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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瞩目,鸦雀无声。
教堂里静到所有人都能隐隐听到新娘微微的呼吸声,呼吸声缓慢而沉重,就像她患了重病,哪怕只说一个字都会非常艰难。
“意——”这个声音宛如一根银丝、若有若无的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等着这个声音放大,然后牧师一锤定音,但就在这个时候,教堂里突然响起优美流畅的钢琴声,缭绕在整个大厅,瞬间就征服了所有人的耳朵。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张望和议论。
“至爱德琳的诗?天哪,这里怎么会有钢琴声?谁放的?”
“是新郎让人放的吗?但在这个时候放不合适吧?是不是出了播音事故?”
“不对,不是播音事故,琴声不是从音响里传出来的,宾客也不允许带手机入场,这琴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真是奇怪了。”
“啊,这琴声真好听啊,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听到,感觉就像有个帅哥在向我求爱……”
……
台上,温润的脸上变了,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水边的阿狄丽娜?那不是宫谋天天弹给诺玥听到的钢琴曲吗?怎么在这种时候冒出来,不会是见鬼了吧?
而他身侧的诺玥,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温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显然,她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温润几乎就要冲过去抓住她和对她说“请说我愿意”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走到一边,对工作人员道:“请你们赶紧去查查,把琴声给关了……”
一名工作人员道:“我们派人去检查了,还没有查到琴声的来源。”
温润咬了咬牙,走到麦克风前面,微笑的对宾客们道:“各位可能不知道,新娘最喜欢的钢琴曲就是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所以在这么神圣的时刻,我特别为新娘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我想大家都知道阿狄丽娜的传说,但我还是想在这里讲一遍她的故事,以表达我对新娘的爱,就像传说中的塞浦路斯国王爱上少女的雕像,天天祈祷着……”
“原来是这样啊……”宾客们释怀了,气氛放轻松了,笑容多了起来。
“呜——”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头不动的新娘突然哭了起来。
“新娘怎么哭了?”宾客们又诧异的议论起来,“我看是新娘太感动了才哭的吧?”
“感觉哭得好伤心啊,这种日子,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这样哭吧?感觉怪怪的……”
“哈哈哈,新娘还真是性情中人,这样就哭了……”
……
“哇——”在众人低声议论的时候,新娘哭得更大声了,甚至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还蹲下来,抱着肚子痛哭。
美妙的琴声与疯狂的哭声互相撞击,衬得新娘的哭声更加悲伤。
这下,任谁都听得出来了,新娘绝对不是感动的哭,而是伤心的哭,还伤心得不得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宾客们都有些慌了。
“玥玥你怎么了?”温润也是大惊,在诺玥身边蹲下,抓着她的手臂,轻声抚慰,“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别哭啊,有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哇哇——”诺玥哭得更厉害了,泪水就像下雨一样,从面纱之下不断滴落,看得温润心疼如绞。
“玥玥,你别哭了,我求你别哭了……”温润顾不得这是婚礼现场,抱住诺玥,声音也哽咽了,“我看不得你这样。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宾客们的骚动更明显了。
温家人互视几眼后走到新人身边,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起,挡住宾客们的视线,也低声询问起来。
“呜呜——”诺玥就像着了魔一样,只是拼命的哭,撕心裂肺的笑,似乎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而《水边的阿狄丽娜》还在大厅里回响。
“玥玥……”温润紧紧抱住诺玥,终于哭出声来。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但他现在只想哭,他只觉得他的心很酸很涩。
“玥玥啊,”温家人无奈的劝慰,“你有什么事就告诉大家好不好?我们都会通情达理的,你这样哭,我们也很难过啊……”
“是啊,玥玥,这么多客人在看着呢,牧师和上帝也在看着呢,别哭了啊,有话慢慢说……”
“温润……”诺玥至少哭了五六分钟才抬起头,把脸上的面纱取下来,泪眼模糊的看着温润道,“对不起,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我试过了,我真的不原意,对不起……”
温润只觉得“轰”的一声,也泪眼模糊的看着诺玥:“玥玥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今天不是我们的结婚日子吗?我们现在不是、不是正在举行婚礼吗?”
“对不起……”诺玥哭得脸都花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说不出来我愿意,温润,对不起,我不想嫁给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玥玥——”温润抓着她的双臂,摇晃,在眼泪中喊得撕心裂肺,“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爱你啊,我只爱你啊,你答应过嫁给我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说……”
“对不起,温润,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诺玥推开温润站起来,一边扯下头纱一边哭着道,“再留在这里我会死的,你怪我吧,怨我吧,恨我吧,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而后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再扯下手套,提着裙摆,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跑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都没有想到要马上拦住她,而温润也被诺玥的言行给重重的打击到了,整个人都懵了,他保持着双手抓了个空的手势,茫然的蹲跪在哪里,就像失了魂一样。
诺玥从走道中跑出去,心里在疯狂的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宫谋宫谋宫谋宫谋……
她现在只想见到宫谋,只想扑进他的怀里……
她只想嫁给他,真的,只想嫁给他!
就在刚才,当她即将说出“我愿意”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宫谋的脸,宫谋穿着新郎的衣服,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凝视她,他说“我愿意”,而她只想对他说“我愿意”……
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是宫谋弹的!
她知道那绝对是宫谋弹的,即使他并不在这里,但她知道就是他——他还在等她!
正在等她!而她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宫谋,她终于明白,她爱的只是宫谋而已。
除了宫谋,她无法接受和任何男人一起生活……
尽管会下地狱,她还是只能选择宫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