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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条河流,有人逆流而上,有人顺延直下。
而她在遇见沈风临之前一直都是逆流而下的。
沈家的平台给他了成长的帮助与扶持,他不可否认。
所以今日沈风临所言语的这些话,他不认同。“从我第一次见到沈清开始,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都是为了更好的接近她,没有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沈南风大大方方承认,承认那段从今往后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承认那段他本该埋藏在心里的感情。初见沈清,她是天使,是那种在困境中作斗争的天使。
她被沈老爷子管控着,每日没有业余玩闹时间,却还是会偷偷摸摸翻出来跟男孩子一起玩闹。
有时候也会见她一人捧着书本坐在廊檐下发呆。
沈家老住宅楼是一栋私人住宅楼。
那栋私人住宅楼住着老爷子及其佣人,沈清,是哪个房子里唯一鲜活的年轻的存在。
年少时痛失母爱,造就了她的心里阴影,这种阴影是成年之后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
沈南风亲眼看着沈清从一个活泼乱跳的女孩子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
这个过程的转变,他亲眼所见。
“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在见到的第一次,就注定要羁绊一声,就注定像是一棵永不枯朽的树木一样,生长在心里,生生世世。”
就如同沈清,明知以没任何可能,但他心底还是爱着这个人的。
这段感情,旁人端的是看好戏的姿态,唯有他自己知晓,这段感情,他是如何拼劲全力去爱的。
倘若人生只有九分爱,那他便将这九分爱悉数给了沈清。
往后、在也不可能像爱沈清样爱任何一人。
拼劲全力之后,哪里还有可能去爱别人?
光是一个沈清就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往后即便遇见的人千般好万般好,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沈南风的话语落地,伴随的是沈风临的一声轻叹。
行至天命之年,再加上身体出了状况,许多事情,沈风临许是在一晚上的功夫就想开了。
仅一夜之间,他的心竟判若两人。
沈风临起身去了身后柜子拿了瓶红酒,而后指缝间夹着两个空酒杯;“喝一杯,我们父子俩好久没好好喝一杯了。”此时,沈南风有那么一丝丝的恍惚,恍惚之间好像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沈风临的亲生儿子。
这个男人太过优秀,优秀到让所有人挪不开目光。
“倒酒还是我来,”沈南风伸手接过玻璃杯,开了酒瓶,斟了两杯酒。
餐室内,气氛较为融洽,沈南风酒倒完,忽而想到什么;“您能喝?”“喝点,不碍事,”沈风临道。
沈南风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对面而坐,就这简单的菜品开始饮起了酒。
沈南风对于沈风临的印象永远停留在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印象中,他无数次从唐晚的魔爪中将他解救出来。
初入沈家,唐晚万分小心翼翼,连带着他也一样。
某日晚归,唐晚抬手便要招呼他,有那么一瞬间,她似是忘了自己已经是江城首富的夫人了,身上还流传着那些市井夫人的恶俗。
一有不顺心就对孩子大打骂。
在亲生父亲进监狱,唐晚带着他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在地狱般的生活中挨过来的。
那日、唐晚大着肚子,依旧是想抬手招呼他。
却被沈风临挡住了,时隔经年,在回想那一幕,他依旧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流淌而过。
彼时,沈风临三十多岁,面容俊逸,周身散发着一种贵族感,那种贵族感,包括先天养成和后期经历与阅历组成的。
他面容寡淡,视线波澜不惊望着唐晚,冷峻的嗓音似是从北极而来;“我沈家,不能随随便便打骂孩子。”自那以后,他从未在受过唐晚的毒打。
许是有些压制,有所收列。
沈风临并不时常回到别墅,一个月,也就那个一两次而已,直至后来有一段时间,他频繁见到这位淡雅柔和的男人。
且每次,他都能耐着性子同自己聊天。
思绪收回,沈南风望向沈风临缓缓开口,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缩紧;“有件事情,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您。”“你说,”沈风临端着高脚杯淡淡然的靠在椅背上望着沈南风,嘴角擒着一抹长辈才有的慈和笑容。
“沈唅是您亲生的吗?”
