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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日下午时分,沈清下班直奔人民医院,告知刘飞地点时,后者明显一滞,望着她许久就像是被人按了定时一样,久坐不动。
直至章宜伸手拍了拍驾驶座,他才回过神来,反问道;“太太是、不舒服?”
“办点事情,走吧!早去早回,”沈清答。?刘飞心头往下一沉,还好、还好。
这日下午时分,莫家人前往医院探望莫烟,而沈清知晓,随后相随而去,到住院楼层时,莫家人正巧从病房出来,沈清带着章宜路过,而后,擦肩而过见此,莫菲似是在人群中看见了沈清,有一丝晃神,四目相对,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瞬间迸发出火花。
沈清清凉的眸子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带着讥讽与不屑。
“爸妈,你们先走,我有点事情,忙完直接去公司了,”莫菲与家人匆促打完招呼,而后不带他们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转身追出去。
沈清已经离开。
这一眼,足以让莫菲心神不宁。
联合到那日晚上沈清旁敲侧击的话语足以代表一切。
“这样做有用吗?”车上,章宜浅声询问沈清。
后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上帝欲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先癫狂。”
前座开车的刘飞闻言,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一丝丝打量。
夜间,沈清回到清幽苑,客厅电视机正播放国际新闻,电视屏幕内是陆景行与他国太子爷握手言谈的画面,男人浅笑,与对方侃侃而谈,主持人正在言简意赅告知二人交谈内容。
百年不开的电视机,今日特意打开,只怕就是为了让沈清看看电视机屏幕里的陆景行的。
南茜端来温水递给她,沈清一边端着杯子一边看着新闻,静看了几秒,端着水杯上楼,未发表任何意见。
也未有其他半分言语。
五月初,陆景行回国,总统府内工作照常,沈清晚间从公司回清幽苑时陆景行已经到家了,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端着水杯看着自家爱人从院子里迈步进来。
沈清无视男人存在,欲要抬步上楼,才走两步,身后男人开口轻唤她;“阿幽。”
后者顿住脚步,并未转身,似是在等其言语,等了片刻,未有声响,女人抬步上楼懒的在逗留。
“上次的事情是我上纲上线了,我道歉,”男人紧随上来,开口道歉。
衣帽间内,沈清正脱掉身上衬衣低身换下家居服。
男人见此,再度开口;“阿幽、我道歉。”
某人依旧进行手中动作,似是丝毫不在乎他的言语。
片刻,沈清换好衣服,欲要离开,而陆景行人高马大挡在衣帽间门口,他不让,她便出不去。
沈清抬眸注视他,眸光不善,陆景行低垂着头,倘若人类有兔子那样的长耳朵,他的耳朵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阿幽、”可怜兮兮。
沈清默。
“阿幽、”男人再唤,“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短信,你都没回,”这话、似控诉,
万般委屈。
“法律有规定我一定要会你短信接你电话?”
