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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璟琛朝她怀中看一眼,没蠢到问她孩子谁家的,毕竟从他手上出去的长命锁还挂着呢。
“云贵妃怎么把孩子抱来了?”齐璟琛疑惑。
右丞相听闻此话,伸长脖子看他重孙。
云绾容没好气道:“你以为臣妾愿意惊扰这孩子睡眠?皇上你派人把檀青叫来,这是右丞相的家事,还请右丞相处置好了。”
右丞相不知其中还有他的事,颇为摸不着头脑。
齐璟琛知晓云贵妃不会在这事上胡扯,立刻让高德忠去找人。
没多久檀青回来了,五花大绑着一个婆子,直接扔在众人面前,后边的高德忠则带进个下人,正吃力地拖着头破血流的妇人,正是小婴儿的奶娘。
云绾容道:“还有婆子口中称呼作二夫人的,不知是府上哪位?有请右丞相一并叫来,孩子为什么在我手上不就清楚了?”
眼前状况,伤的伤绑的绑,右丞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即刻遣随从去喊人,把长子二子也一同叫来。
“皇上,恐怕家中亏德之事会污了您眼,不如您与云贵妃先去喝杯香茶……”右丞相见皇帝毫无反应,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
皇帝驾临府上,居然在这关头出了难以启齿的肮脏事,右丞相自诩家风严谨,当着旁人的面,感到失礼于人。
云绾容见老丞相为难的表情,心软替他说话:“皇上,家丑不外扬,咱让丞相大人先处理明白再过来?”
右丞相恨不得用力点头。
但任性的皇帝从来不好说话,他哼笑反问:“有得看戏,朕为什么要走?”
右丞相想哭。
审问很快开始。
今日事端是蓄谋已久的。
右丞相有四子,长子子嗣不丰。就生了一个儿子,刚好又是右丞相的长孙,举办满月宴的小婴儿就是这长孙的儿子。
这长孙品性才情皆为出众,又诞下重孙,再加上他颇得右丞相看重,俞府迟早是传给他的。
右丞相的四个儿子教养的极好,然而儿媳妇娶的不怎样。
婆子口中的二夫人,就是丞相第二子的正妻。二夫人表面伪装得端庄大方,没想到今日偷渡婴儿的事是她一手谋划的。
二夫人准备趁宴席来往人多,俞老夫人偏疼重孙不让旁人随意来看,她打算趁乱将婴儿送走,再伪造假象,误导众人。
但没想到皇帝来了,帮凶奶娘害怕出事不肯再做,被那灰衣婆子直接下手。
接应的人伪装成客人,手拿山茶花是两人约好的,只为一眼认出该把孩子给谁。没想到机缘巧合,婆子糊里糊涂把孩子给了云绾容。
二夫人在皇帝面前压根不敢说谎,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交代。
右丞相险些气歪,沉恸认为府上万不能再留此毒妇,当即要二子写下休书,休离此人。
二公子对他正妻还有些情分,休书怎么都下不了手。齐璟琛冷眼看着,沉声道:“这人休了回去还不是祸害别家,心思如此歹毒之人,自然该交给衙门按律处置。”
无论死活,进过牢狱,二夫人这辈子就完了。
她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闻讯赶来的长媳长孙目光恨恨,没有开口求情。
若孩子丢了,他这头家也毁了,他们能不恨么?
事情解决的很顺利,若非皇帝在此坐镇,恐怕还有得折腾。
右丞相也顾不得失不失礼了,揖礼感谢云贵妃相助,然后看看一直被云贵妃抱在怀中的重孙,不好意思地说:“娘娘抱了许久可累了?不如交给老臣那不成器的长孙?”
一干人眼巴巴地望着,孩子失而复得,他们好想搂怀里安抚。
却见云贵妃蹙眉不悦:“你重孙子不是丢了嘛,本宫捡到就是本宫的了。”
一点都没方才的和颜悦色了!
右丞相失语,这翻脸速度,说你和皇帝不是一家都没人信。
齐璟琛见一向淡然的右丞相苦巴巴的,心中大乐,得意地勾起笑容:“俞爱卿,方才朕同你说的事……”
右丞相立刻了悟,忍痛答应:“明白明白!都答应皇上!”
皇上十分满意,转头呵斥云贵妃:“像什么话,还不还给俞大人?!”
云贵妃依依不舍地点点婴儿小鼻子,瘪嘴不情不愿地递回去。
两手抱住重孙儿,想起答应皇帝的条件,右丞相痛心。
一群戏精!一群强盗!
皇帝此行目的达成,不做多留,与云贵妃归去。
俞府上下出门送驾,云绾容回头摸摸婴儿的小脑袋,胎发浓密柔软,她眼神渐柔:“起了名字吗?”
孩子被他母亲抱着,柳氏温柔回话:“回娘娘,还未曾。”
“他与本宫有缘。”云绾容收回手:“本宫为他起个小名,不知可否?”
柳氏感激道:“能得娘娘赐名,是我等的荣幸。”
“就叫长生吧,愿他健康长寿,平安喜乐。”
回去的路上,齐璟琛明显感觉到云贵妃低迷的情绪。
他瞥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又忍不住再瞥一眼。
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沉默着,许久才问:“云贵妃想念小元宵了?”
乍闻未出世孩子的小名儿,云绾容眼眶蓦地红了,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你还记得?”
齐璟琛觉得云贵妃的眼泪流进他心里了,湿湿潮潮的,悲伤而沉痛。
“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吧。”他完全不想看到这样失落的云贵妃,心里拧着的痛,不禁说出这句话。
云绾容睫毛轻颤:“好,等臣妾调养好身子,皇上不许言而无信。”
齐璟琛轻轻地笑了:“好。”
马车驶进深宫,云绾容由齐璟琛亲自搀着下了马车。
云绾容受宠若惊,跟前这位眼神柔和的皇帝,简直浑身散发着光芒。
“今日多亏云贵妃,不然右丞相那硬骨头没可能如此痛快答应朕的条件。”齐璟琛此刻的语气神态前所未有的温和:“你帮了朕的大忙,回头朕传孙承进宫,你且忙自己喜欢的。”
云绾容感觉皇帝被偷换了芯子,之前求而不得的,一行眼泪解决了。
他心里肯定十分疼爱她的,不然怎会被她的眼泪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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