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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子担心初堇扬的伤势,劝他几次先养伤再说,可他执意不肯,毕竟柳泠芌还没有找到,他怎能安心。
索性小橘子身上常常备着伤药,但凡对伤势有好处的便通通为初堇扬服下,主仆二人休息了片刻,养了些许精神,这才赶路而去。
直至巴国边境,果然碰见了柳泠芌等人,而小橘子还似乎受了些小伤,而能伤他的人不多,除非茹威。
柳泠芌与小丁狼已然发现了初堇扬主仆二人的气息,只是人未及身前,并不知是何人?
柳泠芌大喝一声!:“谁?”
初堇扬随即带着小橘子现身,望着他一身是血,尤其是醒目的胸口,流血过多而使的他的脸颊撒白。
:“泠芌,赶紧跟我回家,你们此举,恐怕已经引起了茹威的注意,赶紧逃命要紧,报仇之事,咱们重新议定。”
柳泠芌不愿意再受感情负累,更不想让初堇扬这样的局外人为自己所伤,便只摇了摇头,递上伤药与小橘子,自己则领着阿韵小丁狼欲离开。
初堇扬不顾身上重伤,推开扶着自己的小橘子,连忙拽起柳泠芌胳膊就往怀里楼去。
试想现在的柳泠芌,他那里是她的对手,这姑娘执意不肯,挣脱之下,便将初堇扬胸口的伤给撞的生疼,初堇扬免不了因疼痛而半跪于地,却依旧劝慰道:“茹威身边儿高手如云,泠芌你莫要冲动,此去不但是送死,还连累小丁狼与阿韵性命,你听我的,回来,跟我回家。”
柳泠芌只望了他一眼,心中思绪百味恒生,景王府与朝廷多有牵扯,跟他回去必然会为琐事而耽误报仇,她不愿意,便转身要走。
此时,小丁狼偷偷快速的将柳泠芌击晕,众人又惊又愣!
小丁狼见一众人疑惑的神色,好似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还都以为小丁狼发疯了。
他随口解释道:“我去茹威府上试探过,确实如少公爷所说,高手如云,连同我都无法靠近一二,反而还受了伤,我不想死,毕竟活着更有意思。”
众人无话可说,也懒得去追究小丁狼话中真正深意,便赶紧纵马的纵马,坐马车的上马车,这日夜里,马蹄之声格外响亮。
待到柳泠芌苏醒,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她抚了抚疼痛的后脖颈,随即想起方才被小丁狼打晕之事,故而疑惑的望着缓缓走来的他。
:“原来咱们的小丁狼也有自己的主张了。”
他并没有回话,而是温柔的递上一碗温热的米粥。
:“这几个时辰以来,你都未曾吃东西,想来也饿了,先喝了汤粥再说罢!”
柳泠芌并没有拒绝,轻轻抿了一口米粥,又突然想起一事来。
:“少公爷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不清楚,回了景王府,我只顾着照顾你,便没有去探望他。”
柳泠芌轻轻“哦”了一声!她虽不大明白初堇扬如何受的伤,但恐怕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便放下手中碗筷,欲下床去照顾初堇扬。
:“你担心他?”小丁狼拦在其身前,质问道。
柳泠芌待他如家人如朋友,如知己,她不愿意瞒着他,故而认真的回答着。
:“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他确实有了很深的感情,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又不想连累他,还要想要报仇,所以要忍痛离开他,他穷追不舍,我便放不下他,感情这个东西实在奇怪,明明觉得他一丝闪光点都没有,却还要对他付出了感情,小丁狼你是不会不明白的。”
未待柳泠芌说完!小丁狼望着如此认真含情的她,心中莫名隐隐作痛起来,甚至脱口而出:“我明白,小丁狼对你亦是如此,并非兄妹之情,如你与少公爷一般。”
柳泠芌丝毫没有惊讶!反而是说开了便觉得舒坦了,她认为小丁狼不懂得什么是爱,不过是一时兴起,或是混淆亲情跟爱情的意思,所以对于小丁狼的爱,她并没有负担,也没有逃避。
柳泠芌轻轻整理了小丁狼那有些乱的衣襟,温柔的说道:“你还是不懂。”说完便转身走了。
门外偷听的阿韵,只面对出来的柳泠芌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醒了,我还是去瞧瞧小丁狼。”
柳泠芌点了点头,随即往初堇扬卧房而去。
她踱步进了屋,望着呆滞而伤心的小丁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做安慰。
:“方才你将姐姐打晕,是为了让姐姐不去白白送命对么?忍痛将姐姐送往景王府,可为何不是辛荑阁或是杜府呢?”