一时间,餐厅静默了。
明明这日晴空万里,可他却觉得有一股子阴凉之风从心底攀爬至四肢百骸,凉的他整个人跟在冰窟窿里似的。沈风临笑容依旧,望着沈南风似是在思忖什么,一手落在膝盖上,一手在杯璧上缓缓摩擦着,悄无声息,如此姿态,就好似在思忖什么及其重要的事情似的,直至良久之后才道;“不重要。”
对于他而言,沈唅是否是亲生的都不重要。
而沈风临这话,给了沈南风片面的答复。
不免让他只觉震惊。
这种震惊,堪比世纪大战的新闻。
让其久久不能回神,一顿晚餐,吃的异常平淡,可这平淡中却带着一股子波澜壮阔,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沈风临口中如此平淡无痕的听得沈唅的信息,且这个消息足以震慑人心。
他的一句不重要,虽不知万分直白的告知你,可他对沈风临的了解,这个男人的话语无疑就是间接性的给了他答案。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嘛?”
沈南风不知,自己嗓音在言语这句话时,稍稍有些颤栗,从骨子来的颤栗,他不曾想到事情会是如此结果。
连接那日江城医院里的话语,沈南风及其害怕自己听到答案。
听到那种让他不能接受的答案。
可这个问题,沈风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并未告知他为何。
他似是也并不准备告知沈南风什么答案。
有那么是一瞬间,沈南风似是能清楚为何沈风临会将大部分家产转至沈清名下了。
这世间,真正能与他血脉相容的人,除了一个沈清,还有谁?
他也能明白为何沈风临会如此费尽心机的去参与沈清的生活,只因,这世间,离了沈清,他当真就只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或许沈家一脉会在他这方就此段落。沈南风说不出出来自己此时是何心情。
这种紊乱,且带着些许无以言表的心情当真是让他及其难受。
他是江城首富,可以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他不在乎金钱。
那些唐晚趋之若鹜的东西在他手中或许是平淡的不能在平淡的东西了。
所以,他给不给你,似乎都没多大关系。
沈南风抬手抹了把脸,想快速消化这个消息,但最终,还是稍有些难以接受。“您似乎不怕告知我这个消息。”
“怕什么?”沈风临笑,再问道;“怕你动用手段将我家底掏空?”
沈南风愕然,他确实是想说这话。
只听沈风临在度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活了五十年,要是这点眼见力都没有,莫非白混了?”
他信任沈南风,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信任。“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不可相提并论,在你年幼时,我与你父亲打过两次交道,他算得上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与你母亲,本不是同一类人。”沈南风年少时,近乎能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若是连自己培养起来的人都信不过,他此生,该是何其悲哀?沈南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沈南风沉浸了许久都未能回神。晚餐结束,沈风临与沈南风聊了些许工作上的事情,二人话语淡淡,没有多大波澜起伏。
入夜,微风阵阵,沈南风站在瑶居别墅阳台朝南望去,那方,有着m国象征性建筑,首都总统府,
那个整个国家的人都心心念念的向往之地,如今,他也成了这些人的一部分。
站在瑶居阳台上远眺,看着那封神秘象征的地方,有一丝丝恍惚,那个高大雄伟的总统府住着他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人,住着他一生所爱。
年少与沈清在一起时。未曾想过她们会行至如此境地,爱而不得就罢,如今却连见一面都颇为困难。
许多年之前,他想过最坏的打算,做不成夫妻,最起码可以做兄妹。
而如今陆景行断了这条路,他与沈清之间注定是做不成夫妻,也做不成兄妹,如今的他们二人同在这个城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像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思念、不敢通一通电话,不敢去一通短信。
唯有自己孤身一人站在这微风阵阵的阳台上。
远眺着她的所在之地,何其悲哀?
