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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萧敏敏示意之下,三方人马已然大肆攻城,索性扶青早有准备,大批人马涌进之后,大门一关,上千名弓箭手准备,箭箭齐发,致死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剩下一些活口也不想死,各个跪地投降,此战役也就迎刃而解。
还有两队人马便是杜家、初家附近埋伏的军队,既然皇城内都已经动手,他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故而群起攻之。
扶青见势,轻轻挥手,护卫们也随之为抵挡而一拥攻去,此刻两方人马均不分上下。
寂静的深夜被战乱的喧嚣声整的人心惶惶,百姓们都不得不暗叹!蜀国几千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隔三差五就来一次大屠杀,搞得族人们日日担惊受怕着。
而此时被逼的无处可退的柳泠芌,正寻思跳下弱河逃命算了,谁曾想,老天爷也在冥冥之中又帮了自己一把!
听见几处喊打喊杀声,心知此地必有战乱,故而乘机纵身一跃,往就近的打杀声方向而去,果不其然,初府内外全部被两方人马糟蹋的满地狼藉。
蜀国几方势力的人马着装她都认得,仔细瞧来,显然是扶青大将军的军队,眼下乘着杀手全部涌来,纵身藏进杀戮的人群中。
一众杀手起初一顿,甚至有些生气,但见是萧敏敏的人马,那便是自己人,故而也参与了其中,柳泠芌也成功脱逃,只是伤势太重,无法再使用轻功,便无奈于徒步前行。
眼下的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寿仙城,小丁狼在那个地方,原本打算在不牵连杜家青家、初家的情况下去投奔小丁狼,顺便带着他躲入巴国,也方便暗杀茹威报仇,只是想法甚好,天却不从人愿。
拖着重伤的身体,远处迎面走来巫师的身影,还有马车与几个仆子跟了来,她心知逃不过这一劫,故而毫无反抗的束手就擒。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尤其是巫师,他对柳泠芌失望至极,原以为这姑娘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曾想会糊涂至此,故而不愿意搭理她。
而柳泠芌却没有半分意识到错处,反而觉得为阿韵报了仇还很舒心。
待到将柳泠芌送入牢狱之时,狱卒们都不得不调侃着她。
:“少公夫人真是厉害,才出去几天,又犯事儿进了来,就是一阵风也没有这么快的呀!她这是有多想念我们啊!”
身旁狱卒白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懂什么?咱们这牢狱多好,不受世俗而烦恼,又不受红尘的牵绊,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狱卒话音一落,又迎来一群要死不活的犯人喊冤声,各个招着手央求救命,身体备受折磨摧残的他们,可不觉得这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
身旁狱卒呵呵一笑:“瞧见没,柳姑娘如若不是少公爷之妻,你以为她焉能在牢狱里安然无恙?”
那狱卒尴尬的怼不过,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如若没有半点儿身份地位,到哪里都寸步难行,何况还是活命了。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要你多嘴,咱们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得了。”
那狱卒也没有再回怼,笑吟吟的转身走了。
巫师安顿好柳泠芌之后,转身就要走时,她忍不住的向前踱步问道:“巫师能如此快速又精准的找到臣女踪迹,想必这一切都在您的意料之中吧!那么——君可有参与其中?”
巫师转身礼貌一笑。
:“少公夫人觉得呢?”
此时的柳泠芌恍然大悟,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按照望帝的棋局而实行着罢了!
原来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她那可怜的阿韵。
巫师见她神伤,也不想打扰,故而转身匆匆往牢房外踱步而去。
他走向几个狱卒身前,冷漠的嘱咐道:“少公夫人十分重要,你等不可为难,尤其是没有君的旨意,不可私下审问,更不可用刑,包括拂尘夫人。”
几人赶紧恭敬行礼应是,巫师这才放心离去,不再二话。
第二日一早,柳泠芌以一人之力灭了萧家一族之事已经在蜀国传的沸沸扬扬,嫣然成了人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有褒奖她的也有贬低她的,但赞扬的言论往往是要多一些的。
而望着柳泠芌留下和离书的初堇扬,不经流下泪来,好不容易娶回家的爱妻,就睡了个觉媳妇儿就没了。
他真的不了解柳泠芌,明明自己也可以为她报仇,替她呈请冤情,她却偏偏一意孤行,他也不明白柳泠芌的心思,夫妻同心,夫妇成双,未来坎坷一起度过,是自己的心甘情愿,她却又一次逃避的写下和离书,他不理解,更痛苦,想要成为她的依靠就这么难么?
