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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泠芌有个规矩,但凡是请她看诊的人都需得从侧门出入,一是为了不影响店里生意,亦二是自己不喜欢大摇大摆从店里正大门出入。
初堇扬独自站在侧门外,由仆子前往通报,他心知柳泠芌不大爱见人,便购置了马车来接她。
只是人到了门口,却瞧见几个少女怀春的花痴仆子望着初堇扬傻笑。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吩咐了仆子将姑娘们打发了走。
:“少公爷以后只管吩咐仆子来请便可,何必亲自前来,若你多来几回,我这辛荑阁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初堇扬只淡笑,并示意其上马车,柳泠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便匆匆落座于马车之中。
这会儿人刚到大将军府门口,扶青已然在此等候多时,初堇扬伸手相扶,却被柳泠芌冷眼相待,会武功的人那需要这般做作。
就在扶青觉得好笑欲打趣初堇扬之际。突然被一阵快马疾驰于长街之举给惊讶到,其速度之快。幸而街道两旁百姓闪躲及时,不然非出事故不可。
马背上的人扶青见过一次,是望帝的暗卫,只是不知今日匆忙是为何?
初堇扬见他神色似有很多疑虑,只是眼下不是打听的好时候,便直至柳泠芌为其之父看诊时,他才屏退奴仆询问。
:“可是觉得不妥?”
扶青望了望认真施针的柳泠芌,好似心有顾忌,便不敢言明,初堇扬淡笑道:“放心,柳姑娘是最不喜插手旁人之事的人。”
扶青这才放心,便说了个明白,方才纵马之人确实是望帝身边儿的暗卫,因当时抓捕红衣刺客之时打草惊蛇将人给放走了,望帝大怒,惩罚于责打四十牛骨鞭才罢!当时扶青就在场,所以将此人认的清楚,不过今日为何突然如此却不得而知。
:“看这速度,此事怕是不简单。”
:“我乃戴孝之身,无法探听缘由,不过看这局势恐怕朝局要动荡,你还是多多留心才好。”
初堇扬心中虽疑惑,但也不愿意搞得人心惶惶,只略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没要紧的话,使扶青放松些。
看诊完毕!柳泠芌十分满意其父康复程度。
:“你们且放心,大将军的身体如今恢复的很好,再用药巩固半月余也就可痊愈了。”
扶青大喜,连连向柳泠芌道谢,这姑娘见不得这些虚礼,只取了自己应得的诊金便告辞回辛荑阁。
扶青瞧的出初堇扬的心思,只是向他挥了挥手示意其赶紧谈恋爱去,他这个单身狗也不好强留人家自己当电灯泡的理,故而十分有眼力见儿,望着初堇扬急切走出去的背影不由得一笑,心思如此迫切了,居然还要强装镇定。
柳泠芌刚上了马车坐定,初堇扬则纵身跃上车马,不由她反应过来,便已经耍无奈般的坐了进去。
柳泠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果然越是高官的人就越霸道,不容旁人答应不答应。
她稍稍挪步,尽量与之保持礼貌距离,只是初堇扬不愿意,柳泠芌动一步,他便上前两步,直将柳泠芌挤入角落。
望着他那炙热的眼神,似有打趣的意味,柳泠芌又羞又气。
:“少公爷有话吩咐便是,但请离我远一些。”
初堇扬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便赶紧松了开,留出了一定距离。
柳泠芌条件反射的捋了捋衣裳,又整理了理长发,随即才使心绪稳定如初。
初堇扬淡笑,只是心中多少有点儿失意,他分不清柳泠芌到底是因为大仇未报而不愿意有儿女私情,还是因为在她脑子里就没有感情这个词!冷漠的非要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近几日我恐太忙,无法时时前来探望你,若有难事,大可遣小丁狼来景王府寻我。”
柳泠芌一阵无语,从小到大她何时求过人,况且自己啥也不缺,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只要他这个“无赖”不粘着自己就是最好了。
:“少公爷放心,我一个区区小女子哪里就有什么难事麻烦您的理。”
初堇扬无法,这笨女人一贯如此,不与之计较便可,随即从怀中取来一块景王府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王府,遇事至少也能方便些。
:“这小东西你且收着,作用大着呢!若要进入皇城,拿着它便能畅通无阻,你别不信,君亲自允诺过的。”
一听闻可以随时出入皇城,即刻便动了心,对于她来说,这也是天大的好事,便爽快的收下了。
起初原以为她不会随意这样痛快收下,心中还不断想着法子让她接受呢!眼下之举反而让他一愣,随即无奈了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了解的她太少。
二人闲话间,辛荑阁已然抵达,柳泠芌赶紧下了马车,不敢与之多待片刻。初堇扬见她如此急切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赶紧拽上她那莲藕般纤细的胳膊,并嘱咐道:“柳姑娘,小丁狼在你身边虽然并无大的危险,但因自身问题不能时时待在你的身边,望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莫让我担心。”
柳泠芌瞧着他的神色是真的关心自己,便不好再冷着脸对他,只温和的答应了几句,这才匆忙回了阁楼房中。初堇扬目送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这才舍得离开。
只是此刻辛荑阁内,杜若无意站在窗外正望着初堇扬身影犯着疑惑。
年轻人不够专注喜欢发呆,直至国相来了这一炷香时间都未曾发现。
待到国相足足喝了三杯茶水过后,方示意仆子向杜若禀报,他随即回过神来向之欠礼。
:“您方才瞧什么呢!这么入神?”
