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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凉面无表情地被他握着手贴着他的侧脸,手指虚虚的弯着,没有贴实,也没有离开,是看不出情绪的态度。
她顿了一会儿,才疑惑地问:“你要我信你什么?信你是被下了药才和她滚床单,还是信你和她那一晚过得很愉快?”
傅薄凡眼瞳猛然睁大,若不是还记得她的手还放在自己掌心里,他都险些合紧掌心,将她的小手捏碎。
“我和她根本没有发生关系!”
傅薄凡怒目圆睁,还有一丝掩藏得谁也看不出的委屈。
他再一次强调这件事,可她显然是根本不相信。
许沉凉淡淡地收回手,双手交握侧身站着,浅淡的光线披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如同一尊柔美的雕像。
美丽迷人,却失了生动。
傅薄凡紧紧地盯着她,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我一旦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你就会以此为借口躲得更远,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所以,我绝不可能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他的证据?
这算什么。
亏他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许沉凉背过身去,不愿理睬,觉得他是在耍无赖。
“其实,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这些的,我根本不在意你和沈馥馥有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离我远一点,我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傅薄凡咬牙,咔咔作响,他算是知道了许沉凉的固执,她要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什么流言也影响不了她,同样,她不愿意再付诸信任的时候,怎样的花言巧语也打动不了她。
傅薄凡很无奈。
他不是一个擅言的人,面对许沉凉的冷漠抗拒,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口拙和愤怒冤屈在胸中积聚,如一团阴云沉沉压着,险些喘不上气来。
“你想我离你远一点?我偏不!”
傅薄凡大马金刀地往许沉凉对面一坐,原本深潭般潋滟的俊目瞪成铜铃,用目光死死地咬着许沉凉的嫩脸,仿佛一把无形的钩子,钩着许沉凉,她走到哪儿,他追到哪儿。
许沉凉即便不与他对视,也被那颇具杀伤力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
可这里是傅薄凡的地盘,她连人身自由都没有,根本逃不出这个地方,又何必介意他什么眼神。
许沉凉撇开头,抚着小腹不再说话。
被押送回A市的傅茯苓,越将这件事深想,越是气急败坏。
而且,对她来说更棘手的是,她和那人约好的三日之期早已经到期了。
正想到这个愁人的问题,她某支手机就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傅茯苓脸色一沉,不情愿地接起:“喂,季少。”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傅茯苓的脸色愈加阴沉,阴森道:“不要催,催了也没用……我们见面说吧,下午两点,绿色田野咖啡厅。”
挂了电话,傅茯苓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她怎么觉得,这段时间被这几个年轻人逼来逼去的生活,比她以前面对傅家那群吃人的杂种还要累呢?
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傅茯苓来到咖啡厅赴约,季霆坐在右边靠窗的一个卡座里,周围用屏风遮挡,年轻英俊的脸上有着超出年纪的沉稳,但那沉稳又是覆盖在更深的桀骜之上,就如同一只年轻的豹子,因为曾经受过伤而长了记性,行动变得小心谨慎,但毕竟仍然年轻,肌理深处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和生命力,以及野心。
对于年轻人,傅茯苓自恃经验丰富,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但是面对季霆,傅茯苓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她走过去,坐下,看到季霆杯子里的不是咖啡,而是花茶。
也难为他,竟然能在这种店里喝到茶。
傅茯苓决定以寒暄开头:“季少倒是只喝茶。”
季霆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习惯了专一,是改不掉的。”
傅茯苓微顿。
季霆除了商业场合只喝这一款花茶的事情,在商圈里都有所耳闻,本来不稀奇,但是不知道从哪传出,原来是因为,以前有位红颜佳人常常亲手给季霆泡这样的花茶,他才再也割舍不下,附带着这样的香艳传闻,这个小道消息立刻变得值钱,一时之间,颇有些津津乐道的趋势。
傅茯苓是知道内情的,所以当然更是了解,这所谓红颜佳人的故事。
她转了转杯子,眼中划过一道老谋深算,幽幽说:“只是不知,这所谓习惯如果被刻意保持,究竟该算是习惯呢,还是矫情呢?”
