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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日,许老生日宴,来者都是军方的人。
而陆景行是必然出席的对象,期间,包括陆老爷子与顾老爷子几人均在场。
陆景行相携沈清来时,众人大都已经在场。
难免的,沈清与许言深在门口有所碰撞,四目相对,难免会有异样情绪碰撞出来。
陆景行将二人眼神收进眼里,眸底阴沉黑压压一片带着郁结之气,难以消散。
点头招呼,携着沈清朝里而去。
“今晨本想着不带你来的,”才走两步,沈清便听闻陆景行阴阳怪气的声响。
女人侧眸,嘴角挂着一丝淡笑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笑道;“那怎办?你在将我丢回去?”
男人闻言,低睨了她一眼,未言语,未做声。
对沈清挑衅的话语充耳不闻。
自己惯得,怼你也得忍。
多年前,许老爷子是陆老爷子身旁的副官。
阁下的副官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实力的,如今老爷子80大寿来的自然都是首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就是达官显赫。
而今日这场宴会,老爷子也有意大肆操办,许氏企业现如今掌握在许言深手里,他需要结交人脉,而他的生日宴上是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沈清很早之前就觉得天家身边的人个个都是贼精贼精的,心眼多得跟蜂窝煤一样全是窟窿。
许老爷子今日这场生日宴看似是过生日,实则暗藏玄机,这里面的玄机有多大,她暂时还窥不见底。
江城也好,首都也罢,都有一方传统,何传统?
老人家的生日不能大肆操办,不然会去的早,许多人颇为忌讳。
但今日、许老爷子似是压根不在乎。
环顾在场所有人,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商场精英,就是政坛英才。
沈清大致扫过去,熟悉的面孔都在。
可见许老爷子在首都的威望到底有多深厚。
她侧眸看了眼陆景行,只见男人一手搂着她,一边在同人交谈。
她伸手捏了捏男人掌心。
后者不以为然继续与人侃侃而谈,话语间的浅笑嫣然足以彰显他今日心情颇好。片刻之后,交谈之人离去,陆景行在俯身看向沈清;“怎么了?”“一个副官,生日也如此大肆操办是否大了些?”她问,稍稍困惑。
陆景行闻言,看了眼场子而后道;“这里面有两拨人,一拨来自军场,一拨来自商场,商场的那拨人基本上都是老爷子的儿女请来的,若说大也不大,若说小也不小,主要是你看在哪里。”
陆景行开口同自家爱人解释,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目光继续流连在场子里。
转而问陆景行;“傅易寒在首都商场也算的上是个人物,他今日是否会来?”
话语落地,男人牵着她手的掌心紧了紧,捏的她生疼,抬眸正巧撞上男人布满风云的眸子;
“你跟你老公谈论别的男人?”
沈清闻言,翻了翻白眼,当真是醋坛子。
“今日来的人远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许家这场宴会看似是老爷子的生日宴,实则,这里面到底暗藏了一些什么?到后期才会揭晓”
陆景行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缓缓扫过去见众人面上面带微笑,而最主要的是莫家人与许家人在一起攀谈,相谈甚欢的模样,让他看了都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什么。
而沈清自然也是看到了。
宴会场中人来人往,众人端着酒杯相谈甚欢,说到高兴之处免不了哈哈大笑。
她目光从场中带过去,这一看,似乎看到了熟人。
远处的角落里,高亦安端着酒杯靠在一侧,整个人的姿态显得有些悠然。
而另一方,傅冉颜与傅易寒站在一侧,傅易寒在浅声同商场人士交谈着,嘴角挂着的永远是一副不温不淡的浅笑,傅冉颜站在他身旁,百般无聊的在玩着他西装一角,看起来,都快长蘑菇了。
沈清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陆景行微微摇头。
人多杂乱,傅冉颜又是个泼妇的性子,沈清有孕在身,不可与她厮混。
见此,某人焉了一半,有些不乐意。
陆先生见此,伸手揉了揉她短发,笑眯眯的,跟看着自家撒娇的小野猫似的。
实则沈清也并不大喜欢这种宴会。
那方,高亦安远远见身亲如此,朝身旁看去,见傅冉颜百无聊奈的模样不禁好笑,迈步过去站在人跟前,穿着鹅黄色礼服的人抬起头来,见是高亦安又低了下去,有一副看你还不如玩老大一副好玩的模样。
高亦安见此,有些挫败,浅笑出声。
“想不想去找沈清?”
