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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的话逗笑了满屋的人,笑声之下压抑着的阴霾散去,
霍朗也不恼,跟着憨笑几声,团子对自己夫人的夸赞让他与有荣焉,
裕福楼来了贵客,送茶点的是去而复返的霍夫人,
几样精致漂亮的糕点用琉璃盘子盛着放在姜寂臣身侧的小几上,
姜安张着小嘴,像条灵活的鱼着急挣脱她爹的怀抱,
姜寂臣无奈一笑,将盘子推离闺女更近些,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像只仓鼠一样嚼嚼嚼,糕点残渣掉在衣袍上也不动怒,
见姜安吃得高兴,她爹也逐渐放宽心,又能吃又能说玩笑话,精神的很,
送了茶点的霍夫人并没有离开,一双美眸落在漂亮团子身上,
“学堂的老夫子亲自来了裕福楼,”
“说要找一个三岁的女娃娃…”
姜安吃糕点的动作一僵,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默默将自己掉转个方向,脑袋塞进她爹怀里,鼓起来的腮帮子一动一动,
姜寂臣见闺女这副心虚的样子挑挑眉,倒是有点好奇了,
他抓着团子脑袋上缀的毛球拨动,尾音上扬,“姜安…”
某只团子捂住耳朵,嘴里还叼着半块糕点,“安安不几道,”
“没闯祸!”
姜寂臣轻笑一声,狭长的眉眼闪过好笑,
这只不打自招的团子!
右侧坐着的胡晏狐狸眼含笑,用折扇顶着额头,声音清冽如同山间清泉,
“城东学堂的老夫子与在下有几面之缘,说起来,在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同他辩理法了…”
“王爷,不如见一见?”
姜安托住她爹点头的下巴,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见,不见!”
姜寂臣:“观砚,去请!”
观砚:“是,王爷。”
团子不开心了,
团子双手抱胸,两颊气鼓鼓的,
他都揍过哥哥了,这件事怎么还能追究呢,不讲信用,呸!
还有这只狐狸,
姜安瞪着圆眼看向胡晏,“我要和你绝交!”
胡晏偏过身子,狐狸眼笑眯眯的,语气不可置信,“小姐要和在下绝交?”
“哎,昨日谢将军送了在下一只狐狸崽子,长得甚是好看,”
“原本在下还想送给小姐的…”
他语气轻飘飘的落在姜安耳朵里充满诱惑,“白色的…”
“冬天有一只,把手放在肚皮下面…”
姜安的小脸皱巴成包子,眼神渴望,脑子又告诉自己要有骨气!
团子:“那…那你先送给我,我再和你绝交?”
“咳咳…”
谢云山放下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嘴角,一双璀璨的眸子星星点点的笑意浮现,
感叹道,“哟,难得一见啊,”
“终于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坑你这只老狐狸了!”
那只狐狸哪里是他送给胡晏的,明明就是他坑自己!
姜安感觉自己的小啾啾被人抓在手里,抬起头去看,正对上她爹那双锐利的眸子,
姜寂臣低声问道,“真没闯祸?”
姜安脖子一缩,团子抱住自己,小声辩解,“没闯吧…”
毕竟开学第一天被老夫子拎着后脖颈扔出学堂的也有霍长明的份!
王爷宠溺的戳戳闺女的小脸蛋,显然并不相信团子的话,
他目光扫过酿酿三人,眼中不再是面对姜安的柔和,
“你们说给本王听…”
正言和正律对视一眼,吞咽口水,
最后是正律站出来,他闭了闭眼,如实复述,“回王爷,学堂不准侍卫进堂上陪同主子,我和正言只看到…”
“只看到老夫子一手一个,把小姐和霍公子送出无尘院。”
他这个‘送’就很有灵性了,
谢云山低下头肩膀颤抖,这不就是让人给扔出来了?
这个团子,有意思,还没启蒙呢,就能做到让老夫子气到不顾礼法…
姜安撅嘴,小眼神控诉正律,
我要和你绝交!!
