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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班是安阳镇有名的营造班子,班主名叫赵前,以前在曲陵府的营造班子干过,后来出来单干,在安阳镇坐稳了第一营造班子的位置。
方文林要修石桥,赵家班是不二之选。
安阳镇不算富裕,像是修石桥这种活计已经算是大单子了,所以是由班主赵前亲自接待的云澜二人。
“……这石桥呢得看用料、样式、大小等……一般情况下五十到八十两不等,具体还是得去现场……而且……”
这安阳镇的县太爷是个做实事的,上行下效,镇上的买卖人也少有唯利是图的,赵前便是个实在的,没有吹嘘,有问必答。
一个时辰的交谈,双方都挺满意,敲定明天去清河村实地考察测量的事宜后,云澜和方文林也等来了牙行张以及铺子的卖家。
云澜相中的铺子,方文林瞧过以后也觉得不错,便决定直接买下来。
这铺子自雪灾过后就一直闲置着,主人家也在别地安了家,所以这铺子连带里面的东西卖家都不要了,要价十五两。
云澜要做吃食生意,这铺子以前是做字画生意的,里面的东西他还真就用不太上,便只想买个空铺子。
奈何卖家那边也没地儿没空处理这些东西,非要一起卖,还是牙行张从中周旋最后以十二两银子成交。
今个儿来镇上办事总的来说还算顺利,就剩下最后一个——通知乔胜几兄弟来帮忙驱长虫。
这跑腿的活计用不着两人一起,云澜去了杨先生的书铺,一是见见友人,二是蹭下笔墨。
“嘿,你这人去了曲陵府怎么还越发抠搜了,连这笔墨都得来我这儿蹭了?”
云澜:“你也不瞧瞧现在粮价涨了多少,可不得能省则省。”
“说起这个还得多谢你的提醒,幸好提前买了粮囤着。你这是在画砂锅?”杨先生拿起云澜的图纸细看,“铺子里要用的?”
“嗯,我打算卖黄焖鸡米饭,得用这个。”云澜从杨先生手里抽回图纸仔细叠好。
“黄焖鸡米饭?”
“嗯,准确来说应该是鸡的一百种做法。”
“一百种做法?你这噱头不错。”杨先生坐回躺椅,悠哉悠哉地喝茶。
“谢了,”收拾好东西起身,云澜潇洒一摆手就出了书铺,“到时候来捧场啊。”
……
将图纸交与陶匠,预订了五十只砂锅,云澜转头去了集市。
今儿晚上就做个黄焖鸡吃。
黄焖鸡得用鸡腿肉做最佳,可惜这里的鸡都是整只卖,不过自家吃倒是无所谓。
集市里一般都是卖山鸡的,因为鸡蛋金贵,所以家养的鸡都留着下蛋。
买了两只山鸡六十文,老板推荐自家的鸡蛋云澜没买,这东西易碎不如直接在村子里买,还能便宜点。
拎着两只绑了腿的山鸡,他又去了回春堂,没办法,大多香料都得在医馆里去寻。
正值季节更替,医馆里更加忙碌了,头疼脑热的多,咳嗽的更多。
医馆的大夫忙不过来,那些小学徒也被安排了抓药煎药的活计,倒是不用再去捡种子了。
趁着小学徒抓药的功夫,云澜也就顺口问了句药种子的事情。
“唉,没捡完呢,夫郎也瞧见了,现在我们只恨没长八只手。等忙过这阵子了我们还得继续去捡那破种子。”
小学徒扎着包包头,耷拉着眉眼,瞧着可怜又好笑,手上动作倒是一点不慢。
不知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侄儿,这段时间又遇上陆老夫子这老顽童,云澜现在看见这种小孩子就喜欢逗弄逗弄。
“啊?还要捡啊!要不你和你师父说说干脆直接把这种子卖了算了。”
小学徒傻眼了,“这……应该不行吧……”
“怎么不行呢?你想想,你们捡种子是为了什么?为了能将不同的药材分开种植是不是?”
小学徒:“是。”
“为什么分开种植?为了药材的品质是不是?”
小学徒点头,“没错。”
“你们只需要将这些混了的种子卖给不怎么看中品质的人就可以了啊。”
“……”小学徒呆了呆,“应该没人会不在意品质吧……不然人家买那么多种子做什么?喂鸡吗?”
喂鸡?
这下云澜沉默了。
小学徒也没在意,将药包捆成一摞推到云澜面前,“夫郎,您的药。”
“啊,哦,谢了。”云澜一手拎鸡一手提药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又突然转了回来,“诶,小大夫,您帮我问问,这种子卖不卖,我买。”
小学徒:“啊?”