傅冉颜闻言,倏然抬起头,焉儿了吧唧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瞅着高亦安,后者轻挑眉;“你刚刚无视我。”
“我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
高亦安笑,一派悠然,与人交谈的傅易寒闻言回首望向高亦安在看傅冉颜带着疑惑。
“傅总。”
“高董,”傅易寒回应,而后低头看了眼傅冉颜。
“怎么了?”他问,而傅冉颜似是压根就没听见似的。
高亦安的目光往右方扫了眼,傅冉颜惦着脚尖看了一圈,寻到影子,提着裙摆走了。傅易寒拉都拉不住。
而后将疑惑的目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询问;“去哪儿了?”
“找沈清去了,”高亦安答,话语浅浅然。
反正二人都无聊,不如凑一起。
而陆景行,前脚才拒绝了沈清,后脚,傅冉颜跟只小蜜蜂似的翩翩飞了过来,一身鹅黄色的裙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蜜蜂。
沈清望着陆景行,笑的贼兮兮的。
男人冷眉看着她。
伸手将人拉到了一方角落里,傅冉颜跟个小尾巴似的牵着沈清的手跟着一起去了。
随后,男人将沈清与傅冉颜丢在角落里,而自己站在不远处与人浅声交谈,确保沈清在自己视线之内。?严加看管?
算是吧!
他不放心的是傅冉颜带着沈清去飞。
今晚、确实不怎么太平。
才坐下,傅冉颜兴高采烈同沈清道;“高亦安让我来的。”
沈清闻言望了眼原先方向,哪里还有人影。
她浅笑,与之浅声交谈,聊得都是一些浅显的话题。
随后、她感到疑惑;“你为何不出去应酬?”
“沈氏集团代表人是沈南风,我?”她望了眼陆景行。
意思明显,有人看着。
今日这场宴会,沈氏集团也在邀请之中,不过沈南风是沈氏集团代表人。
沈家人此时在首都无论如何也是吃香的,只因沈清跟陆景行挂上了钩。
众人想攀附,搭不上沈清就是沈南风。
“管的宽,”傅冉颜嘀咕了一句,不敢大声说,她畏惧陆景行。
沈清闻言,笑意悠悠然。
今日的她,一身绸缎宝蓝色连衣裙,显得整个人肤白貌美,腰身稍显宽松,没那么紧迫,这条裙子,陆景行挑的,挑来挑去看中了它稍显宽松的腰身。
此时她双腿交叠微微弯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笑意沛然同傅冉颜交谈着,不少来往的男女将目光投到她身上时很难再移开。
陆景行自然也噶受到了众人对他爱人那种打量的眼神,与人交谈的人瞬间将目光扫了一圈大大咧咧打量沈清的人,众人讪讪然收回视线。
陆景行不悦的面色并没有因此好转。
推掉前来交谈的人迈步至沈清身旁,当真是觉得之只有时时刻刻带在身旁才觉安心。
宴会进行中,多的是人往来攀谈,只是许老爷子杵着拐杖上台讲话,众人才将目光落在前方,这其中,包括沈清。
对于这个老爷子,她提不起多喜,也提不起多厌。
其实、起初对于陆老爷子,她也是如此想法,只不过是后来算计多了,意见也就多了。
“不愧是老一辈部队出来的,八十来岁了,身上的那股子军人的气结犹在,”身旁,是傅冉颜对老先生的夸奖声,沈清闻言笑了笑,未言语。
也是是赞同她的话语。
片刻,鼓声雷动,众人回归正位,继续把酒言欢浅声交谈。
远远的、沈清撇见许言深与莫菲朝这方而来,陆景行自然也是看见了,不过是全当没注意罢了。
二人迈步前来,款款身姿站在跟前,沈清笑而不语望着二人,只听许言深端起杯子朝陆景行扬了扬;“陆少。”
后者回应,嘴角依旧是浅浅淡淡的官方的浅笑。沈清轻勾唇角,当真是名利场中酒,杯杯先敬有权人。许言深才开始应酬,第一个直奔陆景行,足以说明一切。“陆太太,”许言深见其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浅笑,也轻声招呼。“难得见许总与莫总有相携出席宴会的时候,”言罢,沈清扬了扬手中果汁,话语中的客套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反观莫菲,在见到沈清时,面色便不大好。
即便陆景行在身旁。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总爱人啊!上次见面时还以为是仇人寻仇来了,”傅冉颜在一旁端着杯子阴阳怪气嗤了这么一句。
落在莫菲耳里,让其面色白了白。