杜若冷冷一笑!
:“您可能猜都猜不出!”
国相不以为然,良久——才说道:“您莫不是说初堇扬。”
杜若一惊!初堇扬的脾性是出了名的不在外逗留浪荡之辈,别说上个饭店吃个饭喝喝酒,连同景王府大门十几年来就没出过几回,更别说拈花惹草,还来辛荑阁听曲儿赏舞了。
:“本相知道你疑惑,但也不难猜出,如今的初堇扬深得君看中,且信任有加。你认为杜裴远一族近日来遭受刺杀会这么悄无声息么?”
杜若细思恍然大悟。
:“原来此事乃国相所为,只是不知为何?与初堇扬有甚关系?”
相王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对杜若是有千万个不满,不论宫内宫外的大小政事他都漠不关心,甚至吃喝玩儿乐就跟个傻子一样坐享其成,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才会选中杜若做棋子。心中多少会容忍他的愚蠢些。
国相近月来一直再试探望帝的口风,也缕缕劝解过早日选定继承人才好,可望帝实在太精,竟然不肯透露半个字,他思来想去只能暗中查探。
让他不断吃惊的当属杜裴远一族,当年因为贪赃枉法、出了人命官司才被望帝削去官职,罢黜了其家族男丁百年不可入朝为官,并流放在外。
按理!这一家族应当破败衰尽才对,可偏偏他着人打听才发现,其家族在嬷赭河一带生活的无比富裕豪气,尤其是子孙们的课业学识,请的都是都城里最好的私塾先生,甚至还有望帝身边退休的老师隐居此处,鞠躬精粹的教导着其后嗣。
估计论学识、见识、能力、品行都是望帝的亲儿子无法比拟的,他害怕,害怕望帝留有后手,毕竟在那个社会时代,能者居之,皇家帝位禅让是最常见的优良品德,此事望帝也参与其中,难不成他打定主意要禅让旁支?
杜若见他思虑过重而发呆,便赶紧提醒道:“国相怕是累了,不如回府休息着。”
此时反应过来的国相只略笑了笑,并嘱咐道:“杜裴远身边儿有能人异士守护,你莫要冲动。几次刺杀不了还有机会。你若打草惊蛇便会错失良机,目前你且先盯着初堇扬,望帝的左膀右臂唯有他跟扶青那个混小子,最好牵制着他挪不开身最好。”
杜若迷茫万分,他一个花天酒地的皇子能有什么权利去干涉一个王爷的行踪?
:“辛荑阁的阁主是位女神医,这位姑娘名气起来之际,便有初堇扬出访辛荑阁之举,这二人关系匪浅,况且灵姬夫人看中左政史家独女,你可在其中转圜,既要初家与萧家不能联姻,又要牵制两家抽不开身插手杜裴远一族之事,我想贵子应该能有手段吧!”
杜若恍然大悟,赶紧连连应是,并再三保证完成任务,国相这才放心满意的扬长而去。
待到这满脑子都是诡计的老头走远,杜若这才紧闭房门,大口喝起茶水来稳定情绪,甚至越想越气之下将茶杯摔碎了一地。
:“他臭老头算个什么东西?颐指气使做给谁看!”