初夏的首都,比江城更为闷热些,这股子闷热,似是从心底攀爬上来的,难以消散。
——总统府——
陆景行在忙完一整日的工作之后,回到了住宅楼,眼看着用餐时间尚早,带着妻儿在院子里转悠。
小家伙高兴的很,满院子溜达,异常兴奋。
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陆景行,沈清颇为悠闲,闲庭信步跟在身后,而陆景行全程在看着小家伙。
院子里,灌木丛丛生,绿油油的樟树给院子增添了不少色彩。
在经过许久的梅雨季节之后,天气逐渐好转,而小家伙出来放风的机会也多的多。
平日里苏幕带着人,最怕的是他精力旺盛到处溜达。
如今,陆景行在,许是正当年轻气壮,精力好,也没那么吃力。“爸爸、”小家伙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仰着头伸手指着树上。
陆景行看了看,嘶~倒抽一口凉气,而后视线落在沈清身上,瞪了她一眼。
沈清只觉莫名其妙,这一抬眸看过去,似是知晓为何了。
于是毫不客气的笑了笑。
此时入目西沉,淡淡的黄昏打在她面容上,跟上妆妆似的好看。
“阁下在展现一下当年风采,何不给小家伙抓一只回去?”她笑着揶揄。
陆景行睨了人一眼,伸手将小家伙的爪子拍下来道;“确定抓回去还有活路?”
“不确定,”沈清道。
毕竟孩子年纪小,没有什么准确的概念,这要是抓回去,指定是九死一生。
日暮下的黄昏,格外好看,总统府位置极佳,有许多原始数目,夕阳晒下来,将整个院子都铺上了一层波波的暖黄外衣。
格外好看。
沈清步伐淡然跟着这父子二人,一家三口行至总统府水池边,沈清恍然间面色闪了闪。
犹记得自己当初在此时将陆家老爷子推入池塘里。
如今再来此处,竟显得有些怪异。
许是安静的太过令人寒蝉,她随意扯开一个话题道;“母亲前几日似乎去过苏家老宅。”
“恩、”陆景行应了声,在道;“往后会时常去。”
“父亲同意?”她问,有些诧异,陆琛将苏幕压了三十几年,如今愿意让她回苏家?
“除非他用死后独穴,”陆景行话语稍有些漫不经心,但这漫不经心之间透露出来的是一股子浑然天成的霸气。
让沈清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你是不是有何措施?”
“不过是了却母亲一桩心愿罢了,能有何措施?”
陆琛爱苏幕,那种爱到独占成魔,以往,总统府重担压在身上让他不得不对苏幕严加看管,如今,退休在家,二人关系若是还如以往恶劣,除非他真想死后独穴。
陆景行数次劝过自家父亲,可效果甚微。小家伙见自家父母站在一旁说话,自顾自的跑开了,这一跑,沈清与陆景行二人都未曾注意到,于是乎,待回过神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二人诧异,四周看了看,未见到了,陆景行一通电话拨给监控室,才得知在那方。
“看着,有事情说,”陆景行似是不准备去找自家“走丢”的儿子。
反倒是叮嘱监控室看着,而自己,牵起自家爱人的手慢悠悠的在院子里晃着,一边晃着,一边还不忘在花丛里摘上两朵小花递给沈清手里。
三五分钟后,监控室那边来电话,话语直白;“小少爷哭了。”“恩,”男人仅是浅应了声,继续手中未完成的动作,关于自家儿子哭的事情似乎并不上心。
“陆景行,”沈清闻言,面目微怒望着他。
“治治,不然老跑路,”他这解释,似乎也说的过去,最起码沈清没有在说何。
那方,小家伙自己撒谎跑到一个院落里,找不到出来的方向,站在原地望了会儿,便仰头大哭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
总统府的院落里,灌木丛众多,饶是他哭的再用力,也传不到沈清跟陆景行的耳朵里去。
陆先生悠悠然的带着沈清狂过去时,小家伙见了人,抽抽搭搭的跨着小短腿过来抱着自家亲爹的大腿,将小小的面庞埋在陆景行膝盖上。
“爸爸、抱抱。”
“自己走,”陆景行拒绝。
“爸爸,”小家伙抽抽搭搭的,异常可怜。
“自己走,”陆景行在道,端的是幅慈父的面庞。
沈清站在一旁,颇为心疼自家儿子,碰上这么一个爹,怎能说不是倒霉?