许言深将疑惑的目光从傅冉颜身上落到莫菲身上带着疑惑,后者收回情绪笑道;“原来是傅家小姐,我才回国,对首都的人事物不大熟悉,若是冲撞了,我提前给您赔个不是。”
莫家怎么来说也算是首都豪门,教养出来的女儿必然不会是傻白甜。莫菲可谓也是生了一双巧嘴,三言两语反败为胜,走上来就是道歉,傅冉颜若是在继续下去,就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可、傅冉颜是泼妇啊!?泼妇就是得理不饶人啊。“莫总这歉道错了吧?你冲撞的可不是我,今儿这场子里灯也不算是暗啊?”怎就瞎了眼?话语落地,莫菲明显背脊一僵,似是没想到傅冉颜会顺着她的话语上来。人多嘴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人,似乎并不如此想。?“是我迷糊了,”莫菲浅笑,妄想一笔带过。傅冉颜还想继续,沈清在边儿上轻咳一声,止了她的话语。后者悠悠然端着酒杯转身赏给她一个背影。?赤裸裸的无视。?许言深与莫菲面上表情都不大好看,而傅冉颜素来是个能气死人的。素来死抱着气死别人她不吃亏的态度走到现在。沈清站在一旁,松开挽着陆景行的手腕,戳了戳傅冉颜,笑道;“你可别把你泼妇的名声从
江城带到首都来了。”
傅冉颜撩了她一眼,权当没听见。
远远的、见一穿着正装的挺拔身姿朝这方而来,傅冉颜缓缓转身,欲要回到原先位置。
这一幕,沈清看在眼里,而后俯身压低嗓子询问陆景行;“程仲然有没有跟你说过傅冉颜的事情?”
男人低眸望了沈清一眼;“没有。”
仅两个字,未在过多言语。
而后将目光投向跨步而来的男人身上,眸底闪过一丝黑暗。
程仲然来,是带着陆景行去后方的,男人不放心沈清一起带着了,傅冉颜呢?沈清不放心,
也一起带着了。
临走时,沈清眸光有意无意落在高亦安身上,二人视线相对,仅是一眼便收回眼眸。
宴会进行到正高潮时,陆景行与众人回到前厅,众人浅聊着,沈清与傅冉颜百无聊赖坐在身后,傅冉颜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而沈清、她还好。
主厅,许老爷子宣布与莫家婚约。
莫菲满脸笑容洋溢看着许言深,而后者面色平平看不出多高兴亦或是多厌恶。
可光是家世背景与气质长相也难免会让人说上一两句金童玉女之类的话语。
“借由老爷子今日生辰,特此宣布喜事一桩,兹吾孙言深与莫家千金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借今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之时,宣布二人好事将近,不日后行纳征之礼。”
老爷子话语落地,现场掌声雷动,沈清坐在一侧,双腿交叠右手落在膝盖上撑着下巴,一副悠悠然的模样,落在台上的视线缓缓收回来,落在别处。
而这一神情恰好被陆景行看在眼里。
不屑?还是为了隐藏什么?
鬼打鬼,鬼结亲,商场上来来往往的终究是这一套。
她是不屑的,
傅冉颜见陆景行面色沉沉,在一旁踢了沈清一脚,后者冷冷视线落在她身上,傅冉颜一阵尴尬。
收回目光,望向地面,数秒之后她端起眼前水杯欲要喝水,陆景行宽厚的大掌伸过来挡了她的动作,正疑惑时,只听傅冉颜道;“白葡萄酒,姐姐。”
她讪讪收回手,陆景行起身,示意傅冉颜坐到一旁,他挨着沈清坐下去,面色及其难看,不过是这角落灯光太过昏暗,离得远的人稍稍有些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男人问,嗓音低沉,压得极低。
“没看清,”沈清答,话语随意且漫不经心。
这话说出来,陆景行面色可谓是及其难看的,一旁的人说没看到,那是个假的。
沈清见此,伸手捏了捏男人掌心,带着宽慰。
可这动作,疗伤效果当真是及其微小。
正欲开口,沈清视线落在另一处,与某人视线相对,仅是一秒她收回视线,陆先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到的,只是一个仓皇的背影。
场中央,众人议论声不止,但大多数人说出来的话语都是好话。
这群人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飘忽的嗓音传过来,沈清听着,嘴角笑意不减。
“早就说不简单了,”老三在一旁阴测测来一句。
“许老爷子不是个喜欢大肆操办的人,今日这场子,还真是为自家孙子做嫁衣的。”
沈清看了其一眼,笑道;“不都是套路?”