思绪极度低落跟急火攻心之下,便又猛的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自己的心真的被伤透了,她跟扶青一样,自以为是,总觉得离开、背叛才是对他的最好保护,却偏偏不知初堇扬真正的心意,哪怕友情亲情爱情有再多愁苦,他都愿意陪着一起度过难关,他又不是懦夫,非得要用失去来成全自己的安度。
小橘子急得踱来踱去,赶紧吩咐了疾医来为初堇扬看诊,这算是真正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能不让他着急害怕么!
在遥远的寿仙城,小丁狼听闻柳泠芌在都城的遭遇,已然准备好马匹与利剑,打定主意要勇闯皇宫,劫狱救出柳泠芌。
杜灵心疼自己的妹妹吃苦,却也不忍小丁狼丧命,故而赶紧阻拦在身前。
:“滚开。”
对于小丁狼的呵斥,杜灵不甚在意,也并没有生气,而是依旧温和的在一旁劝阻,并劝解道:“小丁狼,你且冷静冷静。”
:“她在都城受苦,我焉能不担心,蜀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不能让她独留虎狼窝。”
:“我暂且不问你救下她逃往何处?我只问你一句,如若此次你贸然相救,可有十全的把握?又能否保证杜家不受牵连?如若杜家与初家有半分危险的处境,你认为泠芌妹妹能安心跟你隐姓埋名生活下去?”
小丁狼细思片刻,杜灵所说的道理,他都懂,只是太担心柳泠芌,更不愿意她在那个肮脏地方受苦,故而不顾杜灵劝解,一意孤行。
只见他瞬间纵身上了马背,杜灵大呼不妙,赶紧飞奔而至,一把拽住马缰绳,凭命拉着不松手,直至渗出血来。
:“你最好知趣,不然莫要怪我不客气。”
杜灵如望帝一样是个倔脾气,自然不受小丁狼威胁,只一味的劝慰道:“既然要看着你与泠芌送死,不如先让我死在你手里,也不枉我与她兄妹一场。”
小丁狼本来就想动粗,毕竟杜灵生死他不大在乎,只是柳泠芌很在意,又是连着亲的表哥,他不能做出对不起柳泠芌的事来,故而纵身下马,愣愣的立在一旁。
杜灵见他总算冷静下来,这才吩咐了仆子将那马儿“藏匿”起来,免得他又冲动做出傻事。
只是——眼下的小丁狼有些神思倦怠,深深的望着去往都城的方向,那里有他牵挂的人儿,也不知道她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受刑?可有被人欺负?
杜灵走上前去,拍了拍小丁狼那结实的肩膀。
:“放心,有杜家还有少公爷在,泠芌不会受委屈。”
小丁狼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心中对任何人都没有友好过,何况是杜灵。
他冷漠的靠在大门外,眼神既渴望又恨极了远方的都城,直至仆子匆匆跑来为杜灵手心渗血的伤势包扎,他这才冷漠的说了一句:“你是为了杜家。”
:“有什么区别么?”
:“有。”小丁狼冷眸扫了杜灵一眼,看他那自信的神色,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追问道:“你有法子救泠芌对吗?”
:“是。”
小丁狼听罢!片刻激动起来,那种渴望急切的眼神瞧的杜灵不好意思隐瞒,只好笑了笑。
:“前几日咱们不是抓了几个左政史的刺客么?如今想救泠芌,自然得将所有萧家犯过的大罪全部秉明政殿,只要萧家罪无可赦,泠芌便是为民除害,自然就无罪释放了。”
:“可当真?”