“协议有规定,”男人答,嗓音极小。
“你离我远点,”沈清懒得同他言语,伸手扒拉人欲要出去。
陆景行让吗?肯定是不让的,挡着门跟尊大佛似的不动弹,任由沈清如何扒拉,也扒拉不动。
“你让不让?”某人气呼呼瞪着他。
男人闻言,低垂着头默不作声,没说让也没说不让,反正就是积极认错,正值沈清气的翻白眼时,男人委屈开口;“你不原谅我,我连道儿都走不动。”
“我看你这几天不是挺好的?与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的?怎一回来就走不动道儿了?不要脸之前能不能先想想?”沈清冷嘲开口轻嗤陆景行。
“那都是装的,”男人开口,找了个好的不得了的借口,气的沈清半晌没说话。
“你让不让?”沈清再问,面色更冷。
男人眨巴这眼睛抽瞅着她,可怜兮兮的,衬托出沈清跟个泼妇似的。
她气结,在屋子里来回渡步两圈,为了防止自己被气死转身满脸郁结坐在长凳上,男人见此,迈步过去坐在沈清身侧,动作轻轻巧巧的,显得尤为刻意。
沈清侧眸瞪了其一眼,男人乖乖巧巧的看着她,跟个等着被摸脑袋的小奶狗似的。“你离我远点,”某人气急败坏。?男人不为所动。?见此,沈清气结,伸手去推搡人。陆景行大手一伸,带着她的腰肢顺势倒了下去,出其不意的,沈清压在了男人身上。大脑一轰还未反应过来只听男人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开口道;“阿幽、你不原谅我还撩我。”哐当,沈清脑子炸开了花,面色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万般诱人。“我没有,”某人辩驳。
男人目光顺势而下,好巧不巧,沈清压错了地方。
这一看、某人面色当真是精彩万分。
“是你将我带下去的。”
“我怕你摔着,”瞧瞧,本心是好的,动作也是好的,是你自己压错了地方。
“阿幽、你我是夫妻,不羞人,”男人笑眯眯开口。
沈清当真是一股子怒火盘亘在胸前,恨不得跟喷火龙似的能直接烧死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乌漆嘛黑的大尾巴狼。
挣脱着要起来,男人却伸手按下她头颅,而后、沈清在上,陆景行在下,一道缠绵悱恻的吻就如此产生了。
衣帽间间,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在身,与往常一样袖子高推至手腕处,领口微微解开,显得整个人慵懒贵气。
而沈清,脱了身上正装,换上了一身家居服,居家优雅。
二人躺在衣帽间长凳上缠绵悱恻,陆景行是个高手,即便是躺在身上也能占据主动权。
须臾,二人气喘吁吁停下来,男人咬着其耳垂笑意浓浓道;“今日阿幽在上,我在下。”
暧昧调情的话语一出来,沈清面色“轰”的一声,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欲要挣脱起身,却被男人按着肩膀不能动弹,转而,冗长的吻落下来,从菲薄的唇瓣游至脖颈之间,在落在胸前。
情到浓时,推门声响起,沈清在上面,正好能见来人,一声惊呼响起,埋首于陆景行脖颈之间,娇羞的不成样子。
男人见此,面色霎时阴寒,哪里还有刚刚小奶狗的模样,嗓音沉沉甩出一个字;“滚。”
这日傍晚时分,南茜正值繁忙之际,让佣人上楼唤主人们下来用餐,哪里知晓佣人不懂事,
推门进去正好撞见恩爱的夫妻二人。
吓着了陆先生的心头爱。
佣人哆哆嗦离开,沈清依旧埋在陆景行脖颈之间不敢抬头,男人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上,“乖、下次我锁门,恩?”
对于情爱,沈清是个面皮薄的,如今被人撞到,不得吓破了胆儿?
陆景行心里阴郁的不得了,就怕这一撞,让这人胆儿小了,以后想在喝汤吃肉,更是难上加难。
“好了、好了,”男人撑着身子起来,将爱人身上凌乱的衣服摆整齐,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晚餐,沈清并未下楼,反倒是陆景行换了身家居服,慢悠悠下楼,坐在餐室里,驱散了其余佣人,徒留南茜与刚刚进衣帽间的那人。
男人坐在餐桌上,动作优雅吃着眼前晚餐,不急着言语,佣人站在一侧抖抖索索战战兢兢。
男人端起水杯喝了口气,修长的之间敲击着玻璃杯边缘;“清幽苑规矩没立起来?”