杜若身边儿的心腹是他母亲从西黄国带来的,十分衷心。见自家主子如此,怎能不忧愁。
:“依奴看,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您该装愚蒙混过去。他这是拿您当剑使,不论成败都能将他自己撇的干净。”
:“你以为今日他是来给我做选择的么?他这是再给我一个向他投诚的机会,与他合作几个年头,虽然只扳倒了杜允,但初家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他多精的人,惯会拿别人当靶子,怎么可能让我的手洗了个干干净净,他却满手鲜血,如此,我必然要有个案底才能让他安心。待我大仇得报,第一个除去他这眼中钉不可。”
:“那依您看,此局何解?”
杜若邪魅一笑,:“查嘛!荣王妃与萧敏敏是多有意思的女人,必然对我有所助益,况且我对这辛荑阁的阁主十分感兴趣,不如先从她着手,兴许还有意外收获。”
那心腹随即恭恭敬敬领命而去。
不过短短几日,杜若便收买了灵姬夫人派去监视初堇扬行踪的仆子,并将柳泠芌与初堇扬的关系添油加醋的抖了出来,甚至将消息也透露给了萧敏敏,只是荣王妃如今已是他人臣妇,对于初堇扬的动向她显得十分淡漠,也不屑于去管,有时听了这些闲言碎语也只当玩笑话罢了!
只是不巧,来花园散心的红拂尘却无意听了些一嘴晦气话,她在乎初堇扬,心思却没有荣王妃透彻,更没有荣王妃有度量,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只管生气之下将一旁的鲜花都折损了大半却不自知。
恰巧这一幕又被进宫向望帝请安的杜若看见,他好奇的望了望园子,原来正是仆子向荣王妃禀报初堇扬在外的谣言。
杜若不由得冷笑!
:“真有意思!原以为失去荣王妃这个助力反而会棘手些,果然还是老天疼我,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只是不清楚这室宠脾性,只怕适得其反。”
杜若细思,随即吩咐仆子仔细查查红拂尘才罢!
萧敏敏的气性大些,但毕竟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大吵大闹吃这酸醋,只是听多了闲话,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却又怕自己母亲知晓后,不让其两家联姻。只得自己先安耐下。
思量片刻,让其仆子打听了柳泠芌近日的行踪,随即又吩咐车马亲自赶往辛荑阁。
只是到了目的地,她却并未急着下车,而是等待。
直至柳泠芌做了别家官宦车马驶来,下了马车,提着药箱欲进门之时,萧敏敏忽由仆子扶下车,并语止道:“姑娘请留步!”
柳泠芌循声望去,富家小姐闺阁贵女她见的多了,对于萧敏敏的排场她并不觉得惊讶。
待到萧敏敏走向前来,见她嘴角含笑,气质卓然,举手投足无不是一种豪门望族的姿态。
而她柳泠芌身姿窈窕高挑,行动似如柳扶风,尤其这一双明亮动人的一双丹凤眼,闪烁如炬若有星光,这便更想让萧敏敏知道面纱后的容貌会是如何的惊艳动人。
:“姑娘唤我何事?”
萧敏敏淡笑:“近日身体不大好,寻了好些儒医都无用。听闻阁主医术精湛,便亲自前来拜访,还望您不辞辛苦为我且瞧瞧。”
柳泠芌自然不知萧敏敏此来何意,只知是病患就该有仁慈之心照顾到每一个族人,便礼貌的将萧敏敏请进了阁楼,但她不喜过于瞩目的排场,身边儿的仆子会意请其一众在外等候,萧敏敏倒也是个好说话的主,便只带一心腹。
经过看诊,柳泠芌眉头一挑,萧敏敏这是在无病呻吟,便知此人来者不善。
她随即敛去笑容,捋了捋衣袖说道:“近几日也不知怎的,吃不好睡不好,瞧着在女神医这里兴许能有法子,原来姑娘的医术也不过尔尔。”
:“您有话不妨直说。”
萧敏敏摇曳着手中的团扇,突觉眼前的美人儿是个爽快人,只是要明说,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听闻姑娘医术了得,我只是对辛荑阁甚是好奇罢了!”
柳泠芌淡笑!
