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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何时回的临桉?”
这些余也还是知道的,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琴师不会不做后路,说走就是走了,没个三五十年,是不会回来的。在这里,再遇到,着实是奇怪,也让人不明白。
琴师苦笑道,“那日同你分别后,我另寻了去处,因为很多事,没办法只有再回来。怎知,没过几个月,临桉成了这个样子。刚开始的时候,才叫做一个乱,现在,还算是好些了。也在找机会,看能否出去。你呢,在外面待的好好的,怎的进了这活死人城。”
琴师本以为是不会再见到余也了,没想到竟然这般巧,刚好遇到的,还正好看到他最落魄不堪的时候,心里头还是有些堵。有些事,就像是在昨日一样,实际上已经过去了许久。
余也细细听着,问到自己后,答道,“我是闲来无事,准备四处走走,这不就想到曾兄了吗,就进来了。消息封锁的太好了,真是一点儿都没传出去,我都是进来才知道是这样一个情况,我也无奈。这无奈归无奈的,没什么办法,只能试试看看能不能有办法,缓解缓解这里的情况。”
“迟年,作为你相熟,我务必要劝你一句,这里水太深了,不是你一己之力想管就能管的了的。你想想看,如果真有什么办法,朝廷何必封锁了临桉,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出去?谁不想活着?你让自己深陷泥潭,容易出事的还是自己。能出去就出去吧,别再插手了。”
琴师想了一下还是把余也拉到了一旁,小声同余也说道。这里的人,等的就是一个机会,还好这会儿没什么人,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有的余也受的。他就算是把心剜出来,也未必有人能领她这个情。
余也心里也明白,可都已经答应了,哪里能那么容易就离开了,只有迎难而上。
“我这螳臂当车,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做些什么。琴师,你想想看,这里的怪病消失了,你不就能出去了?”
“迟年,你别哄我了,要是能出去啊,有的是机会,早就出去了。我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每天的乐趣就是同他们抢抢吃的东西,不然你觉得还能干什么?”
琴师摆了摆手,似是在听玩笑话一般,没放在心上。
“你别信我啊,万一呢?这事儿可都说不准,这要是突然来了个万一,可就不一定了。你啊,还是要想想,出去之后该做什么吧。你我还是知道的,嘴上说着不相信,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出关文书吧?毕竟也是曾经的御用琴师,见过大世面,不甘心死在这里吧?”
余也侧面诱惑着,他想的事也同琴师有关,多一个人,总是好的。更何况,琴师是这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有他在,很多事其实就简单很多了,也少走许多弯路。
琴师想了一下,眼珠子一转,挣扎片刻,似是下了决心,道,“就凭你后面这几句话,怎么说也得帮你一把,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了。就你的本事,我还是相信的,换做是其他人,我可不会这样冒险。知根知底,也好些。”
余也跟琴师相处过些时日,自是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好在同意了,同意了就好。
“你就同我说说,现在在城北的有多少人?可是多数都是外地人?”
余也见到琴师无碍的时候,有了大胆的想法,没事的人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基本都是没说过镜月什么话的人,这对他验证那个猜想很重要。
琴师再清楚不过,看了看周围,依旧是小声同余也说着,“外地人有十五,本地人有六七人,孩子的话,除了有个大嫂带着就没有了。大嫂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了些时日,还是走了。那孩子本是无事的,他们回来的人说那孩子也染上了。你也知道,这人少,消息还算是灵通的,待的久了,自是错不了。”
小妇人没骗人,该是句句属实的。只有一个小孩子的话,还得了衰老症,只有可能是翎儿。其他的孩子都死了,只有翎儿也很奇怪。
让他相信半大的孩子不知事多说了几句,他还是信得,可这在襁褓中的孩子,能说出什么话来,这不是开玩笑诓人吗?如果是诅咒的话,也有些解释不通。
“这外地人,你可知道具体是来自哪儿,在临桉原先是做什么的。但凡是知道的,都要同我说,明白吗?”