此话一出,显然是小丁狼不够信任自己,但他却也不在意。
:“放心,如若此事还不能让泠芌平安,到时我便与你一同杀入都城救人。”
小丁狼只好半信半疑的点头应是,毕竟他自己都如此保证了,便也不好固执矫情。
望着远处高高挂着的一轮阳光,悲从中起。
:“阿韵那丫头不幸离世,也不知泠芌多少伤心。”
杜灵又是拍了拍其坚实的肩膀,宽慰了几句,转身进屋便休息去了。
又是一早早朝之上,望帝处理完所有大小政事之后,就要打算退朝之时,初堇扬却拖着重伤的身体带着所有证人前来,加之巫师那晚抓住的仆子,更有杜灵派遣精锐护送来的几个刺客,都纷纷跪倒在政殿之上。
众大臣惊讶又疑惑,也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议论,方才望帝还拒绝与之商量柳泠芌的处置之事,这会儿却又兴致盎然的审理起萧家灭门的案件来,这明目张胆的偏袒,必然让一些替左政史申冤的大臣沉默不语。
待到樱儿与那投毒的仆子先道出了所知所见,随即便是巫师手中抓获的仆子,她讲述了萧敏敏如何迫害陌家又如何派兵逼宫和夜袭杜家初家之事。
直至轮到其余两个证人之时,望帝却插嘴问了一句:“你二人是杜灵遣人护送来的,想来知道的更多一些,你且一一说来,若有隐瞒,尊便惩治以灭族大罪论处。”
两个仆子吓得赶紧磕头求饶,并交代了左政史暗中派遣好几路人马刺杀杜灵之事,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的大臣无不哗然,竟然连同左政史的心腹大臣都不敢再为此求情。
望帝思量片刻,苦笑一声!
:“柳泠芌那丫头无辜被冤枉,又已被堇扬出妻,本该饶恕,但萧家灭族因她而起,人却也是她所杀,必然是要受罚的,不如将她放逐杜家静思己过三月余,萧家罪有应得,念在左政史曾也兢兢业业为国效力的份上,便功过相抵,只是丧礼不可大肆操办,其萧家子孙百年内不可入官为贾,萧敏敏则逐出都城,任其自生自灭,其余涉事者,全部处决。”
政殿之上,几个萧敏敏一党认罪的仆子各个惊慌的磕头求饶,甚至还有吓晕过去的,樱儿是跟随柳泠芌侍候的,又是无罪之身,自然被恩准依旧侍候其左右。
一众大臣考虑到眼下的时局,不敢有任何不服跟违逆,就算左政史以前的幕僚或是左膀右臂,也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恭恭敬敬行礼恭维。
初堇扬乘着机会上前一步行礼说道:“禀君,小臣初家前日遭难,恐怕府中已经乱作一团,而如今小臣身体也重伤未愈,恐无心绪打理,还请君念在初家以往功勋的份上,饶恕小臣的母亲,也好在小臣有生之年孝顺在母亲身侧。”
望帝思量片刻,如若轻易放了灵姬夫人,就不等于放虎归山了嘛!
正在望帝犹豫之时,巫师则也上前为初堇扬说情。
随即又有青云泽上前恩求,个别与之要好的大臣也纷纷附议。
扶青冷眼旁观也不说话也不阻止,只在等待望帝的眼色,但看他犹豫的模样,想必大概会看在兄妹之情上放过灵姬夫人,所以自己也不好贸然插嘴。
望帝点了点头,只好应允。
:“君后旧疾复发至今,身体也有所好转,便不留灵姬殿前侍疾,世间孝义为重,堇扬能有这样的懂事,尊也很欣慰,便在今儿一同随你回去吧!”
:“谢君恩。”初堇扬赶紧磕头行礼。
望帝摆了摆手,随即转身便扬长而去。
早朝散去,随着巫师的带领,顺利来到别院见着了灵姬夫人,只是眼下的她,淡漠异常,别说见着儿子的欣喜感了,连同一丝起伏的表情都未曾有。
她并不意外望帝的大发慈悲,也不在意初堇扬自责的跪地三磕头,还是那句话,每每听着自己儿子的自责之语,反而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整个半盏茶的功夫,灵姬夫人不发一语,直至上了马车,巫师送别之后,她才显得自在一些。
只是如今的景王府实在破败不堪,灵姬夫人冷眼望着,一脸毫无表情的她,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才离开多少时日,府中便被初堇扬糟蹋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往年那种辉煌的模样啊!