南茜闻言,低垂首;“我很抱歉,先生。”
“还是说、我这院子里,是你们想进哪儿就进哪儿的?”男人微眯着眼在问道,嗓音较之前冷冽了些。
二人低垂首,佣人颤颤巍巍开口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会注意的。”
“犯了错才知道去注意?”男人问,话语凉飕飕跟冬日里的夜风似的,吹得人骨头疼。
陆景行伸手将眼前杯子往前推了推,看了眼南茜,而后起身,单手插兜凉薄开口;“南管家训出来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男人抬腿朝楼上而去,步伐坚定,带着怒气。
餐室内,南茜与佣人对视一眼,后者哭腔着嗓子开口;“南管家。”
南茜抿唇叹息一声,尽是无奈。
次日,并非周末,但陆景行似乎很闲,闲到跟着沈清去了公司,跟着人一整天,章宜屡次送文件进去都怀疑自己是否眼瞎看错了人。
直至下午时分,章宜推门进来,面色有些不佳,看着沈清半晌才开口道;“许言深来了。”闻言,沈清抬眸,似是有些错愕,望向章宜带着询问,后者同样是一脸疑惑。
而坐在一旁的陆景行似是压根没听到二人对话似的,但若是细看,定能发现男人敲着键盘的手稍稍停了下。
“让她进来,”沈清答,此时若是不见多少显得有些刻意。
原本,上次二人争吵陆景行就对许言深的事情耿耿于怀,此时说是不见,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能说,这许言深也是会挑时间。
陆景行闻言,从电脑中抬起头来,询问道;“需要回避?”
“不用,”沈清答,随意开口。
说是这么说,但陆景行依旧是识相的很,拿着东西进了休息间。
如此、沈清的心更是沉了。
看似是回避,实则是想知道的更多。
许言深进来时,沈清正坐在办公桌前,因怀孕,电脑未开,但文件需要处理,所以上方堆满了纸质文件。
“许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她开口,话语讥嘲带着揶揄。
“不知我的做法沈董可还满意,”男人不接她冷嘲热讽的话语直接开口。
沈清闻言,笑容浅浅,抬手摸了摸搁在桌面上的恒温杯,“随便拉个人出来我就得满意的话那成本是否太低了些?还是说、许总惯会这会用这些手段去糊弄鬼神?”
她要的、是莫菲,而许言深给的不过是个随随便便无足轻重的路人甲,满意?
倘若满意那她沈清当真是太好说话了。
“沈董是鬼还是神?”许言深问。
“鬼鬼魅魅,神神鬼鬼,不都是一家人?是谁很重要?”她问、话语漫不经心,后背缓缓靠在椅背上,望着许言深。
男人嘴角似有非有,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一丝隐忍的情绪,良久之后开口问道;“时隔五年,沈董是否能说说当初将我送进去的原由?”
许言深话语一出来,休息间里的男人眼眸猛的一紧,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许言深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当初为何会被送进监狱?
难怪老爷子说这其中的原由只有沈清这个当事人清楚。
难怪他费尽心思查不出来。
办公室内、许言深靠在座椅上,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但实则内心身处早已翻涌成海,波涛汹涌。
事隔经年,再次相见,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真相。
五年前,沈清毅然决然将他送进监狱,毫无缓转余地,自她将那些确凿的证据扔在法官与检察院的人眼前,在也未曾出现过,从审判到宣判,小半年的时间,他只见过沈清两次,一次是上庭,一次是尘埃落定。
她多狠啊!弄死你不带商量的。?更何况,不久之前,他还想过要护她一辈子。才告白,她并未给出确切答案,反手却将自己送了进去。他许言深在里面坐了足足五年都想不通沈清当初为何那样做。再次相见,她只要一个答案。而沈清呢?在面对许言深如此直白的询问时,并未直言开口给出答案,反倒是端起桌面上的
水杯浅缓喝着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掌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内三人皆是屏息,等着答案出来。
直至良久之后,沈清搁下手中杯子,不轻不重,但有些许力道,她轻勾唇角,嗓音如同九天之外的清泉那般寒凉;“为何不去换个人问问?”
换个人,当初除了她、就是自己、再来是莫菲。
莫菲?许言深猛然眯着眼睛望向沈清,后者嘴角笑意依旧。
望着他的目光说不上友好,也说不上敌对,但就是让人那么不舒服,体态寒凉。
许言深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缩紧,指尖按在膝盖上寸寸泛白,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不可思议,良久之后他轻启薄唇开口说出来的话语是那么刺耳;“沈董觉得现如今混淆是非还有用?”