:“出嫁女儿怎好动不动回娘家,景王府毕竟是王府,恐怕没有人胆敢肆意乱闯,比之辛荑阁,恐怕要安全许多。”
小丁狼说完!转身跃上房顶,眼下的他心痛在所难免,望着一轮月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韵不好打扰,只能各自回屋。
而此时又气又急的小橘子在房中踱来踱去,这是他主子有史以来受的最重的伤,能不能醒完全是看天意。
待到柳泠芌推门而入,小橘子反倒没好气的瞪着她,甚至只身挡在身前不让她靠近。
:“小橘子,你且让开,少公爷伤势严重,我先瞧瞧。”
小橘子不肯,虽说生气,却又不大敢向柳泠芌发泄。
一来柳泠芌是少公夫人,可谓是自己主子,二来柳泠芌武功高强,她若动粗,自己十条小命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夫人最好不要再让咱们少公爷为你受伤了,奴不能让你靠近少公爷,若有个好歹,你叫奴怎么向灵姬夫人交代?”
小橘子嘟哝半天,说话语气怂的柳泠芌都舍不得训斥他。
她只管往初堇扬床榻旁走去,小橘子的威势瞬间怂的赶紧躲到一边儿杵着。
柳泠芌认认真真的为初堇扬处理了伤势,直到没有大碍之后,主仆二人方能安心。
随即开了药方递给伺候的丫头,嘱咐半晌才让奴仆们赶紧抓药熬好送来。
此时的小橘子已经又困又累的杵在一旁打盹,如若不是仆子笨手笨脚,不小心撞上了其胳膊,给下了一激灵,还以为谁又杀进了景王府,正准备做好架势抗敌呢!
一旁仆子见了纷纷偷笑不止,更有仆子打趣小橘子就是一个一惊一乍的小呆瓜。
他此时反应过来瞟了柳泠芌一眼,见她没有半分心思嘲笑自己,当下便安心舒心许多。
这昏迷的人本身就无法吞咽,柳泠芌急的没有办法,好好的一碗汤药一丝也没有喂进去,足足浪费了一大半。
:“这下可怎么好?少公爷吃不进汤药,那伤势如何能好?”身旁仆子也跟着急得跺脚。
小橘子没好气的白了众仆子一眼,赶紧上前给柳泠芌示意。
他还年幼,某些话说不出口,便手忙脚乱的比划起来,搞得柳泠芌与众仆子越来越迷惑。
小橘子又气又急,他那里知道柳泠芌会对这事这么笨拙,便着急的提起桌上的水壶,猛含了一口,并又对着初堇扬比划起来,众人此时大悟。
柳泠芌将汤药递给小橘子,示意他亲自喂食初堇扬,小橘子眉头一挑,这事明明是他刻意给二人机会,以此来增加感情,但貌似柳泠芌根本就不受用。
小橘子不大高兴,猛的吞下口中的茶水。
:“奴怕苦,您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风似得跑没影了。
柳泠芌没好气的淡笑,随即遣退所有想偷看好戏的仆子们。
众人兴致大起,就要偷偷在门口留出一条缝偷看,小橘子不悦,当即便将仆子们遣散,自己却不要脸的在门外看的津津有味。
柳泠芌一口一口的将汤药送进初堇扬口中,直至全部喂尽才罢!
她望着门口身影,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
:“小橘子你且进来。”
这家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以柳泠芌的厉害之处,可不是很容易发现自己的嘛!
:“您请吩咐。”
:“少公爷是如何受的伤,你且仔细说来。”
小橘子听了这话,本就替初堇扬觉得委屈的他,便更觉得伤心起来。
此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讲述给了她听。
柳泠芌心疼初堇扬的用心,也感动他对自己的情意,但心中对红拂尘却也更加多了几分提防。
:“奴听少公爷说过,此次便是红拂尘偷偷来了景王府,不知与您说了些什么?竟然要带着阿韵与小丁狼一同离府。”
:“不过是一些气话罢了!”