小橘子赶紧殷勤的上前伺候茶水,毕竟当时两方人马大战时,仆子们被吓的早已到处逃窜,以至于初家如今一无所有。
一炷香后,灵姬夫人正为这落魄的府苑发愁之时,便正巧遇青家送来奴仆一百二十人,金银绸缎三十大箱,灵姬夫人惊愕半晌,还没有来得及开心,杜家又送来大概三百来位一等一的暗卫,只是金银绸缎比之青家稍少一些,毕竟财力方面确实不如商贾出身的青家。
初堇扬摆了摆手,小橘子会意,进屋取了一些碎银子打赏了出去。
还没有待到灵姬夫人处理这些仆子暗卫跟金银绸缎之时,望帝又遣仆子送来了两百护卫一百来位仆子,赏赐的金银绸缎也不少。
母子二人赶紧行礼谢恩,也依旧以碎银子赏了下去,毕竟是望帝身边儿的仆子,送礼送到,便要退避的,初堇扬只得让小橘子亲自相送。
灵姬夫人一时间便忙碌了起来,将府苑一切事宜,以及仆子的安排也都分派了妥当,这才闲下空来。
不过一日时间,景王府已经焕然一新,相比以往又更加富饶气派了许多,心中高兴的灵姬夫人特意备了一桌丰盛的晚膳,命小橘子请来初堇扬陪同。
只是眼下的初堇扬似乎没有心情,甚至郁闷不堪,连同整个饭桌上,他都未曾笑过。
灵姬夫人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只是大家不想说透,以免落下心结,影响母子之间的感情。
:“我虽被困别院,但对于外界之事也略有耳闻,陌家大族陨落,萧家灭门,虽是君之心意,但难免初家以后落下同样结局,如今你也懂事了,为娘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如若再大意半分,恐怕初家真的就再无今日幸运。”
初堇扬只点头应是,并没有别的太多嘱咐,失去柳泠芌就好似失去了半条命一般,哪里能一时精神振作起来。
而如今的萧敏敏已经疯魔,除了在大街小巷傻笑着手舞足蹈,便是见男人就唤少公爷,见了女人就叫柳泠芌,并喊打喊杀。
就算如今成了疯子,她也无法忘怀柳泠芌灭她萧家全族的仇恨。
只是此刻的百姓频频驻足,便都是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还有恶意打骂的,由于萧家作恶太多,百姓们对她也不是很友好,不是被按着头灌脏水喝,就是往她身上泼稀泥。
如此欺辱,她却没有半点反抗,只是傻笑着跟他们疯闹。
可能是由于一日都没有吃东西,有些饥饿困乏,昏昏沉沉走进深林就要找些野菜野花果腹,怎奈遇上地痞流氓,见她独自一人,身材不错,便起了歹心。
这是萧敏敏头一次知道反抗,骨子里带的贞洁烈女思想,怎能仍人宰割。
挣扎片刻,力气弱的根本撼动不了这几个强壮的大汉,粗鲁行为实在霸道,疼的她频频流出泪来,任凭是呼救的嗓子都喊哑了,似乎都没有人来施救,眼下的她,绝望痛苦而又漫长的度过了一夜,一身衣衫被撕的破破烂烂,想要遮住这让人感到耻辱的身体,但似乎都不能够,只觉得微风拂来,犹如眼下冰冷的心情一般,身体抽痛蚀骨。
几个粗鲁的壮汉心满意足,还意犹未尽的玩味作笑。
:“这妞竟还是处子,今儿这便宜占的幸运。”
另一个壮汉白了他一眼,露出一抹不屑,吹牛的说道:“以后跟着哥,这样的好事还多着呢!”
其中一个壮汉似乎有些担心,赶紧提醒着:“这妞会不会去向巫师那儿状告咱们呢?”
那壮汉又白了他一眼,呵斥道:“瞧你个胆小的憨皮,这妞打扮如此,跟个疯婆子有什么区别,放心就是了。”
经过这流氓一顿宽慰,身后几人也不在多虑,各个眉开眼笑,乐呵呵的走了。
这时也巧,方才运动完的壮汉似乎不小心将一把短匕遗落,也不知到底疯没疯的萧敏敏,如获至宝一般捡起来捧在手里。
过了好一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她这才想起寻一些野菜来吃。
恢复体力之后,便又摇摇晃晃,疯疯癫癫的到处疯跑,手中短匕被她抚摸了又摸,生怕被偷了似得藏在袖口中。
直至饿急了在大街上偷盗,这才引起百姓们的注意,甚至有的认得萧敏敏的人,赶紧高呼她的名讳,族人们又一次围观而来。
只是眼下的她,比前几日更狼狈不堪,欺负她的百姓对她也是动手动脚。
直至一人的出现,众人才作罢!
