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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熬夜学习的。
比如他。
云深完全没想到，昨天晚上熬夜学习到两点后，今天他会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还不是自然醒，是被一阵敲门声震醒的。
这间屋子只有除他以外的两个人踏足过。
二叔不可能这么闲来看他，来的人只可能是程一。
他想到这儿，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如同喝了两瓶风油精。
抹了一把脸，把衣服裤子套上，他一脸视死如归的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程一。
他被门外的阳光刺得迷了眼，看着台阶上的程一：“怎么来这么早？”
“已经是下午两点，不早了。”
“......”
已经下午了吗？
今天该看的内容和作业......
云深摸着门板，感觉手心在出汗。
程一抬了下下巴：“准备让我在这站到什么时候？”
云深搓了搓手：“......进来吧。”
没开灯，客厅里卧室里全部都是黑的。
程一按亮客厅的灯，幽幽道：“看来睡的挺好。”
“......”
“书看的怎么样了？”
“......”
程一转身走进卧室，站在书桌跟前把各科的课本都简单翻了遍。
有的纸业有了新的笔记，有的崭新一片，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划痕。
程一抬手点了点数学课本上的划痕：“在书上划的挺爽？”
云深站在她身后，觉得自己像是被教导主任训的小学生：“不是，那是......我不小心瞌睡了给划的。”
程一瞥他一眼紧张的神情，心情莫名愉悦。
她把数学书放下：“说说吧，各科都看到哪儿了，有什么问题，还有课后题做的怎么样了？”
“除了数学和物理有地方看不懂，其他已经看到昨天该看的地方，课后题也做了。”他从一摞书里翻出一个本来：“都在这上面写着。”
程一接过本，在椅子上坐下，开始检查。
云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头顶上的小卷毛，觉得有些可爱。
他好像听有人叫过她小绵羊。
小绵羊......
如果他这么叫她......
云深刚想了个开头，被打断了。
程一回过头看着他：“没吃饭吧？”
“没。”
“你先去吃个饭。”
“啊......”
云深应了一声，才感觉肚子是真的饿了。
揉了两把，他看着程一再一次专注的投身于作业本，转身进了卫生间。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拿了手机钥匙钱包出了门。
学校附近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饭店。
除却中午和晚上出来的小摊，还有一些一整个白天都营业的饭店。
他转了一圈，最后走进一家卖蛋包饭的店。
装修透着一股文艺风。
他没在店里吃，打包了一份套餐，一会儿回去可以边看边吃，节省时间。
从店里回来，沿路往回走的时候，路过饮品店和蛋糕店，通过咨询店主，他买了一杯红豆沙和一块儿提拉米苏。
店主告诉她，没有女生可以拒绝甜食。
手里拎着一堆小盒子，回到公寓。
前后不过用了二十来分钟。
回到客厅的时候，他听到程一波澜不惊的声音：“吃完了？过来看题。”
他拎着东西进了卧室，把红豆沙和蛋糕递给她：“给你买的。”
程一接过放到边上，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套餐上：“你没吃？”
“不碍事，我边吃可以边听你讲，节省时间。”
“......看不出来，觉悟还挺高。”
“......”