小橘子毕竟是奴仆,心知自己的身份,主子若不想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天色渐晚,您不如先去休息着,这里就由奴来守着便好。”
柳泠芌望着初堇扬只淡笑道:“不必,我留在此处守着。”
小橘子拗不过,只好恭恭敬敬的退避。
直至第二日一早,初堇扬猛然苏醒,身体牵扯的疼痛,使他一阵闷哼!
当他缓过神来,柳泠芌就靠在床榻旁守着自己,他既心疼又欣慰,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随后将要轻轻搂着她安稳睡下之时,柳泠芌便也缓缓苏醒。
:“你——你醒了,你重伤未愈,且休息着吧!”
说着,起身就要安顿初堇扬小憩。
他浅浅一笑,捋了捋柳泠芌额前散发,能被自己心爱之人在身旁照顾着,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时辰不早了,哪里够休息的。”
:“你要去哪儿?”
初堇扬也没有打算瞒他,便实话相告。
:“可还记得昨日扶青在杜府所说的话么?今日闹腾的事,恐怕还很棘手。”
柳泠芌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突然多了一抹担忧之色。
:“你且小心些,莫要冲动。”
初堇扬淡笑着捧着她的脸颊,连连答应着好。
二人说了片刻的闲话,随即在柳泠芌的侍候下,为初堇扬捯饬完毕!这才与小橘子匆匆赶往了政殿。
一众官宦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等待望帝的到来,而此刻的杜裴远深深的扫了太卜一眼,却只得到了他眼色凌厉的回应。
看样子,太卜已经完全被扶青洗脑,不然也不会敢公然的挑衅杜裴远。
直至望帝悠哉悠哉踱步走来,看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着一抹疲惫。
:“君圣安。”
一众大臣跪拜之后,望帝只略挥了挥手,大伙会意,便各自匆匆起身杵在一旁。
:“蜀洲各司,十二部要职,历年来都是勤勤恳恳。只是近几年边境尤其不大太平,今儿政殿上先不说别的,且各自奏报紧要的政事来。”
望帝说完!众臣各自相视一望,左政史见无人上前回禀,便先带头行礼说道:“老臣手头上倒还真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望帝挥了挥手示意之下,左政史这才上前几步,深深的行了一礼。
:“禀君,犹记得当初寿仙城天灾之劫,大都议定取琉璃山之水,如今此事虽已平息,但这几日,当地的史吏上奏过许多次,言明寿仙城的水位已经涨了半丈高,如若再放任不管,恐怕天旱已除,洪涝又起。”
望帝深思片刻,当初几位大臣也劝说过他,如若琉璃山水源管控不好,必然会有此灾祸降临,只是没曾想会来的这么快。
:“依左政史所言,可有计策?”
:“老臣愚见,眼下放任不管势必会引起灾祸,不如先遣一位擅长排水治涝的能人前往,眼见了寿仙城地势地形当能很好处理。”
望帝扫了一眼在政殿之上的所有大臣,一个二个的空有一副啤酒肚,却偏偏没有一个能善任的。
:“我蜀洲洪涝从未发生过,能治理者少之又少,政殿之中可有愿意奔赴寿仙城勘察治理的?如若大成,尊记尔大功。”
此刻政殿之上,各个都相视而望,只是却没有人能揽这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何况办砸了,估计小命也不保了。
望帝失望的摇了摇头,他堂堂君王,之所以受族人爱戴,无非就是教化百姓务农而得名,使得蜀国所有族人吃得饱穿的暖,所以才顺利夺得皇位,如若说治理洪水,他恐怕是不能够的,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而此时,望帝正瞧见了初堇扬默不作声的杵在一旁,而且脸色极差,身子时常不由得摇晃,看似体力不支。
这小子会办事,每回交代他的事情都能很好的办妥,任务完成的丝毫不拖泥带水,心下打定主意要指定初堇扬时,扶青眼尖又会揣摩望帝的心思,想要提拔初堇扬,让初家死灰复燃,一旦功勋卓著之后,自己想要打压杜家就更不可能了,而初堇扬为了柳泠芌必然会千方百计的牵掣自己。