不应该见怪不怪?
老三看了其一眼,耸了耸肩,表示就这样。
原本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交谈声与纯音乐声响的宴会厅突然响起了音乐,一阵暧昧欢快的音乐。
在看大屏幕,莫菲与别的男人亲密在一起脸贴脸的照片,不暴露,如同平常情侣之间的亲密
照,没有果照,甚至是看起来觉得屏幕上的二人颇为恩爱,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赞叹的神情。
场中央,莫菲回首望向大屏幕时,面上惊慌一闪而过,而后在场中寻找什么,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许言深蹙眉凝望她,见其视线不再这方,低沉着嗓子喊了句。
后者堪堪回神,稍稍有些结巴;“我、、、、前男友,但都是过去式了,我不清楚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在这里。”
这个解释,许言深。信。
他看了眼大屏幕,而后松开莫菲,跨步朝舞台后方而去,再来,啪的一声,电源断掉,屏幕熄火。
场中瞬间安静,而后之间许言深跨步上台,面上无半分异样神色更多的只是一份坦然;“有心人士将这些东西放出来,是想告诉我与菲菲二人在向前走的同时不要忘了回首过往吗?”
这话、半分揶揄,半分技术含量。
原本议论纷纷的人闻此言,就此停歇,就好像是看了长恶作剧似的,而这场恶作剧许言深竟然知道男主角是谁。
原本八卦的心,落了半分。
“不管你今日出于何目的,我只想告诉你,任何人都有那么一两段感情,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何必拿出来臭显摆,涨不了你几分脸面。”
许言深强势护犊子的态度让宴会厅一众女人艳羡不已,而站在台下的莫菲感动的热泪盈眶,
看着男人下来,迈步过去直接将男人扑了个满怀,远远看着,还以为这对新人有多恩爱。
沈清收回视线,笑容淡淡,带着几分轻嘲,正转眼之际,见到高亦安端着酒杯朝这方望过来,而后视线相撞,皆是嘴角带着几分轻嘲与不屑。
“你干的?”身旁男人话语响起,带着询问味道。
沈清撩了他一眼,话语轻浮;“没证据别乱说话。”
陆景行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意沛然。
说不是她干的,还当真是不信。
“手段不够,”陆先生坐在身旁对于今晚的事情做出中肯评价,沈清侧眸忘了其一眼,带着打量。
只听陆景行在道;“众矢之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莫名其妙。”
沈清继续望着他,只听男人在道;“晚上回去交点学费,老公教你怎么做。”
男人蕴着浅笑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蛊惑,后者白了其一眼,对于他吊儿郎当的话语显得如此不屑一顾。
“傻丫头,打什么预防针啊!直接上敌敌畏。”
沈清望着他半晌,良久之后甩出一句;真毒。
陆景行伸手将人搂紧怀里失笑出声,倘若你以为今晚事情就是如此结束,那大错特错。
宴会中的起伏就此落下去,淡淡的,毫无韵味可言。
下个看好戏的人难免唏嘘,而沈清,却始终淡淡笑着。
陆景行将其悠然的神色收进眼里。
那方,侍从端着托盘从另一方而来,行至她莫菲跟前时停下,“莫小姐、有一位男士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侍从说着看了看托盘中的手机。
此手机,与莫菲正在用的手机时同款,所以,她并未多想,只是伸手拿了起来。
随后,按开,这一看整个人面色呆了呆,随后将手机紧紧捏在掌心。
“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许言深道。
随后,她抬步朝洗手间而去,步伐急切。
拿着手机的手背青筋直爆。
倘若说,前面大厅里的画面尚且还有让她翻盘的机会的话,那么手中这些东西足以让她死无全尸,成为整个家族的黑点。
果照,赤裸裸的果照。
而这些照片用幻灯片的模式播放出来,你怎也按不掉。
直至最后,她忍者眼痛看完,屏幕下方出现一行字;“二楼阳台。”
女人拿着手机起身,跨步朝二楼而去,神色匆匆带着焦急。
二楼阳台,莫菲推开门,入目的是大屏幕中的绯闻男主角;“谁让你来的?”