云深从客厅搬了椅子过来，坐下边拆饭盒边看向作业本上密密麻麻的属于程一的新字迹：“开始吧。”
程一没有异议。
云深吃饭非常优雅，抿着唇，并不会发出大嚼特嚼的声音。
那是从小被熏陶出来的礼仪。
程一拿笔指着题，从他错的第一道题讲起。
错误的点在哪里，正确的答案应该从哪个方面去思考，如何准确的把握的题意精准的总结出重点。
她讲的很细。
每一条知识点都条理清晰的列下来，看起来很轻松。
云深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会坐在这里，和这样一个人以这样一种方式心平气和的展开学习。
他一丁点都不排斥。
她将他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种专注和认真，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都不曾有过。
从前他也是班里的学霸，但混事一件没少干。
旷课，打架，学习更是临时抱佛脚。
从来没有过，这样静静的坐下来，没有一丝杂念的去学习。
程一的声音很平稳，却不会让他有想睡的感觉。
不过讲的时间长难免会口干舌燥，他伸手把红豆沙探过来，放进程一手里：“喝口再讲。”
嗓子确实有些哑了。
程一就着吸管喝了一大口。
一股甜味儿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她皱了眉：“怎么这么甜？”
“你不喜欢甜的？”
“不喜欢。”
“......”这怎么跟店主说的不一样。
云深愣了几秒：“他们说，女生都喜欢甜食。”
程一顿了一下：“我跟她们不一样。”
是......不太一样。
她没有女生软绵绵的特质，也没有温柔可人，更没有娇俏娇羞这种东西。
她，只有男人才有的硬气。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像极了男生的女生，吸引了他。
是同类相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云深不太懂。
他对程一这个人，感觉很奇特。
他不能确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总之，他不排斥她。
甚至还有点依赖她。
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样挺好的。”
他，挺喜欢她这样的。
程一没再接话，她把红豆沙塞进他手里：“剩下的你喝了吧，别浪费。”
云深没多想，事实上，他还挺喜欢甜食。
大概跟从小就吃不到有关。
他从小家教严，像这种小零食是不允许吃太多的。
不过后来这种家教在那个人身上却完全不作数了，只要撒个娇，爸妈什么都会买给她，宠的快要上天。
想到这儿，他心口拧了一下，把吸管塞进了嘴里，喝了一大口。
甜的腻人。
把心口的苦全冲下去了。
不过，这红豆沙比以往喝过的都甜，简直要甜进心里。
他准备再来一口。
程一抬头直直的锁住了他的脸：“那是我喝过的。”
这根吸管，她的唇瓣刚刚贴在上面。
本来刚刚就想提醒他的，可他好像想什么想的出了神的样子，她叫了一声，他都没听见。
云深微微一怔。
他们这算是......间接接吻了？
这个认知让他激动到差点把手里的红豆沙扔出去。
他没跟女生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那件事后，他一直对女生有种莫名的抗拒。
初见程一，也是这样。
只是后来，防线却崩溃了。
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像他一直不懂，为什么那天教室的午后，他会突然开口同她说话。
他唯一能记起的，就是那天午后的阳光。
朦胧的，温暖的，像是要融化一切的。
几秒之后，他把有些被捏扁的红豆沙用力的放在了桌上。
程一看了他一眼。
他平静几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把红豆沙重新拿起来，撕了上面的密封，扔了吸管，喝了一大口。
间接接吻就接了，有什么了不起。
他放下红豆沙，看向程一：“继续讲。”
“哦......”
讲完各科课后题，云深去上了个厕所顺带热了壶水。
折回来的时候，程一开始给他讲数学和物理上他看不懂的地方。
一口气讲完。
云深给她把热好的水倒进水杯端进来。
程一接过水杯单手端着，朝他挑了下眉：“呦，学会热水了？”
这□□裸的嘲笑。
云深觉得男人的自尊受损，他轻轻哼了一声：“这种东西当然难不倒我。”
“是么？”程一脸上的戏谑更加明显。
云深顿了几秒，忽然凑过脸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了程一得意的脸。
他吊着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她：“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是吧？”
痞里痞气的。
连眼角的泪痣都跟着染上邪气。
鼻尖距离她的只有五公分。
手指的薄茧擦在她的肌肤，感觉微热。
程一的笑僵在了脸上。
云深的笑跟着僵住。
四周空气里陡然升起令人悸动的意味。
有什么在无声蔓延。
有那么一个瞬间，云深感觉自己甚至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不由自主的，朝她靠近过去。
好在，程一阻止了这一幕的发生。
她很快恢复面无表情，一巴掌拍在他手上：“疼。”
云深慌乱的顺势收回自己的手靠近椅背，舔了舔唇故作轻松道：“以后别再我面前嚣张。”
程一顺着台阶下了：“切。”
气氛恢复如常，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深从桌上拿起蛋糕：“蛋糕你也不吃么？”
“不吃。”
“尝一口吧，专门给你买的。”
“不吃。”
“......”
云深自顾自拆开蛋糕盒子，拿了叉子插了块儿，就这手递到程一嘴跟前：“给个面子。”
程一盯着他看了几秒，偏过头，喝了口水。
“程一。”
程一看他一眼：“别烦......”我。
我字没能说出口。
云深强行把蛋糕塞了过来。
奶油沾了她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