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吟应觉月光寒

穆雅斓蚱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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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府医来!”苏梓安抱着一脸苍白的慕楠栀沉声道。饶是景休看见自家公子如此认真的神态也是愣了一下,想想公子何时会为一名女子在意过,不过很快便又回过神来“是,公子。”

    无暇顾及其他人,苏梓安抱着她急速地向着距离最近的房间跑去,她很轻,身子瘦弱,这是他的第一感觉。“砰”苏梓安一脚把门踹开,小心翼翼的准备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可是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怀里的女子扯住了,“松手。”他用力撤了撤衣袖,可是那被攥住的衣角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他素来不喜欢别人扯他的衣服,可是如今对着这位也是无可奈何了。

    “公子?”

    王管家此时带着几名侍女进了房间,包括芳娘也跟着进了来。

    “前堂都安排好了吗?”苏梓安看向王管家。“公子放心,各路官员都打点完毕,也都已经差人护送回府了。”王管家站在苏梓安身侧回答道。“嗯。”苏梓安点了点头就将眼神投向了慕楠栀。想着这女子身子怎的那么柔弱,明明不久之前还曾“相谈甚欢”,如今便将自己身子搞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够蠢得。

    不知道是不是苏梓安的错觉,他能感受到她的颤抖,隔着衣服从肌肤之处传了过来,他身子震了一下。不一会就看见慕楠栀睫毛在眨动,嘴里念念有词,不过因为声音太小,因此他也没有听清。

    “这大夫怎么来的如此之慢。”芳娘小声地呜咽着,小巧的瓜子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在床榻旁来回抱拳踱步,伸着脑袋不时的向外张望着。苏梓安看着额头满是汗迹,压抑着喘息的女子,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额头碎发微微遮盖住紧闭的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少许时间,床上的女子便停止了颤抖,她的手指开始慢慢发凉,当然这变化只有苏梓安自己知道。

    仿佛做了一个决定一般,苏梓安预备将手指引向那女子脉冲之处。“公子不妨在等等,相信府医很快就到了。”王管家声音带着一抹严肃的意味,向前一步说道。苏梓安扬起下颚,眼神晦暗不明的闪烁着,像是在丈量,在思索。“公子,府医来了。”这时景休大步流星的跨过门槛,来到了屋内,尔后一名郎中装扮的大夫状似五十多岁之态,斜斜的背着一个小药箱也跨了进来。苏梓安听到府医来到的声音,手上摸脉的动作又变成掖被角的动作。

    “太好了,大夫快帮我家小姐看看怎么样了?”景休顺着声音望去,入眼就是容貌秀丽的少女面容,眉目间流露出一副焦急的模样。那大夫也顾不上搭话,身子一弓,便从怀里拿出一方素白的帕子覆在慕楠栀的手腕处。

    “除了府医,你们都退下吧。”苏梓安的眼神虽然是看着大夫的举动,但是口中的话却是对着众人说的。等大家都散去,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大夫一脸愁容的摇了摇头,挪开了巾帕,将手腕上的银针尽数收入布袋,起身站了起来。“如何?”苏梓安此刻的语气里不夹杂任何情感,只是简单的询问着,像例行公务一样。

    那大夫两臂合拢向前微曲,对着苏梓安作了揖礼道:“此病甚是复杂,虽从表面上观其面相并无不妥,但瞧其脉象确实纵横紊乱,气息不调,且有间歇性,究其原因,如果不是家族性遗传病史,那就不好说了……想我行医也有几载,对于根治的法子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我能力有限了。”

    “可有缓解法?”在苏梓安的询问下,那大夫开始翻寻自己的药箱,从一张皱巴巴的泛黄的纸张上扫视了一番。“缓解之法倒是有,不过只能解燃眉之急,若要根治之法,恐怕要寻那见首不见尾的神医玄华先生。”那大夫说完,便开始埋头涂墨,洋洋洒洒的将医药方子开了出来,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

    炙甘草汤方:甘草四两,生姜三两,桂枝三两,人参二两,生地黄一斤,阿胶二两,麦门冬半升,麻仁半升,大枣三十枚。

    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纳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一名复脉汤。

    (注释:炙甘草12克、生姜9克、桂枝9克、人参6克、生地黄30克、阿胶6克、麦门冬10克、火麻仁10克、大枣10枚。

    以上8味(除阿胶)用水800ml,加入黄酒或者清酒700ml,先煮前8味药,煮好后去滓倒出,将阿胶烊化兑入药液中,分2-3次温服。)

    “皇甫胤?”苏梓安淡淡道,一双墨色宛如黑色宝石般的剪瞳,微微的泛起了紫色的华泽和涟漪。

    那大夫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男子的神情变化,赶紧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什么变化,才逐渐镇定下来“你认得皇甫神医?”“不认得,曾听闻过。”苏梓安收敛了眼神的情绪,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轻微的咳嗽了几声。

    “开的方子还是悉数送到王管家那里?”那大夫将药箱收拾整理好又斜斜地背在了身上。

    “不用了,先放桌子上罢。”

    “那没什么事,老夫就先下去了。”

    看着大夫走出房间并带上了门后,苏梓安又伸手探向了慕楠栀的脉络,果真如同大夫所讲,心藏脉,脉舍神。心之体为脉,脉不足而成实证。心病者,必胸内痛。虽然现在只是暂时的压抑住,并开了缓解之法,但难免有复发之际,那这件事她知不知道?还有那位武功与他不相上下的吹笛之人和她的关系,这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

    她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红楼女子吗?

    看着眼前这位女子的气息逐渐归为平稳,苏梓安不禁的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掠开游散在她脸颊上的发丝,看着她纤长而微卷的睫毛恢复了平静,就如同垂着翅膀的黑色蝴蝶,带着异样的美艳绝伦。他薄薄的唇瓣抿起了淡淡的弧度,绯红的唇色泛起了诱人的光泽,嘴角间带着特有的格调。

    “真是令人好奇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