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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书房,许清秋站在院子里。
夜凉如水,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点点繁星。
她心里微微藏着离别的伤别,去不愿意表露,因为她明白,明轩他们留下来会更安全一些。
轻轻叹了口气,许清秋转身准备从后门离开,可谁料一转身,一道欣长的人影从暗色中走了出来。
许清秋眯了眯眼,仔细分辨了下:“……明轩,你不是睡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晏明轩没有回答,缓步走向她,平静地问:“如果我没有醒,如果我不在这儿,你是不是就要不告而别了。”
心思一下子被猜透,许清秋只微微慌乱了一瞬,随后便立刻调整好心情,“你明白的,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要是再留下来,连累你们不说,还有可能让好心收留咱们的县长大人也陷入危险,所以……”
她耸了耸肩,装作语气轻快地说:“所以我才决定独自离开。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你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的。”
“不一样。”那人低低的嗓音响起。
“什么?”许清秋一时有些愣住,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晏明轩走近她,低哑地说:“是我应该保护你,而不是要你离开,为了保护我们。”
“这没什么区别的,”许清秋笑笑,“总之,去云州对我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那边离得相对较远,我不信,他们还能追过来。”
“那你一个人在路上怎么办?”
“我不怕的,”她笑着说,“我不相信我运气这么背。况且……”她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下说,“况且生死有命,若是我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躲也是躲不掉的,还不如坦然面对。”
他没再说话。
许清秋与他道别:“那我走啦。”
“等等!”他忽地喊住她:“我陪你一起。”
许清秋微微诧异:“那娘和奶奶她们可怎么办?”
“就像你说的,留在县长大人的家里,会很安全,我相信娘和奶奶会没事的。”
许清秋这次没有再拒绝:“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去云州。”
他的回应是——
牢牢牵住了她的手腕。
*
马车在夜色中穿行,两人连夜赶往云州。
两天后。
云州,温家。
许清秋看见府门前的朱红牌匾,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他们俩一起往里走。
守门的人拦住他们,客客气气地问:“两位是哪里来的,可有拜帖?”
拜帖?
许清秋和晏明轩对视了一眼,他们匆忙赶来,自然没有,于是摇了摇头。
“那就不行了,”守门人抱歉地笑笑,“每日来我们温家拜访的客人很多,若是无拜帖,我们也不敢贸然放人进去。”
许清秋抿唇想了会儿,诚恳地说:“拜托替我们通传一下,实在是有要事求见,否则我们也不会大老远从外地赶过来。”
守门人倒是心软,说:“你们报个姓名,我进去替你们问问,要是家主不见你们,那我可没办法。”
“太谢谢了,”许清秋松了口气,一笑眼睛完成了浅浅的月牙,“我就许清秋,劳烦你进去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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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温云浮听到这个名,低喃了几声,随后说:“快去请他们进来。”
守门人很快折返回门口,客气地说:“咱们家主请您二位进去。”
许清秋和晏明轩跟着领路的丫鬟,一路来到了偏厅。
温云浮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一见他们进屋,便笑着迎了上来,温声说:“你们怎么来了?”
许清秋看了一眼周围静立的下人,没有吱声。
温云浮反应过来,吩咐下人们都退下。
等人都走了,偏厅的门也合上了,许清秋这才开口:“实不相瞒,这次来云州,是因为我们实在遇上了麻烦事?”
“怎么了?”温云浮眉心微皱,顺着话问了下去。
许清秋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她说:“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有人想追杀我。先是绑架了我,后来我想办法逃开了;后来回了白云县,还是有人不放过我,一路追了过来。他们那群人来意不善,可拼武力,我又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就想到来云州,暂时避避风头,也是想……想请求您的帮助。”
温云浮听罢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们暂且在温家安心住下吧,放心,如果有不长眼的人追过来,我绝对不会放任他们肆意妄为的。”
有了温云浮的保证,许清秋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一半。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不安中度过,直到来到温家,才微微有了点安全。
于是许清秋诚恳地说:“谢谢。”
温云浮笑着温声说:“我看你们一路上也累了吧,我让下人先给你们收拾出间屋子,暂且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暂时别急,之后咱们慢慢挑。”
“好。”
许清秋和晏明轩都没有意见。
说起来,为了尽快赶到云州,他们俩几乎连睡觉都是在马车里随便对付两三个时辰,此刻脑袋还有点晕沉沉的感觉。
温云浮召来丫鬟,吩咐其领着两人去厢房休息。
丫鬟欠声应“是”,随后朝许清秋和晏明轩露出笑:“两位请跟着奴婢来吧。”
两人就这么跟在丫鬟身后,朝厢房走去。
可没想到,刚出花园,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
“许姑娘,是你吗?”
许清秋一回头,瞧见温如玉和他的书童正朝这边走过来。
“温公子。”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温如玉面上带着笑:“真的没想到,还能再碰到许姑娘你。”
许清秋一愣,也笑着接话:“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温公子。”
气氛还算融洽的时候,忽然一道嫌恶的声音插了进来——
“咦,你们是去挖地道了吗?怎么身上脏成这个样子?”
说话的这人是温如玉的书童。
许清秋眼皮子抽搐了些,有些人,还是别张嘴比较好。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虽然风尘仆仆,但也没脏得太离谱吧,明明只有衣襟和下摆处有微微有些污迹。
来做客人,自然不好说难听的话反驳回去。不过,幸亏温如玉是个谦谦君子,很快对低斥自己的书童:“乱说什么。”
“我才没有乱说呢。”书童小声地嘟囔着,“明明就是实话。”
这个毒舌的小书童,把他的正经主子也气得够呛。
许清秋见状便劝:“没事,忙着赶路,确实没时间梳洗,是有点脏了。”她总不好刚来,就看着主仆二人因为她这个客人起争执了。
温如玉歉意地看了下许清秋,为书童粗鄙的话刚到抱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又另找;?话题问:“许姑娘近来可好?”
许清秋无奈笑笑:“不太好。”
温如玉眼里浮起一丝微愕。
许清秋简短地解释:“最近遇上了点事,来云州,也是为了寻求帮助。”
“发生什么事了吗?”温如玉立刻很关心地问。
“有人追杀我,”许清秋长话短说,“我好几次死里逃生,也算是上天保佑,才捡回了这一条命,只是不知道,我的好运能庇护我多久。”
“许姑娘莫担心,”温如玉当即保证说,“既然你来了云州,我们温家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不会让你再陷入危险。”
温如玉这话,倒是确实让许清秋安心了不少,温家底蕴深厚,敢于其正面为敌的人不多,这也是她千方百计想赶过来的原因之一。
许清秋客气地道谢:“多谢温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