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萧家灭门

敏敏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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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韵殒命的那一刻,躺在病榻上的陌凉似乎有了感应一般,身体也不由得抽痛起来,他或许能感觉的到阿韵逝去,心痛感顿时袭上胸口,此刻连同呼吸都那么难受,只见他眼泪如同河水,让仆子们误以为他要苏醒的迹象,便赶紧吩咐仆子寻找儒医来看诊,甚至还有仆子在一旁连连呼喊着陌凉的名字。

    只是可惜,陌凉手指动弹片刻,猛烈的颤抖,直至没了气息而追随阿韵而去。

    仆子们欣喜过后便是嚎啕大哭,府苑内外都是一声声“少公没了”的声音,无不诉说着陌家的陨落跟悲凉!

    柳泠芌搂着阿韵的遗体久久不能释怀,甚至失魂落魄的傻傻流泪,好似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一般,任凭围观的人缕缕劝慰都没用。

    不幸的不幸,仆子将陌家少公殒命的消息禀报了望帝之后,只见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但事实成为事实,还是那么让人伤感。

    望帝挥了挥手,仆子会意退避,一旁的红拂尘觉得没意思,便也退居了偏殿,此刻不知看惯了生死的她作何感想?

    众人劝解无用,得到消息赶来的青云泽与杜悠碍于规矩,得先向望帝行礼,只见他挥了挥手,随即扬长而去,夫妇二人这才走进人群,眼见了这般,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就像当初杜家兄弟姐妹离开一样,从此再也没有那个与你顶嘴逗你开心的人,那便是孤独是落寞是痛苦的。

    杜悠走向前去,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宽慰之语却劝解她,只得搂着柳泠芌跟着伤心起来。

    青云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知就这样任她搂着阿韵尸体长坐着也不好,便半蹲着身子欲夺过阿韵遗体将之带走时,柳泠芌突然疯魔了一般,赶紧抢夺,慌乱的又将阿韵搂在怀中,伤伤心心哭泣起来。

    从祭祀大典一开始,杜冉就给了阿韵不少白眼跟嫌弃,直至看着她挟持萧敏敏之时,对她又多了一抹不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她,直至阿韵死去,她才露出一抹伤感,当初自己的弟弟也是这样死在了眼前,心中难免神伤,故而在仆子们的相扶下回了偏殿整理情绪。

    杜悠不忍,赶紧劝解道:“泠芌,人已逝去,我们应该让她入土为安。”

    柳泠芌听着杜悠的劝慰,望着她流着眼泪,无奈的松了手。

    青云泽赶紧将阿韵接过自己的怀里,抱着大步送上了马车,安顿完毕之后,才望着杜悠点头示意。

    时辰也不早了,是该回去好好安顿阿韵与陌凉夫妇俩了。

    而此时,望帝身边儿的仆子前来宣召口谕。

    这仆子倒也对柳泠芌十分恭敬,礼貌的先行礼宽慰几句,随即才将望帝的意思传达给了她与杜悠二人。

    :“君旨意,事态紧急,又事发突然,君也深感哀痛,一切不必拘礼,陌家丧礼按国相制发丧,以表君之痛惜。”

    二人赶紧跪礼谢恩,而一众人也都行礼附和恭维一番。

    柳泠芌悲痛欲绝,也懒得理会所有人的一切哀悼之词,赶紧在杜悠的搀扶下回了马车之上,带着逝去的阿韵一同回了陌府。

    直至此时,经过府中仆子的禀报,以及哭丧的场景才知道,陌凉也随着阿韵走了,整个陌府啊!无不是哀嚎一片,白茫茫的灰暗之景。

    大操大办三天三夜之后,陌凉夫妇二人已经入土为安,总算是在死后,能让他们相守一辈子,也再不会有猜忌跟心结。

    而此间的柳泠芌,也在阿韵陌凉坟头前守了好几日,她舍不得离开,就想当阿韵还活着一样。

    琴瑟响起,音色格外忧伤哀愁,这是柳泠芌第一次弹起那悲伤的曲子来,也或许是以此来送别阿韵吧!

