甚是开心,此刻却觉得他就是没长脑子,将他们都给拉扯了进来。
这些人都没有说话,曲灵偏了偏头,甚至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显露出了她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活力,声音还是那般温软,却是如同重锤狠狠的砸在这些大夫的心上。
“怎么?大夫们这是不敢了?刚刚不还信誓旦旦的说我是收买了他们吗?大家同样都是大夫,这情况到底如何,你们自己过来诊治一番不就知道了吗?”
她这般俏皮的样子倒是难得,秦逸在后面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优哉游哉的喝着秋月刚刚给他送过来的茶水,之前觉得自己过来是来保护曲灵,帮她解决麻烦的。
此刻却又觉得自己是一个看戏的,并且这戏还非常的精彩,这主人公也是非常赏心悦目,叫他心中怎么都喜欢不够。
曲灵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大夫,最终定格在了眼前的李大夫脸上:“李大夫,既然你说的最厉害,那你的医术一定是非常高明了,如今你说了这般的话,大家都以为我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何大夫可一定要亲自的替这位病人诊治一下,好证明我的清白。”
说话的人是他,曲灵此刻又叫他替她证明清白,这不是在刁难他吗?
何大夫气得脸色铁青,怒声道:“小小女子,不过是学了些医术,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