……
杀鸡剁鸡的活儿都是方文林包圆了,两只山鸡个头都不大,考虑到方文林的食量,云澜让都宰了。
剁好的鸡块冲洗干净泡冷水半个时辰,去血水防止有腥味和异味。
香菇是黄焖鸡的灵魂,可以对半切开也可以选择切片,云澜选择后者。
另外他还备了滚刀的胡萝卜、段切的青椒以及少量白菜叶。
“要是有土豆就更好了。”
切块的土豆冲水去淀粉后滚一遍油将表面炒至变色,炖煮之后会格外的香。
不过这回从曲陵府带回来的土豆种下去之后没什么动静,能不能活全看命,今儿晚上是吃不着了。
在灶屋忙活的云澜扯着嗓子喊了句,“林子!去摘两根黄瓜!”
院子里劈柴的方文林应了声好,放下斧子就去了旁边的小菜地。
黄焖鸡味道浓郁,汤汁老道醇厚,餐后喝口清淡的黄瓜蛋花汤最是解腻。
去好血水的鸡块加入料酒、生抽和胡椒粉抓匀腌制。
起火热油加冰糖翻炒冒泡后放入鸡块挂糖色,捞起备用。
热锅热油下姜片、干辣椒段、八角、香叶煸炒出香,放入鸡块继续翻炒肉质发白后加入葱段和蒜瓣。
倒入没过鸡肉的水,适量老抽和黄冰糖,没有啤酒,云澜放了少许白酒增香。
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加入香菇转小火炖煮两刻钟。
汤汁减少后连汤带肉一起盛入洗净的砂锅,加入胡萝卜盖盖文火慢炖。
出锅前加入青椒继续焖个几分钟就算是成了。
好的米饭才配得上好汤汁,今年的新米淘洗干净,滴上两滴油蒸熟,口感更加软糯。
“林子,吃饭了!”
秋高气爽,斜阳残照。
“你拿碗筷,这砂锅烫,我来。”方文林抽走云澜手里的抹布,一左一右包住砂锅耳朵隔热,手臂肌肉一紧,轻轻松松端起来。
两个大小伙子火气旺,依旧选择在院子里吃饭。
抿了一口瓜片汤开胃,云澜包着抹布打开锅盖,白色的热气腾然而起,鸡肉的鲜香浓郁扑鼻。
方文林运气好,第一筷子就叼着个鸡腿,夹给了云澜,没想到云澜也刚好夹了个鸡腿给他。
秋天真是个温柔的季节。
鸡腿嫩滑,软烂入味,不过云澜更喜欢吃里面的配菜,尤其是香菇。
方文林也是个会吃的,盛了红亮的汤汁浇在白莹莹的米饭上,滋糯劲道的奇异口感回味浓香。
一大锅黄焖鸡吃到最后就只剩下一点汤汁,也没有浪费,留着明早下面条吃。
洗碗的活计一般都是方文林的,云澜就帮着收收碗筷擦下桌子。
汉子在灶屋里洗碗,云澜在院子里转悠消食。
“文林,我想买些药材种子。”
“行,菜地那边空着大片的地,可以种在那儿。”
云澜笑了,溜达到灶屋门口,抱臂半倚在门框上,看方文林洗碗,“你都不问问就同意啊。”
关上橱柜门,方文林也笑了,“为什么买?”
眨巴了下眼睛,云澜半真半假地说到:“喂鸡。”
“喂鸡啊,”方文林故作恍然大悟,“那我得买个石磨,帮你把种子磨碎好喂鸡苗。”
云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你倒是提醒了我,那我们家还差头拉磨的驴,你来?”
大锅里倒入清水,重新添柴烧火,方文林擦一边擦拭手上的水一边朝云澜走去,“蒙眼睛的驴吗?”
帮方文林捋下挽起的袖子,云澜斜睨一眼自家汉子,比了个手刀在其脖子上划了下,“是卸磨杀驴的驴。”
……
再没有比劳累一天后的热水澡更让人惬意的了。
坐在梳妆台前涂抹青草膏的云澜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擦头小哥。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捧着云澜头发细细擦拭的方文林头也没抬地答道:“没有吧。”
翻身拍了拍汉子的手臂,云澜让方文林站直,自己起身和方文林面对面。
抬手比了下自己的头顶,只到方文林的喉结,以前是到嘴唇的。
“还真长了,我给你量下。”
好家伙,快一米九了。
“幸好提前发现了,要不今年的新衣就该给你做小了,过来,我重新量下尺寸。”
放下巾帕紧紧跟在云澜身后,方文林不可抑制地咧开了嘴角,“澜儿要给我做新衣!”
欢心雀跃的声音引的云澜回头去瞧。
好像疯狂摇尾巴的大型犬。
“我不是要回去住几天嘛,正好可以和嫂嫂们一起。”
此话一出,小狗尾巴不摇了,瞧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澜儿,我们就要几天不见了。”
“嗯,这不是你说的吗?反悔了?”
“没,就是有点舍不得。”
“所以呢?”
“嗯……蒙眼睛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