季霆眸子眯起,盯着对面的老狐狸,面色不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季少跟我玩这套睹物思人,我便仗着这虚长的一把年纪,说几句不好听的。季少若真对那位小姐有这样的情深,怎么不早些出现?非得等到这个时候,还要假借老身的手,来阻断许沉凉和另一人的姻缘,再把她夺过去?你这样的行为,真让人怀疑,到底是真爱眼前的这壶茶,还是,你只是想掠夺而已。”
季霆瞳孔震了震。
他迅速地撤开视线,仿佛害怕被窥视到真实的想法。
傅茯苓心中松了口气,她才不关心季霆和许沉凉的恩恩怨怨,她只是试图点明,戳破季霆装作深爱的假象,这样,当季霆知道许沉凉并没有被她成功带回来的时候,他或许不会那么愤怒。
不过是演习和交易而已嘛,何必愤怒。
“傅夫人,今天话多得有些过分了。”
季霆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傅茯苓一惊,险些没端稳手上的咖啡,抬头看去,季霆脸上哪儿还有心虚和茫然,那好似是她的错觉,现在他脸上只有毒蛇一般的阴狠,正锁着她的咽喉。
傅茯苓失声惊讶道:“我说错了?难道,你真的爱那个女人,我不信有人有这样庞大的心胸,可以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还一再地等待放手!”
傅茯苓坚持自己没有读错讯息,她可不想许沉凉得到什么好处,正是因为她认为季霆不爱许沉凉,所以她才会和季霆合作。把许沉凉丢进另一个深坑,是她乐于看到的结果。
季霆咧开嘴笑了,但是这个笑容,非但没有让他柔和哪怕半分,反而显得更加的狰狞,令人脊背发寒。
“傅夫人,你是个商人,而我却是个猎手。我要我的猎物乖乖地跑到我的怀里来,这样,才能养得更久......希望你记住我今天的这番话,以后的行事,请再小心些。”
这是警告她不能动许沉凉的人身安全了。
傅茯苓想苦笑,她现在连许沉凉的边都摸不到,那一屋子保镖如铜墙铁壁,哪还轮得到季霆来操心。
傅茯苓审视着季霆,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老辣的眼光会看错,但是,季霆像是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疯子,傅茯苓眯了眯眼,决定不再探究。
反正,她今天的最终目的,是给他们的合作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我去见了许沉凉,但是,没能把她带回来。”傅茯苓说着,在季霆变脸之前,又迅速地补了一句,“不过我给她送了一份大礼,我想这至少有些用处。”
季霆双手交握,不信任地看着傅茯苓:“我第一次相信你,你把凉儿给弄丢了,让傅薄凡那个畜生把她拐到了定位不到的小岛上,这次,我要怎么再相信你?傅夫人,我早就说过,今天除非你带着凉儿本人来,否则不要来见我。”
傅茯苓额上流下一滴冷汗,拿出一部平板电脑,往季霆那边推了推:“先看完这个再说。”
季霆用那种有些瘆人的眼神又看了她一眼,才将目光转向了屏幕。
三分钟后,他的唇角终于有了些上扬的趋势。
凉儿那么爱干净的一个小姑娘,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可能再次原谅傅薄凡?
但是,他还是有几分不敢确定。
季霆逼问傅茯苓道:“凉儿看了这个之后什么反应?”
他问得很急,傅茯苓忍不住身子后仰了几分,避开他的视线,犹豫道:“那个瞎子,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还嘲讽我,为何把这个给她看。”
许沉凉反应不激烈,傅茯苓觉得有些遗憾,她认为季霆想看到许沉凉心痛如绞的样子。
因此,她说得有几分犹豫,有些担心这个会再次让自己的任务减分。
谁知道,季霆听后,竟逐渐双目晶亮,一脸狂喜。
她没反应?
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凉儿是他的猎物,他观察她已经很多年了,凉儿真正对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以至于再也不会回头的时候,就会把他当成一个陌路人,一张纸屑,或者其它的什么垃圾。
谁会为了不相干的垃圾而牵动心神?
如果凉儿心痛,反倒证明她心里还有傅薄凡,如今,她淡然处之,却是证明了季霆的成功。
至少,是一半的成功。
他终于将那个碍眼的东西从凉儿心里赶走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凉儿那颗执着的、温暖明亮得让他渴慕了数年的心里,种下她对自己的爱情。
凉儿爱人,是那么的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一般的绚烂和倔强。
他如渴死之人求水,想要那抹温暖,想了很多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