“有人说你今天订婚,我过来看看,”那人斜靠在栏杆上,整个人显得万分吊儿郎当。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莫菲话语急切,带着三分嘶吼。
“见证你的幸福不好吗?”那人笑问,嘴角挂着邪肆浅笑。
“我不需要,”莫菲说着,伸手拉扯人欲要带他离开。
男人一个转身将其压在阳台栏杆上,而后,斯吻而下,带着强制性的。
一楼,莫菲去卫生间时,许言深有意无意的眸子飘到她身上,随后见她神色匆匆抬步上二楼,男人推了应酬的人转身跟上去,
去时,正好撞见如此一幕。
此时的许言深站在数米之外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未曾上前,也未曾言语,只是静静淡淡的看着,就好似被与人纠缠的那人不是自己往后的结婚对象,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没有被带了绿帽子之后的气愤,更多的,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庆幸。
窗外,是初春的夜晚,不算寒凉,没有阴凉的风,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春日气息。
许言深今年26岁,在走过了五年的牢狱之灾后再回到这个生养他的城市,见到了他的父母与家人,如今接管许氏企业,这个过程看起来是如此艰难坎坷,可他走过来了。
对于他来说,人生似乎没有什么艰难不能过的时日,21岁那年他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亲手送进了监狱,一呆就是五年,五年之后再度归来,她已为人妻,而自己依然抹不去这一身伤痛。
许言深倾慕沈清,而沈清却将他送进监狱。
许家与莫家是世交,他与莫菲二人自小熟识,在来自他回国之后,这个女孩子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提醒她,这五年她等了足足五年。
而身为一个男人肩负家族的责任与使命,即便是为了家族也会娶莫菲,不管是爱还是不爱。
在面对利益与婚姻的关系之间,那些情情爱爱都乃身外之物。
楼下众人,推杯交盏,你来我往,谈笑风生,楼上当事人在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厮混,
那种心情,简直就是难以言喻。
片刻后,许言深没有爆发,也没有上前争论,更没有拆开它们,而是浅浅淡淡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下楼去了。
他很隐忍,但他的隐忍并非因为爱,而是为了家族利益。
沈清坐在楼下,整个人的姿态有些悠悠然,全程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嘴角的那一抹浅笑始终未曾下去。
远远的见许言深满面郁结从二楼下来,他笑意更深,似是为了庆祝似的端起酒杯朝着角落里的方向微微举了一下,而内方男人与他回去,算是庆祝。
随后沈清端起手中白开水喝了半杯,嘴角笑意悠悠然靠在沙发上,浅笑嫣然的看着陆景行,似是觉得这样不能表达他心情的愉快,而后俯身过去在男人唇角落下,鲜艳的口红沾到了男人的唇角上,陆景行伸手抹去唇角的那一抹鲜红。
笑看着自家爱人,“不跟我说说?”
沈清笑而不语,陆先生接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陆先生嫌我手段不够,我便不说了,省得说出来你又嫌弃我。”
这话从沈清嘴里说出来,有一些娇羞的味道,陆景行闻言眉眼弯弯,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宠爱。
沈清将视线从自家爱人身上收回来,而后落在不远处的高亦安身上。
后者感受到了沈清的目光,而后抬腿朝另一方而去,沈清见此款款起身同陆景行道,“我去去就来。”
陆景行怎会错过他与高亦安之间的眼神交流,见自家爱人起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并不大愿意,甚至有些排斥。
沈清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怕我跑了?”