姜寂臣一手抱着闺女,另一只手指尖轻点桌面,扫过站着如同隐形人的酿酿,
酿酿人性化的蹙眉,最后还是站到下首回话,
在她并不怎么精彩的复述下,这件事也算是有了全貌,
胡晏、孟不忍他们看向霍朗的眼神带着揶揄,离着他近些的孟不忍凑过头低声调侃,
“你儿子比起你还是差点…”
霍朗为了不上学堂,什么办法没想过,就差没拆房子了!
霍朗悄悄抬头瞅王爷的神情,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我谢谢你夸我!”
你个孟不仁!
而坐在最末尾的霍夫人则是抚了抚头上发髻,一双美眸暗藏杀意,
估计心里已经想好了揍孩子的一百零八式~
屋门被叩响,观砚率先进来与王爷复命,
身后老夫子提起长袍跨进,“草民见过镇国王,王爷万安…”
他虽自称草民,可屋中除却姜寂臣、谢云山二人,无人敢托大,纷纷站起身抱拳行礼,
“老先生…”
胡晏将手背在身后,将位置让给老夫子,“老先生最近身体可好?”
“劳胡军师惦念,老朽身体还算硬朗。”
说罢,老夫子还不忘看一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团子,
说起来也是奇怪,姜安觉得自己在学堂也没做啥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可老师找上门还是让她心里发毛,
她动了动小身板,还是乖巧的低头弯腰,“夫纸好呀~”
“夫纸饿嘛?”
“夫纸吃!”
她大方的推出自己身侧的琉璃盘子,以及盘子上没省几块的糕点,
她倒是聪明,还想堵住夫子的嘴,
老夫子鼻孔出气,面上虽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长须下的嘴角却是翘着,
姜寂臣垂眸看了看自家闺女,心中叹了一口气,
想他一个堂堂王爷,手握五十万大军,还不是要替闺女给夫子认错…
他组织好措辞,薄唇轻抿,
下首坐着的老夫子心知肚明的却摆摆手,“老朽今日来寻王爷,并不是因为学堂一事,”
“今日学堂一事,霍家学子既已挨了手板,此事便算揭过,”
“老朽来是斗胆问问王爷,令千金可有定好的启蒙老师…”
“若是没有,老朽便毛遂自荐,”
“今日学堂,我观令千金与霍家学子敢作敢当,赤子心性,”
“三岁幼童,条理清晰,字字句句言辞之中难掩大才之相,”
自家闺女能得老夫子吝啬夸赞,姜寂臣觉得比自己打了胜仗还高兴,
他扬手拦下夫子的行礼,“阿安刚回府上不久,启蒙老师还未来得及寻,”
“若能得老夫子教授,自是甚好!”
这位老夫子虽两袖清风、并无官职,却是在京都都赫赫有名,
年轻时精才绝艳,凭着一腔热血在寒苦边塞参办学堂,
一待便是四十年。
甚好?
姜安看看满意的她爹,再看看心满意足的老夫子,只觉得自己前途灰暗,
为什么人类幼崽一定要学习呢?
她小脸沧桑,
家人们谁懂啊,她姜安居然要上两次学,
六月会飘雪的程度吧!
团子抓着她爹的大掌, 昂着粉嫩嫩的小脸企图唤起一点点父爱,
“爹,安安今年才三岁!”
呜呜…不想上学…
姜寂臣:“本王三岁时便能熟背千字文了。”
唤起父爱失败,
团子啪唧糊在她爹怀里,哭唧唧的眼神看向新认识的漂亮姨姨,“哥哥也是三岁就上学吗?”
霍夫人浅笑回应,“长明三岁便请了启蒙老师,”
“小姐,三岁的小孩子都要启蒙的哦~”
她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那个浑小子两岁的时候送去学堂!
真是随了他那个爹!
莫名被瞪一眼的霍将军怂的很,立刻对自己产生怀疑,
今天,他又哪里惹夫人生气了?
姜安眼中没光了,
她瞅了瞅此刻非常和蔼的老夫子,努力为自己争取人权,
“窝还小,夫子不能打我手板嗷!”
她抓着她爹的大掌,开始随口乱诌,“子不孝父之过,你要打就打我爹吧!”
其实她想说打哥哥的,但霍长明太小了,她怕总挨揍孩子会哭…
姜寂臣:你孝死我算了。
夫子嘴角抽抽,他有几条命敢打护国军主帅…
其他人笑到肩膀颤抖也不敢吱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