想到此处,扶青赶紧上前行礼,抢在望帝前头回禀道:“小臣有一人推举。”
:“你且说来。”
:“杜老将军的长子——杜灵。”
众人听罢!均是一惊!有议论纷纷的,也有不可置信的,还有憎恨扶青多事的。
尤其是望帝,好不容易将杜灵留在身边儿了,却又偏偏被他支出去。
其实初堇扬与杜裴远都能明白扶青的深意,一旦杜灵离开都城,恐怕某些想要谋害皇室之人就都坐不住了,甚至一路埋伏大开杀戒的要夺杜灵的性命。
何况眼下还有左政史的加入,如今杜瑾已经是他的乖女婿,肯定是要推自己人上位荣登皇位的。
望帝对杜灵另眼相待,大家都看在眼里,甚至都已经笃定望帝将会把皇位传给他,这种事对于几位皇子都是零容忍的。
杜裴远深知其中利弊,便赶紧上前行礼说道:“请君三思,老臣膝下就这么两个儿子了,且杜灵从小就愚钝,又没有什么才能跟处理事物的经验,这样浩大的任务,他万万做不得。”
望帝与杜裴远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怕他遇害而不愿意放任杜灵远行。
左政史见状,赶紧上前附和:“禀君,老臣也十分赞同大将军的举荐,老臣与杜灵少公会面过几次,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且一身的抱负可不能在家族中陨落了,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定当为忧国忧民,为族人某一份福泽,此等功绩,杜灵少公应当接纳才对。”
望帝转念一想,心中有所动摇,况且这寿仙城的任务巨大,如若顺利治理完成,便是一桩颇丰的政绩,对于将来的他,只有助益,没有弊端的呀!
杜裴远心疼儿子吃苦,更怕遭人陷害,又见望帝动摇,故而赶紧上前制止。
:“君请三思,老臣这个儿子养的娇贵,恐怕无法胜任,何况老臣与拙荆都已是花甲之年,看不得儿子远行,也不贪那政绩卓著,况且小儿年轻不懂事,又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去了不过是送死,老臣就算不要这副老脸,也不愿意看着他离开老臣身边儿。”
扶青脸色陡然阴沉,似有不悦,语气也变得更加冷漠起来。
:“杜老将军丢的可不是您自己的老脸,而是整个杜家家族的脸面,更是有负皇恩,愧对君对杜家的信任跟栽培,生为蜀国儿女,生死当为蜀国忧国恤民,杜老将军今儿若做了这没脸的人,恐怕今后蜀国人人效仿,那我大好河山的蜀洲将何去何从?”
:“此事过于夸大,而各位大臣也过于焦躁了些,方才都说了派遣才能,如今杜灵少公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才学。又何必多此一举,做旁人所不愿意做的事呢!琉璃山有水镜之称,却未曾发生过任何危及性命的洪涝,想来当地史吏是有这方面的手段跟智慧的,君一锦旨意,令琉璃山寿仙城两地史吏一同看顾岂不两全其美!”
初堇扬几句话出口,众臣各个都觉得甚妥,如此一来反而节省了许多没必要的精力,就在众臣一致赞成之时,扶青不大满意了。
:“当地史吏管控琉璃山已然竭尽全力,此番又将寿仙城重托过去,岂不是更让琉璃山的史吏负重艰辛么?”
左政史自然与扶青统一战线,见势赶紧附和:“大将军此言有理,若人人都只想着屈遣旁人,而自己却不亲力亲为,更不愿意谦虚向前辈学习,往后懈怠懒惰的思想能将蜀国守到几时?”
:“既如此说来!左政史大人与扶青大将军这样聪明的人,何不亲自前往学习跟治理呢?那本王倒是比较看好您二位的。”
左政史又急又气,就要与之争辩之时,望帝最怕吵闹,当即烦闷的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你等也无需再争论,尊已决定,就由杜灵少公亲自前往。”
杜裴远不甘心,欲再次极力辩驳,但却被初堇扬拦了下来。
他心知望帝的心思,既然圣旨已下,便无可挽回,如若触怒龙颜,恐怕就不是静思己过那么简单了。
:“君圣明。”众臣赶紧行礼附和。
望帝挥了挥手,将要退避众臣,转身欲离去之时,太卜突然上前行叩拜大礼,口中还不停喊冤向望帝请求做主。
望帝故作什么也不知的模样瞧着太卜。
:“你又有何冤屈?一并说来罢!”