:“外界传言总会夸大其词,久而久之,本来没有的事,传也传的有了,区区医术不过是混口饭吃的本事,如若此事为姑娘带来了困扰,那便真是抱歉,但今日见你面色红润似乎没有食之无味夜不能安寝的病症,请恕我医术欠缺,实在诊不出姑娘的病因。”
:“女神医果然是心灵通透之人,只是前些日少公爷来的勤了些,我担心他身体是否安康,特来问问。”
柳泠芌无奈一笑!这样说来,那眼前这位贵女便是左政史家独女萧敏敏了,所来为了初堇扬,那这俩家肯定是有姻亲在,不然她怎么会屈尊降贵的来此处警告自己,如此想来便也说得通。
:“确实!不过近期却又不来了,想是身体已无大碍,我这儿病患太多,有时记不住人,恐有怠慢。”
萧敏敏幽幽一笑!看她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模样倒不像在撒谎,心中便放下了几分警惕防备。
而此时在门外死守的小丁狼认真注意着屋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想要去解救尴尬场面里的柳泠芌。
索性此时阿韵从外赶了回来,也不知在什么地方骗了来许多点心,只向小丁狼使了使眼神,他会意,赶紧指了指房内。
这丫头兴高采烈猛的冲了进去,一面蹦蹦跳跳喊着“姐姐”寻找柳泠芌,一面捯饬着抱了一大堆在怀的点心。
萧敏敏一见,呵!这丫头长的颇为水灵,那如杠铃一般笑声,眉眼之间无不展现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清纯模样。她不由得一愣!妹妹都这样貌美,可想而知她柳泠芌有多惊艳。
阿韵眼里容不了旁人,就如同小丁狼眼睛只有柳泠芌一样。她无意将放在茶桌上的团扇随意拂去一旁,随即将点心通通放在桌案前,一面夸赞点心好吃,一面亲自喂她尝尝。
萧敏敏又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使起团扇拽在手中。
柳泠芌嗔怪的望了阿韵一眼,随即收捡起点心说道:“你这丫头,客人面前也矜持些。”
阿韵挠了挠头,俏皮的嘟着嘴。
:“哪有人啊?”随即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看见了两张陌生的面孔,她一愣!又突然问道:“这个姐姐是谁?我却没见过。”
柳泠芌心知她的身份,但她本人未曾表明,不敢贸然介绍,正在为难之际,萧敏敏只尴尬的幽幽一笑:“我是谁不要紧,毕竟也只是一面之缘罢了!以后自然也没有机会再见。”
阿韵不悦,觉得奇怪。
:“哦!原来你是病患啊!但是此前让我姐姐瞧过病的人都有再次复诊的,所以,你下次定会再来,以后说话不要说的太满。”
这丫头单纯,二人只当她童言无忌不与计较,只是萧敏敏略显尴尬,便赶紧辞行,柳泠芌不喜满肚子心思的人,便只吩咐了仆子送至门外。
:“这个姐姐真奇怪,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柳泠芌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的笑道:“谁像咱们阿韵这般没心没肺啊!只顾吃。”说完!便收拾了桌上零食,递给贪吃的她:“我不爱吃这些东西,你且拿着回自己房间去吃,等姐姐忙完了再陪你玩儿。”
阿韵开心的应了一声!便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房间。
小丁狼望着柳泠芌,眼神中闪烁着担心的神色,这女人看似人品卓然,但话语间全是霸道不容反驳。
:“下次她来,便找机会推辞,也不必过分担心。”
小丁狼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在二人闲话间,灵姬夫人派人来请,以同样的借口将她请进府中。
聪明的柳泠芌自然明白其中缘故,只怕又是因为初堇扬,但此时拒绝恐怕以后生出许多事端,便只好跟随而去。
另她疑惑,既然是灵姬夫人邀请,怎的不是景王府,而是祭祀殿?
这夫人的气派比之萧敏敏更甚,其雍容华贵的气质估计连君后都要逊色几分,容貌绝佳,年轻时的她必然也是一位惊艳绝俗的美人,不然怎能生出初堇扬这般俊逸的人来。
灵姬夫人十分虔诚的跪拜完毕,又慢悠悠的做了净面净手的工作。直至抿了一口茶方说道:“女神医,我竟不知还有柳姑娘这号人物,今日邀你来,并非看诊,想来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柳泠芌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随即也悠闲的抿了一口茶!
