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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忿忿不平的想,这个节骨眼上,魏言修打这个电话,准是不安好心。
“拿来。”
陆时靖一反常态,表情略显凝肃,“喂。”
“陆总,我这里有一笔买卖,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什么买卖?”
“这样吧,我们见面聊。”
“地点。”
陆时靖面无表情的,不知道为什么,王洋觉得事情不简单,而且从几次交锋来说,也是没占到什么便宜,到目前为止,堪堪险胜,险象环生,但是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王洋嘀咕着:“陆总,魏言修心怀不轨,最好是不要同他扯上什么关系,我当心你会吃亏,也不知道这次又布下了什么套子。”
“你下车吧,不用跟来。”
陆时靖好似没有听见王洋的腹诽,直接命令道。
王洋啊了一下,迟疑片刻,依言照做,最后只得叮嘱对方小心。
说真的,有时候王洋不知道陆时靖到底是在乎怀音呢还是不在乎,如果在在乎,为什么要伤害她呢,就算是订婚,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告诉对方。如果不在乎,那么日日到警局门口,那种表情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关心与担忧,不是演戏,做不得假。
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就算怀小姐坐个几年牢,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
怀音挣扎了一个晚上,从高高的小窗子外看见外面天亮了。
她既害怕又紧张的期待,捏紧了双拳,双眼肿胀,浑身的血液与筋骨绷在了一处,压抑在一处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会断裂。
惴惴不安间,门锁有了松动的声音。
怀音一度以为是律师来了,对方一定会举出很多例子分析道理来游说她,更大的考验在后面。承认过失杀人她可以少做几年牢,却违背了自己的良知与信仰,但坚持不认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事实很明显了,如果没有律师这几天的斡旋与开解交流,她或许早就屈服在这暗无天日之中了。
只是此刻,她眸光坚定,表情清冷,已是有了决定。
律师没有来。
警员什么都没说,解开她手腕与脚踝上的镣铐,领着她去了另一间坏境比较好的,有绿色植物的办公室里,干干净净的……虽然她之前呆得地方打扫的也很干净,但是空空荡荡的,不若这里,透着人气,有人工作和生活的痕迹。
“怀音,这几份东西你都签下名,签完就可以离开了。”一名女警在她面前放了好几张写满字的A4纸以及其他的册子。
上头密密麻麻的字,怀音看了一眼,耳朵和眼睛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问:“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解开枷锁,为什么突然要写名字?
她此刻大脑思绪紊乱,竟是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难不成这两天关傻了。
民警望着她戒备犹豫的表情,仍然严肃的道:“真凶抓到了,你的嫌疑被洗刷了,你无罪释放了。”
怀音嘴巴长得很大,眼里犹自不信。
明明昨天律师还很为难的告诉她希望渺茫,人证物证俱全,除非出现关键性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她好不容易做了决定,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没想到峰回路转,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怀音一时间五味杂陈,热泪盈眶,喉间苦涩。
更有一种委屈渐渐的弥漫上来,她没顾得上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右手手指颤抖的把一个一个的名字写完,眼含热泪。
也许在警员眼里并没有什不同的。
她身上的这套囚服穿了好几天了,光明正大的出了警厅,久违的阳光撒下来,怀音从未感觉外面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舒适,夏日里燥热的日头都变得温暖可爱起来。
尤其人在经历过最悲惨的事儿之后,越发珍惜生命,珍惜普通平凡的日子。
活着,真好。
“怀小姐,恭喜。”律师迎了上来,似乎在外面恭候多时。
“谢谢。”
千头万绪,怀音嘴里化成了一句话。
这些天,多亏律师整日整日的跑,她方有了说话讨论的人,不至于不断的钻死脑经,精神尚没有崩溃,才会有了今天的喜极而泣,劫后余生。
“谢谢,我想问,真凶到底是谁,怎么会落网的?”刚刚警局的人不愿意多说,怀音也不敢问多余的事,怕自己多说多错,祸从口出。
经历了这件事情的她,眼睛里多了一层律师看不懂的,好似整个人成熟起来,敛起锋芒。
“这个……”律师道:“这样吧,我们上车再说。”
怀音却是清醒过来,疑惑问:“去哪儿?”
“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过来帮我的?”
她恍然发现,直到此时此刻,都没有问过律师,到底是什么人在帮助她,真的,没有他的出现和鼓励,她都快坚持不住了。
律师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利驶来,带着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有些灼伤了怀音的眼睛。
她好像在做梦一般,眼前的一切那么的不真实,就跟那个时候,陆时靖向她示爱一样,在泰国说不出话的时候,她质疑陆时靖的爱,从质疑到证实,欣喜若狂难以置信到坦然接受。
果然是陆时靖的车。
他一反常态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律师同她一块儿入的后座。
上车后,怀音如同第一次认识他,在律师说话的时候,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打量斜对面那个侧脸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怀小姐,你在听吗?”
律师有些口干舌燥,尤其是感觉怀音的懵懵懂懂,不在状态。不过怪不得她,一般正常的人,在里面关个几天,经历的低谷期长了,有棱角的,被磨平了,原本就循规蹈矩的,胆子吓得更小了。
无疑,怀音是后者。
她削瘦,她柔弱,她渺小无助。
大家都不知道,原来这般弱小的她,其实有了自己的坚持与从容,只不过,没有机会展示。
“啊?”怀音如梦初醒。
律师笑笑:“怀小姐,真凶已经绳之以法,很高兴你能洗脱嫌疑,怀小姐是吉人自有天相,在我们都快放弃希望的时候,竟然有了这种惊天的逆转。嫌疑人反复的修改证词,是对自己很不利的。”
怀音又一次道谢,律师客气的回是应该的。
收了人家陆总的钱,自然是得好好办事。
其实怀音根本就没听清楚到底谁是凶手,谁站出来,完全是一知半解的。
没过多久,律师下车。
开车的司机是小五,纵然怀音满身狼狈,她没有感到难为情,车子停在了人流如织车来车往的半道上,甚至有点任性的靠边停车,没有任何征兆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抄牌。
“下车。”
陆时靖的背脊靠在座椅上,笔直笔直的,可以感觉到他此时的状态,很严肃,并不轻松,鼻翼透着比空调还凉的凉气。
“我?”怀音指了指自己,觉得突然,不可置信。
如果李思思在死前说的是真实的,那么陆时靖确实是有苦衷的。在警局的几天时间里,她沉静在李思思死亡的巨大阴影中以及惶惶不可终日的被控诉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深思这件事情。
“对,走吧,离开这里。”
陆时靖侧过脸,一字一顿的道。没有半分劫后余生应有的喜悦。
她都开始怀疑,眼神里如此陌生的陆时靖,是不是真实的。
怀音不解:“为什么,给我理由?你帮了我,又……”又对她格外的冷淡,如果他不在乎自己,何必请律师,鞍前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