太卜赶紧抹了抹那似有似无的眼泪,一脸委屈的面容都挤满了褶子,竟一丝也不像那二十几岁的小青年。
:“请君为小臣做主,前几日小臣与杜家纳亲,原以为杜老将军有体恤臣下学子之心,没曾想,当日纳亲,竟暗怀鬼心思,偷摸调换了新妇。杜家如此嫌贫爱富,将女儿偷偷换给了扶青大将军府,杜家侮辱小臣家世在先,又无上门致歉的诚意在后,更甚至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小臣告他枉顾国法,有违人伦,不配身居高位,更有负君对杜家的仁爱。还请君为小臣做主。”
望帝眉头一挑!好家伙,委屈吧啦说了一大堆,居然连自己都动摇为他喊冤叫屈了。
此番,他可不能再向着杜家了,只好无关紧要向杜裴远问了一句:“你说,可有此事?”
杜裴远赶忙下跪行礼,诚心诚恳的回禀道:“老臣起初并不知情,直到小女回门才得知此事,当日在府中,扶青大将军也在,小女已经说明,此事乃两家突遇劫匪所致,逃命的时候都躲到了一处,事情平息之后,两家手忙脚乱便上错了车马,况且天子脚下,老臣怎敢做出这等为人所不齿之事,还请君明查。”
望帝又将眸光转向扶青,那神色凌厉的吓人,似乎认定了此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扶青丝毫没有惧色,甚至都没有下跪,只微微行以抱拳礼,似乎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回着话。
:“小臣当日虽在场,却并不知晓其中缘由,杜老将军如此行径,小臣也是回门之日才知晓,到底是不是杜家有意为之,小臣一概不知情。”
初堇扬忍着身上伤痛,轻声冷笑!
:“扶青大将军与您的表妹从小一起长大,认不得杜家贵女,那您的表妹总认得吧!当日发现不妥,怎么不当日上报,如今却在此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知情,恐怕难以服众。”
扶青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初堇扬,对于他会跟自己作对的场景,他想了无数次,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当他处处为难自己的时候,依旧会有那么一丝难过。
:“当日,本将军高兴,多喝些酒,醉的不省人事,第二日醒来才发现,当时已经错不可追,便想就此将错就错,也免得几家难堪,谁知此事太卜不满意,上告了政殿之上,本将军能有什么办法。”
:“如此说来,扶青大将军便是欺君之罪,你可当得起?”
扶青此时冷漠的脸已经垮了下来,他随即又向望帝行以抱拳礼说道:“请君责罚,但小臣与杜家贵女回门之日,已经向杜老将军禀告了此事,当时不但被杜老将军哄了出去,还以警告之色不许小臣声张,当时小臣出府之时,围观了许多族人,亲眼所见小臣被杜府的仆子轰了出去的,您随便提问附近族人便知真像。”
杜裴远与初堇扬各自听罢!都是一怔!当时由于太生气,并没有将他当日举止感到不妥跟警惕,难怪他要激怒杜家所有人,为的就是这层原因,果然——冲动是魔鬼,正好给人拿了把柄。
望帝冷冷一哼!
:“杜裴远,扶青大将军所说可是事实?”
杜裴远眼下无论怎样的说辞,恐怕都已经不顶用了,毕竟眼下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无辜,何况花娘母女二人确实有此作为,他又能如何否认?难不成将自己的妻女拉出去顶罪么!
:“请君明查,此事尚有疑点,老臣以家族担保,对于此事老臣绝不知情,也觉得更不是意外!”
:“杜老将军为人刚正不阿,绝对做不出来这种傻事,请君明查。”
此刻初堇扬的说辞,望帝自然是相信的,况且为着杜灵,他也会保全杜裴远。
:“此事确实蹊跷,但也免不了有人从中作梗,太卜你放心,尊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既然杜老将军脱不了干系,便将杜家一族全部幽禁府中,没有尊的旨意不得出入,待到此案查出个水落石出,再由尊定夺。”
:“请君指示,此案该由谁来清查?”左政史趁热打铁的追问道。
望帝此时瞧着他,眼神忽然露出一抹杀气,神色略有不悦。
:“依你所言!何人能胜任呢?”