    杜悠不忍,就要上前宽慰一番,怎奈青云泽阻拦。

    :“再给她一些时日,她一定能走的出来。”

    夫妇二人正争执着该劝还是该放任不管时,初堇扬则拖着重伤的身体缓缓走来。

    起初小橘子是瞒着的,生怕初堇扬过于担忧柳泠芌,而使身体更加孱弱,听了几耳闲言碎语,终究被初堇扬知道了个大概。

    再三逼问下,小橘子这才透露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故。

    他知道,眼下的柳泠芌肯定很痛苦,估计一时走不出来,还有可能做出傻事,这才命令小橘子带着自己来探望她。

    如今见了她此番,心口莫名的心疼起来,便猛然冲了过去,赶紧握着她那血淋淋的一双小手,已经弹的渗出血来的几根指腹看的初堇扬心疼万分。

    :“是我没有看顾好她,也没能保护好她,你若难过,便训斥我几句,何苦难为自己?”

    柳泠芌流下眼泪,望着一脸忧愁的初堇扬,她知道,眼前这个自责的男人是在担心自己,如若自己一味的折磨自己,伤心的便不止初堇扬一个。

    她捧着初堇扬的双颊,除了满腔愁苦,便是再无其他思绪。

    :“阿韵走了,以后再也听不到她唤我一声姐姐,总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初堇扬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

    :“还有我,你还有我。”

    柳泠芌最后一次流下眼泪,眼神露出一抹凌厉,神思回转的她,将阿韵一连串的遭遇全部回忆了一遍,何况她身上的伤来的蹊跷,故而打定主意要好好查一查其中缘由。

    :“堇扬,带我回去吧!”

    初堇扬赶紧连连点头应“好”,两个人儿互相倚靠着徒步走远。

    望着二人的身影,杜悠不由得露出一抹担心。

    :“希望泠芌不要做傻事,不然有个好歹,少公爷得多难过。”

    青云泽搂着杜悠,劝慰半晌。

    偏殿里,柳泠芌表现的没有一丝波澜,照顾初堇扬时也没有半分粗心走神,直至瞧着他安然入睡,柳泠芌脸色这才顿然变得阴沉起来,眼神里的杀气肆虐,直奔关押樱儿的别院。

    这丫头正为阿韵之事暗自神伤中,突然瞥见独站微风中那冷若冰霜的柳泠芌之后,便赶紧上前再三确认仆子们口中的传言真假。

    她只肯定的点了点头,樱儿自责万分,如若当初她并没有替阿韵向巫师求情,她也不会轻易离开皇宫,更不会因此冲动而丧命。

    柳泠芌轻轻扶起樱儿,只冷冷问了一句:“底下的人瞒的紧,问不出什么结果,那你便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任何事,一件也不许隐瞒。”

    樱儿被阿韵之死所震惊,失神之下便没有多想,故而坐在一旁老老实实交代了所有,待到柳泠芌强忍愤怒的神色离开之后,樱儿这才流下泪来,直到现在,她的自责都未曾消散半分。

    眼下已近黄昏,柳泠芌照顾初堇扬用完汤药,又亲自为其伤势包扎完毕,这才将他哄睡。

    犹豫片刻,无奈写下两份和离书,她怕初堇扬苏醒后,会因为生气冲动而撕毁,以至于想要留下另一份备着,直至按了手印才算和离书生成。

    其中一份留给初堇扬之后,在自己离开之时,她深深的望了床榻上的初堇扬一眼,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捧着他那苍白的脸颊都舍不得松开,从此以后,初堇扬的一切都将不再属于她,故而万分不舍。

    直到黄昏已至,柳泠芌见时辰差不多了,冷眸一扫,随即取出自己已经备好的长剑,便一个箭步冲入黑暗之中,在几个急切又稳扎的起纵之下顺利跃入左政史府,她并没有乔装打扮,也没有偷偷摸摸之举,要的就是让左政史一族知道,她柳泠芌来为阿韵讨回公道了。