“谁知道呢?”她耸肩,不以为然。
眸光中闪过一丝幽芒,快的让人捕捉不住。
许言深黑渗渗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冷如冰窖的寒凉;“是我多想了,你沈清从一开始本就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我竟还幻想你能给出个所以然来,当真是可笑。”
言罢、男人起身,站定在其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话语阴凉道;“沈清,我倒要看看,你穷极一生苦苦追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穷极一生,只为自保,”男人尚未走出办公室大门,沈清凉薄的嗓音开口,让他顿住脚步,停在原地三五秒才重新抬步离开。
她伸手再度端起桌面上那杯水浅缓喝着,近乎冷却的白开水,味道确实不怎样。
须臾,陆景行从休息室推开门出来,站在门口望向悠然自得靠在椅子上喝水的沈清,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并未回眸望向陆景行,反倒是嗤笑一声,端着手中杯子冷嘲道;“你们似乎对当初那点破事儿尤为感兴趣,就这十天之内,陆槿言,老爷子,在加你,查我的次数只怕是比我睡觉的次数还多些。”
她心情不好。
这是陆景行的第一感觉。
沈清鲜少会有对人冷嘲热讽的时候,就她这清淡的性子,碰上她对你冷嘲热讽你都该高兴了,可今日、陆景行见到了。
似乎还是托某人的福。
男人拿着笔记本朝沙发那方迈步过去,话语薄凉;“我是不是还得感谢许言深让我难得今日听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陆景行话语一出来,沈清似是意识到了不对,但竟然不对,她也当真是没多言语什么,只是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见她不言语,男人难免在看她。
而沈清此时漫不经心的目光稍稍回转,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陆景行身上,二人视线相对。
男人淡漠的面上覆上了一层薄霜;“过来。”
她不动。
男人伸手将放在的膝盖上的笔记本合隆搁在身侧,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幽凉的实现落在沈清身上,话语平平蕴着一股子风雨欲来;“阿幽、你将别的男人身上的气撒到我身上来,我很不高兴,要么、你过来,要么,许言深跟莫菲的事情我帮你快刀斩乱麻解决了。”
也省的你在被这俩人弄得不高兴拿我撒气。
沈清寡淡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自然也是知晓今日将火撒到了陆景行身上,权衡利弊之下,沈清还是抬步迈步过去。
男人适时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沈清得空坐下去。
才落座,只听男人薄凉嗓音开口;“吻我。”
“。”她错愕。男人在说了一遍。
“我过来,是因我将火撒你身上感到抱歉,你别多想,”陆景行这颗玲珑心,你做任何事情他都能九曲十八弯去绕着弯儿的想到别处。
此时、她坐过来,难免会让陆景行想到是不想让他插手许言深跟莫菲的事情。
“恩、我知道,”男人嗓音淡漠,继续道;“所以、吻我。”
这人、较真了。
沈清看的出来。
心里叹息一声,主动附上男人薄唇,才落下,男人反被动为主动,搂着她狠狠厮吻着,直至沈清近乎不能喘息,他才停下动作。
“没有下一次,”他嗓音沙哑,开口警告。
许是觉得话语力道不够,男人再度开口;“下一次,你在因为别的男人将怒火撒我身上来,
不管是谁,我都弄死他。”
晚间,二人并未回清幽苑,反倒是去了首都大厦,沈清要求改善饮食。
只要不是经常,陆景行还是愿意带她出去吃一两顿。
夜间开车到地方时,男人伸手解开安全带下车,而后将沈清牵出来。
二人朝定好的日式餐厅而去。
沿路,自然少不了有人频频观望,认识的人,抬头打招呼,不认识的人议论纷纷。
听的多的,是众人对陆景行议论纷纷的声音,这男人,刚刚出访他国回来,上过国家新闻的人,此时出现在大众视野眼前,难免会让人惊呼不已,吸粉力比明星还好。
沈清走着走着,便觉被人当成该动物园猴子瞻仰也不是个什么高兴的事儿,于是乎、松了松手,欲要离开陆景行身旁。
男人感受到动作,低眸望向她,带着询问。
沈清赏给他一个字;“烦。”
男人蹙眉,话语极淡;“要出来吃的是你,烦的也是你。”
抬眸望了眼男人,冷睨了他一眼,尽是不高兴。
书上说,孕妇脾气大,总是莫名其妙心情不好,陆景行以为,这句话在沈清身上应该是没什么用的,恰好相反,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多、小心被人撞着,”说着,男人牵着她的手紧了紧,算是宽慰。
沈清全程面容寡淡,全然是没了吃饭的乐趣,点菜期间,随随便便瞎点了几个,男人见此,
冷眉微蹙,拿着菜单重新来过。
上了菜,也是吃了几口,半分胃口都没有。
看的陆景行是没了好脾气,冷着嗓子问道;“吃不吃?”