左政史到没有注意望帝的神色,只觉得心里舒爽,好似每一步棋都再按照自己的计划实行着,心中欣喜也是正常。
:“您用惯了扶青大将军,便由他清查,必然不会遗漏什么差错。”
望帝没好气的点了点头,望了巫师一眼,只见他会意,行礼便偷偷退避了。
良久!望帝才开口说道:“好,就依你所言。”
:“君圣明。”
:“尔等可还有要事奏禀?”
众臣各自低着头,没有一人在上前回话,想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了。
望帝挥了挥手,随即扬长而去。
此事待定,也没有什么可争论辩驳的,一众官宦各个行完跪拜之礼,便纷纷退避。
出了宫门,左政史匆匆赶上扶青的步伐,面露微笑,似乎笃定扶青会愿意跟自己一党。
扶青并没有正眼瞧他,只自顾自一路踱步。
:“大将军是泾渭分明之人,原先老夫不明,今日却见大将军之举,倒对你十分赞赏的紧。”
:“原来左政史大人也会夸人,只是不知,您眼下的深意。”
左政史浅浅一笑。
:“今日看来,扶青将军与本史是一样的人,孤立无援不如歃血为盟,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扶青此时漏出一副比哭还难堪的笑容,脸上写满了不屑于讥笑。
:“左政史大人恐怕错看了,本将军与您可不是一路人,你的野心都写在脸上,想要做的事恐怕整个蜀国都揽不起,本将军区区小小官宦,欺负欺负杜家,看着少公爷闹心就已经心情愉悦喜不自胜了,您的盟约,本将军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扶青说完!不屑一哼!随即大摇大摆走了。
左政史气结,望着扶青那副腹黑的言行举止,越看越生气,要不是周围出宫的官宦众多,为了颜面隐忍,不然他真想一掌拍死这个自以为是的扶青。
初堇扬望着碰了一脸钉子的左政史,不由觉得好笑,他了解扶青的脾气,就算有仇恨也不会伤及无辜的人,此番左政史的贸然拉帮结派,反而让扶青厌恶至极。
杜裴远见初堇扬看的发呆,随目光望去,原来是暗自生闷气的左政史,正是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吾儿危矣!”
初堇扬此时反应过来,见杜裴远忧愁,赶紧宽慰。
:“您放心,本王会妥善安排杜灵少公的安全,只是这期间要辛苦您老,恐怕还要委屈禁足半月余才能将此事善了。”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是打仗出来的男人,这点儿苦算不得什么。”
初堇扬淡笑着,毕竟杜裴远的人品也并不差,遇事也冷静看得开。
二人不敢闲话片刻,皇宫之内处处都是望帝的眼线暗探,隔墙有耳不能多停留,故而匆匆告辞散去。
待到杜裴远回到府中,他并没有理会焦急等待他的杜老夫人,而是直接去了内阁兰芳榭。
花娘见了杜裴远怒气匆匆而来,想必是在政殿吃了瘪,故而不敢多言多虑,只乖乖的为其宽衣上茶,甚至亲自为其按摩,以解他身上的疲劳。
而此时杜老夫人已经跟了来,仆子们不敢怠慢,随即恭恭敬敬的奉茶。
杜裴远环顾一周,将所有仆子遣退。
此刻整个屋子安静的如同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般。
良久!杜裴远抿了几口茶才说道:“君有令,杜家一族从今日起,不得出入府中半步。”
左右两边儿立着的媳妇儿一听!顿时慌了神,尤其是花娘,她女儿本来就在将军府受苦受难,就靠着自己随时出入大将军府去给杜冉些许安慰,如若今后不能出门,她女儿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花娘顿时感觉天塌地陷,赶紧跪地央求询问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您想想法子吧!咱们女儿胆子从来就小,她肯定会吓坏的,扶青那个魔鬼,指不定怎么欺辱冉儿,求将军您救救她吧!”
杜裴远一脚将花娘踢倒在地,脸上也突然漏出一抹厌恶。
:“你也知道焦急了?当初教坏冉儿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你还好意思求老夫救她,你休想,如今咱们杜府之劫,都是你们母女二人造成的。”
花娘瞪大了眼睛望着杜裴远,不可置信的流下眼泪,曾几何时,杜裴远宠爱她都不舍得伤她一根头发丝,如今竟然对自己拳打脚踢,这种突然间变化的态度,自然无法一时接受,当下,便嘤嘤委屈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