陆景行看到的出来,今日的沈清心情格外好,这仅仅是因为她算计了某些人,还得逞了。
陆景行暂且不知晓二楼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二楼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是整个宴会的高潮,而这个高潮只有许言深与莫菲让人知道还有沈清。
他也知道沈清在算计这一切时高亦安是她的帮手,这个场子里的来来回回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二楼手中。
最终陆景行放开了,沈清款款起身朝提着裙摆摇曳着身姿朝高亦安那方,见到他时,嘴角笑意更深。
傅冉颜坐在旁边看着陆景行紧锁的眉头,云淡风轻开口道;“沈清很优秀,倾慕者如过江锦鲤般连绵不绝,但这么多人中你却成为了她的丈夫,虽然手段有些卑劣,但不得不说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值得敬佩。”
傅冉颜端着杯子喝了口清酒,扫了眼陆景行却发现众人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原本欲要说出口的话语却没了下文。
你娶了她,但你却永远见不到她走向高亦安时那种盛放的如同太阳花般的笑颜。
高亦安成就了她,而你,牵制着她。
沈清不再,她也不想过多坐,款款起身,朝傅易寒而去。
高亦安见沈清来,伸手将抽了一半的烟丢尽了酒杯里,“滋”的一声,烟灭了。
“当着陆景行的面儿过来,不怕他回去跟你没完?”男人笑。
“私底下见才没完,”沈清笑答,站在另一方,侧眸望向高亦安嘴角笑意悠悠。
“你怎么知道许言深一定会上去?”如此安排时,高亦安便觉得困惑不已。
倘若是许言深不上去,这场戏似乎是白演了。
“直觉,”她答,转而笑道;“没听过女人的第六感很准这句话吗?”
高亦安轻嘲,还真是。没毛病。
晚间,宴会结束时,陆景行相携沈清离去,离开时莫菲与许言深依旧站在门口恭送客人。
她玩味的眼眸落在许言深身上,扫过去,仅一秒钟功夫。
这日晚间,在距离许家宴会厅不远的道路上发生了一场车祸,听说是车毁人亡。
沈清知晓这消息时,还是高亦安告知的。
这日傍晚时分,苏幕到了清幽苑,进去时,便见被养在笼子里的白兔子,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而后问道;“哪里来的兔子?”
“先生抓给太太的,”南茜答,话语含着浅浅笑意。
苏幕闻言,也是乐了,沈清要松鼠给抓松鼠,要兔子给抓兔子,他怎不上九天揽月,下海洋捉鳖?
沈清与陆景行回来时,苏幕正在给屋檐下的兔子喂。草。?沈清看了几眼才看清楚。?“母亲、”沈清轻言喊道。苏幕忘了她一眼,而后望向陆景行,笑意悠悠;“养大了准备吃了?”陆景行一顿,睨了眼自家母亲,不想回应她的话语,只觉伤神。而苏幕,明显是想让陆景行不好过,不然怎会平白无故提这个。晚间,许家宴会结束,许言深驱车送莫菲回去,路上,嗓音浅浅淡淡;“听说北路出车祸了。”
莫菲诧异;“不是吧!”
“恩、”男人停下车子等红灯,继而道;“一辆黑色奔驰,听说的跟大卡车撞上了,车毁人亡。”
黑色奔驰?莫菲心里一顿。?只听许言深在继续道;“汉a的牌照。”莫菲放在身旁的手猛然之间抓紧了裙摆,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不是我们的客人吧!”
“不知道,”许言深答,前方绿灯亮起,他启动车子离开,全程与莫菲再无言语,可莫菲全程直至到家都稍稍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似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到莫家楼下,许言深开口问道;“去我那儿?”
“不了、我累了,想休息,”言罢、莫菲推门下车,而后步伐微微踉跄朝里屋而去。
许言深将她的魂不守舍看在眼里,眼里那一抹子冷厉的寒意缓缓升起。
最终他轻扯唇角露出讥讽笑容,而后驱车离去。
男男女女各怀鬼胎。
谁都不是善人。
5月1日,许老爷子生日宴后第二天,沈清接到了来自老人家的电话,她很诧异,老爷子竟然会联系她。
此时二人坐在一处,沈清在面对一脸慈和的老先生时多多少少有些困惑。
老人家伸手不紧不慢的在茶盘中泡茶,其动作熟稔,看的出来是个喜喝茶的老手。
“我跟你爷爷闲来无事也喜欢这样泡着茶浅坐着,”说着、伸手推过茶杯;“上好的碧螺春,尝尝。”
两句话、每一句话都带着老人家的慈爱与温和。
沈清伸手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并未喝,只因孕妇不宜饮茶。
老爷子见其端起茶杯又放下,慈和笑到,“不尝尝?”
“近来身体不适,医生建议不宜饮茶,”
沈清找借口推脱。
老爷子闻言缓缓点头而后善解人意道,“身体重要。”
沈清淡笑。
“你与许言深的那些前尘过往,恩恩怨怨不该成为你们进行道路中的绊脚石,”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而后温温和和的说出这句话。
沈清但笑不语,等着老人家接下来的话语,老爷子再度开口道,“不管他年轻的时候犯了什么错,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用整个青春去偿还,沈董能否高抬贵手?”