小家伙扒着陆景行的腿不送开,沈清站在一旁看不过眼欲要伸手将小家伙抱起来,却被陆景行挡了。
阴测测道了句:“慈母多败儿。”
沈清一时语塞,瞪了人一眼,转身离开。
这日、小家伙终极是没能的得偿所愿,沈清不知晓陆景行用了什么办法将儿子连哄带骗骗着自己走回了总统府。
只知道,一进了屋子,小家伙一口一个“到了”喊着。
陆景行伸手将人抱起来往盥洗室去,站在洗漱台前搓着手。
沈清好奇,望了眼苏幕,起身跟只小尾巴似的跟着进了盥洗室。
洗漱台前,男人指挥小家伙自己搓手。
沈清笑眯眯的望着男人,问道;“你怎么把人骗回来的?”
陆先生睨了人一眼;“用词不当。”
“在你眼里,我是个会骗小孩的人?”
不是吗?她脑子上冒着大大的问号。
“那你用了什么办法?”不跟陆景行一般计较。
“我跟他说,自己走回家,我再抱。”
“、、、、、、、、、、”沈清想,她费尽力气去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儿子莫不是个傻子?
且似乎还傻得不轻。
“回头休息带儿子去查查LQ吧!”沈清提议。
闻言,陆景行将儿子从洗漱台上抱下来,狠狠睨了人一眼,似是对她如此提议感到尤为不满。
“你别告诉我,你怀疑儿子是个傻子?”“难道不是?”就这么容易被骗回来了跟傻子有何区别?“、嘶、、、、、、”陆景行不想说话,免得想徒手捏死人。
这日晚间,沈清正在线上处理工作上遗留问题,
章宜那方一个小窗过来,附上一句简短的话语【沈南风来了】
沈清将这简短的五个字看了又看,似是想看出个所以然来,但似乎,徒劳。自上次沈南风离开首都之后,二人许久未曾见面,如今乍一听章宜如此说。
沈清有一丝恍惚,有种恍惚,就好像二人分别多年之后,从老友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那种感觉。
那种酸酸楚楚的感觉,那种就好似吃了未成熟山楂的感觉。
那种无以言表的感觉。
沈清不知道自己此时对着电脑在想些什么,手中的工作已悉数停下来,脑海里只有沈南风这三个字在飘忽着。
“知道了,”良久之后,她伸出修长的指尖在电脑键盘上敲出这个如此三个字,算是回复。
那一侧,章宜在看到这三个字是心里面有一丝丝的痛楚,这种痛楚。不知从何而来的。对于沈南风这号人物,她多半是心疼的。
这种心疼,或许跟平常看了一部凄惨小说那般。
又或许是发自内心的对他的遭遇感到心疼,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章宜抬手,在电脑键盘上敲出一行字,而后又逐一删除,这种感觉,太过清晰明了。
沉静了片刻,复而又投身到工作当中去。
就好像他刚刚跟沈清说沈南风来了,不过只是顺口一提罢了。
二人都未放在心上。
晚间,沈清与陆景行都在书房忙碌着,一个忙着政事,一个忙着商场之事,这夫妻二人若说相辅相成,倒也算是说得过去。九点整,陆景行许是在忙,伸手拨了个电话过来,响了两声便挂断了。
似是在提醒沈清什么,而后者,看了眼时间,识相的从工作中退出来。
次日,沈清去到公司,章宜来的较晚了些,她素来喜欢清晨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至于章宜未来自己便动起手来。这日上午临近九点,秘书办其余成员才来告知,章宜请假了,至于请假原因,是身体不适。
沈清心底闪过一丝担忧,伸手搁下手中资料拿起手机给章宜去了通电话,那侧许久未有人接听。
她不放心,让刘飞去看看。
却不想许久之后刘飞告知章宜生病了,发烧。