灵姬夫人好奇的望了她一眼,瞬间愣住,这周身气质跟这冷傲的举止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只是锦纱蒙面,瞧不出容貌来,但看一双眼睛便知是个美人无疑。
:“我也不是那狠心的人,如若你跟堇扬确实情投意合,我可以勉强迎你进门做他的室宠,但此间你给我安分守己一些,一切与萧家纳了亲,我自会让你在景王府有一席之地。不过王府规矩多,容不得什么阿猫阿狗在我眼皮子底下使心机,做人安分,我也就多容你几分。”
柳泠芌淡笑,至始至终她可未曾有过越矩之措,更没有想过嫁人,何况还是一个低贱的室宠。对于灵姬夫人的坦白明了她有些敬重,但对于她那犀利的言辞感到憎恶。
:“夫人过虑了,不过可惜,我并不认识令郎,也未曾有过接触,竟不知什么人将这风言风语传进了您的耳朵,得益的又是谁?”
灵姬夫人飘了她一眼,随即冷笑,这小女子倒也将事情看的透彻。
:“确实!我并未认证,既然女神医亲口说了与我儿无甚关系,我也不深究,希望你记得今日所说的话,以后若有跟堇扬纠缠,我必不会轻饶你。”
柳泠芌不悦,随即欠礼提醒道:“小女在都城生存十余载,此间日子过得富足平静,更不屑于攀附权贵,也不喜富贵之家的勾心斗角,莫说少公爷,纵使天王老子小女也看不上。还请夫人先教导好您的贵子,莫要处处惹祸上身才是。夫人若没有吩咐,这便告辞了。”不卑不亢的一顿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灵姬夫人身边儿的心腹听罢!倒比主子还激动生气,这几十年来,谁敢给自己主子甩脸色,她可是头一人呢!
:“小妮子不识抬举,也忒不懂规矩了,这高傲的姿态做给谁看?”
灵姬夫人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眼神,这仆子才察觉自己的失言,赶紧告饶闭嘴。
方才心里还想着这姑娘像自己,这会儿就被仆子训的一文不值,这不摆明了骂自己嘛!
:“罢了!先回府吧!”
灵姬夫人觉得无趣,便在仆子们的簇拥下回了景王府休息。
柳泠芌虽性子冷情孤傲不大在意旁人的看法,但总是年轻,激不得怒,心中不悦,便独在后院芙蓉园中抚琴,希望以此来抚平情绪。
只是不巧,芙蓉园一角正有两个小仆偷听偷看,正在气头上的柳泠芌不悦,悄悄从袖中取来几颗珠子弹指而去。
二人闪躲不及时,均被打中穴位,瞬间瘫软在地。此时赶来的小丁狼以这身躯面容就足够骇人,况且还如此粗暴的将二人打成重伤。
随即命阿韵将二人捆绑了扔到墙角,神色慌张害怕至极,他们哪里知道柳泠芌的厉害,有些失策罢了!
柳泠芌懒怠,独自靠在贵妃榻上休息,便由阿韵询问缘由。
二人赶紧磕头告饶,此时害怕哆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别吵,你等回我话便是,再牛头不对马嘴,我打死你。”阿韵恐吓道。
二人一愣!望着这小姑娘可爱又单纯的模样哪里像个会打架的人,便不信。
阿韵不悦,指着如鬼魅的小丁狼,故作凶狠的姿态说道:“他……他武功厉害,脾气又暴躁,气急了还会吃人,你们怕不怕?”
二人望着小丁狼,怕是怕,关键他还配合着做了个鬼脸,这俩没被吓死就该吓得尿裤子了。
此时不老实交代更待何时!便一五一十的说了明白,他二人原来是荣王妃派来的人,为的只是想知道柳泠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并无恶意,不过是被仆子们念叨久了好奇而已。
阿韵不满的嘟哝道:“就这儿?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搞得我们以为要天塌一样。”
:“我们再也不敢了,还请姑娘放了我们吧!”
阿韵不悦!吓唬道:“才不,小丁狼,把他们吃了吧!”
二人惊恐万分,赶紧磕头告饶,阿韵觉得有趣,哪里肯这么容易放了他们呢!