“我并不希望他活在仇恨里,也不希望他的人生因为一些前程过往的琐事牵绊住了手脚,过去的事情该翻篇就翻篇,沈董觉得呢?”
许老先生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慈和的味道,温温淡淡的,没有那么多强势,或许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对一切都看得开了,不再那么苛刻。
沈清听完他的话语,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老爷子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里,对于他的话语多少还是带着一些轻嘲的态度。
她伸手把玩着跟前的瓷杯,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或许是我做了某些事情让许老觉得我是在对前程过往斤斤计较,但我沈清素来是个分的清之人,矛头对准谁,我也指的很明显。”
望了眼老人家,继续道,“许老说不希望许言深生活在前程过往当中,人生当中的一些琐事,该翻篇就翻篇而我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就目前为止,我好像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苛刻的事情,如果许老说的是前段时间的案子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不过是商场当中正常手段。”
对于许言深二人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这一切的交集不过是来源于莫菲,她与莫菲之间的账若是细细算起来,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但倘若是别人踩到我头上来拉屎撒尿,我必然会反击,许老,你是知道的,”这话,沈清是笑着说的,修长白皙的指尖落在瓷杯上,缓缓敲击着,一下一下错落而有节奏。
面对长辈,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她基本上还算是有礼貌的,对于许言深她从未想过在去有何纠缠,反倒是他,在做鬼事。
对于莫菲的事情他采取维护态度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否手长了些?
21岁,她将他送进监狱,整个青春年华为了某件事情买单,听起来似乎残忍了些,可人这一生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没有谁能永远被特别对待。
残忍吗?或许听起来是挺残忍的,可谁的人生不是如此?
老爷子深谙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打量与探究,欲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可她的面色依旧是如此平静。
如同多年前在洛杉矶见过的那几次一样。
他低声询问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否能收手作罢,她仅是清明的眸子抬起看了他一眼,在未言语,全程无论如何,用沉默来诠释了何为坚持到底。
活了八十年,倘若说晚辈中有哪些人是让他记忆犹新的,出去首都的这些天子骄子,那么剩下的,也只是一个沈清了。
沈清起身离去时,居高临下看了老先生一眼,轻启薄唇道;“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若是选人,还是选个人品过得去的。”
她这话,另有所指,指的是谁,似乎已经很明显。
但若是选人,还是选个人品过的去的,莫菲的人品不行?
老爷子望着她背影,见其拉开门离去,坐在茶室许久才起身离去。
屋外,章宜驱车,沈清上车面色平平,她看了眼后视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交谈不愉快?”
“算不上,”沈清答,话语淡淡。
“回公司吧!”她说。
这晚,陆景行回清幽苑,沈清随后到家,进去时,伸手将手中黑色西装脱给南茜,陆景行站在落地窗边通电话,挂了电话转身问道;“下午见了许老爷子。”
“恩、”沈清应允,转身朝盥洗室而去。
男人抬步跟上来,她伸手在洗漱盆前搓着手,见陆景行站在门口面色不佳,疑惑问道;“怎么了?”
“离开后,许老出了车祸,”陆景行眯着眼睛盯着沈清看了良久,似是欲要从中窥探出些许什么来。
后者闻言,原本搓着的手缓缓停顿住,落在掌心中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到陆景行面庞上来,
带着疑惑,开口询问,嗓音凉凉;“你什么意思?”
陆景行在怀疑她。
倘若是不怀疑,这男人根本就不会将这事儿告知她。
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依旧微眯着眸子打量她,未曾言语,直至沈清再度问道;“你什么意思?”
“洗手吃饭,”陆景行沉吟良久,伸手扯过洗漱盆上方的干毛巾欲要给沈清擦手。
后者躲开,拧眉望向男人,开口道;“你怀疑我是干的?”
“没有,”男人开口答,但话语中的可信度当真是不怎么高。
“没有你这是什么表情?”沈清追问,稍稍拔高了嗓音。
“想询问,怕你多想,”男人答,话语间显得如此实诚,就好像他刚刚真的只是想询问,但又怕沈清生气一样。
“你要真怕我多想连说都不会说,当真以为我不知晓你什么尿性?”言罢,沈清伸手推开陆景行,满身郁结之气怒火滔天。
陆景行站在身后抬手拨了拨鼻子,一声叹息,尽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