从20岁至27岁这7年时间,章宜在她身旁扮演着秘书,同事,好友,闺蜜等角色,在她的人生当中随意切换,这7年沈清能一步一步走过来,少不了章宜的功劳。对于这样一个挚友,乍一听闻他生病的消息,即便是再忙也会放下手中工作,先去看她,这日上午沈清推了一个价值上千万的案子,前往章宜所在的寓所。
当见到她面色发白躺在沙发上时,整个人的心脏都被抓紧了。
不大的寓所内,章宜面色微白躺在沙发上,浑身冒着虚汗。
“你怎样?”她问,带着担忧。
“吃了药,”章宜虚弱道。
只是简单的吃了药,沈清自然是不放心的,望了眼刘飞,只听其道;“孙教授在路上了。”
听闻沈清才点了点头,算是知晓。刘飞知晓,自家太太素来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但此时,面对生病的章秘书,自家太太在照顾人这件事情上似乎还算能上手。
刘飞想:先生要是知道了。估摸着会被起初内出血。
章宜公寓内,沈清脱掉身上西装,撸起袖子忙前忙后给章宜擦拭身体降温。
一应动作下来,算不上多熟练,但最起码也算是有模有样的。
刘飞此时看来,章宜是幸福的。
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轻而易举做到了。
他已大致记不清了,记不清具体多少次自家先生跟太太吵架的出发点是因太太对他不够关心。
半小时后,孙教授带着小护士来,见沈清在,显然是吓了一跳。
欲要颔首招呼,却被沈清打断,似是不想他磨磨蹭蹭拖延时间。
孙教授到底是长期在总统府来往的人,自然是知面色。
上午十点整,章宜挂上水,沈清一直待在身旁,章宜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沈清将空凋温度调式了番。
“上午不是有会?”章宜有气无力问道。
“让曾总去了,”沈清视线盯着空凋显示屏道。
“行吗?”章宜问。
“无碍,你更重要,”说着,她将手中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而后巡视了一圈屋子道;“有专门的阿姨吗?”
“阿姨请假回家了,钟点工?”章宜问道。
沈清闻言,叹息了声,似是觉得钟点工不大可行,中午这一顿,按照平常来说是挺好解决的,无非就是吃外卖。
但今日,章宜是病人,总不能让人跟着自己一起受罪不是?
沈清想了想,给总统府去了通电话,让人过来。
却不想苏幕听闻此消息,倒是亲自派了南茜过来,如此隆重。
许久之前沈清说过,苏幕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而她的这些八面玲珑体现在生活细节方面,比如今日她只是需要一个简单的佣人过来做饭而已,而苏幕却派给了她总统府的大管家,如此一来又怎能说不是长了沈清的面儿呢?
南茜的言谈举止在总统府无疑都是上乘的,且章宜又与之熟识。
她来,自然是极好的。
南茜负责做饭,沈清负责照顾章宜。
说起照顾,不过是简单的询问她有何需求而已。
原以为上午时分就如此过去了,却不想,临近午餐时,迎来了不速之客。
当沈南风站在门口时,二人四目相对,多少有些诧异。
沈清没想到会在章宜的寓所沈南风,而沈南风似是也未曾想到沈清回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静默无声。
他手中提着一个高档礼品袋站在门口,整个人背影稍有僵硬。“谁来了?”屋内,章宜问。
沈清闻言,侧开身子让人进去,只听沈南风沉沉淡淡道了句;“是我。”
而候在门外的刘飞,在见到沈南风出电梯时,就一脸的懵逼站在门口,久久未能回神。
旁人不知,他知,自家先生对这位大舅子防的有多厉害。
如今,怎也没想到会空降到章秘书家里,且自家太太还在,莫不是太过戏剧化?
