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记忆里的红花油

松鼠捶地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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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密密的树影下,阳光拨弄着树梢,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弯下了腰,似乎是递给了少女一封信,暧昧在校园的空气里弥漫,一阵横冲直撞的自行车铃声响起,打破这氛围,白的发光的少年带风经过,苏苏的后脑勺,一看便是张烈。女孩低下头对眼睛男孩说了什么,男孩便垂头丧气地走了。

    “我们的李恩大小姐又在拒绝人了,我看人家挺不错的,不再考虑一下?”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女孩儿迎上来便搂住李恩的肩膀,她是李恩刚交的朋友,段舒文。段舒文平时不大爱讲话,一心学习,不爱交朋友,也只有跟李恩会表现出狂野的一面。

    “又开始瞎说了。”李恩笑着将段舒文的手从肩膀上拽下来,“段舒文啊,你的力气真的很大!能不能对你的宝贝温柔点。”

    “我说,你拒绝这么多小帅哥,不会是为了你同桌吧。”段舒文吐了吐舌头。

    “瞎说啥,没……没有。”李恩支支吾吾地否认,脸上却挂满了红霞。

    这也是李恩初中生活的一部分,由于本就出落得水灵,上了初中形体也优越了许多。

    而张烈一扫小学的阴霾,理科本就占优势的他,上了初中面对更多科目反而得心应手起来,加上生的好看,篮球打得好,张烈的身旁总是围着女孩男孩。张烈迟到的花期,终于开了。

    李恩回到教室,发现张烈正在与后桌打闹,那笑容就要咧到耳根子了,李恩有些沮丧,张烈是吃定了她会拒绝别人吗?

    “想什么呢。溜溜球。”这是张烈给李恩取得外号,说她圆圆脸,而且和溜溜球一样流行。李恩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但他叫她还是会答。

    “想有的人像是白眼狼。”李恩生气地说。

    “谁?谁是白眼狼?”张烈张开一只手放在额前,像猴子一样戏耍给李恩看,李恩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李恩,下午去看我打球吧~”张烈的老狐狸式笑容挂上了嘴角。

    “好呀,既然你诚挚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咯。”

    说罢,两人默契一笑。

    等李恩和段舒文跑到篮球场时,已经围满了人,这是他们班和隔壁班的友谊赛,说是友谊赛,两边都重视得不得了,加上这个点儿很多班级在上体育课,许多高中部的哥哥姐姐也跑来围观。总之,小小的篮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李恩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也要踮起脚才能看到。

    “张烈!加油!张烈!啊!上篮!盖他!”

    张烈因为个子高,篮球打得好的缘故刚入学就进了校队,因此,认识他的人不少,有他的比赛更是加油声不断。

    第一局比赛接近尾声了,在张烈的猛攻下,他们的比分遥遥领先。

    隔壁班安排了三个人防守他,本以为他会放弃这次上看机会。只见他灵活地利用侧身护住球,两只眼睛看似盯着地板,实则在思考怎样突出重围,突然一个转身起跑,抓住空隙,凌厉的眼神像一只成功逃脱的猎豹。只见他一个起跳,“砰!”球稳稳落入篮筐,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就这样完成。

    场内响起热烈的欢呼声,突然,他眉头一皱,眼神痛苦地甩了甩手,裁判叫了停。李恩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老师和队员都围上去,而观众则被拦在外面。

    随后,张烈便在老师的带领下去了医务室,比赛继续,而李恩全然没了看比赛的心情,她默默回了教室,等张烈回来。

    蓝色的纱窗迎风飘起,窗外的鸟儿闹渣渣的。李恩的心说不出的百感交集,回想回去,张烈除了那句儿时的玩笑话,什么也没在说过,倒是自己,少女的心事早已被人一览无余。

    突然,有人敲了下脑袋,少年的发根还湿漉漉的,但散发着张烈特有的柠檬香。“想什么呢,像个泄气皮球。”

    李恩连忙看向张烈的手,一只手提着药袋子,另一个手的食指高高翘着,另外四指自然地放下,想来应该就是食指打篮球被挫伤了。

    “李恩,帮我涂药。”张烈又露出他的狐狸式笑容,歪着头,竟撒起娇来。

    “干嘛不在医务室让医生给你涂。”李恩嘟着嘴说到,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去拿药,一瓶红花油,一包棉签,一些创口贴。

    “只有你涂,我才不痛啊!”张烈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李恩的脸又红了大半。

    微风撩起窗帘,窗外的鸟儿都安静了。李恩小心翼翼拉着张烈的手,五指摊开。她竟看得有些入迷了:张烈的手不像他的脸那么白净,倒是有些黝黑,但是五指修长,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甲,骨节分明,手就算摊开,也清晰可见关节处的球窝,李恩总算是理解了为何会有恋手癖这种奇怪的东西了。

    她打开红花油,用棉签蘸取,一阵风吹过,红花油的味道弥漫了她整个鼻腔,她轻轻地涂在他手指上,生怕弄疼了他,张烈的浅浅呼吸声打在李恩的睫毛上,她的心跳声不知道张烈听到没。时间静止了,李恩的世界只剩下她和张烈,和让人上头的红花油味道,安心而厚重。

    接连一周,张烈都像小孩子似的朝李恩撒娇,让她给他上药,李恩的课桌从此便多了一拼红花油,渐渐地,她熟悉起甚至依恋起这个味道。时隔很多年,她再次问到这个味道竟会忍不住掉下泪的。

    别人的青春是淡淡花香,是食物出炉的甜香,是一盒精致巧克力的苦香,而她的青春是干洌又厚重的红花油,永不消散。

    转眼间,初一生活就这样过去,属于李恩张烈的又一个夏天即将来临。

    “李恩呀,明天我们去游泳吧!”期末的钟声响起,正式迎来了暑假,伴随着吵闹的蝉鸣,张烈站在树荫下与李恩挥挥手,“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