    起初只是几个护卫先发现,容忍他喊了半晌“有刺客”,随即一剑毙命。

    暗卫偷偷观察许久,原以为这柳泠芌没多大本事,谁知一路杀来,并逼迫仆子告知了左政史夫妇卧房的方向,随即被她毙命。

    此刻暗卫见势不好,赶紧出来阻止,但眼下的柳泠芌因愤怒杀红了眼,谁了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只见月色越来越明亮,血色染满了整个左政史府,直接踏着一具具尸体而过,护卫仆子们早已经吓傻。

    尤其是她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的绯红,脸色好似地狱里出来的魔鬼,见人就杀,不管好与坏。

    暗卫一批死了一批,待到左政史夫妇知晓时,府中护卫仆子家眷等已经死了大半,便在心腹的互送下欲从后门逃离。

    怎奈柳泠芌已经杀了过来,那剑势快的让人咋舌,如闪电般的掠过,护卫死前都没有看清柳泠芌的招式,可以说是死不瞑目呢!

    夫妇二人早已吓得屁股尿流,哆嗦的躲入了角落里。

    此时的柳泠芌好似妖魔一般笑着走来,如同逮捕了猎物似得,一记眼神都能射出一抹夺人心魄的血腥。

    :“我阿韵何其无辜,今日我便要为她报仇雪恨。”

    左政史怒不可遏,呵斥道:“你胆敢,我萧家声望权利岂是你区区贱妇敢动,如若老夫夫妇有个好歹,君扒了你的皮,将处决整个初家。”

    此刻,柳泠芌依旧冷冷一笑!就要动手了结夫妇二人之时,左政史夫人赶紧跪地求饶,更希望以死来保全她女儿的性命。

    柳泠芌只觉她异想天开,便冷冷一笑!

    左政史夫人慌忙匍匐前去,紧紧抱着柳泠芌大腿,口中不停喊着让左政史逃命,人人都说大难来临各自飞,左政史为了活命自然也可以抛弃结发妻子,起身则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跑去。

    柳泠芌安能让他们如愿,长剑一挥,直穿左政史夫人心背,瞬间倒地而亡。

    此刻,无论左政史跑的有多快,似乎都能被慢慢悠悠追来的柳泠芌逮个正着。

    犹如猫儿戏耍老鼠一般,她就是想要他们尝尝那种生不如死,最后挣扎的那种感觉。

    一炷香后,柳泠芌没有心思再继续浪费时间,站在远处不动,挥动手中长剑,随即猛力飞旋而去,迅速在左政史脖颈间绕了一圈,直接将其割喉而死,片刻长剑复又飞回手中。

    死的那一刻,左政史双眼瞪的老大,不甘心的眼神好似能将眼珠子瞪出来似得,依旧死不瞑目的倒地身亡。

    正巧,这骇人一幕正印入萧玉寒的眼帘,瞪大的眼睛与左政史的如出一辙。

    他是萧家的后嗣,左政史唯一的亲儿子,对于柳泠芌的残暴,父母之死,他堂堂男儿焉能不发飙,怒火中烧,也不管能不能打得过柳泠芌,捡起手中长剑,就要与她拼个生死。

    柳泠芌冷冷一笑:“很好,你纵容亲妹妹用尽手段迫害阿韵,更默许自己父母谋杀陌尚与陌凉家族,甚至还昧着良心养了揭若那蛇蝎,害我阿韵受辱致死,今日便来个了断。”

    萧玉寒冷眸一扫,气势倒不输一位堂堂男儿风范,只冷冷来了一句:“别说陌家,你和初堇扬一族我也不会放过。”

    只片刻,二人挥剑交错,黑夜里,被“刷刷刷”声划破天际,犹如一阵阵闪电不停闪烁,柳泠芌的剑招快准狠,萧玉寒腰间嫣然受了重重一伤,疼痛袭来,使得他仗剑半跪于地。

    知自己恐怕难逃一死,故而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脱下外衣将血肉绽开的肚皮紧紧环腰绑起来,最后争取希望的说道:“我可以以死来给你出气,但我妹妹敏敏,你可否饶她一命?她年少不更事,你不要与她计较。”

    柳泠芌冷冷一笑:“好。”