她便是樱儿,不忍萧敏敏受欺负,将围观的人全部呵斥了散去,望着她如今傻笑的疯婆子模样,心知她作恶多端,却也不忍心。
故而赶紧买了些点心跟衣衫给她送来,萧敏敏饿急了,夺过点心就没心没肺的大口吃了起来,樱儿只笑了笑,随即将衣衫捋了捋,为其披在身上。
此时已经吃饱喝足的萧敏敏,望着一身的新衣裳,又瞧着樱儿为自己整理衣衫的认真模样,不但没有心存感激,还漏出了一抹阴沉憎恶的神色,她悄悄将袖中短匕抽出,猛的快速一剑刺去,正中樱儿腹部。
樱儿一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直至一股疼痛感袭来,随着萧敏敏拔剑的那一刻,鲜血喷涌而出,片刻倒地身亡。
只见她傻笑着念叨着“死了……死了真好……”等自言自语,甚至都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傻笑还是得意的讥笑,总之眼下的她无比兴奋。
族人顺势围观而来,各个唏嘘不已,甚至纷纷拿刀驱赶,而樱儿之死也被百姓们禀报给了巫师,又通知了她的家人,哭喊之声无不是沉痛的冤屈,良久之后才被族人们自发埋葬。
如今杜府虽被望帝幽闭,但也特意嘱咐不可怠慢,樱儿是柳泠芌身边儿的仆子,自然有人禀报进去。
本来还喝着茶水的柳泠芌,听闻此噩耗的她,身上一软,茶杯不经意的滚落在地。
厉声问道:“是谁?”
仆子赶紧恭敬的回禀:“族人们说是疯了的萧敏敏,此刻还在被他们驱赶。”
柳泠芌自然又气又急,就要冲出去要了她的小命,怎奈仆子们各个全部跪倒一片,眼下时局特殊,柳泠芌身上有伤,杜家还被幽闭中,如若执意如此,恐怕还会被望帝问罪杜家,柳泠芌被头脑清醒的仆子们劝阻住,无奈只得罢手!但她可不是那甘心的人,吩咐仆子在大门外守候的护卫处打听出萧敏敏的去向,到了夜里便偷偷跃出杜府,匆匆赶往了萧敏敏的所在处。
眼下正狼狈的找野菜吃的萧敏敏,突觉身后脚步声,心中惊惧,掏出短匕,转身面对着柳泠芌便是一顿恐吓,可是眼见是她,自己瞬间绝望的瘫软在地。
:“你是来替樱儿那个贱仆报仇的。”
柳泠芌满意的点了点头,虽恨极了她,但也赞赏她的不做作。
:“眼下看来,荣王妃是装傻无疑了。”
萧敏敏随即又是一阵傻笑,甚至口中不停说着胡话,既像是承认自己杀了人,又像是否认杀了人,总之精神思维时好时坏。
柳泠芌才不管那么多,一个箭步飞来,掐住萧敏敏的脖颈就往身后池水中推去,她的轻功卓绝,由不得萧敏敏挣扎片刻,人便已被柳泠芌推进河中。
只见她不停挣扎高呼喊救命,但夜深人静的树林里怎么会有人,就算有也不会施救。
眼睁睁看着萧敏敏崩溃在生死边缘,惊惧又痛苦的模样,让她尝遍了阿韵与樱儿的苦楚才溺水而亡。
直到这一刻,柳泠芌却更加伤心起来,就算报了仇,阿韵樱儿也不再回来,就算萧敏敏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命运。
失魂落魄的回到杜府,这一夜对于她来说,依旧是辗转难眠,思绪万千。
而窗外树梢之上的初堇扬,就这样静静观望着柳泠芌的卧房方向。
对于两个武功高强耳目聪灵的人来说,自然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只是一个不敢面对,一个痛彻心扉罢了!
直至柳泠芌灭了烛火,初堇扬这才忍不住纵身跃下,快速飞奔至柳泠芌卧房门外。
几次欲敲门但都不知说些什么而收回手,柳泠芌流下眼泪来,此时此刻唯一能缓解对方的尴尬与心痛,那就只有不再相见。
况且柳泠芌本来就是清冷的性子,为了向茹威报仇,她不想被初家拖累,更不想有感情牵绊。
而初堇扬也十分了解,如若报仇不成功,她必然不会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待在自己身边儿,故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泠芌此时抵在门口,只冷漠的说了一句:“少公爷请回,此时天色已晚,莫被护卫误伤了你。”
初堇扬心痛至极,良久才说道:“泠芌,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真心的有那么一刻,想要跟我共度余生的想法?又是否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但凡你对我有丁点儿动心,我便是付出所有也会替你复仇,抚平你一切伤痛。”
柳泠芌难过的哽咽起来,久久无法平息思绪。
初堇扬有些着急,故而急切的再次提醒道:“泠芌,你说话,你说话啊!”