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进去了。此时,刘飞思忖着要不要给自家先生去通电话。
心里可谓是万分纠结。
见到沈南风,沈清一时间似是找不到言语,望着人半晌,一句话也未曾出来。
在沈南风被陆景行遣回江城之前,她尚且还能平静自如面对沈南风。
可当事发之后,她心中,只觉对不住这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有深深的内疚感,何况此时见到了,这股子内疚感只多不少。
她沈清此生,从不承认自己辜负过谁。但唯独面对沈南风,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失败感。沈南风为何会来?清晨,这个男人给自己来了通电话,让自己带些东西给沈清,她告知,今日怕是不行。
沈南风询问之下,章宜道出自己今日请病假的消息。
而后,这才有了沈南风的到来。
只是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二人撞上了。
南茜不知情况,见沈南风来,站在厨房门口询问是否一起用午餐。
章宜看了看沈清,只听后者道;“多备些。”
客厅内,气氛稍稍有些怪异,章宜只觉自己夹在二人中间稍显尴尬。
“昨日来的?”沈清淡柔的话语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恩,”他应了声,而后觉得话语太过清冷,在道,“昨日来的。”此时得沈南风像个毛头小子,望着沈清连着话语都有点结巴。
“公司不忙?”他问。
“担心章宜,过来看看,”一问一答,按理说是没毛病的,可此时,放在他们二人身上,有点没话找话说的味道。气氛,较之以往更为尴尬了些。
“太太,午餐做好了,”餐厅里,南茜一声响拯救了二人的尴尬气氛。章宜扎了针,吃饭是个问题。
按理说,拿着针水过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别有所图。
让南茜将午餐端到茶几上来,将餐厅空间让给了沈清与沈南风二人。南茜才弯腰将餐室布好在餐桌上,只听章宜道,“南茜,能不能劳烦你出去给我买点水果进来?”
“嗳……”她应允,转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拉开门出去了。屋外,刘飞正在纠结万分,思忖了半天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闻响动,侧眸望之,见南茜出来,一阵惊恐,一时间,他只觉空中闷雷滚滚,“你怎么出来了?”“章小姐让出去买些水果,”南茜道,望着刘飞这一脸惊恐的面容有些莫名其妙
“……”此处无声胜有声。刘飞只觉这章宜只怕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这不是赤裸裸的要弄死他吗?
“买什么?我去买,你进去候着,太太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沈舅爷在,应当是还好。”
好,好,好,好个屁,就是因为沈南风在才是事儿。
刘飞心里哀嚎。
这不说,也得说了!
章秘书将南茜支开,带着浓浓的别有他意。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知晓这其中猫腻的人只怕是都知晓。刘飞的心,紧了又紧。
说了,免不了一番吵闹。不说?
“南管家去吧!”刘飞侧了侧身子给她让出了道路。南茜稍稍有些疑惑望了人一眼。
屋内,沈清与沈南风坐在餐厅,他伸手,给沈清兜了碗汤,摆在她跟前,适时开口道,“父亲的身体你抽个时间带他去做个全身检查。”“有此意,”她道。
“江城总部的文件到你手上了?”
“沈氏集团的事情你跟父亲做主就行了,无需太刻意过问我。”闻言,沈南风笑了,他与沈风临现如今不过都是在给沈清打工罢了。
沈氏集团大部分握在沈清手上,过问她,算是基本。
“好,听你的,”沈南风点头,算是知晓。谈工作上的事情无非就是想缓和下气氛。
他伸手,将礼品袋中的东西退至沈清面前,话语淡柔,“现在送东西似乎有些不大合适,但这本书本是多年前就为你订下的,算是物归原主。”沈清视线落在书面上,一本她心怡已久的国外小说,且还是早年间的版本,能寻来,应当不易。
沈清不敢收,她书柜里的古典书籍早在与陆景行的大肆争吵中不翼而飞,沁园,清幽苑,总统府,无一例外。
均逃不过陆景行的魔爪。视线落在书本上许久,心中苦涩难耐。
经年过去,唯有沈南风还知晓她的喜好。
可,本是注定无结果的事情再给对方承诺,无非是伤人伤己。
“不……,”
“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她本想拒绝,但沈南风却开口将她怼回去了。