    萧玉寒苦笑片刻,举起长剑,来了几个虚空一击,柳泠芌并没发觉,便使出全力的攻势,频频出招制敌,剑身划过萧玉寒的脖颈,瞬间血喷而亡,飞来的鲜血溅了柳泠芌衣裙一身,甚至脸上也被染红了半边脸颊。

    她毫不迟疑,杀了来阻止自己步伐的护卫和百来位暗卫,直奔荣王府而去,稳稳当当的落入院中,风中沾染不少血色的白衣飘飞,一汪瀑布黑亮的发丝也随着微风摇动,本来绝美的五官,在血色与阴沉的神色下,显得那么鬼魅妖冶,她手中长剑血迹未干,一滴一滴落地之声将寂静的深夜掀起阵阵波澜,仆子们害怕的一愣!

    良久才缓过神来,赶紧大叫着喊救命,只半盏茶功夫,仆子护卫便死了一地。

    此刻暗卫涌出,其武功高强的多不甚数,柳泠芌此刻才明白,左政史府就那么容易闯,原来是将大批精锐全部派来荣王府保护萧敏敏了。

    此间,君后旧疾复发完全没有痊愈,杜瑾不敢通报,只得让仆子们好好守在门口,不许将眼下消息透露给病榻中的她,而自己则与萧敏敏站在阁楼上观看。

    杜瑾只冷冷扫了一眼萧敏敏,能让柳泠芌深夜闯府复仇,必然是自己这位“好”妻子做了见不得人的大祸。

    自她嫁过来,自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狠绝至此。

    在得知整个萧家灭门消息的萧敏敏,便再也坐不住了,悲痛欲绝之下猛的一口鲜血喷出,在仆子们的侍候下,许久才缓过神来,而杜瑾似乎并没有着急跟担心,一脸冷漠的望着阁楼下的惨状。

    萧敏敏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杀气掠来,一旁仆子都频频后退,她拭去嘴角血渍,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破罐子破摔的状态疯笑一阵。

    甚至开始喃喃自语:“柳泠芌,你灭我萧家一族,我便让杜家初家全族陪葬。”

    只见萧敏敏对仆子附耳说了一句,那仆子赶紧领命匆匆而去。

    杜瑾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丝毫没有动容,看惯了杀戮的他,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小打小闹。

    只是可惜,那仆子刚刚踱步荣王府大门外,巫师乘着车马早已在府外等候多时了。

    这仆子心里素质极好,不慌不忙的行礼问安!

    巫师只挥了挥手,仆子便被五花大绑的送去了内殿,起初这仆子也慌乱的挣扎片刻,就要大声呼喊来提醒萧敏敏之时,又被巫师身边儿的心腹堵了嘴。

    望着正襟危坐又严肃威严的望帝,仆子开始有些紧张。

    随即走来一个五六十来岁的老嬷嬷先给了仆子一巴掌,表情淡定的望着她。

    仆子嘴硬,也不喊疼,就一直死扛着。

    老嬷嬷随即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力气太大,竟将这仆子嘴角扇出血来。

    她依旧冷目望着老嬷嬷,坚硬如铁,愣是一丝惧意也没有。

    老嬷嬷便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仆子这时候便有些懵圈了,按理绑了自己来,他们应该用重刑逼供才对,可无故挨了好几巴掌,嬷嬷愣是一句话也没有问,望帝也没有喊停,故而有些慌张起来。

    就在仆子沉思间,已经有三个巴掌挨在了脸上,只瞬间功夫,两边儿小脸已然红肿的将五官挤得变形。

    在心灵以及神思紧张疑虑下终于憋不住的磕头求饶,只是依旧嘴硬不交代该交代的,拒不透露萧敏敏的任何计划。

    望帝似乎有不悦,抿了一口茶,便将茶杯重重的落放在了桌面上,嬷嬷会意,接过护卫送来的短匕,明明晃晃的在她面前比划了两下,并将那仆子的一缕头发轻轻捻来,丝毫没有用力,发丝便瞬间被削断。