沈清冷淡望了他一眼,带着怨气。
“不吃以后都别出来吃了,来回折腾过了吃饭的点饿着了又嚷嚷,”男人嗓音冷冷淡淡,许是今日被沈清气着了,没了心情去哄她。
陆景行不同别人,他哄人,但也分心情好坏。
像什么电视剧里那些二十四孝男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将人捧在掌心的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
偶尔沈清也会被他冷着脸训斥。
该惯得惯,该吼得吼,万分分明。
包厢里气氛有些静默,沈清看了他半晌未言语,男人伸手递过来筷子好言道;“面还不错,
尝尝,不好吃就回家。”
陆景行啊!也是被沈清折腾的没办法了。
晚餐结束,沈清多多少少吃了些,陆景行见好就收,没在为难她,当然自己也没了吃饭的兴致。
男人掏出钱夹付账时没牵住沈清,来往人多,难免会碰到。
那人力道极大,撞得沈清肩膀生疼,若是单纯走路发生剐蹭并不会如此疼。
这点,沈清还是知晓的。
听闻沈清一声惊呼,男人回首观望,见一女子站在身旁同她道歉。
他低低弯着身子扶住自家爱人肩膀柔声问道;“撞疼了?”
沈清抬眸,眸间带着些许冷光;委屈巴巴小声同陆景行道;“她故意的。”
这下好了、陆先生面容可谓是极寒的。
若说是人多,走路碰撞,在所难免,撞就撞到了,可故意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男人阴沉的眸子落在对方身上,带着打量,微微有些面熟,而后冷声问道;“明家人?”
“是、是,”那人话语有些结结巴巴。
“道歉了?”男人再问,话语凉薄,周身带着上位掌权者才有的高高在上的足以碾压整个场子的的冷酷气场。
“道、道歉了,”那人显然是被陆景行冷声询问的话语给吓着了,男人话语虽是极淡,但不难看出眼里蕴藏着一汪深海。
“人家道歉了、我们就算了,乖,回去给你揉揉,”男人低头,轻哄自家爱人,话语是及其软乎的。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似是都不相信刚见到的是同一个人。
直至陆景行与沈清走远,众人才恍然回神。
出了店子,沈清望向陆景行,男人嘴角浅笑盛开,话语淡淡道;“让明方杰去解决,就当是送他一个人情。”
竟能收拾人,又能做人情,有何不可?
而这方,陆琛下班时余并未回总统府,反倒是去了趟清幽苑,欲要同陆景行展开一次极为深刻的人生对话。
但去时,沈清与陆景行都不在。
落了空。
总统阁下站在清幽苑客厅,一干佣人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唯独南茜背脊稍稍挺直些。
余桓站在一旁更是想要伸手抹汗。
要知道,陆景行今日没去总统府不是没事儿,是翘班了。
总统阁下亲自登门算账来了。
这一来、人不在。
能不吓人吗?
陆琛环视屋子,清幽苑这地方他尚且还是头一次来,听说是陆景行亲手设计的,不难看出,
是花了心思想讨人开心的。
细细看了两圈下来,发现清幽苑桌子的边边角角都被包了起来。
陆琛迈步过去,指尖落在桌角来回触摸,询问南茜;“这是为何?”