良久——柳泠芌才整理了一番心绪,冷漠的回答着:“我对少公爷并没有半分情意,当初我本不愿嫁给你,而是你强娶去的,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心中所想就是希望与你分开,今日你既来了,咱们且把话说开了,乘着我还没有恼你乘人之危与我纳亲,便知趣离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初堇扬心口一阵绞痛,想起当初自己与她的种种,又不肯相信柳泠芌真的对自己无情。
:“泠芌,你必然是有苦衷的,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如何?”
柳泠芌冷笑一声!
:“少公爷多心了,还请回,我不想再与你废话,你也不要做出这样让人反感的事来。”
初堇扬落寞的答应着“好”,心中难过的无比,如此想来,自己的一腔真心实意终究是错付了,故而失魂落魄,冷笑着留下泪来,随即纵身跃入黑幕中不见了身影。
良久——柳泠芌打开房门,踱步来到院子中,望着初堇扬远去的方向,心口也猛然疼痛起来,眼泪顺势而下。
夜里微风徐徐,寂静非常,好不容易稳定了思绪,却又因为几缕昏暗的月色生出许多愁肠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柳泠芌忽然察觉暗处的身影。
她轻轻踱步至花台处,手捻三片树叶,转身迅速飞射而去,犹如短匕一般锋利,杀气腾腾带动空气中的凌厉气息,速度快到暗处的人险些招架不住。
笨拙又吃力躲过这三次飞来的攻击,房顶之上的人儿随即大呼喘气,好似方才的区区三次躲避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由此可见柳泠芌的内力有多深厚。
那人见暴露,也不在扭扭捏捏藏着,赶紧跃下房顶,淡淡一笑,连连说着投降。
柳泠芌仔细一瞧,原来是杜玮,只是她的思绪并没有轻松,她明显能感觉到另有其人,因为那人杀气渗人,内力醇厚,只转眼间,黑影从房顶之上悄悄掠过,此时上前去抓肯定来不及了,故而不想打草惊蛇,等待下次时机抓捕。
神思回转的柳泠芌,只对杜玮淡笑着打趣道:“什么时候跟小丁狼学会睡房顶了?”
:“姐姐,我本来就会,哪里需要跟小丁狼学。”
柳泠芌幽幽一笑!轻轻敲了敲杜玮那额头,便故作长辈训斥小孩儿的语气说道:“大半夜的不在房中安寝,竟然偷偷往房顶上蹿,小心我告诉舅舅,让他罚你。”
杜玮害怕自己那个老父亲的威严,便赶紧认错道歉,并表示是杜灵的嘱咐要好好保护柳泠芌,所以不得已才时时刻刻学着小丁狼,不过站得高看得远,视线也好,更能方便保护她呢!
柳泠芌幽幽一笑!又一次宠溺的敲了敲他的额头。
:“你这傻瓜,大哥说什么你都相信,眼下你更该好好保护舅舅舅母才对,我武功高强,谁能动的了我啊!”
:“那初堇扬呢!”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就因为他好伤心,这会儿又突然提及,心口也依旧是那么的疼痛。
柳泠芌苦笑道:“他又能奈我何?”
:“姐姐想的太多,出妻书写了又如何,再纳一次亲也是可以的,何必为难自己,又伤了少公爷。况且少公爷也说了,他愿意陪你一起复仇,愿意为你分担,你却为何将人家拒之于门外。”
柳泠芌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有所不知,茹威为人狠厉,并且已经知道我还活在世间,他若要斩草除根,初家焉能置身事外!况且以咱们蜀国君王的脾性,一旦知道我的身份,巴国要人君也不得不将我交出,到时候某些对初家怀恨在心的人,必然会在此大做文章,此番便不但牵连初家又害了杜家,他焉能放过与我亲近的人?”
杜玮不屑一笑,也不知道骨子里的那副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锤着拳头大言不惭的说道:“他茹威敢来我蜀国,我杜玮定将他杀了剁成肉泥喂狗。”
:“不用他来,待到杜家没有威胁与危险之后,我会亲自前往巴国取他狗命。”
杜玮听她这视死如归的语气,和这样坚定复仇的神情,顿时恍然大悟。
:“姐姐拒绝少公爷,就是因为打定主意与茹威拼死一搏,如若自己没能杀死茹威而丧命,初堇扬才不会因此而冲动为你复仇去送死。”
柳泠芌幽幽一笑!突然又觉得可笑,是啊!兜兜转转一圈,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没有牵挂才是最好的舍得嘛!
二人聊了许久,见时辰太晚,这才各自散去。
…………杜府的夜也才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