    仆子当下就不淡定了,赶紧磕头求饶。

    嬷嬷这会儿总算肯发话,冷淡的问道:“跟了荣王妃这么十来年,知道的应该不少,你若识趣,便最好乖乖老实招来。”

    仆子不敢违逆,又十分怕死,故而一五一十的通通道出。

    望帝大怒,好好的茶杯竟又被望帝握在手中捏碎,仆子见之害怕的缩进了角落里。

    其实在红拂尘央求望帝给她过生辰的时候,他便有了警惕之心,何况这女人颇有心机,总喜欢坐山观虎斗,明知望帝有不可操办喜宴的情况下还要求得恩典,便早就与巫师商量好了对策,并派遣大量暗卫盯着几方势力。

    所以柳泠芌夜闯左政史府与荣王府,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不知萧敏敏的下一步计划,这才不得不抓了她的心腹问话。

    望帝挥了挥手,示意嬷嬷。

    她会意,赶紧行礼担保道:“君请放心,人证奴们会好好看管,绝不会让她自裁或被暗害。”

    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嬷嬷便匆匆带着仆子退避。

    待到内殿空的只剩下巫师与几个心腹之后,望帝这才吩咐道:“去唤扶青大将军前来。”

    心腹应是一声!匆匆而去。

    只半柱香,扶青快步踱来,赶紧先行礼问安。

    望帝瞧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巫师,冷咳一声!他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将手中锦帕递给扶青。

    他仔细一瞧,竟是一张布防图,每个重要位置都以红墨圈了起来,扶青不解,故而问道:“君这是何意?”

    :“几个标注点都是萧家人马,可以说是全族兵力出动,一来是想灭杜家与初家泄愤,二来是想扶持杜瑾造反。尊定然容不得她,这几处兵马加起来总共五万兵力,尊命你前去平乱,可——能做到?”

    扶青正愁被杜家压制而无法出头,今日可不正给自己了一个表现的机会么!况且眼下杜家情况,自己也已经摸透,杜灵必然会是未来之君,保存自己的实力之下,讨好望帝又对杜家示好的话,自己家族何愁未来呢!

    诸多好处之下,他赶紧领命,甚至志在必胜的心里,自然要再次风风光光夺得望帝的宠信。

    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之势,扶青便已经兴致匆匆而去。

    瞧着愣神的巫师,望帝只冷冷一笑:“你担心柳泠芌,是因为初堇扬?”

    巫师赶紧否认,只说自己年纪大了精神不佳,望帝并没有为难,便让其回去休息。

    不过刚刚踱至门口,故而转身行礼问道:“事后,君打算如何处置少公爷与初家?”

    :“依法处置,这有什么好争议的。”

    巫师若有所思的应承着,心里正想着解救柳泠芌的注意。

    而此时,柳泠芌已经杀到阁楼一楼,只觉楼梯沉重的脚步声渗人,和一众暗卫的喊杀声袭来,加之刀剑交错的“锵锵锵”声,萧敏敏竟有些紧张起来,她猛的吹响长萧,阁楼内又涌出百名暗卫,其身法剑法都是一等一的,半盏茶功夫又将柳泠芌逼出阁楼。

    此时的她,只觉手臂一痛,硬生生被暗卫划了一剑,索性躲避及时,伤的不深。

    萧敏敏不甘心,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便吩咐了仆子取来弓箭,亲自拿了弓箭便对着柳泠芌飞射而去,直奔其眉心。

    柳泠芌耳目聪灵,察觉杀气掠来,纵身跃起躲过冷箭一击,缓缓落地的瞬间,四五个护卫猛然左右夹击而去,柳泠芌分身乏术,虽抵抗了面前几人的攻势,却也抵不住后方偷袭来的一剑,腰闪不及时,竟又被划出一条血口子,柳泠芌气结,反手便将偷袭的护卫一击致死。

    眨眼间,萧敏敏随之三箭齐发,一箭至眉心,一箭至胸膛,另一箭直逼其腰腹。

    柳泠芌快速纵身跃起,一剑斩落眼前的冷箭,落下之时,乘着护卫袭来,踢出一脚抵在其下颚,仰面弯下细柳腰又躲过一支冷箭,在踢飞护卫之时,猛然逼退另外一个壮汉护卫,拽着其衣襟一扔,便挡了最后一箭。