南茜低头,毕恭毕敬开口言语道;“因为太太怀孕了,先生怕太太撞着,所以屋子的菱菱角角都给包了起来。”
闻言,陆琛磨着桌角的动作狠狠一顿,眼眶猛然缩紧,屋子气温骤降。
逼仄的气息狠狠碾压过去,丝毫不留情。
南茜见此,也吓得感情低垂首,不敢抬头看着上位者冷酷阴沉的面容。
怀孕了?
陆琛笑了、气笑的。
难怪苏幕时常惦念着沈清,时常往清幽苑跑,难怪陆景行每日到点就走,就好似他就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似的全然没有一丝领导人的自觉,难怪出访他国之前苏幕说沈清一个人在家。
难怪陆景行但凡是出访的行程都不去,难怪、难怪。
好、好、好、当真是极好的。
他娶了个什么东西,生了个什么杂碎?
母子两人全然不拿他当自家人,有什么事情藏着掩着不说,让他享尽了孤家寡人的待遇,倘若是今日不来,只怕这知晓还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陆琛气的频频点头,嘴角那一抹冷笑尽显无疑。
“多久了?”他再问,音量的嗓音如同来自北极的寒冰,足以冻住周遭的一切。
“快、四个月了,”南茜答,嗓音有些颤栗。
陆琛嗤笑出生,笑容极淡。
淡的骇人。
就连站在一旁的余桓跟徐泽都感受到了这位上位者的怒火。
似是对陆少隐瞒妻子怀孕的事情感到万分不爽。
“夫人知道?”男人在问。
“知道,”南茜答。
行、行、行、真能瞒,娶了个老婆不把他当回事儿,生了个儿子也不将他当回事儿。
当真是极好。
总统阁下面容可谓是精彩绝伦。
伸手狠拍了下桌面,啪的一声,让一屋子人狠颤了下,而后落下阴沉狠话;“你家先生若是回了,让他带着老婆回总统府。”
陆琛来了又走,气氛依旧紧绷。
—总统府—陆琛回去时,苏幕正在院子里浇花。
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水珠的滋润下显得娇艳欲滴。
男人跨步下车,满身怒火站在苏幕身旁,后者面容淡淡撇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减。
陆琛见此,心头一股子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伸手接过苏幕手中水壶,近乎扔似的交给身旁佣人。
苏幕见其邪火肆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无半分感情。
陆琛牵着苏幕的手进屋,后者踉踉跄跄的被近乎拖着进去,进了茶室,男人反手带上门,林安识相,遣散了大厅内的佣人。
“干什么?”苏幕皱眉,满脸不悦,理了理凌乱的披肩。
陆琛:“沈清怀孕了?”
本就是不想让陆琛知道,此时知道了,苏幕也不否认,反倒是轻飘飘道;“恩、怀孕了。”
闻言,陆琛冷笑;“怎?防着这一屋子人是何意思?”
他话语温淡,但苏幕依旧是听出来其中的讽刺与刻薄。
“不应该?”她反问,就好似陆琛她们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防着也没错。
“苏幕,我劝你别太过火,在怎样,你跟我们都是一体的。”
苏幕站在原地,嘴角勾出冷淡弧度;“我没那个荣幸跟你们是一体的。”
陆琛闻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你在说一遍。”
“我没那个荣幸跟你们是一体的,你也好,父亲也罢,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沈清,我何时跟你们一起过?”
她冷笑,继续道;“在说、那是景行的孩子,与你何干?你想做便宜爷爷?你算计人家的时候怎就没想到呢!”
苏幕这人,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陆琛觉得她不拿自己当自家人看待,苏幕偏生就要言语出来,我就是不拿你当自家人看待,
你能怎样?
二人争吵不断,陆琛满面阴沉,苏幕满脸挑衅。
吵啊?没关系,谁气死谁还不一定呢!