沈南风与沈清,傅易寒高亦安等人并称江城四大杰出青年,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且手段不比沈清差。
可不管在外人眼前如何,他在沈清跟前,永远是小心翼翼的那个。
南茜回来时,餐桌上的餐食未动。
二人对立而坐,桌面上的餐室半分未动。
听闻门口响动声,章宜在客厅远远喊了声,唤她过去,帮着她上了个厕所。
“我很抱歉,”沈清突兀开口,让章宜前行往卫生间的步伐狠狠一顿,而后快速抬步向前,带着南茜去了卫生间。
“为何抱歉?”沈南风开口。
“对于远离首都的事情。”
远离首都就抱歉了?沈南风端起眼前的杯子喝了口水,闷声笑了笑。陆景行更为过分的事情是禁止他再入首都。
只怕,此行之后,他连驱车进首都都不行了。
“离去,是我本意。”
这世间有那么一种人,他们有致爱之人,却也知晓何为礼义廉耻,对于他人的婚姻,即便是爱入骨髓也绝不打扰。他是君子,放弃自我成全他人幸福。
他是感性之人,却也是理智之人。
他深知在感情这场游戏里,他无论如何都是输的哪一方,不管在做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这个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
三个人的感情,总该有一人退出。
陆景行的凭空而降,将他踢出这场感情之外。
闻言,沈清心中一丝凉苦快速闪过,而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杯水,已不是普通的水,于沈清来说,算的上是一种解救。卫生间内,章宜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五月的天,阳光正好,尚未到达炙热难耐时,相反的,坐在屋檐下,稍稍有些凉爽。
章宜遣了南茜将她吊瓶提到阳台上,而后将午餐也搬了去,阳台处,二人躲在阴凉下,章宜拉着南茜聊了机长时间,但大部分话题都是围绕着总统府小家伙的趣事来的。
许是知晓章宜与自家太太关系较好,南茜说起趣事儿来,也没那么遮遮掩掩,章宜听的也是起劲。
章宜不知晓自己在阳台上坐了多久,只知晓她明明是极饿,但这顿午餐,却吃的极为漫长。
直至厨房里沈清与沈南风二人出来,她才隐隐松了口气,笑着同南茜道;“总觉得这饭菜凉了,南管家要是不介意能不能去给我热热?”她又借机,将人使唤进了厨房。
如此赤裸裸的带有目的性的将人支开,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可南茜不知这其中深意。只道是简单的吩咐,便拿着餐食去了。
这日,谁也不知晓沈清与沈南风二人在章宜家的厨房说了些什么。
屋内,章宜可以压着南茜在自己身旁不去打扰二人。
而屋外,刘飞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记得团团转。
他存了私心,不想着二人吵架,但每每时间过去一分,他的心便不安一分。
直至许久之后,沈清与沈南风一同从章宜寓所出来,刘飞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电梯内,沈清与沈南风二人比肩而立,刘飞站在身后。
二人静默无言。
直至行至停车场,沈清欲要拉开车门上车时,只听一声温淡的声响从身旁响起。
“阿幽,”一如往常的轻唤,带着浓浓的情谊。
她回眸,隔着车身与之遥遥相望。
这种感觉,明明近在眼前,却只觉隔了数个世纪似的。
“路上小心,”千言万语道不出口。
谁知晓,沈南风的这句路上小心蕴含了多少意义?
谁知晓,这简单的四个字中包含了多少有苦难言,爱在心口难开的痛楚?
这四个字,包含了多少遍我爱你?
这世间的山川湖海,千言万语,难以诉说我对你的爱,可这爱,说不得。
这日,南茜一直留在章宜这处,贴身照顾。
下午时分,沈清回了公司,开了场高层会议,她必须承认,没有章宜在身旁,整个连带着工作都不大顺心了。
以至于这场会议,她心情与面色极差,差到何种地步?
差到分公司总裁将事情会报错了,被她冷着脸阴寒的训斥了一顿。
一时间,会议室里噤若寒蝉,没有半分声响。
这日下午,本是两个小时的会议,愣生生的开了三个小时,直至近乎七点,才结束。
这日下午时分,沈南风在见过沈清之后,并未久留,去沈氏集团见了沈风临,二人聊了些许,如同来时一样,驱车离开了首都。
下午四点出发,八个小时的车程,明日清晨之前可以回到江城。
来,去、不过同样是一字而已。
但其中意义却大有不同。中午的那顿晚餐,他曾想过,此去、再见沈清,怕是极难。
却不想,当真是被他猜到了。这世间,谁也不知道,你的一个转身,会不会成为永别。
谁也不知道,一句简单的再见,会不会成的就此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