    萧敏敏似乎有些急躁了,甚至杀气不减,还固执不肯逃命,便齐刷刷又是几箭飞射下去,柳泠芌依旧顺利躲过,况且这姑娘不会武功,更别说内力了,飞射去的冷箭根本没有力量跟锐气。

    萧敏敏无法,只好在心腹的强硬劝说提议下,准备往政殿逃命,也好以望帝之力解救自己。

    怎奈想法是好,就是拖延的时间太长,柳泠芌已然甩了一众护卫,纵身越上阁楼,打死了几个心腹,堵在了萧敏敏的面前。

    追来的护卫也都不敢妄动,毕竟萧敏敏在她手里。

    要说狠辣,柳泠芌自比不过萧敏敏,但若比武力,她还是错错有余的,况且杜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很有意思的在一旁喝茶吃着点心,根本就不打算救她,可见萧敏敏在王府有多招人恨。

    萧敏敏不服又不甘心,指着柳泠芌鼻子呵斥道:“柳泠芌你敢动本王妃试试。”

    柳泠芌眉头一挑!眼神掠过一丝不屑,猛一剑刺进其胸膛,只是不够深,未伤及性命,就当小惩大诫教训她一番罢了!

    拔剑的那一刻,萧敏敏顿觉蚀骨的疼痛袭来,捂着胸口呵斥。

    :“今日且让你得逞,下次我定然将杜家初家全部斩杀殆尽。”

    :“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柳泠芌冷眸扫了她一眼,脸上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当初我妹妹是怎么受辱而死,我便让你怎么受辱而死。”

    :“你敢……!”

    萧敏敏依旧强硬的呵斥一声!

    柳泠芌也懒的理她,直接持剑将她毁了容,疼的萧敏敏险些怀疑人生,她捂着双颊,如此奇耻大辱怎能让她甘心,恼羞成怒之下,握着手中弓箭就要向她精准的射去之时,柳泠芌猛然横剑一挡,快速接住掉落的冷箭,随手一扔便射中一护卫,当场穿心而死。

    柳泠芌大仇得报,突然来了几个虚招,以为她就要将萧敏敏击毙之时,众护卫一心想着救自己的主子,便并没有注意柳泠芌的步伐,乘机纵身跃下阁楼的柳泠芌,给了一众护卫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跃入黑幕中不见了身影。

    萧敏敏又羞又气,赶紧吩咐荣王府所有护卫等全部追了出去,势必要将柳泠芌大卸八块才解气不可。

    萧家的人马也不是吃素的,任凭柳泠芌逃往何处,都能被瞬间追击而来,好似有天眼似得,总是逃不出他们的魔抓,眼下局面,也只好拼命应战。

    而萧敏敏的军队在没有得到她的指示下也不敢动,他们哪里晓得这一切都在望帝的掌握之中呢!

    扶青安排了五队人马,左右以及皇城正大门各派少量人马暗中等待,欲来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的计划,安排完毕,又纵马快速回到扶家,遣了三万人马各分一半分别赶往杜府与景王府。

    城外守着的兵马有些犯着嘀咕,想想他扶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回几次,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甚至都等不到萧敏敏的半分指示,到底是皇城内出了差错还是计划有变,他们竟一无所知,久等之下,一些小兵便有些泄气的微词。

    其中为首的首将赶紧握起手中的长剑飞射而去,将带头疑惑嘟哝的小兵一剑刺死。

    一众小兵一顿,害怕紧张之下便没有人再敢有退缩怯场之意。

    那首将见局势威慑住,便也不多话,只耐心等待着。

    眼下半个时辰过去,伤势处理完毕的萧敏敏疑惑起来。

    :“皇城内,竟还这样安静,可是前去传信的仆子遇到了不测?”