“苏幕,”陆琛伸手擒住苏幕的臂弯,狠狠捏着,力道极大,望着她咬牙切齿开口,及其隐忍;“我有意与你好生相处,但你却偏生三番五次挑衅我,你一个人就罢,还带着景行与沈清一起,你当真是想让我除了权利之外一无所有,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你本就是孤家寡人,”苏幕毫不认输,怒目圆睁回应陆琛。
男人闻言,手中力道更甚,近乎用了全力。
“孤家寡人也是拜你所赐,”陆琛磨牙凿齿,阴狠的面容带着的是平日里见不到的憎恨。
“是你自己造出来的,与我何干?”她冷漠开口,带着轻嘲。
没有谁与谁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这一切、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而苏幕与陆琛便是如此,年少时的谋而不和与那股子对待感情的强劲,造就了她们往后几十年的时光里过的平平淡淡,无半分波澜,可这种平淡,确是及其可怕的。
陆琛成为孤家寡人,全然是败自己所赐。
而苏幕,也不过是权力中心的牺牲品而已,终此一生都只能在总统府这个鸟笼里度过一生。
饶是你有通神本领,也飞不出去。
老爷子与老太太回来时,见佣人都围在外间,屋子里空无一人便觉疑惑,招来林安询问一番,后者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将目光频频落在茶室方向。
老太太见此,迈步过去,因隔音效果好,未听见二人争吵什么。
伸手敲门,屋里的陆琛适时松开苏幕臂弯,而后理了理情绪,沉沉望了眼苏幕,反手拉开门出去。
“母亲,”见老太太在,开口喊了声。
老太太疑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前者面容平平,后者亦是如此。
“用过晚餐了?”老太太问。
“还没,”陆琛答,转身朝餐室而去,而苏幕跟在身后。
二人怪异的气氛难免会让人多想。
餐室内、四人坐在一处用餐,陆琛一如往常一样低头用餐,间隙,开口言语了句;“让他们搬回来。”
这话、不用想,自然是对着苏幕言语的。
“清幽苑空气好,”苏幕答,话语平平,明显的拒绝。
陆琛抬眸望了其一眼,深邃的眸中带着一股子冷怒,但这二人明显都不想在老人家面前弄的太难堪。
陆琛止言,苏幕也不再言语。
晚间、沈清与陆景行回到清幽苑时,南茜正候在门口,见二人回来,迎过去,陆景行牵着人从车里下来,见南茜面色焦急,问了嘴;“有事?”
“阁下来过了,”南茜答。陆景行闻言,微微蹙眉,但却未接着南茜的话语下去,反倒是低头询问沈清;“在吃些什么?”
“随便,”她开口言语,话语淡淡。
陆景行闻言,点了点头;“让厨房弄些吃的,营养要搭配均衡。”
这话是吩咐南茜的。
南茜原本是要给陆景行带话的,可见他似乎根本就没知晓的意思,也就识相没再言语。
二楼、沈清直接进了书房,陆景行见此,才转身下楼。
进餐室到了杯水,喝了半杯才慢悠悠开口询问南茜;“说什么了?”
南茜一愣,反应半晌才到;“说是让您带着太太回总统府。”
男人闻言,微蹙眉。
“还有呢?”
“阁下听闻太太怀孕的消息,似乎很生气,”南茜这话说的,有些讪讪,不敢确定。
南茜这话落地,陆景行的面色更是难看了。
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生气?应当的,毕竟他跟母亲二人都在瞒着他。
“去忙吧!”男人摆手,让其离开。
片刻后,厨房晚餐弄好,陆景行上楼将人带下来,伺候着吃了些东西,带着人上楼,一通忙碌下来已是临近九点了。
“晚上按时睡觉。”。“你去哪儿?”男人开口交代,话语还未说完,沈清便仰头看着他询问道。
陆景行低头在其发顶落下柔柔一吻,开口言语道;“父亲下午来了,让回趟总统府,我回去看看。”
“哦、”沈清答,算是应允。
男人轻声言语开口交代,沈清一一点头应允。
这日晚,陆景行会总统府,不用想,都知晓,等着他的必然是陆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指不定还得负伤归来。