小丁狼则配合的取来长剑,手持锦帕不停擦拭,唬的二人尿了裤子。
只是此时,柳泠芌与小丁狼突然发觉一股武功深厚的气息。片刻警惕起来,阿韵不解,突然这样安静的严肃她有些害怕,便赶紧躲入小丁狼背后。
他不自觉的挪动身躯,本来就不喜欢旁人与自己亲近,便指了指远处阁楼内,阿韵会意,赶紧躲了去。
:“这又是荣王妃派来的?”柳泠芌不解。
那二人赶紧摇头否认,荣王妃的人品他们比谁都清楚。
:“此人来者不善,小丁狼你要小心。”
他点了点头,便直奔那人而去,极其卓越的剑法使的如云流水,只是来人不止一个,且各个武功了得,柳泠芌心知小丁狼能轻松对付,便不在意。
她望了望天色,对着阿韵吩咐道:“丫头,拿酒来。”
阿韵为难,都这节骨眼儿了,还有什么心情喝酒,但碍于柳泠芌的威严不敢不从。
要知道一面饮酒一面看打架的场面如何不惬意,而阿韵似乎也领悟到了此间有趣之处,便也坐在台阶上,吃着点心观看,唯独被捆绑了的二人不敢看,各个将脸埋在墙角处,默默祈祷。
或许来人武功过于精湛,小丁狼不小心放松了一个,那黑衣人直奔柳泠芌而来,长剑寒芒森森,招招快准狠。
柳泠芌喜欢恋战,但似乎心情极好,也不愿放下手中酒坛,一面把酒与其对弈,一面闪躲其锋芒。白衣在舞动的身姿下更飘逸优美,犹如贵妃醉酒更甚西施几分柔态。
别人打架打的酣畅淋漓,场面血腥暴虐,比如小丁狼。但看柳泠芌就如月下酌酒月下舞,似仙子下凡尘一般惬意自在,阿韵有些看呆,她从未见过如此慵懒的美丽。
而小丁狼这头就比较直接些,只见那黑衣人挥刀向小丁狼头顶砍来,他横举长剑,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而后小丁狼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剑一击。
怎料此人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至小丁狼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直奔小丁狼挥刀向小腿刺去。
小丁狼一转身,持长剑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刀,刀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黑衣人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小丁狼那又快又狠的长剑,并不断向后迈步。小丁狼察觉此人内功深厚,持剑的虎口被震的发麻。旁人看了只以为是小丁狼在进攻,实际却连接招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阵风吹过,黑衣人陡然抬手。小丁狼立时全身戒备,屏息地盯着黑衣人。
只见他将大刀一扔,从腰间取出一把笛子横在脸前,那怪异的声响,嘎然划破了寂静,听得人心为之悸,血为之凝。
小丁狼随即大喝一声:“泠芌、阿韵你们小心了!”
只见随着那声响,墙外的红衣人,动作矫捷得像是在黑暗之中,闪电似移动的怪物,冲向众人。
撕杀再次袭来,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
混乱之中,小丁狼无暇顾及柳泠芌等人,对手个个都有精湛的刀法技艺和矫健绝伦的身手。
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吹笛子的男人突然停止,小丁狼武功也不是盖的,无论来多少死尸都拿他没办法,况且自己主子的命令只是打听消息,并没吩咐杀人,他赶紧带着两个被捆绑的小仆匆匆离开,其余几个红衣人见势也纵身跃入黑幕中,逃的无隐无踪。
不过此时的芙蓉园中,全是被折断的芙蓉枝丫,甚至被浓稠之极的血染的绯红,在星月微光之下,鲜血泛着一种异样的红色,园中石桌石凳和贵妃榻都被毁的一塌糊涂。
只是此时,柳泠芌似乎打的不是很过瘾,红衣杀手散尽,酒也喝光,她便觉得有些醉意。身子觉得轻盈,摇摇欲坠之下便倒在了小丁狼怀中。
小丁狼望着阿韵,她赶紧回过神来,会意。
:“你且带姐姐回屋休息,这里交给我。”
小丁狼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搂着有些睡意的柳泠芌纵身跃入阁楼内。直至安顿好之后才放心离去。
阿韵偷懒耍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收拾院子,只吩咐了几个仆子打扫这满目疮痍的芙蓉园,只片刻,院子又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