    心腹相视一望,各个无奈的摇了摇头,期间都顾着看护她了,哪里会想到其他的事去。

    见他们这般,萧敏敏便知道了个大概,故而愤怒的呵斥一声:“糊涂东西,赶紧派人去打探一番。”

    其中一个胆大的心腹领命而去,只片刻便匆匆踱步了回来。

    萧敏敏急切的询问道:“如何?”

    :“奴去瞧过了,皇城外的人马纹丝不动,而且您安排守在整个荣王府府苑外的亲信全部被换了一批。”

    萧敏敏此时大惊失色,但就是想不通是谁会这么精准的与自己作对,又急又气之下,牵动伤口,疼的猛然咳嗽起来,仆子们各个赶紧殷勤的照拂着。

    良久——平静思绪的萧敏敏匆匆唤了仆子赶紧前去发号施令,又吩咐仆子扶着自己去往了阁楼。

    眼下入春的季节,夜里微风依旧冷的刺骨,她望着独自欣赏月色的杜瑾,心中对他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感到失望至极。

    就在自己欲发火训斥他时,只见他望着月色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并没有转身瞧萧敏敏一眼,只淡笑的指着满地狼藉的院落说道:“瞧,这样黑暗的月色竟然将满院子的鲜红遮盖的严严实实。”

    萧敏敏哪有心思理他这些,故而气急败坏的呵斥一声!

    她忍着疼痛走向前去,拽起杜瑾的衣襟,怒呵道:“杜瑾,你个疯子,你看着我,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是你的结发妻,更是你的王妃,你何其冷漠自私,你不心疼在乎我也就罢了!难不成顶着你妻子名头的我都不值得你出手相救?不值得你出谋划策为咱们将来努力努力吗?”

    杜瑾缓缓推开紧紧拽着自己衣襟的萧敏敏,此时的眼神中再不是以前的隐忍与懦弱,而是冷笑着闪出一抹绝情的眼眸。

    :“你如何不知本王没有筹谋一分?”

    萧敏敏大惊!瞪大了眼睛望着杜瑾,心中突然乱的一塌糊涂,如今仔细想来,突觉哪里不对。

    她赶紧质问着:“什么意思?原来我——我才是那个入局的人,而你是什么身份?你谋划了什么?”

    杜瑾见眼下时机,也懒得隐瞒,便冷笑望着她,就像看一个小丑一般,不屑讽刺的神色看的萧敏敏憎恶至极,甚至快要发疯。

    :“从柳泠芌入狱之后,拂尘夫人已然与我携手引你入局,而阿韵那丫头不过是个箭靶子罢了!谁知道她这么血性,丝毫不输男儿,我们也没有料到柳泠芌会如此这么快的杀进荣王府,不过——时机也刚刚好。”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发妻,你怎么可以?害了我萧家又有谁辅助你登上皇位?你长脑子没有?蠢货。”

    萧敏敏怒不可遏甚至歇斯底里的训斥着。

    此时的杜瑾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一心只想为叶青璃复仇,他才不在乎皇位不皇位。

    :“你不配跟本王提发妻,本王的发妻只有一个,那便是叶家贵女叶青璃,你当着我的面儿敢说叶家灭门不是你所为?”

    :“是君后,不是我,不是我,是君后…………。”

    望着萧敏敏心虚又嘴硬的模样,杜瑾心痛的流下一滴泪来。

    :“母亲只是参与,她并没有要灭叶家全族的心思,你为了报复初堇扬,故意参了萧家暗卫在其中,以我母亲的手灭了叶家一族,为的就是嫁给本王,有了权利便任你报复,是也不是?”

    萧敏敏苦笑连连,果然痴情的男人最愚蠢,丝毫不顾家族未来,一味的情情爱爱。

    :“你恨我至极,却还要日日奉承于我,真是苦了您了。”

    杜瑾随即露出邪魅一笑,走上前拽着萧敏敏回敬一个白眼,附耳说道:“你输了,扶青出手,万无一失。”说完!便苦笑着扬长而去。

    眼下却独留萧敏敏瘫软在地,片刻神思回转的她,忍不住痛苦的哭喊,原来那颗棋子竟是自己,而望帝才是那个最大赢家,她此刻有多痛就有多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