余也只有把具体的事知晓了,才能去谈什么解决的方法,不了解,哪里知道。这总共就这么些人,一个一个的查,不是什么难事,他倒不害怕,就是其他人等不得了。
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寝室身上,盼他知道的更多些,别是不知道,或是只听到了一些,这就难办了。
“要是说是做什么的,可就多了,有大夫,有酿酒的,有寒窗苦读的,有屠夫,也有官家公子……来的地方也多,就那官家公子和寒窗苦读准备科考的,家中在别处托人打听,想把他们两带出去,一听是怪症都吓跑了。尤其是那官家公子,家中随时都在砸钱,日子久了,这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只能当他们死了,再没查过。就是查,也是秘密查探,朝中明令禁止,谁还敢以身试险?我在皇宫待了五年,个中滋味都体会过。皇上啊,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去试一试,可这年年征战,哪儿来的心情好。正是因为太过于了解外面是怎样的情况,我才已经是等死了。”
琴师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和盘托出。只有余也进来了,除了把希望放在余也身上,其他的都不用想了。余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分寸,听了这些话,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不用操之过急,也是好的。
这些时日都熬过来了,其他的,走怎么会熬不过去呢?只要让余也抓住了机会,找到了那些人,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琴师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倒也是,确实是太难了,活着难,尤其是在死路中找活路。琴师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试还是要试的,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活一个希望,有了这个希望其实比什么都好。指不定什么时候,什么都好了呢?世事难料,有一丝总比没有好。”
余也大致了解了,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寒心,在没听到的时候,还可以骗骗自己,知道了之后,除了骗自己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总比坐以待毙好,他是有本事出去的,但不会把这些人都丢下,自己独自走,怎么着也得把事情都解决了。
余也也承认自己自己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都决定管了,其他的随后再说好了。管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我这还有个馒头,虽放了两日,凑合吃吃还是可以的。我过来就是看看情况,那个孩子得了衰老症,他娘亲看到了我,求着我救救他,我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了解了情况后,心中还是有数的,你也不必担心。等我把这件事弄好了,后面的,一个接一个,自然而然也会跟着好的。”
“迟年,这我就得说说你了。你还真是同以前一样,喜欢管闲事。我是很认真的再同你说,你可别再因为谁求着你就答应他怎么怎么样了。你知道衰老症是什么吗?你是听说过,亲眼见过,知道是很霸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远比你想象的严重。一个不小心,别人家没治好,你一条命贴过去了。知道你心善,见不得人在你面前跪着求着,可你要知道你就只有这一条命,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琴师猜到了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想到他揽了这个活,不免觉得有些生气,余也是不怕死的把他自己当成了活菩萨,可这再厉害的人,不免也只是一个人。自个儿不照顾好自己,哪里会有人多在意。
余也就算是为了临桉的事,把自个儿的命都弄丢了,也不一定有谁能记着。成功了,大家会念着,余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不成功就是这里的幸存者,说不过如此。换做其他人可不会一股脑的过来,趟这趟浑水,也只有余也这么傻,不仅趟了,还给自己找了不少的活,恨不得一个人当做十个人。
“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就觉得那孩子太可怜了,半大的孩子遭了这罪,怎么会不难受。我知道分寸的,没有乱答应什么。我说要带你出去的,就一定会带你出去,不要担心。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不会虎人。”
余也就知道,他实话说了,琴师肯定会气恼,可这毕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瞒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不如和盘托出,互相知个底,也好些。
“你都说自己有把握了,我还能多说什么,还不是只有听着信着。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除了你,也没有谁能信能靠得住了。也不为难你了,你还是先去想想怎么救救那个孩子吧。他没多长时间了,必须争分夺秒。如果你心中有头绪了,就顺着去寻。你所想的那些,也可以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你要是想要其他的消息的话,我就尽力看看。至于能不能找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此之前,你别给我死在路上了,我想你活着。”
“一定会活着的,放心。我命大,经历的事情也多,苦的也是熬过的,要是轮得到我啊,早就被收了,哪里还能好生生的活到现在是吧?”
琴师拍了拍余也的肩膀,示意他保重,余也点头,是收下了。
余也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贪生怕死的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事上,会这样的积极。本来是怕惹麻烦的,还自己找了那么多的麻烦。
傅员外的事才刚解决好没多久,又碰到这件事,要是让应清知道了,估计会骂死他的,还说不准找来绳子,把他捆在院子里,不让他出去。
当然,余也也不敢让应清知道,这可是送命的,还是瞒着的好。报喜不报忧,离那么远,要让应清相信他过得很好,这样就很好了。
余也拿到自己想要的后,去找了兰青。这里的很多事,只有兰青才能解决,他知道的更多。看兰青多次的欲言又止,是知道解决的方法是什么的,只是他害怕,愣是瞒下来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就是带着法子入土为安也是没用的。
只能是抱着希望了,兰青那儿拿房子,拿不到的话,只有用强了。现在这个情况,曾煜是没心情听兰青解释什么,他看着兰青都觉得心痛,哪里还会容忍这些刀子再插在自己心口上。是巴不得兰青去死吧,恨不得碎尸万段,他太害怕了,一看到兰青就是自己夫人的脸,还有临桉一城惨死的百姓。兰青太自私了,自私的让曾煜觉得不寒而栗。
现在的兰青做了错事,想悔改,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犯了这样的大错,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了,曾煜也是切断了兰青所有的退路,让他在这路上,等待尽头,让他死不瞑目。
“你来是找我要药方的吧。”
兰青早就猜到了,并未抬头看余也,数着滴答滴答的水声。这水牢,是第二次进来了,不算多冷,心如死灰,哪里还会顾得上其他的。或者也只是算着时间,赔罪罢了。
“临桉的人不是得了传染病,而且被下了诅咒对吧?你也不用瞒着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用觉得惊讶。我只是不明白,你已经做到这一步,何必把事情做绝了,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也不给其他人生的希望。”
“余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了?余公子怀疑我理由也找的太烂了,这里我太熟悉了,真是我做的,何苦用这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